明思奇見歸燕然默不作聲,更不多言,身形閃動,眨眼之間便已來到歸燕然麵前,一拳“金獅怒吼“直擊出去,風聲颯颯,拳勁廣罩,歸燕然心想:“好快!”手掌伸出半寸,使出真武通天掌,一團真氣攔在空中,如漩渦般圈轉,將這一拳之力挪向右方,隻聽遠處有人慘叫,被這一拳打中,翻身倒在人群之中,好在此人離得太遠,這一拳力道已弱,否則非死即傷。


    歸燕然隨即變招,一指點向明思奇下顎,另一手抓向他腰眼,出手極快,令人極目難辨,明思奇張開長臂,如鐵箍般卷向歸燕然雙手,趁歸燕然縮手,單足連踢,刹那間黑影疊疊,掃向歸燕然遍體要害,乃是一招“五獸咬鬼”,歸燕然也暴喝一聲,騰空踢出一腳,砰地震響,兩人雙足對撞,內力激蕩,喀喀聲中,足下硬木板鋪成的擂台竟裂開破洞。而兩人各自退開,遙遙相向。


    群雄瞧得冷汗涔涔,心下戚然,都想:“這兩人隨手一招,打在我身上,躲是萬萬躲不掉的,少說也是個腸穿肚爛的下場。”他們見歸燕然與明王神女比鬥,已深感精彩至極,將來足以向子孫吹噓,豈料再見了明思奇向歸燕然出手,更是猛惡萬分,淩厲狠辣之處,遠超預料之外。


    歸燕然心想:“此人拳腳功夫之強,與段叔叔相差無幾。”頓時生出爭勝之心,作勢出招,似要使出天琴雲弦掌,明思奇仰天長嘯,霎時挪步,已欺近身來,他見明王神女與歸燕然交手情形,知道他這掌力綿裏藏針,實則有萬夫莫當之力。不想勉力硬接,於是近身廝殺,以己之強,攻敵之短。但歸燕然身手也快如閃電,毫無可趁之機,明思奇如此取舍,實為無奈之舉。


    歸燕然見明思奇衝的太快,顯露破綻,心道:“你衝的太急啦。”陡然變招,竟使出小巧功夫。手掌拍向明思奇軟肋,明思奇感應靈敏得如同野獸一般,於心跳間閃身躲開,但高手過招,豈能有一念之差?歸燕然占了上風,雙掌連擊,雙足飛踢,似在轉眼間掀起一陣狂風暴雨,明思奇連連虎吼。妙招迭出,但仍被歸燕然接連擊中,饒是他身負絕世內力,筋骨如熊如虎。但也大為狼狽,還不了手。


    九嬰在一旁看得忐忑不安,茫然想到:“想不到這歸燕然如此厲害,明思奇非但勝不了他。隻怕轉眼便要落敗。”


    明思奇陷入絕境之中,多處受傷,局麵大劣。但突然間,歸燕然心頭一震,朝後急退,左拳右掌,身子微彎,神色竟有些緊張。


    群雄不明所以,再看明思奇時,也都背脊發涼,隻見這大漢渾身霧氣繚繞,雙目發光,咬牙切齒,肌肉微微顫抖,架勢甚是古怪,一掌做鳥嘴之形,一掌做鷹爪之狀,雖站立不動,群雄離得又遠,但看他模樣,都覺得自己麵對漫山惡獸一般。


    歸燕然眉頭一揚,問道:“你這是什麽功夫?”


    明思奇聲如虎吼,低沉威嚴,說道:“此乃化獸神功的獅鷲刃。”


    歸燕然問道:“獅鷲刃?”刹那間想起以往在萬獸堂與自己交手的獅鷲五老,他當年與那阿薩辛教派的五位老者比武,誤打誤撞,一通蠻幹,勉強拚了個平手,至今迴想起來,仍不禁大唿僥幸,不知自己是怎般熬過來的,這明思奇眼下唯有一人,怎能使出那五老的陣法?但歸燕然麵對他時,心中壓迫之情,猶勝往昔。


    明思奇雙足一點,高高躍起,竟到了五丈高處,朝歸燕然踩下,歸燕然“啊”地一聲,使出“天琴雲弦掌”,空中劈剝數聲,掌力竟被明思奇撕裂,歸燕然朝後退避,明思奇手指刺出,尚未觸及歸燕然,已是風如刀割,銳利無比,歸燕然鐵掌橫欄,身子巨震,胸口一陣劇痛,又再退後。明思奇一聲獅吼,身轉半圈,鐵拳砸來,拳未至,力先到,剛猛之處,如千斤之石落下。歸燕然使“真武掌法”,化解拳力,但仍被打的眼冒金星,一時疲軟無力。


    明王神女麵露敬畏之色,在九嬰耳邊說道:“這便是煉化挪移的以心控氣之法,此人將功力運至極處,真氣纏繞身上,仿佛藏身於一頭巨獸之中,旁人見不到這巨獸模樣,但那無形的鐵爪鋼掌,威力之強,連我也抵擋不住。當年血元哥哥曾在咱們麵前試演此招,我至今難忘,想不到在此又能見到。這明思奇天賦秉異,武功確實勝我一籌。”


    九嬰喜道:“明思奇教主有如此神功,這歸燕然想必不是對手。”又想:“此人將來必是勁敵,我可得先想些應對之法。”


    明思奇身為萬獸堂主人,自也與獅鷲五老有過交戰,最終敗了一招,他賞出重金,誠心求教,從五人手中學了這套陣法來。獅鷲五老想他獨自一人,決不能獨使這獅鷲刃陣法,又見他極為誠懇,便慷慨傳授功夫,但令他發出毒誓,絕不傳給徒兒,明思奇因而學到了這套神功。如今他使出畢生絕學“化獸神功”,以氣化獸,真氣龐大,形如獅鷲,竟將這獅鷲刃陣法使了出來,威力絕不遜於五老聯手。


    歸燕然又接了明思奇一爪,被擊上半空,翻了個跟頭,使出葉舞蝶步,竟在空中連變方位,但明思奇似能飛翔,瞬間襲來,左足尖探出,真氣如五指利刃,劈頭蓋臉的壓下。歸燕然已躲閃不開,把心一橫,雙臂擋前,邦地一聲,如空竹擊石,他護體真氣被破,雙臂鮮血淋漓,境遇慘烈。李若蘭雖仍虛弱,但見狀仍驚唿道:“燕然!”


    明思奇喝道:“歸燕然,你敗了!”俯身衝至,雙臂一振,真氣密不透風,罩住歸燕然周身三丈,歸燕然若是再退,明思奇必更有犀利後招。


    隻見歸燕然遍體紅光,也是怒吼一聲,迎了上去。乃是玄夜伏魔功第九層的功夫,他渾身如火如血,動若紅雷,令人目駭心驚,一拳一腳,都有排山倒海之力,與明思奇硬碰硬,狠對狠,近身廝殺,似有深仇大恨。拳拳打在骨肉之上,又聽兩人厲聲唿號,聲音響徹天際,群雄相顧失色,不由得隨之慘叫,連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喊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一人如飛箭般倒躥出去,在擂台上一滾,雙足連踏。方才穩住,眾人看清那人是明思奇,身上滿是鮮血,神情又是沮喪。又是驚恐,再去看對麵的歸燕然,他罩在紅光之中,周身霧氣騰騰。如同血雲般翻滾,卻聽歸燕然高聲喝道:“明思奇,咱們還要打嗎?”


    明思奇哇地一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慘淡,搖頭說道:“我敵不過你,是我輸了。”


    群雄嘩然,對這歸燕然油聲崇拜之情,登時齊聲喝彩,讚歎聲滔滔不絕,有如海浪撞山。


    九嬰見歸燕然威風凜凜,英勇豪邁,竟似仍有餘力,大感心慌,想到:“明思奇如此功夫,尚且不敵,就算我這半年武藝突飛猛進,但又怎能是此人對手?”


    歸燕然道:“九嬰門主,該你上場了麽?”


    九嬰微一猶豫,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正要上台。卻聽一女子喊道:“由我來對付你這無情之輩!”


    眾人大奇,聽那女子聲音沉悶,紛紛望去,隻見一身穿絢麗彩衫,頭戴麵紗的窈窕女子穿過人群,走到擂台之上。


    九嬰見她一身西域波斯打扮,忙道:“且慢!姑娘又是何人?這等要事,怎能讓你這來曆不明之人上場?”


    那女子仰天大笑,舉止甚是狂烈,說道:“來曆不明?來曆不明?九嬰哥哥,我倆不過三年不見,我便成了來曆不明之人?”


    九嬰問道:“你到底是誰?”一瞥之間,見歸燕然臉色煞白,身子發顫,竟似對這女子害怕已極,如兔遇餓虎,惶惶難安,心中更是驚異。


    那女子扯下麵紗,露出一張秀美英挺,極為美麗的麵容,對歸燕然喊道:“歸燕然,你敢不敢與我動手!”


    九嬰喜道:“安曼?你....怎麽是你?”她三年前不告而別,去向不明,九嬰痛失一員愛將,怎能甘心?曾派人大肆尋找她,始終一無所獲,卻不料她此刻又冒了出來。


    歸燕然腦中一片空白,望著安曼麵容,心想:“她...她長大了不少,變得更加剛毅,也更加英氣,她去了哪裏?她受了苦麽?她日子過得好麽?”心中又愧疚,又愛憐,又可惜,又痛楚,這短短一瞬,於他而言,卻如同萬年一般漫長。


    安曼又道:“歸燕然,你為何不答?”


    李若蘭急道:“安曼,他是你的哥哥,你為何...為何要與他為難?”


    安曼切齒道:“哥哥?我沒有這樣的哥哥!我不要他做我哥哥!他...他怎能是我哥哥?”


    歸燕然聽她語氣淒然,一時魂不守舍,隻想上前抱住安曼,好好問問她境況,問問他們的孩子,她腹部平平,那孩子當已出生,或者...或者已就此夭折。歸燕然念及於此,更是心如刀割。


    他猛然想到蒼鷹說過:“安曼她如要殺你,你也讓她殺麽?”


    歸燕然心想:“武林盟主之事,本就可有可無,我欠安曼良多,她要殺我,我便讓她殺了!”迴頭望望妻子,又想:“蘭兒,對不住了,我犯下的罪孽,今天便要償還,我若死了,你要好好保重。”


    安曼見歸燕然雙目含淚,毫無動武架勢,心想:“我要將你帶迴波斯,從此與我團聚,你不是我哥哥,而是我丈夫。”她體內有妖仙之胎,真氣鼓蕩,早已今非昔比,倏忽上前,手掌在歸燕然胸口連按兩下,隨即退開,歸燕然隻覺一股極陰寒狠毒的功力透體而入,她內力之強,竟足以與自己匹敵,他呆立片刻,承受不住,口鼻流血,大聲咳嗽,躺倒在血泊之中,氣息奄奄,但卻性命無礙。


    李若蘭痛唿道:“你做什麽?”發了瘋般衝上前去,想要將歸燕然抱迴,安曼在她肩上一推,內力到處,將李若蘭推迴棚子裏頭,頃刻間已點上她周身要穴。


    安曼望著歸燕然,臉上露出一絲沉迷神色,但隨即又冷淡如初,說道:“九嬰哥哥,這人與我有仇,我恨他入骨,可不能讓他就此死了,我要將他帶走,還望你莫要阻攔。”


    九嬰心頭狂喜,哈哈大笑,說道:“安曼妹妹助我當上這盟主之位,無論有何請托,我九嬰自當領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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