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燕然問道:“這兩個道士,與少林寺有何過節麽?”


    天清似乎對這兩個道士心有餘悸,說道:“這兩個道士,一個叫沛庭真人,一個叫積冰道人,數十年前,咱們少林寺率天下高僧,與道教高人會於王庭之前,比武論道,將他們比得一敗塗地,顏麵盡失,他們從此便恨上了少林寺,此次前來,便是為了向少林寺複仇。”


    歸燕然曾聽雪冰寒說起此事,點頭道:“不錯,但這些道士心眼如此之小,卻也枉為出家人了。”


    天清歎道:“他們商議一會兒,怒氣上來,便透過籠子縫隙,用長槍刺我,我多處負傷,意誌渙散,隻是害怕的大喊大叫,無力反抗。


    到了少林寺前頭,寺裏僧人早就在廟門前列陣,一千多少林僧人各持兵刃,與眾道士遙遙對立。他們推出囚車,將我的慘樣讓眾僧人見到。我雖然是私自下山,給少林寺惹來天大的麻煩,但他們並不恨我,見我被折磨成這副模樣,無不憤慨,想要上前廝殺,但被方丈攔住。


    方丈質問他們來意,那沛庭道士揚言要放火燒寺,並數落少林寺通敵叛國的罪民。我大聲說道:‘是我天清蠱惑人心,肆意妄為,與少林和尚半點關係沒有,他們早將我逐出少林寺啦。’


    方丈大師道:‘出家人與世無爭,本不該參與這俗家戰事,天清雖犯了門規。但總是我少林寺的僧人,依照武林規矩。當交給我少林寺審問,如當真犯戒,當以門規處置。諸位道長如此殘害我少林僧侶,此事恐怕無法善罷,還請諸位給老衲一個交待。’


    沛庭道人當場與方丈吵了起來,我心中感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我委實恐懼到極處。一刻也不想在這籠子裏待了。


    我又感到方丈大師說話時有氣無力,似是怕了對手。我心想:’這些道士如此兇殘霸道,隻怕真有妖法,連方丈大師都有些畏懼了。’


    雙方越說越僵,沛庭道人便以武林規矩,要與少林寺比武,雙方各出十位高手,一場場比下去,若他們勝了。便進寺捉人,若我們勝了,便將我放了。”


    歸燕然問道:“後來呢?你們可贏了沒有?少林後來為何驅逐武僧,禁傳武學呢?”


    天清又哭了起來。似乎極為羞愧,他說道:“咱們少林寺實乃井底之蛙,與這些道士動手,居然連輸九場。咱們的般若掌、達摩功、金剛火焰拳、鶴舞雙戒刀,在這些道士麵前都派不上用處。一擊出手,看似剛猛,但卻被道士隨手振開。


    那些道士內力似極為深厚。無影無形,罩在咱們武僧身邊,令他們出拳加倍緩慢,百招之內,便被製服。而道士們投擲暗器,奇門兵刃,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令僧人大吃苦頭。”


    歸燕然驚唿道:“無浮禪師武功好得很哪,前輩的功夫也算得上極高了,那些道士怎會有這般功力?”


    玄秦忽然道:“你當時是否心慌意亂?”問的乃是天清。


    天清道:“我被他們折磨了數月,神智是有些模糊,但當時場景卻記得清楚,難以忘卻。”


    玄秦沉吟道:“少林功夫以剛猛外門功夫為主,即便遇上些許無形內力,也絕不會軟綿無力,如敵人當真有淩虛化勁的功夫,也不會鬥到百招,更不屑仗利刃取勝。當時少林和尚並非功夫不濟,隻怕是身患疾病,或是身中劇毒。”


    天清“啊”地一聲,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股力氣,支撐起來,喜道:“真的?真的?”他昔日如被厲鬼附體,此刻靈台清明,經玄秦提點,往昔一切,陡然瞧得明明白白,他大聲道:“不錯!這些狡猾道士,他們果然是下了毒,可憐我我庸人自擾,竟一直憂懼至今,終於終於得了報償。”


    歸燕然又問道:“你們輸了九場,後來怎樣了?”


    天清道:“就在這緊要關頭,來了一位大仁大義的俠士,一舉扭轉了局麵。那位俠士,正是號稱當世無敵的段隱豹段大俠。”


    歸燕然身子一震,頗為驚喜,問道:“是段大俠出手了?”


    天清道:“段大俠問清情形,當即說道:‘你們擾亂佛門清秀之地,殘殺釋家高僧,舉止惡劣,罪無可恕,老子與少林寺交情深厚,豈能讓你們為所欲為?’


    那沛庭道士怒道:‘咱們與少林寺賭鬥勝負,與你沒什麽關係,你搗什麽亂?你又不是少林寺的和尚!’他對段隱豹極為忌憚,想用言語擠兌,讓他置身事外。


    段大俠哈哈一笑,伸手在頭上拍了拍,他那股陰柔內勁可真了不起,一頭黑發當即掉落的幹幹淨淨,他隨即轉身,朝方丈大師跪倒,說道:‘弟子早有向佛之心,奈何塵緣未了,心意不堅,一直耽擱至今。此刻正是機緣巧合,恰逢佛緣,福至心靈,還請方丈大師收留。’


    方丈大師喜出望外,說道:‘既然施主有此心意,我豈敢違命?’當即收他為徒,賜法名天寶。


    段大俠站起身來,說道:‘就由我天寶和尚會會你們這群妖言惑眾的妖道。’


    眾道士勃然大怒,料定段大俠武功再高,也無法戰勝十人,於是那連勝九場的藤苗山道士便與段大俠動手,被段大俠一掌打的筋骨寸斷,當場沒命。


    道士們一個不退,不知死活的上前挑戰,段大俠掌力雄渾、速如飛豹,前幾位敵手都在幾招之內敗北。有五台山的光塵道人、雲宮山的無相道人、北海的星遊道人,各個兒名頭響亮,與段大俠一比,卻真是不自量力了。敗得幹幹脆脆,就像小孩兒與大力士相比一般。


    積冰道人臉色慘白。無奈之下,與段大俠比試。這人武功要高上許多,兩人相持許久,段大俠勉強勝了一招。積冰道人口吐鮮血,斷了一腳,而段大俠身子搖晃。似乎內力不繼。”


    玄秦道:“十二年前。積冰道人修習寒潭內力未成,居然能與段隱豹相持不下,這可奇了。”


    天清道:“大概是段大俠連鬥強敵,其實獨木難支,精力衰竭了吧。接下來沛庭道人與段大俠過招,這一仗更是慘烈,段大俠接連被沛庭道人掌力命中,慘叫連連,忽然使出詭計。哢嚓幾聲,擰斷了沛庭道人的手骨,這才算是贏了。


    我見段大俠戰勝了敵人中最強的兩位首領,不禁大聲喝彩。餘下道士麵麵相覷。臉上皆有懼意,眼見段大俠難以支撐,卻無論如何不敢上前應戰了。


    便在這時,一位番僧打扮的老和尚出現在人群之中。他模樣十分顯眼,但誰也沒留神他是何時到來的。他說道:‘段大俠,貧僧可否代這些道人與大俠切磋切磋?’


    眾道士認出他來,說道:‘鹿角僧?是王爺讓你來的麽?這是咱們道家之事。你來這兒做什麽?’”


    歸燕然緊張起來,說道:“我聽二哥說過,這鹿角僧武功極高,段大俠又精疲力竭,這下可難以對付了。”


    天清點頭道:“段大俠厲聲嗬斥,說他並非道家,怎能替道人出頭。鹿角僧道:‘我與這些道友同為江堂王爺效命,立場相近。不過段大俠說的有些道理,這樣吧,咱們將條款改上一改,互相退讓,你說如何?’


    段大俠問道:‘你要怎麽改?’


    鹿角僧道:‘少林寺觸犯天條,資敵叛國,鐵證如山,但王爺念少林寺昔日受皇上器重,網開一麵。你若贏了,咱們立時退兵離去,歸還俘虜。我若贏了,少林寺驅逐武僧,餘下僧人,不得再行習武。方丈大師需辭去住持之職,再由皇上委派高僧,接管少林事宜。’


    段大俠冷笑道:‘可是由你這番僧來當方丈?你這算盤打得挺好。’


    鹿角僧道:‘貧僧一心輔佐王爺、皇上,無暇過問少林之事。皇上英明,定然另有高僧入駐。’


    段大俠沉思許久,朝方丈大師望去,方丈大師身子顫抖,唉,他那時顯有隱患,我卻以為他是害怕。隻聽他說道:‘自然由天寶你定奪了。’他知道自己如不答應,少林寺便有傾覆之危,如若答應,尚有一線生機。


    段大俠點了點頭,答應了鹿角僧,兩人便動起手來。鹿角僧拳路極其簡單,但剛猛無比,而段大俠掌力也非尋常,兩人貼身相鬥,速度極快,目不暇接,輕巧無聲。”


    玄秦問道:“他們兩人‘貼身相鬥,速度極快,輕巧無聲’?”


    天清不知他為何發問,說道:“不錯,當時情形便是如此。”


    玄秦道:“繼續。”


    天清呆了呆,又道:“段大俠武功雖高,但畢竟鏖戰許久,體力不支,被那鹿角僧一拳打中胸口,遠遠飛了出去,撞斷了一棵大樹。他緩緩爬了起來,想要再戰,但鹿角僧又一拳打出,將他狠狠砸在地上。段大俠鮮血狂噴,渾身染成鮮紅。鹿角僧正想再一拳擊落,方丈大師厲聲道:‘住手!’


    段大俠虎目含淚,淒慘喊道:‘還沒完,我還沒輸!’身子掙紮,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鹿角僧道:‘如此最好。’舉起手掌,又要施虐,方丈大師急忙喊道:‘咱們認輸,認輸,你不可傷了天寶!’匆匆迴頭,對全寺僧侶哽咽道:‘老衲無能,致使少林寺有今日劫難,愧對佛祖,無顏再為廟中住持。如今為人所迫,老衲老衲求諸位發誓不再習武,保住一位大恩人的性命!’


    全寺僧侶見段大俠悲慘模樣,無不感動至極,絕無半點怪罪,一時全數點頭道:‘咱們輸了,自當信守諾言。’


    鹿角僧命人將段大俠架起綁住,自是怕咱們少林寺反悔。眾道士見大局已定,卻被一番僧搶走功勞,無不垂頭喪氣,退開十裏,在山下安營紮寨。


    接下來幾日之內,少林寺中傳出消息,朝廷派了一位蒙古高僧入主少林。而少林寺中一應習武僧人,大多發誓終身不再習武。那些不願發誓的,也盡數離開少林。而後我見到一輛馬車將段大俠關在籠子裏,朝遠方疾馳而去。我還聽說鹿角僧將少林派許多神功秘籍搜出,借口替少林保管,一同運出了少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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