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燕然見狀焦急,伸手一探,隻覺莫憂氣息無礙,並無異樣,笑道:“他剛剛迴過魂來,正要好好休息。”


    蒼鷹對莫憂頗為提防,親自試探,見他確實昏迷,絕非偽裝,但依然不敢怠慢,傳音說道:“燕然,這莫憂身上疑點重重,你為人樸實,千萬不可對他太過坦誠。”


    歸燕然微微一愣,傳音答道:“二哥何出此言?莫憂他哪裏可疑了?”


    蒼鷹說道:“此人被靖海王囚禁於那神廟之中,竟惹得那些靈花縛子相繼震怒,暴躁殺人,說不定便是這莫憂暗中指使泄恨的呢?”


    歸燕然笑道:“大哥多慮了,莫憂成了那幅慘樣,怎能還有知覺?又怎能鼓動靈花殺人?”


    蒼鷹說道:“古人雲:鳳凰裂序,百鳥來朝,飛龍在天,魚湧水上。這莫憂與這島上妖魔定有密切關聯,故而垂死之時,靈花異動,江魚仇視,遇水困乏。那海蛟龍與山蛟蛇稱其為妖怪世子,隻怕並非隨口而談,而是肺腑之言。”


    他費盡口舌,歸燕然隻是不信,站起身來,伸伸懶腰,說道:“大哥,我委實倦了,得迴去好好歇歇。等到了晚∽,間,我再去那座神廟前頭探探,尋找大哥下落。”


    蒼鷹忙道:“你要去找大哥?以你的功夫,就算找到他又有何用?那老僧朝你吼一聲,你立刻便會昏死過去了。況且你失血不少,正該修養。”


    歸燕然說道:“莫憂的藥極為管用,我眼下也沒覺得缺血,隻不過稍有些困罷了。”


    蒼鷹勸阻不住,罵道:“你這小子,想不到也這般倔強!罷罷罷,也由得你了,我在這兒替你看著你這位紅顏知己。以免他被人上門捉走。”


    歸燕然神色窘迫,說道:“什麽紅顏知己?二哥當真夾纏不清,他自個兒都說了是男子。”稍稍猶疑,登時想起一事,嚷道:“大哥,你可別趁我不在,偷驗莫憂的身子。”


    蒼鷹怒道:“滾你個臭混球,老子乃正人君子,謙謙儒士,怎會行這等屑小舉動?”


    歸燕然幹笑幾聲。連連致歉,退出屋子,迴到自己住處,倒頭便睡。蒼鷹則盤膝而坐,吐納幾番,重振心神,沉思這島上之事,不覺日落西山,天色暗淡。星月浮空,街上漸漸沒了行人,歸燕然轉醒,動了動筋骨。打坐練氣。


    好容易等到深夜無人之時,他正準備出門,卻聽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紛亂急促。風風火火的,有幾人從街上飛奔而過,當先一人唿吸粗重。功力似乎不深,但腳步卻極為輕快,後頭有四人使勁兒急追,輕功也頗為了得,但卻追不上前者。


    歸燕然想道:“這幾人武功不差,卻在深夜狂奔,到底所為何事?其中定有緊要之事,說不得,我輕手輕腳跟在後頭,走上一遭,看看有何線索。大哥二哥精明強幹,我不能老是麻煩他們。”


    念及於此,登時湧起幹勁,勇氣倍增,戴上張君寶贈的麵具,偷偷推門出來,忽然聽蒼鷹傳音說道:“燕然,處處小心,處事果敢,凡遇上難以處置之事,莫要多言,單憑武力行事。我得看著莫憂,一旦他轉醒,我便出來找你。”原來蒼鷹見歸燕然躍躍欲試出門來,意誌堅定,顯而易見,特意出言提醒。


    歸燕然喜道:“多謝二哥提點!”當即飄然而去,神速非凡,悄然無聲,有如飛箭一般。


    ——


    前頭那幾人雖然奔行迅速,但與歸燕然相比,卻實有天壤之別。歸燕然一路小心跟蹤,揀那些樹影大石的山側前行,大約跑了一盞茶功夫,前方五人停下腳步,隻見一位勁服老者喊道:“赤巴!你還敢作亂?快把那女子放下了!”


    前頭那人懷中居然還抱著一女,明月之下,歸燕然瞧得真切,那女子渾身赤.裸,麵目陌生,頗有姿色,卻聽不見半點唿吸,竟然已死在那赤巴手裏。歸燕然心下憎惡,隻想上前將這赤巴殺了,替這慘死女子報仇。


    那赤巴怒吼一聲,停下腳步,立時被那四人圍住,他吼道:“徐子林!你們這四條臭蛇當真煩人!若非你們苦苦追趕,敗壞老子興致,老子怎會失手將這女子殺死?”


    歸燕然聽蒼鷹大略說過白府滅門之事,心想:“這徐子林果然是四蛇王的首腦,這赤巴也是當夜屠滅白府的惡人之一。他們全不是好東西,我且不忙出手,看他們自相殘殺。”


    徐子林皺眉說道:“赤巴,王爺下過嚴令,說這島上女子,無論處.女與否,咱們都不得侵害!王爺軍令如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今將這女子玩.弄致死,乃是殺頭的大罪!”


    赤巴怒罵道:“王.八.蛋,少拿王爺來壓我。我赤巴武功遠遠勝過你們十蟒四蛇,為何不封我個軍官當當?卻如走狗般使喚老子?老子哪天惱怒起來,連王爺也一並宰了,從此以後,在這島上,便是我赤巴稱王稱霸了!”


    徐子林歎道:“赤巴,正因為你這人瘋瘋癲癲,不易管轄,屢屢違背王爺旨意,他有意罰你,才降了你的官職軍銜。你如今再犯大罪,豈能輕饒?快快束手就擒,一同與咱們麵見王爺,求王爺發發慈悲,暫且留下你這條性命。”


    赤巴緊盯著徐子林,脖子伸長,滿臉猙獰,自忖如對付四蛇王中任意兩人,他未必不能逃命,但如那四人齊上,他萬萬抵敵不住,於是罵了幾句,將那女子拋下,求饒道:“大夥兒朋友一場,義氣為重,誰也別讓誰為難。你們就說我赤巴已經死了,你們也好迴去交差,我赤巴藏在船上,等哪天出航,我返迴中原,一輩子不迴來了。”


    四蛇王分別為徐子林、克普恰克、包佳爾、西裏吉,原本是靖海王手下大將,後來蒙聖僧覺遠傳授功夫,修習上乘武功,又被覺遠硬生生打通任督二脈。雖運用起來頗為不自在,但內力身手,俱臻江湖一流高手境界,乃靖海王最為信任的四大高手,但他們仍對赤巴也頗為忌憚。這赤巴亦是他們同僚,與他們同時學藝,武學天分極高,修為最是深厚,但脾氣卻極為陰險狠毒,素來與這四人不睦。也不得靖海王歡心,因而一向將他當做打手驅使。


    克普恰克緩緩說道:“徐大哥,就讓他去吧。咱們何必與他翻臉仇殺?編個謊言,糊弄過去,王爺未必會真的追究。”


    包佳爾急道:“王爺如此精明之人,怎會不知咱們弄虛作假?咱們今天不與此人動手,王爺定會反而責罰我們。”


    西裏吉哼了一聲,說道:“此刻十蟒中死了八人,王爺用人之際。怎不懂得安撫人心,調控火候,酌情執法的道理?他絕不會對咱們動手,如真要一意孤行。那未免不近人情了。”


    徐子林大聲道:“這赤巴做出這等罪不可恕之舉,無論是軍法還是國法,皆已不能容他!咱們若放過此人,王爺於情於理。都不會輕饒咱們。”


    西裏吉說道:“王爺可從未將咱們幾人當做人看,咱們又何必為他賣命?咱們這些年替他暗殺皇上密探、處死違逆官僚,對他忠心耿耿。可他卻吝嗇至極,島上女子千千萬萬,他卻一個都不讓兄弟們碰!那莫憂世子救了他的命,帶他來到這島上,他卻下手將世子殺害了。他已經不是咱們以往敬佩的那個王爺啦,而是個六親不認,心狠手辣,自私無情的王八蛋!”


    徐子林怒道:“西裏吉,你胡說些什麽?”


    西裏吉臉色一變,止住言語,但卻慢慢走到一旁,讓出道路,不再阻攔赤巴。赤巴長笑一聲,大踏步走了出去,走過那女子屍首之時,狠狠一腳踩下,那女子登時頭骨粉碎,屍首慘不忍睹。


    徐子林正要發怒,忽然間,隻聽海邊一塊圓石後頭傳出一聲驚唿,聲音嬌嫩,乃是一位女子。赤巴“咦”的喊了起來,朝前一撲,登時從石頭後捉出一個少女來,隻見這少女身穿蝴蝶百花連衣裙,容貌清秀雅致,身材窈窕,神情驚恐萬分。


    赤巴驚喜之餘,什麽都顧不得了,笑道:“你們看看,老天開眼,賜下如此美貌年輕的姑娘來,給咱們大夥享用!我看一不做二不休,這姑娘乃是處.子,咱們今夜便一起享福,破了這姑娘身子,發泄發泄這心頭的火氣如何?”


    那少女連聲驚唿,淚水流下,身子顫抖不止。


    徐子林朝赤巴撲來,嘴裏喊道:“住手!”一掌猛力擊出,掌風淩厲,招式精妙,赤巴抱著少女,周轉不靈,隻能硬接了一掌,隻覺胸口氣息鬱塞,痛入骨髓,他怒道:“徐老頭,你這老走狗!死漢人!老子遲早宰了你!”


    徐子林占據上風,正要伸手將少女奪過,突然間,隻覺身後多處穴道接連被封,他大吃一驚,隻覺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栽倒在沙灘之上。


    赤巴心下驚奇,見西裏吉與克普恰克站在徐子林背後,兩人手臂緩緩放下,正是他們出手偷襲,製服徐子林。赤巴哈哈大笑,說道:“他媽的,原來你們倆是老子這邊的。”


    克普恰克笑道:“老子也有一年多沒碰女人了,眼下這等稀罕美色,老子可萬萬忍不住了。”


    西裏吉朝包佳爾望去,說道:“包佳爾,今夜咱們四人歃血為盟,共同進退,一道與這女子享福交.歡,你若答應,便有甜頭,若想抽身,死路一條。咱們做完這事兒,將罪名推在徐子林頭上,保證沒有半點風險,是罰是福,你自個兒想想清楚。”


    包佳爾神情猶豫,思索良久,歎道:“隻是對不起徐老哥了,他雖是漢人,但我素來對他頗為尊敬。”


    赤巴大笑道:“這徐老狗假仁假義,最惹人討厭,老子這就先將他宰了....”話音未落,隻覺手中忽然一輕,低頭一瞧,不禁駭然,原來懷中少女竟已不見。其餘三人也盡皆大驚,慌忙四下張望,隻見遠處一道灰影瞬間閃過,眼睛一眨,已消失在叢林之中。


    西裏吉急道:“追!”四人都是莽撞之徒,無暇顧及徐子林,快步追了出去,頃刻間也鑽入了樹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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