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見這午縛釋武功極強,絕不亞於九嬰、迫雨等人,而為人陰險狡詐,心狠歹毒,委實難以應對。他心中暗暗驚懼,又感到四肢無力,心口刀剜般疼痛,暗想:“我怎地如此大意?居然被此人蒙騙至今。真是棋差一招,全盤皆輸。”其實他自從見到李聽雨等人之後,便一直在意此事,是以未能察覺午縛釋的陰謀。此刻情勢萬分絕望,饒是如此,他仍苦思救人脫困之計,但頃刻之間,腦中空白,哪裏想得出什麽計策?


    午縛釋說道:“諸位江龍幫兄弟,你們中了我從神農山莊求來的淨魂丸之毒,天下已無藥可解,即便我不催發毒性,一天之內,你們也必毒發身亡。咱們相處數月,也並非毫無交情,莫說我冷酷無情,此刻定要向你們說說明白。”


    黃鬆公大聲咳嗽,嚇得臉色慘白,想要求饒,但想起此人惡行,陡然又生出骨氣,怒罵道:“狗賊!我便是化作厲鬼也定不饒你!”


    午縛釋冷笑一聲,便打算動手將眾人殺死,但沉思片刻,又心生猶豫。以他武功之高,對付李聽雨一行人並無為難之處,但他心思縝密,為人謹慎,生怕其中尚有比李若蘭更強的∟,敵手,對這神奇劍芒萬萬不敢怠慢,笑道:“今夜盡興而歸,不勝之喜,少陪了!”單掌擊出,一股強勁掌風驀然襲來,李聽雨等人被掌風所迫,站立不定,難以追趕。午縛釋躍入空中,轉眼遠去。


    李聽雨對李若蘭愛勝親女,見午縛釋將她擄走。心急如焚,暴跳道:“快追!快追!定要將蘭兒救迴來!”李府上下無不對李若蘭寵愛有加,哪裏還用他多說?頃刻間全部衝到院外,可卻找不到午縛釋半點去向。


    就在此時,隻見歸燕然陡然躍起,搖搖腦袋,說道:“你們別追啦。追上也沒用!”身形一晃,刹那間追了出去,速度之快。風馳電掣,李府眾人萬料不到此人輕功精妙如斯,心中生出指望,無不觀望夜空。暗暗揪心。


    蒼鷹深吸一口氣。稍稍恢複精力,手足冒勁,說道:“我也追上去看看!你們照看好我們其餘兄弟!”他傷勢遠比歸燕然重,但仗著心法神妙,體格強健,步履也快,不多時便奔行如飛,順著空中真氣一路追趕。


    .....


    午縛釋暗夜狂奔。雖然手中抱著一人,但依舊步履奇快。不多時已在十裏之外,他心中暗自得意:雖不曾捉住白渾天,摸清靖海王所謀,但卻得了個不得了的武學奇才,若他真從此女身上問出劍芒奧妙,何慮這絲毫得失?


    他暗中狂喜,原以為敵人萬萬追趕不上,誰知忽聽背後隱隱傳來唿嘯之聲,他迴頭一瞧,隻見歸燕然如影隨形,緊追不舍,離自己竟已不遠。他罵了一聲,暗想:“這歸燕然挨了我一掌,居然仍能跑的這般快,此人內力之深,武功之奇,確實生平罕見。”他懷抱李若蘭,雖然她身子並不沉重,但畢竟多了百斤分量,被歸燕然越追越近。


    他哼了一聲,突然停步,將李若蘭朝身側拋去,歸燕然頓時反應過來,喊道:“休得傷人!往前一撲,剛巧將李若蘭抱住,但這般劇烈動作,傷勢發作,痛的腦袋發懵,午縛釋欺近身來,手掌一振一拍,手指一點一撥,歸燕然武功雖高,但畢竟先受重傷,痛唿一聲,竟被他幾招之內製服在地,身上數處穴道被封,通體麻癢,昏昏沉沉,再也無法站起。


    午縛釋哈哈大笑,將李若蘭重新抱起,說道:“你挨了我全力一掌,尚能追趕至此,武功之高,與我午縛釋也差不了多少,年紀又輕,若放著不管,將來豈不是禍害?說不得,我這就送你歸西上路吧!”舉起手掌,就要朝歸燕然腦袋上拍下。


    突然間,他眼前身影晃動,景象驟變,不禁後退半步,等再去看時,卻見歸燕然已然失蹤。他心中大奇,轉身去找,見到一位打扮邋遢的道士將歸燕然抱在手中,此人頭戴道冠,身穿太極八卦袍,袍上沾滿野草樹液,雙眸潤如黑玉,容貌極為俊朗,神色從容不迫,站在後方,默然不語。午縛釋武功絕頂,見識淵博,卻絲毫瞧不出這道士來曆。


    他冷笑道:“你這道士,手段倒也狡猾,什麽時候將這小子救走的?你叫什麽名字?報上來聽聽。”


    道士說道:“在下青竹山張君寶,久聞‘藏邊邪尊’午縛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午縛釋自稱為藏邊活聖,自吹自擂,武功卻又厲害無比,一貫稱霸藏區,旁人奈何他不得,當麵也隻能如此相稱,可背地裏卻稱他為藏邊邪尊。


    午縛釋聞言變色,心中惱怒,但也聽說過張君寶的名頭,冷笑道:“十多年前,南馮北張的名頭著實響亮,聽說是中原武林小一輩的傑出人物。誰知後來卻突然銷聲匿跡了,張老弟這些年在哪處水池裏縮著腦袋過活呢?”


    張君寶笑道:“在下山野村夫,浪跡天涯,也不拘泥於居所。”袖袍一拂,淩空一道真氣流動,午縛釋隻感身子一震,手中忽然一輕,抬頭一瞧,立時又大吃一驚:隻見李若蘭也已到了張君寶手上。他與此人相隔十丈有餘,他何時將李若蘭奪走?使得何種手段?午縛釋竟然全然不知。


    張君寶將兩人放在地上,說道:“午先生,這位歸燕然乃是貧道義弟,他武功高強,但為人卻極為淳樸,被你偷襲製住,倒並非他技不如人。午先生使盡陰謀詭計,縱使得勝,也難以令人心服。”


    午縛釋自來橫行天下,生平罕逢敵手,藝成以來,未曾在旁人手下吃過虧,因而極受忽必烈尊敬。此刻被張君寶救走兩人,卻全然不知他如何辦到,心下惱怒,傲氣頓生,心想:“這張君寶定是精通戲法奇術,有暗中奪物的本事,他小小年紀,又能有什麽了不起的功夫?”絲毫想不到此乃張君寶武藝通神之故。他一揚腦袋,說道:“張道長的武藝,比之你這位義弟如何?”


    張君寶笑道:“貧道愚魯,不知深淺,還想向午先生討教。”


    午縛釋冷冷說道:“不錯,我也有此意。倒也見識見識張道長的奇妙把戲!”口口聲聲貶低敵手功夫,要激得敵手心浮氣躁,出手時容易露出破綻。


    張君寶點了點頭,朝前伸掌,架勢如同撫琴一般,午縛釋與他隔了十丈,卻感到數條無形繩索纏上身子,一時間竟行動遲緩。他心下驚異,暗道:“果然是陰招戲法!不知是什麽東西!”運功全身,力氣大漲,朝前猛衝,破除繩索阻攔,朝張君寶一掌壓下,掌力凝於掌心,力壓千鈞,勢大力沉,絕不遜於九嬰的鴻源江河掌。


    張君寶站立不動,手指一顫,午縛釋隻覺掌中力道登時卸了,手臂乏力,竟連一寸都遞不出去。他驚唿道:“妖法!妖法!”抽迴手掌,繞著張君寶連出數十掌,張君寶好整以暇,也不朝午縛釋望一眼,隻是手指顫動,再無其餘動作。即便他如此悠哉,但午縛釋使盡渾身解數,催出畢生功力,掌風如碎濤紛浪,卻突不進張君寶身周一丈之內。


    又鬥了十招,他幡然醒悟,知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測,今夜萬萬討不了好。想要退去,豈知麵前萬象紛亂,景致莫名,仿佛身處海市蜃樓中一般,往左走是死路,往右走是懸崖,往前是危,往後是險,走錯一步,瞬間狂風大作,驚雷不斷,午縛釋嚇得魂飛魄散,嚷道:“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張君寶一拂袖袍,諸般異象登時消散,他說道:“此乃伏羲八卦陣,想當年諸葛丞相曾用此陣困住陸遜,救了劉玄德一命。”


    午縛釋臉色慘淡,顫聲道:“可此地哪兒有亂石堆,怎能生成陣法?”


    張君寶說道:“我以心念發陣,氣團為門,與你相鬥之時,周身環繞八門遁甲之氣,隻要我稍加催動,立時便能引你入陣。”


    午縛釋如何能聽懂這深奧易理?他見張君寶收了神通,暗忖有機可趁,裝作低頭沉思,驟然往前急衝,拚出全身內力,一掌“盛氣淩人”,掌力排山倒海般擊了過來。


    張君寶手指一點,午縛釋刹那間被數百道掌力命中,肉身登時碎成粉末,如同從萬丈懸崖上急速墜落一般。他原先催動真武通天掌與午縛釋相鬥,將對方掌力以“生門”氣旋化解,存入“杜門”之中,待找到破綻,一並激發出來,這數百道掌力,本就是午縛釋自身勁力,此刻匯聚在一塊兒,當真威不可擋,雷霆萬鈞,午縛釋肉體凡胎,如何能承受得了這等勁力?這位武藝登峰造極的藏邊高人,竟就此慘死當場。


    張君寶將午縛釋殺死,心中平淡,不知為何,竟絲毫不覺憐憫,就如同碾死一隻蟲豸一般。他歎了口氣,為自己此刻冷漠而隱隱憂慮,猛地見到歸燕然,見他兀自昏迷,微微一笑。又朝一旁樹林點了點頭,傳音說道:“二弟,我先去了。你傷勢無礙麽?”


    蒼鷹從樹後探出腦袋,傳音答道:“我痊愈的快,你別擔心啦。你這就走了?也不看看好戲?”他先前一直躲在一旁,暗瞧兩人爭鬥,張君寶早已得知。


    張君寶望了望歸燕然與李若蘭,笑道:“你又想作弄三弟?”


    蒼鷹說道:“順其自然,各憑造化,我總覺得此事頗為有戲。”


    張君寶哈哈大笑,說道:“未必,未必,咱們還是以正事為重。為兄先走一步,少頃再來找你。”語畢早已不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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