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跟隨在後,心中既欣慰,又擔憂,喜的是義弟喜結良緣,或能得了歸宿,憂的是他一身神功,恐有傾覆之虞。


    蘇芝環忽然說道:“歸哥哥,你真了不起。”


    歸燕然奇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從頭到腳,毫無出奇之處,你是如何看穿我本事的?”他言語生硬,咄咄逼人,竟如同審訊逼供一般。


    蘇芝環深陷戀情,腦袋發熱,對此竟絲毫不覺,她俏笑道:“你還裝傻呢,你到底使了什麽把戲?讓那韃子千戶退了婚約,還狠狠把我叔父訓斥了一頓呢。哈哈,我那叔父當時怕的臉都綠了,就和烏龜一般。“說道烏龜,頓覺不雅,小臉一紅,吐了吐舌頭,這般女兒嬌羞,自然而然流露出來,清純嫵媚,神態極為可愛。


    也是歸燕然石頭成精,臉皮極厚,見她如此,居然絲毫不覺,隻是幹巴巴的笑道:“我說過啦,我認得幾位手段通天的朋友,此事全是他們功勞,與我關係不大。”


    蘇芝環“啊”地一聲,目光閃閃,說道:“我記起來啦,當天在海上遇險的時候,你不是有一位大哥跟著嗎?這人看起來兇巴巴的,倒像是個∠√,混不吝的土匪強盜,是不是他幫的忙?”


    蒼鷹聽她數落自己,不怒反笑,心想:“這丫頭膽子挺大,心直口快,倒也配得上我這兄弟,我怎生想個法子,讓他倆成親之後,保住我兄弟功力不衰?”思來想去。老是往雙修黃術之類的邪功上靠,越想越是氣餒。


    隻聽蘇芝環又道:“我和爹娘說了咱倆的事啦,他們也喜歡你的為人。也看上你的俠氣,都說這世道不太平,咱們需得早些成婚,省得生出事端。你若不嫌棄,可以入贅我們家,替我們蘇家延續香火,繼承家業.....”


    歸燕然天生對此一竅不通。聽了幾個字,立時心不在焉,耳朵自行漏掉關鍵言論。隻在那兒唯唯諾諾的應付,蒼鷹在一旁笑得直打滾,正腹痛間,突然見到對麵橋上走來一群惡霸強人。領頭之人身穿官袍。麵目不善,賊眉鼠目,雙眼直勾勾的瞪著蘇芝環,齜牙咧嘴,瞧模樣便並非善類。


    蘇芝環正情濃愜意,並未知覺,歸燕然登時醒悟,朝那邊問道:“諸位好漢。不知為何攔住我倆去路?”


    那奸官說道:“環環,這就是你找的夫婿?你看看此人一身寒酸模樣。怎配得上你這等富家小姐?”


    蘇芝環一見此人,立時變了臉色,說道:“叔父,這事兒輪不到你管。我父母都無異言,你又來多說什麽?”


    奸官氣急敗壞,手指二人,喊道:“你這丫頭,當真明知故問,不知好歹!你叔父我急需錢財升官發財,你爹娘又不肯借我錢周轉!眼下我有個兩全其美之計,替你說了個好婆家。隻要你隨我走一遭,進了婆家大門,見到那數不盡的金山銀河,俏生生的英俊夫婿,立時便迴心轉意,吵著嚷著要嫁,急著鬧著要親。到時候拿重金謝我,我也從此飛黃騰達,全了親情,豈不是美事一樁?”


    蘇芝環怒道:“我父母待你有大恩!你不知恩圖報,反而起意加害侄女,世上怎有你這等豬狗不如的畜生?”


    奸官一跳老高,火冒三丈,叫道:“給我拿下了!男的打死,女的帶走!老子若能成事,你等皆重重有賞!”


    他身後一群人全是地痞無賴,窮瘋刁民,哪裏知道是非好歹,禮義廉恥?一聽有利可圖,各個兒摩拳擦掌,叫嚷著朝歸燕然衝了過來。


    歸燕然心下有氣,想:“那韃子千戶固然可惡,但你這漢奸敗類更是罪不可恕!不好好教訓教訓你,恐怕你還得害人!”當下也不露怯裝傻,弓步貓腰,屈指伸掌,使出昆侖派入門功夫“上元開辟”,此掌法正大光明,法度嚴謹,一招一式皆實用大氣,拳鑽心,腳踏足,揮肘擊下顎,鐵頭撞鼻梁,一時間拳影重重,身法遊蕩。那些惡漢不過空有幾斤力氣,勢頭雖猛,又如何是歸燕然這等絕頂俠客的對手?被他一招一個,打得滿地打滾,殺豬般慘叫。


    蘇芝環原本擔心至極,隻想拉歸燕然逃跑,誰知歸燕然功夫厲害至極,在敵人之中穿梭自如,如魚得水,敵人同時合圍上前,他雙足踢出連環腳,敵人分前後魚貫來,他一招推出躺一片,當真是短有短打,長有長攻,遠交近攻,合縱連橫,不出十個迴合,已將敵人全數放倒在地。眾惡漢知道厲害,哪裏還有鬥誌?滾了幾滾,跐溜一聲躍起,大唿小叫,淒淒慘慘,無不四散狂奔而去。蘇芝環看得眉開眼笑,笑聲不斷,一雙小手拍的生疼,但仍止不住鼓掌。


    奸官見狀大駭,一縮腦袋,正想開溜,歸燕然一把揪住此人衣領,說道:“狗官!大夥兒都是漢人,你將環環姑娘賣給韃子為妾,是為不忠!你受哥嫂恩情,不知圖報,反而處處陷害,是為不義!你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是為無法無禮;你見財忘義,行事卑劣,是為無恥無德!我歸燕然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拳打爛你這不忠不義,無法無禮,無恥無德的敗類!”


    蒼鷹聽歸燕然說的熟極而流,正氣淩人,不禁目瞪口呆,心想:“這小子哪兒來的這般口才?莫非他突然開了竅,一下子變得機靈了?”仔細想想,覺得他話雖溜,氣雖真,但未免太過囉嗦,不像是真俠客,倒像是假戲子,多半是聽人說書學來的本事。


    那奸官嚇得屁滾尿流,痛哭流涕,喊道:“侄子,好侄子,你若娶了環環,咱們從此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殺我,豈不是不孝之人?”


    歸燕然聞言一愣,心想:“我要娶蘇姑娘?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正在發呆,蒼鷹從旁衝了出來,一腳踹在奸官屁股上,奸官哀嚎一聲,滾倒在地,蒼鷹哈哈大笑,一把將他拎起,劈裏啪啦,打了十幾個耳光,奸官被打得直翻白眼,鬼哭狼嚎,眼前模糊,神智紛亂,嘴裏不停哀求。


    蒼鷹說道:“狗官,你聽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鬼劍門隱星閣鼎鼎大名的殺手,人稱沙場鬼見愁的鳥刀子。向來在長江以北廝混,不久前來到江南,許久未曾開張,今日見到你這嘴臉,正是手癢刀顫,忍不住想要放血開刀!”


    奸官頭暈眼花,壓根兒瞧不清眼前人物,隻是哎呦哎呦、饒命饒命的亂叫。


    蒼鷹又道:“我這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是今後再見到你謀害這位姑娘,不出一日,老子必上門取你狗頭,即便未能得手,這一輩子你也別想安穩!我鳥刀子自來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深淺真假!”


    奸官嚇得失魂落魄,哪裏還有半點懷疑?說道:“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了!”


    蒼鷹哈哈大笑,飛起一腳,將這奸官踢出老遠,正好落在一座水桶中。隨即朝歸燕然一抱拳,說道:“這位小兄弟,大夥兒素不相識,我貿然出手,倒也搶了你的威風,還望你莫要怪罪!鳥某有事在身,這便告辭了!”說罷飛身上房,溜得沒了蹤影。


    蘇芝環認得蒼鷹正是歸燕然的義兄,小聲問道:“歸哥哥,你這位大哥為何假裝不認識你?”


    歸燕然知道蒼鷹心意,笑道:“他裝作過路義士,出手相助,將罪名攬在自己頭上,好不牽連咱們,同時也讓你那叔父束手束腳,省得再出詭計。”


    蘇芝環恍然大悟,喜道:“他可真乃一位奇人,將來你可得替我引薦引薦。”


    歸燕然由衷說道:“自該如此,自該如此。”


    蘇芝環猶豫許久,開口說道:“歸哥哥,我雖然舍不得離開你,但我父母叫我早些迴去,莫要令他們憂心。我....我這就迴去啦,你知道我住在哪兒,望你早日找媒人上門提親,我....我每時每刻,都會想念著你。”


    歸燕然腦子一蒙,心想:“提親?我提什麽親?這姑娘前言不搭後語,當真可笑啊可笑。”他隻有在兩位義兄身邊,有那兩人旁敲側擊,暗中通氣,這才稍稍正常些,懂得些男女密語,否則真是木魚腦袋,對此一竅不通。


    蘇芝環與他分別,三步一迴頭,十尺一揮手,終於慢慢走遠,直至消失不見。


    歸燕然見前後左右不少人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一窘,邁開風步,驀然走了十裏,來到一間茶鋪,卻見到蒼鷹正坐在裏頭朝他招手呢,他喜道:“哥哥,原來你在這裏!”匆忙坐下,蒼鷹叫了些飯菜,兩人邊吃邊聊。


    蒼鷹說道:“好在此地無人識得咱倆,這麽一鬧,也未必會生出什麽亂子。”


    歸燕然長籲一口氣,說道:“我還在擔心呢,若是打架出了名,漏了功夫底子,沒準兒麻煩事便形影而來,逃都逃不掉呢。”


    蒼鷹笑道:“咱們倆也不能活得太窩囊,正是該出手時就出手,打完惡霸咱就走,若還有人敢囉嗦,平地驚雷把他揍。哪天惹得爺爺怒,城中惡霸我當頭,行俠仗義逞威風,哪管何時縮頭何時休?”


    歸燕然聽他出口成章,打油詩編的實在溜,一時歡唿鼓掌,連聲讚歎,蒼鷹拱了拱手,說道:“過獎,過獎。”


    就在此時,隻見一旁酒桌上站起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手持酒壺,來到兩人麵前,說道:“兩位好漢,當真豪氣雲幹,老夫我生平最敬重你倆這等好漢,莫要客氣,還請喝我一杯敬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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