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一聽,不禁笑道:“妙計,妙計,如此一來,辛尤就算腦袋不笨,心中猶豫,隻怕也會著了二弟的道啦。”


    九狐眼中清波流轉,似有星光閃爍,她故意問道:“大哥為何這麽說?”


    蒼鷹道:“郡主若呆在都護府內,而都護府受到盜匪襲擊,火魯拉定然逃不掉這護駕不力,疏忽大意的罪名。而辛尤則救駕有功,必獲重賞,隻要那小妾以此相勸,何愁辛尤不依計行事?”


    九狐忽然跳了起來,在蒼鷹臉頰旁輕輕一吻,蒼鷹最怕女子撒嬌,霎時厲聲哀嚎,渾身冒出雞皮疙瘩,險些躲到桌子底下,九狐哈哈大笑,說道:“大哥,你怎地這般害羞?我又不是害你。”


    李書秀悶悶的說:“好好說著話,你為何要親他?”語氣中隱隱透著不滿。


    九狐翻身坐到桌上,凝視蒼鷹,隻見她姿勢美觀,風情萬種,動人心魄,她說道:“我見大哥將九嬰的心思猜的清清楚楚,真是他生平知己,一時激動,便忘乎所以,阿秀妹妹,你不介意麽?”


    李書秀麵露暈紅,說道:“我如何會介意?但大哥為人老實,你莫要突然36,嚇他。”她頓了頓,又問道:“依二哥的計策,他帶著郡主進都護府拜見江堂王,隨後辛尤派人放火搶掠,咱們趁勢溜進去救人奪寶?”


    九狐神情猶疑,說道:“咱們本並無救人之意,此事需做的萬分隱秘,不能令江堂王察覺。若要救人,勢必要與江堂王手下衝突。他府上高手如雲,守衛森嚴,要將一人悄無聲息的帶走,又談何容易?”


    李書秀心中焦急,苦苦哀求,但九狐心意甚堅,隻是婉拒,但卻推脫的滴水不漏。李書秀萬般無奈,把心一橫,說道:“那我與蒼鷹哥哥進去救人,你們隻管搶奪寶貝就成。”


    九狐勸道:“阿秀妹妹,你當以大局為重,不可因小失大。你若進去救人,江堂王發覺之後,隻怕會大張旗鼓的搜查那哈薩克女子。屆時咱們又該將她藏在何處?”


    蒼鷹忽然說道:“你讓九嬰出來,我有隱秘之事要告訴他。”


    九狐歎道:“你說吧,我待會兒轉告他。我們兄妹二人心意相通,和誰說都是一樣的。”


    蒼鷹目光幽邃,若有莫名深意,九狐盯著他望了一會兒,無奈而笑,說道:“真是麻煩,我倦啦,要迴房休息去了,諸位還請自便。”


    馮葉華連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她道別。九狐隨口應了一聲,婷婷嫋嫋的朝屋內走去。馮葉華望著她的背影,身如雕塑,竟似癡了一般。


    蒼鷹猜想:“莫非這馮葉華之所以對二弟死心塌地,便是由於妖媚女人的緣故?是了,九嬰曾說:那碎骨寨與禿鷲寨之所以互相怨懟,乃是相爭一位女子而起,如此看來,那位女子隻怕也是九狐了。她這一石二鳥之計,當真用的出神入化。”


    李書秀心中不滿,但九狐乃是九嬰的親人,礙於九嬰麵子,她也不便發火。蒼鷹瞧出她心思,傳音說道:“阿秀,你稍安勿躁,過不多時,九嬰必然出來迎接,我到時有把握將他說服。”


    李書秀點點頭,雖然深信蒼鷹本事,可依舊放不下心來,她在房內走了一圈又一圈,隻覺彷徨無措,心慌意亂,蒼鷹卻神態自若,與馮葉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蒼鷹胸中包羅萬象,身上又有江湖豪氣,沒一會兒,兩人便聊得頗為投機,笑語不斷。


    大約等了一個時辰,隻見九嬰快步從屋外走了進來,一見蒼李二人,歡唿一聲,撲上來抱住,神情激蕩,舉止親熱,又大聲賠罪道:“大哥,義妹,我沒料到你們來的這麽快,居然如此怠慢,連茶水都沒招待,當真該死,該死!九狐這笨女人,當真被我寵壞了。”


    蒼鷹見他神色憔悴,腳步虛浮,似乎有內力衰竭之相,頗覺奇怪,伸手在他脈搏上一探,同時問道:“二弟,你怎麽這幅狼狽模樣?”


    九嬰歎道:“我在城中找了一處僻靜所在練功,但被人一擾,險些走火入魔,好在我總算應付過來,休息片刻便能複原。大哥,九狐將咱們的事都和你說了嗎?”


    蒼鷹感到他體內真氣灼熱,與九狐截然不同,但探其本元,兩者卻不分軒輊,難以辨別。他不及深思,又將營救安曼之事說了一遍。


    李書秀眼中滿是哀求之情,目光凝聚九嬰的俏臉,但九嬰愁眉苦臉,誠懇說道:“義妹,雖說鋤強扶弱乃俠義本色,但咱們今夜行事,須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萬不能為了一個異族女子而冒此大險。如隻有我孤身一人,倒還罷了,可我手下這麽多明教弟兄,若是出事,他們又該如何?”


    蒼鷹忽然輕聲道:“二弟,你今夜所取寶物,莫非又是這四獸輪迴玉麽?”


    九嬰心下一震,暗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他。也不隱瞞,點頭說道:“不錯,我隻道這四件寶物一直在明教手上。說來可氣,他們來到塞外之後,為了謀生,竟將其中三件當了,我在西域搜尋數年,總算找到它們下落。眼下我手中還差一件,便落在江堂王手中。”


    蒼鷹又道:“你搜集這四獸輪迴玉,是為了尋找明教的遺址麽?”


    九嬰幹笑幾聲,強抑住心中驚訝,勉強笑道:“不錯,我若要光複明教,複興漢族天下,便須得找到明教光明頂的所在。”


    光明頂乃昔日中土明教總壇遺址,但地處偏遠,通行不便,教徒若要返迴總壇拜見明尊教主,往往需要跋山涉水,仿佛藏邊的苦修士一般,後世教主皆有搬遷之意。後來光明頂遭遇一場禍事,時任教主尋到借口,便率眾離開光明頂,大舉進入中原,而光明頂的明教遺址,便漸漸淹沒在曆史濁流之中。


    蒼鷹忽然一笑,在他耳邊輕聲道:“這遺址之內,隻怕有明教暗藏的絕世武功秘籍,二弟,你可是為了這些神功才去的?”


    九嬰腦中“嗡”地一聲,連退幾步,臉上露出慌張神色,過了半餉,他歎道:“大哥莫要胡說。”將此事輕描淡寫的揭過,瞧他模樣,似乎不想就此深談下去。”


    蒼鷹又道:“咱們四人都不是外人,我實話便對你說了吧。江堂王爺之所以抓走那位哈薩克少女,並非貪圖她美色。她乃是百年罕見的‘聚妖凝氣’之身,天賦秉異,可以吸收天地真氣,固本培元,凝聚內力。她此刻身負稀世內力,已遠遠勝過阿秀,與二弟相比,隻怕也更勝一籌。若是江堂王設法將她招入麾下,蒙古韃子便多了一位了不得的高手,而咱們卻白白失去了一位好幫手。”


    九嬰沉思許久,抬起頭問:“你怎麽知道的?”


    蒼鷹便將他們在哈薩克村中遇上招魂儀式,安曼因為心神不定,從而走火入魔之事說了,九嬰聞言不語,過了半餉,麵露微笑,說道:“好吧,咱們將她救出來。”


    馮葉華諫言道:“公子,蒼鷹兄弟所言,萬一有所誇大,那豈不是壞了咱們大事?”


    九嬰朝蒼鷹望了一眼,說道:“我對大哥三妹由衷信任,他如何會騙我?”


    李書秀與蒼鷹麵露喜色,齊聲道:“句句屬實。”蒼鷹又道:“童叟無欺,價格公道,若有虛報,軍法伺候!”


    九嬰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便需要好好計較一番。我原本打算以本來麵貌進入都護府,但此刻既然要與他們硬來,我需得易容一番,免得他們將來認出我的麵貌。”當下將心中計策對蒼鷹他們說了。眾人聽他計策環環相扣,處處伏有後招,果然思慮周詳,精妙莫測,心中無不敬佩。


    依照他原先計策,九嬰護送郡主進入都護府,江堂王定然出來迎接,此人求賢若渴,最喜招納武功高強之士,九嬰隻需顯露武藝,他定然會欣然招攬。屆時九嬰用言語擠兌江堂王,激他派手下高手與九嬰過招,而馮葉華則趁勢翻入都護府,找到四獸輪迴玉,放起大火,引起混亂。緊接著辛尤引著土匪來打劫,九嬰佯裝殺敵,實則趁機逃脫,便可將這財物失竊之罪嫁禍給土匪。


    但此刻形勢有變,他便令馮葉華進去偷盜,李書秀同時救人,蒼鷹隨著自己護送郡主迴府。以此陣勢,即便發生意外,與敵人糾纏,以這四人武功,足以脫身而出。


    等眾人商議妥當,他叫來七敦,命他備好馬匹行李,一旦救人得手,奪得寶物之後,立時放火燒城,趁亂逃往城外。他已然備下另一處藏身之地,可供眾人暫時躲避追趕。


    李書秀驚歎道:“二哥,你好生聰明,這計策定然管用。”


    九嬰笑道:“豈敢,豈敢,說道智慧深遠,料事如神,你最喜歡的大哥可比我強多啦。”


    李書秀臉上一紅,心中卻喜滋滋的,她搖頭道:“他隻不過滿腦子古怪念頭,偶爾猜中一、兩次罷了,說道這運籌帷幄的本事,他遠遠比不上你呢。”


    蒼鷹哼了一聲,說道:“我不過是嫌麻煩罷了,說道陰謀詭計、殺人放火的本事,我蒼鷹怎會輸給他?”


    九嬰打趣道:“大哥,你怎麽如此遲鈍?三妹把你當做自己人,把我當做外人,這才在我麵前謙遜客氣呢。”


    蒼鷹神色迷茫,不明所以,李書秀用力擺手,連聲否認,但卻羞得連脖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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