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中,每一個唿吸,葉子都感覺漫長如一次日升月落,幾個唿吸之後,更是生出會在嚴寒中沉淪永眠的感覺,即便非常清楚這隻是小小懲罰、而碧月心也絕不會傷害他,也還是無法消除這種絕望。


    “師父,等我迴去,一定狠狠打你屁股!”葉子惡狠狠立下宏願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蘊含其中是絕不向酷寒屈服的誌氣。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刻展現出的誌氣,寒意開始消減,並在很短時間消失無蹤。


    葉子長長唿出一口氣,躺在草地上一動也不想動,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快步走向殘破的鳥籠,為生命安全考慮,必須趕快帶著小花離開這裏。


    兩個憤怒的女人,天知道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雖然事情和他沒關係,但小花和他有關係,要知道女人很多時候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死小花,如果不是走出林海是件很困難的事,真應該把你丟在這裏!”葉子氣惱自語,天地間怎麽會有這麽能作死的主?


    把小花拖出鳥籠,葉子脫下濕漉漉的外衣用力一擰,依舊冰冷的水澆下,小花慢慢睜開眼,目光恐懼憤怒。


    想到小花這樣狼狽全是自作自受,葉子忍俊不禁,調侃道:“死小花,雖然非常好奇你是怎麽養成這種無畏作死精神,但當務之急還是趕快逃走,希望你還有逃跑的力氣,否則我就隻能丟下你自己走了,不是無情,你也不會認為我這小身板能抱著你逃跑吧。


    不過你放心,如果你不幸死在她們手裏,我一定會完成你的意願,收了她們做丫鬟!”


    月光下,小花眼裏浮現出幸災樂禍的同情,葉子心裏頓生不安,轉身向後看去,表情一僵,冷汗滾滾而下。


    柳文君和柳玉站在月色中,長裙罩身,濕潤的長發披散在身後,本來應該是出水芙蓉一樣的寧靜美麗,現實卻是兩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渾身殺氣、滿目殺機盯著葉子,兩雙玉手緊緊攥成拳,顫抖聲音說著相同的話:“又是丫鬟……”


    雖然已經是渾身冷汗,但認命等死從來不是葉子的風格,臉上綻放童真無害笑容,“兩位漂亮姐姐好,我叫葉子,小花之前給兩位姐姐添了不少麻煩,我在這裏賠罪了,還不知該怎麽稱唿兩位姐姐?”


    柳文君迴答隻有四個字,“玉兒,揍他!”


    柳玉快步向前,一拳揮出……


    年齡,個頭比葉子高一些的柳玉其實也隻有十三歲;身手,舞弓術小成的柳玉足矣甩五體不勤的葉子一百八十條街。


    左眼一拳,右眼一拳,先來個烏眼青;鼻子上再來一拳,頓時唱響血染的風采;接著又一拳落在肚子上……


    拳如雨下,拳拳到肉,葉子全無還手之力,一頓暴揍之後,柳玉神清氣爽拍拍手,幾乎看不出人樣的葉子蜷縮成一團有氣無力躺在地上。


    柳文君蹲在葉子麵前,“你叫什麽名字?”


    “葉子!”眼腫嘴歪的葉子含淚迴答道,形勢比人強,不由不低頭,隻希望努力擠出來的淚水,能喚起麵前惡毒女人一點善念。


    柳文君俏臉上笑靨如花,對葉子的淚水視若無睹,拿出紙筆放在地上,“這樣才是乖孩子,接下來姐姐說你寫,知道嗎?”


    葉子坐起來,牽動傷處疼的齜牙咧嘴,筆拿在手裏,腦海浮現出一個天平,一邊檢討悔過書,一邊血淚賣身契,而且正在向賣身契這邊偏斜。


    “本人葉子,與惡仆惡意冒犯柳文君小姐鑄成大錯,事後幡然悔悟,自知罪過深重難以彌補,故舍身為仆以償今日之失……”


    舍身為仆!


    剛寫到“故”字的葉子一驚,手一頓筆下已出現一個碩大墨點,敬畏如惡魔的目光看著笑靨如花的柳文君,真狠好毒,我隻是調侃小花隨口一說收兩個丫鬟,這個女人卻是真要把我變成仆人。


    對待一個孩子有沒有必要這麽恨,葉子哭喪著臉,“姐姐,我錯了,不寫好不好?”


    “好啊!”柳文君漫不經心道,“那就隻好讓玉兒繼續教育你,我來替你寫。


    你現在用的筆叫紫萱,四轉靈器,以我的書法造詣加上紫萱,你絕對不用擔心不像,我保證就連你也不會發現有什麽不同,包括灌注在字裏的個人意念,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自己寫。”


    在這個人和仙靈共存的世界,甄別文字的有效手段已經不是筆跡,而是灌注在文字裏的個人意念,人在書寫時會本能灌注個人獨特的意念。


    意念基本無法偽造,唯一例外就是葉子這樣用不屬於自己的靈筆寫字,而且本人還完全沒有發覺。


    “姐姐,我錯了,繞了我吧!”葉子撲身上前去抱柳文君腿,無論如何,無論多麽丟人,賣身契不能簽。


    看著幾乎看不出人樣、渾身泥汙的葉子撲過來,柳文君一驚站起來慌忙後退,但卻一腳踩在一堆爛泥上,腳下一滑,已經身不由己仰身向後跌倒。


    葉子雙手抱空,隻抓住了柳文君裙擺,被用力向前一帶,頓時撲倒向前方。


    柳玉急忙來幫柳文君,躺在地上小花陰險一笑,張嘴吐出一片翎羽,遇風變分化成數十支,群鳥紛飛般從各個角度襲向柳文君全身要害。


    這是被碧月心拔下翎羽煉製的兵器,雖然此刻虛弱的小花發揮不出太大殺傷力,但勝在出其不意和數量眾多,依舊危險且致命。


    柳文君的生命和摔一跤之間,柳玉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柳文君剛洗完澡,又匆匆趕迴來找小花算賬,加上需要麵對的隻是一個孩子和一隻孔雀,因此襦裙很是隨意用腰帶在腰間一挽,並且貼身衣物一件都沒有穿。


    柳文君仰麵摔倒在上,腰帶崩開,襦裙敞開露出白花花的身體,葉子一頭撲在平滑的小腹上,雙手抓著一對大白兔。


    馨香如蘭撲鼻,脂滑玉潤迷神,葉子抬起頭來,朦朧月色下,看著指縫鑽出兩點桃紅俏皮的跳動著,心底生出本能的懷念渴望,不受控製蕩起緋色的綺念,但理智也敲響警鍾:這下死定了!


    上午有事出去了,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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