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碧月心拔下羽毛中絨羽煉製成的法寶羽如雲,有法無靈謂之寶,粘附到身上輕柔入意,身如雲不知動,意如雲念難生,從而達到削弱、甚至剝奪行動能力的目的。


    柳玉揮弓如運刀,刀風怒卷在飛羽中斬出一條通道,前進的腳步不曾因為絨羽阻擋減慢分毫。


    舞弓術,以弓格鬥的技巧,合理利用弓身各個部位的不同特點,從而做到不同兵器的攻擊效果。


    舞弓術難學更難精,因此鮮少有蓮師修習,能夠學有所成的更是少之又少,隻有十四五歲的柳玉不僅有修習,而且已有小成,驚訝之外小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


    “變態!”小花忿忿不平吐出兩個字,把葉子丟進絨羽中斬出的通道,自己則陡然飛上高空再俯衝而下。


    通道隻有允許一個人通過的空間,看著冰封的葉子迎麵飛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柳玉抽出一隻羽箭,小心翼翼點出,試圖把葉子推開到一邊。


    羽箭點在冰封上,應該是沒有殺意的緣故,並沒有被凍成冰屑,但是想要推開的目的卻無法達成。


    小花已再次抓附在葉子背上,借著俯衝的慣性推著葉子以更快速度向前衝去,彎曲折斷羽箭,堪堪停在柳玉額頭前。


    作畫般的情景,天地如畫板,幾十根圓柱速寫出來把小花圍在中間,接著裝底加蓋,就在轉瞬之間,一個碩大鳥籠已把小花裝在裏麵。


    反應時間都沒有,小花已重重撞在鳥籠柱子上,發出一聲慘叫頭昏腦眩跌落在籠底。


    一個木架畫出來掛住鳥籠,一株矮樹托住冰封的葉子,幾綹輕風把漫天絨羽卷成一團輕輕放在地上,柳玉滿臉歡喜轉過身,“小姐,你來了。”


    草地和密林交界處,一張畫紙漂浮在空中,身著淡黃衣裙的柳文君揮毫作畫,姿態嫻靜優雅,筆鋒迅若疾光掠影:畫下小花紙上動起來,動作和天空上的小花同步;畫一個鳥籠套住小花,一個鳥籠憑空出現捉住小花;矮樹、清風吹動絨羽出現在畫紙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現實裏。


    柳文君畫形賦神,靈器畫筆變成現實。


    勾畫出最後一綹清風,柳文君卷起畫紙、提著筆走向柳玉,二十四五歲年紀,鵝蛋臉皎潔明媚如皓月,行來如風扶柳搖曳多姿,散發著嫻靜卻驕傲氣息,溫柔的聲音輕責道:“你這丫頭,就會給我惹事!”


    “小姐,玉兒哪裏有惹事,是在救人好不好嘛?”柳玉嬌蠻不依道。


    柳文君伸出蔥白般手指在柳玉額頭上輕輕一點,調笑道:“還救人,分明是女寨主攔路打劫好不好。這位孔雀仙友身上毫無血煞之氣,可不是妖;這位小哥雖然被封在冰裏,卻不是要傷害他,而是在保護他;還有這冰封也不是孔雀仙友三轉仙靈能夠做到的。


    你不問青紅皂白衝出來大打出手,不會是看上這位小哥,準備搶迴去做夫君?”


    “玉兒知道錯了!”柳玉俏臉通紅好似能滴出血來。


    看到從來不知道害羞為何物的潑辣丫頭小臉通紅,倍感新鮮的柳文君實在忍不住想要繼續“欺負”一下下,“這位小哥確實挺俊俏,和玉兒挺般配的,小姐我同意了。”


    柳玉俏臉更紅,又急又羞用力一跺腳,“玉兒是要服侍小姐一輩子的,小姐要是覺得他不錯,又不介意老牛吃嫩草,玉兒就陪小姐嫁給他好了。”


    “小玉兒你說什麽,小姐我沒有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好不好?”柳文君俏臉瞬間變黑,目含殺機、皮笑肉不笑看著柳玉,我會看上一個小屁孩,還老牛吃嫩草,看我怎麽收拾你個死丫頭!


    但沒等柳文君發作,鳥籠裏小花搖搖晃晃站起來,“別做夢了,葉子才不會看上你們兩個醜八怪,不過希望你們的智商不像長相那樣不堪,我家小姐你們惹不起,聰明就快點放我出來,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建議葉子收下你們兩個醜八怪當丫鬟!”


    醜八怪!


    柳玉和柳文君瞬間忘記了主仆間的恩怨,原本就到達爆發邊緣的憤怒隨著目光轉移到小花身上並再次直線飆升,葉子心中一聲哀歎,死鳥取死有道,但千萬不要連累我啊。


    麵對暴怒的柳玉和柳文君,小花坦然自若,“我家小姐是六轉巔峰——”


    仙靈天地隔,既指升仙之路遙如天地之隔,也指力量差距是天地之隔,隨便一個五轉都能拍蒼蠅般拍死一堆四轉巔峰,六轉巔峰,對於很多人已是沒有概念的強大,柳文君和柳玉也沒有概念。


    “本姑娘最討厭被人威脅!”柳文君展開畫紙,揮筆在上麵修改添減,眼花繚亂的動作中,湖邊草地麵貌隨之改變,丈許方圓一片草地在眨眼間變成泥潭,鳥籠陷入其中隻有籠頂露在外麵,小花從籠子縫隙伸出頭來。


    汙水,爛泥,好像還有蟲子在蠕動,小花在泥漿中簌簌顫抖,無邊恐懼化作一聲淒厲慘叫劃破雲霄,靈氣失控衝出身體如颶風卷動,在瞬間爆開……


    鳥籠裏汙水爛泥瞬間清空,泥潭變成深坑,汙水爛泥飛上天空劈裏啪啦打落下來,給方圓十幾丈草地鋪上一層淤泥,把柳文君和柳玉變成兩個泥人。


    尖叫聲嘎然而止,氣力用盡的小花頭一歪昏倒過去。


    短暫的寧靜,柳文君和柳玉發出驚悚尖叫,一路狂奔跑到湖邊跳進湖裏,用力搓洗身上泥汙。


    金烏西沉,玉兔東升。


    月光灑在葉子身上,冰封開始緩慢消融,當第一滴融水滴落草地,堅冰在瞬間完成固體到液體的轉化,銀瓶乍破般澆在葉子身上。


    比冰還冷的水,比赤身裸體落入冰窟還冷的寒意,葉子瞬間肌膚變成青白色,從小樹上栽倒下來摔在滿是爛泥的草地上,蜷縮成一團簌簌發抖,顫抖的聲音怨氣衝天,“師父,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嗎?”


    封在冰裏沒受冰寒之苦,本來以為碧月心罕見大度一次放過他,現在才知道碧月心身上根本沒有大度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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