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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紅齋”有兩間正屋,前屋離影壁七丈,左右六間廂房。屋後是座花園,院中靈氣如綢,另置丹房、藥房、功房、靜室等,端是盡心智之能,奪天地造化。


    星漢燦爛,夜涼如水,容輝乘雲駕霧,抱著黃霽景上山。憑高俯瞰,燈火輝煌,正是“紫紅齋”新居。天上月光溶溶,直映得飛簷如鉤,斜頂似碧。雖無崢嶸之勢,卻含玲瓏之態。[]


    他暗暗歎息,飄然掠下。問候聲中,直入院門,繞過影壁,眼前又是一亮。隻見宮燈彩簾之間,站著十二對捧燈少女。雙螺短髻,秋羅半臂,鳳尾長褲,正是府中派來的丫鬟,都換了秋裳。


    眾人看見容輝,齊齊行禮:“恭迎仙君!”應聲走出一對少年男女,少年穿赤壽深衣,飾青絲刺繡。少女穿青絲襦裙,飾赤金首飾,各提一盞蓮燈,正是隨侍的“金童玉女”。


    容輝覺得那玉女似曾相識,仔細觀察,腦中靈光一閃,失聲輕疑:“你是?”再看身前美人,隻有說不出的厭惡。少女微怔,隻道容輝認錯了人,定下心神,斂衽行禮,轉身帶路。其餘人捧燈相隨,浩浩蕩蕩。


    珠環翠繞之間,容輝橫抱美人,穿過前屋中堂,踏上一條遊廊,直入後屋。眾丫鬟在門前止步,金童玉女引兩人走進內室後,放下流蘇錦簾,躬身退出。


    修煉者結成道侶,旨在告天祭地,倒不拘於凡俗禮節。容輝樂得省事,走到床前,輕輕拋出美人。卻忘了還結著發絲,縛著衣帶。被她重力一帶,冷不丁一個踉蹌,徑直壓在了她身上。


    黃霽景驚唿一聲,雙頰乍紅。想反抗又不敢,隻好屏住唿吸,閉上眼睛。容輝心裏有氣,見她期期艾艾,更加惱火。可身下墊著一團香軟,情


    欲自然湧起:“小賤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擺譜……”輕哼一聲,低下頭去咬她耳垂,非要看她出醜。


    黃霽景青春正茂,又當洞房花燭,哪經得起這番刺激。昏昏噩噩,忽覺一隻手滑進了衣襟,磨石般在胸脯腰腹間刮來刮去。又驚又怕,肌膚收緊,身體不由發抖。


    她頭腦嗡鳴,片刻後迴過神來,已被卸去了項鏈首飾、霞披鬥篷。略作思量,深吸一口氣,嚶嚶央求:“仙君……仙君……妾身求你件事……”


    容輝微愣,抬起頭正色吩咐:“說……”心氣激蕩,唿吸仍有些粗重。


    醇香激麵,如火如燎。黃霽景驚駭莫名,深深唿吸,連吞兩口唾沫,才睜大眼挺起胸膛,試探著說:“我近來練功……精進頗快……能不能……能不能先別……”


    修煉者結成道侶,旨在互為臂助,精進修為。女修“元陰”被破,男修失去“元陽”,都需要時間調理。修為越高,越難理順。容輝早非童子,倒不在乎。可想起淩霄,似乎最近才調理妥帖。


    他略作思忖,雖覺得身下人的要求合情合理,卻不由暗笑:“一顆廢子,憑什麽提這種要求。”稍作停歇,已憋得血液奔騰,脈搏鼓蕩,哪肯委屈自己?輕哼一聲,低下頭吻他脖頸,隨手拉開她腰間錦帶,撩開衣襟,顯出條七彩輝煌的鴛鴦肚兜。


    紗帳如煙,燈光似水。那薄如蟬翼的彩錦,非但掩不住她胸脯上的兩抹春色。反而像山頂雲煙,晦明變化,更勾得人欲窮究竟。容輝怦然心動,忍不住去咬那初熟的“桃尖兒”,恨不得吞進肚裏。


    黃霽景哪受得了這番刺激,又不敢反抗。抓住床單,閉緊眼輕輕喘氣:“……夫君……求求你……”


    容輝偏不理她,隻管玩弄。指腹下肌膚滑膩,胸脯挺秀,腰肢纖細,大腿渾圓,的確是個美人,更樂得金屋藏嬌:“隻要你不鬧事,黃家那邊就好說,帶在身邊也不丟人。”


    黃霽景躺在床上,半晌才迴過神來,不由暗歎:“這就是爺爺給我選的人?結界裏跑出來的蠻夷,現在的靈山君……”知道逃不過去,隻好按母親所受,深深唿吸,調理內息,放鬆身體。


    容輝隻覺身下更加滑膩,心裏一蕩,將她緊緊抱在身前,咬了她耳垂輕笑:“小美人……功有什麽好煉的……來……哥直接就讓你當個快活神仙……”


    “……那……那怎麽能一樣……”黃霽景想避開他,仰起頭輕輕喘氣:“還是……還是修煉長久……”一時間體酥骨軟,雙手放下被單,緩緩鬆開。腳底又癢又熱,好像出了不少汗,就想借被麵擦拭。輕動腿腳,卻曲起了雙膝。反應過來,又羞又臊,再也不敢動彈。


    容輝見她眼波迷蒙,似已水到渠成,心裏卻有些不舍。想起淩霄,橫下心咬住她耳垂輕笑:“你說得對,長生逍遙……那你好好修煉……”雙手一撐,爬起身拉過褻衣睡褲,穿上就往外走。


    黃霽景身上一空,不由發愣。迴過神來,才發現發結已散。側過頭隻見紗帳落下,帳外身姿如鬆,中衣如雪,像個不解風情的嫖客,晃得人背脊生寒。錦簾落下,恰似一瓢涼水,看在眼裏,洞徹心扉,淚珠直往外湧。


    容輝推門出屋,見眾丫鬟滿臉驚愕,輕哼一聲,隨口囑咐:“你們照顧好她!”縱身騰起,破風而去。


    淩霄的別院在水塘邊上,門前有釣台水謝,牆邊有藤蘿支架,依山傍水,花木叢生。原是招待親戚,安置陪房的所在,如今暗藏錦繡,卻成了她的臨時住所。


    秋蟬唱和,隻影難眠。紅袖、綠衣和藍綢怕淩霄傷心,於是聚在西梢間裏,陪她說話消愁。菱紗燈下,窗邊桌前,淩霄知道三人好意,可沒覺得傷心,索性問藍綢:“田莊的收成,怎麽樣?”


    “那兩萬畝田,年初才開耕,收成並不太好……”藍綢見淩霄想聽,仔細解釋:“按照規矩,每畝田最多負稅一石。按照現在的行情,一石標準米,值白銀五兩,公中起一兩田賦,田主最多抽四兩租。還好現在免賦,他們開渠犁地也不容易,我們每畝田隻收一兩租,比較合適。”


    “那就每畝田起租一兩,剩下的錢,讓她們好好過個年……”淩霄點頭答應,又問紅袖:“我手裏,還有多少現銀。”


    “我們手裏隻有兩千石糧票,是山上給二爺的年例。”紅袖脫口而出:“現在去糧行,可以兌一萬兩‘匯豐寶鈔’。”


    “也就是三萬兩白銀的現錢……”淩霄緩緩點頭,凝望窗外片刻,慎重囑咐:“你們管好那兩萬畝田,若我沒迴來,就把兩萬畝田送給容雪。你們每人一萬兩白銀,就當是我給你們的嫁妝……”


    “夫人……”話沒說完,三個人異口同聲。紅袖見她神情凝重,覺得這實在不是個好話題,連忙岔開:“茶冷了,我再去端……”轉身而去。


    綠衣會意,微笑推辭:“我去拿您最愛吃的臍橙。”


    藍綢接著說:“您的‘粳米紅棗粥’熬好了,是喝的時候了……”


    淩霄見三人腳底抹油,又好氣又好笑,片刻後待紅袖端迴紅茶,綠衣切來臍橙,接著說剛才的話說:“你們以後跟著容雪,她會指點你們修行的……”


    話沒說完,藍綢小跑進房,欣然報訊:“夫人,二爺迴來了!”


    “什麽?”淩霄微愣,不由腹誹:“那個家夥正在翻雲覆雨,怎麽可能迴來……”卻見珠簾撩起,容輝穿了身雪綾中衣,端著隻宮碗進來。頓時又驚又喜,又惱又氣:“哼,你動作挺快呀,兩邊都不耽擱!”


    “屋子布置得不錯,和山上一樣。來,先把粥喝了……”容輝又好氣又好笑,走到桌邊放下宮碗。紅袖看見,忙往一旁睃眼,躬身退下。


    淩霄蹙眉輕嗔:“師兄怎麽這個時候,到我這邊來了……”端起新上的茶,捧給容輝。腰間一緊,連著本人,一起跌進了他的懷裏,不由埋怨:“很有意思嗎?”


    容輝接過茶喝了一口,隨手放下,低下頭貼上淩霄的臉,微笑打趣:“你這個小傻瓜,我不迴來,你豈不是要在醋缸裏淹死?”


    淩霄隻覺背後有團火燒,聞到一股汗香,混合著少女的輕盈,和男子的醇厚,不由皺鼻,沉下臉說:“師兄去洗洗吧,妾身不喜歡師兄身上的氣味……”


    容輝嚐了點腥,不免得意,滿口答應:“那你先喝粥,一會我們說正經事。”放開身前美人,出門找紅袖要了熱水,自行梳洗。


    綠衣和藍綢忙著開衣櫃檢點,紅袖送容輝進了屋後浴室,又湊迴淩霄身邊,壓低聲音說:“山上傳訊下來,說她們把二爺送進洞房還不到半盞茶,就看見穿著中衣出來了。以為出了什麽事,槍進屋看,去看見那黃家姑娘脫了個一絲不掛,正躺著哭呢。夫人放心,床上幹幹淨淨地……”與有榮焉,欣然微笑:“夫人,二爺對您沒有變心!”


    淩霄暗暗鬆了口氣,蹙眉嗔怪:“你小丫頭知道什麽?”正色追問:“雖說‘道侶’未必要圓房,可這兩人又是哪門子道侶。他是什麽人,我心裏清楚。雖然好色,但還顧家,不是媳婦點了頭的,絕對不碰。可隻要我鬆口,送去多少,他就收多少。我中毒至今已有五天,眼下名正言順,他絕對沒有棄美人而不顧的道理……到底是怎麽迴事。”


    紅袖也摸不著頭腦,試探著說:“二爺好像認識黃家姑娘身邊的玉露,一進院門,看見她就說,是你?皺了一下眉頭,還是跟著‘金鳳’和‘玉露’進了後屋。”


    “看來那主仆二人,還得罪過我們爺……”淩霄知道容輝記仇,又寬了幾分心,正色囑咐:“你告訴她們,我身上劇毒發作,二爺才趕迴來給我療毒。讓她們別亂猜,別亂說。”


    紅袖覺得這個理由好,既立了正室的威,又給了新人台階下,還讓那些人知道了正經主子是誰。微笑應是,親自上山報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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