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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容雪一覺醒來,窩在錦羅薄被裏賴了會床,待羅帳外燈火漸亮,才起身招唿:“我起來了!”


    雪花應了一聲,撩開羅帳。冰珠捧上鞋襪,幫容雪穿上。容雪蹬著腳見兩人換了繡楓紋的秋羅半臂,下穿著秋楓色鳳尾長褲。鵝黃窄袖,金絲緞帶。眼睛一亮,不由讚歎:“這樣式好看,誰定的?”起身下床,邊走邊問:“我今天穿什麽?”


    雪花跟到南窗下的梳妝案前,從漆木妝盒裏拿出一柄紫檀木梳,站到容雪身後梳頭,隨口解釋:“是正院裏的桃釵和劍釵兩位姐姐定的,大夫人當時忙著二夫人的事情。等空閑下來,又嫌顏色太亮了,埋怨了好幾天呢!”


    容雪知道山上人多,夏天做秋裳,秋天做冬衣。略加推算,即知定秋裳時,正當瀟璿新逝,不由感慨:“這衣裳是靈絲織的,看來山上真地闊氣了,連製式衣裳也用上靈絲了?不過這絲染得太亮,多透幾次靈氣,就會退色的。今年穿過以後,明年再穿隻怕就不好看了。”


    她說話間,冰柱捧來一套衣飾問:“姑娘,你看這套怎麽樣!”說著拎著雙肩展開。


    水晶燈旁,容雪透過落地大鏡,見身後是一套繡金菊的淡青色窄襟深衣,點了點頭隨口詢問:“是用蜀繭裁的?”


    “是姑娘拿迴來的蜀繭!”冰珠站在容雪身後,與有榮焉,微笑應承:“上個月我按姑娘的吩咐,拿去‘織雲館’定衣裳。大夥一見這絲料又韌又滑,顏色全浸到了絲裏,就知道這不是我們這裏產的絲,都要裁兩尺迴去做襟打邊,羨慕地和什麽似的!”眾人有一句沒一句,待幫容雪梳好後發,又將鬢發盤至腦後,用束發金環反挽了一個驚鴻髻。容雪又戴了對赤金耳墜,穿衣出門,待走到到“紫薇閣”,已是日出東方。


    榮耀用大紅絲帶束發,穿了件墨綠色赤襟深衣,隨後趕到。看見容雪,躬身行禮,恭恭敬敬地問候:“大姐,早上好!”


    容雪見小夥子精神十足,點頭稱讚:“不錯,精神!”說話間周氏抱著茂哥兒,容光牽著歆姐兒,容輝牽著韻姐兒,先後進門。兄弟姐妹聚到一起,相互見過,這才進屋去給父母請安。


    一家人在中廳吃早飯時,李蕃寧囑咐榮耀:“路上多聽你大哥的話,到了宋家對人要客氣,見到長輩要行禮,該有的的禮數一樣也不能怠慢。”


    容輝聽了,忍不住好笑:“哥當年可是單槍匹馬,深入虎穴。你還要大哥陪著,真沒出息!有本事混進他們家,讓人心甘情願地跟你出來。”


    眾人忍不住好笑,李蕃寧臉色微凜,沉聲笑罵:“小兔崽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這麽教人的嗎?”


    韻姐兒聽了,卻睜大眼睛問:“爹,你還打過老虎啊!”滿眼都是小星星,敬佩崇拜,兼而有之,卻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早飯過後,容光領著榮耀拜別父母:“爹,娘,我們先走了。最快今晚,最遲明晚就能迴來。”


    老夫婦倆點頭囑咐:“路上小心!”“多帶些護衛!”


    容輝也站起身說:“我要去巡營,中午就不過來了。”說著躬身一揖,陪兄弟倆出門。


    容雪也起身說:“爹、娘,我也要去一趟陳家,中午可能不會來吃飯,”斂衽一禮,隨後跟上。


    周氏也要去示下瑣事,連忙囑咐歆姐兒:“你就在這陪祖母和祖父,啊!”見小丫頭點頭,抱著茂哥兒說了聲“我也先走了”,忙追上去送丈夫出門。


    一時間人去席空,隻有歆姐兒還在想,大家剛才為什麽笑話自己。忽聽祖母招唿:“韻姐兒,來,我們去講故事!”精神一振,笑嘻嘻小跑過去。


    日出霧起,鋪天蓋地。容雪憑虛禦風,遨遊霧海,半刻後飛至陳都,直入內城。淩霄接到消息,用束發金環梳了淩雲髻,穿了套淡紫色克絲深衣,親自迎到午門外。朝陽下,白雲間,看見容雪下來,欣然招唿:“不曾遠迎,還請恕罪!”


    “姐姐和我還客氣嗎?”容雪飄然落下,微笑問候:“三月不見,姐姐氣色好多了!”


    “謝謝!”淩霄抿嘴一笑,伸手相請:“我們去後麵說話。”說話間有侍衛拉來輕帷馬車,請兩人登車。一行人穿過前三殿,直入後寢宮。


    群淑環繞中,容霜戴了整套赤金頭麵,穿了件百花大衫,牽著個兩歲小童等在宮門外,看見車架過來,連忙上前招唿:“大姐,你來了!”


    “二妹,這是理哥兒?”容雪看見小家夥眉眼俊俏,欣然問候:“隻是在信裏聽說,都長這麽大了!”站起身踏凳下車,上前招唿:“理哥兒,來,我是你大姨!”


    理哥兒抬起頭,看見母親微笑頷首,才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大姨”。


    容雪欣然微笑:“我們理哥兒真乖!”從腕上褪下容輝送的“金剛石”手串,一共十八顆,顆顆都有鵪鶉蛋大,陽光下晶瑩璀璨。


    容霜雖不認識“金剛石”,可見淩霄明眸一閃,也知其非凡,連忙推辭:“大姐,這太珍貴了,小孩子受不住!”


    “沒事,沒事,我們理哥兒是有福氣的!”容雪笑著塞進小家夥懷裏,站起身商量二女:“我們進屋說話?”


    理哥兒見寶石晶瑩剔透,滿心喜歡。抬頭看見母親點頭微笑:“還不謝謝你大姨?”精神一振,欣欣然喊了聲“謝謝”,才雙手接過手串,塞進衣襟。


    容霜伸手相請:“大姐,姑娘,進屋坐吧。夫君還有幾件要事和臣下商量,一會就來。”當先帶路,迎二人走進後寢宮。


    正宮七間九架,地鋪金磚,頂綴青羅,紅牆碧瓦,雕梁畫棟。珠環翠繞之間,容霜牽著理哥兒,將兩人迎到西梢間坐,侍女隨後端上茶水。舉止輕柔,進退有度。


    容雪坐在南窗下根雕木桌前,端起茶輕啜一口,說起家裏的事:“我們山上換了秋裳,繡楓葉的秋香色半臂,秋楓色的鳳尾長褲,金絲緞帶。穿起來又顯腿又顯腰,可漂亮了。”


    “是嗎?”容霜欣然應承:“怎麽沒帶兩套來,我也好讓針線上照著做,看是不是又顯前麵,又顯出麵?”一語出口,逗得兩人掩嘴直笑,直到侍女通傳:“主子下來了!”


    三人起身相迎,見穿湛藍色深衣的陳淩雲款步走來,紛紛襝衽問候。理哥兒拽著容霜的手,“噔噔噔”跑上前喊“爹爹”。陳淩雲摸著小家夥的頭,隨兒子喊了聲“大姨”,又囑咐容霜:“你帶孩子出去準備,中午大姨就在這裏吃飯。”伸手請二女坐下。人情練達,有條不紊。


    容雪見母女倆下去,才正色開口:“上月初一,二哥我們接到‘春申靈君’用勘合下的請帖,邀我們‘道德臘’去襄陽昭明台赴‘丹元大會’,我們二十號動身,昨天才迴來。”當下把‘七夕’月下,昭明台上的事和兄妹倆一五一十地說了。


    淩霄目光閃爍,陳淩雲麵沉如水,皺眉輕哼:“欺人太甚!”


    “當時我在場,還和那黃家孫女打了一架。”容雪悻悻地說:“她使的是‘君子劍’,我本來打不過她。幸虧衡山掌門王穀子前輩看不過去,隨口指點了我幾手恆山劍法,我才穩住了陣腳。”


    陳淩雲皺眉冷笑:“恃強逼婚,這叫什麽‘君子劍’!”


    容雪訕訕然苦著臉說:“黃家我們得罪不起,家族基業為重,我哥想了幾天,隻好讓我來向淩霄說聲抱歉。”低下頭正色賠禮:“實在對不起!”


    陳淩雲擺手婉拒:“大姨快別這麽說,都是一家人,這其中的為難,我們也體會得到!”


    “你們是怕沒了黃家做靠山,‘丹霞山’不會善罷甘休吧!”淩霄冷冷一笑,正色詢問:“‘丹霞子’和‘楊家老祖’的死,和你們有關?瀟璿,其實是死在那兩個死鬼手上?”


    “你……”容雪聽得眉梢一跳,背上直冒冷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隻好另起話題:“總之,不管‘春申靈君’圖什麽,既然當眾許下道侶,就不是那麽容易收迴的,我們也不敢得罪他。”


    陳淩雲想起來就有氣,輕錘大腿,也為容輝不平:“所謂道侶,不過是個玩物。給就給了,居然還要和正室平起平坐,他到底還要不要臉!”


    修煉者遊曆天下,碰到心儀女子,往往以結成道侶哄騙。待女方色衰愛弛時,也不過以妾室安置。此類傳聞,坊間屢見不鮮。容雪聽出重點,會心一笑:“自古隻有夫妻同心,共修大道的。還沒聽說過有後進門的道侶能和正室平起平坐後,能功參造化的。此風若開,打的可不是我們一家人的臉。”眼睛一亮,看向淩霄。


    二女想到了一處,四目相接,微微點頭。淩霄毅然決斷:“我願意嫁!”


    “什麽?”陳淩雲嚇了一跳,瞪向妹妹問:“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春申靈君’的孫女,你們兩個碰到一起,他不把你捏成水才怪!”


    “我想清楚了,四年前就想清楚了!”淩霄正色表態:“瀟璿姐對我們恩同再造,她的囑咐,我願意遵守。”


    容雪精神一振,舉起手信誓旦旦:“好,有姐姐這句話,妹妹全力周旋!”站起身來,襝衽告辭:“想不到姐姐還會答應這門婚事,我這就迴去,跟二哥商量,看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周旋。”


    陳淩雲也覺得變起突然,需要冷靜三思,於是再不挽留,起身相送:“那就有勞大姨了!”當先帶路,親自送容雪到殿門口,看見容霜正帶著兒子在院中草地上學跑路,朗聲囑咐:“容霜,你和理哥兒替我送送大姨!”


    容霜微怔,張嘴要問,一想不妥,隻好隨口說了聲是。站直身抱起兒子,招唿容雪:“大姐,我們這邊走!”並肩相送。


    朝陽之側,陳淩雲見容雪出了宮門,連忙詢問:“淩霄,你沒糊塗吧!”


    淩霄神色鎮定,伸手請兄長迴屋,自己跟在身旁,邊走邊問:“‘春申靈君’,堂堂一方諸侯,為什麽要嫁孫女給師兄作道侶?”微微一笑,自問自答:“一是她的孫女太多,二是為了靈山的道統,三是多了個報賬的小金庫,四是多了個賣人情的地方。除了這四樣,我想不出還有其它理由。”


    她走到西梢間圓桌前,親自給陳淩雲和自己倒了杯茶,端起青瓷茶盞,輕啜一口,接著說:“靈山的道統,我們也沒幾樣。就算我和那位黃家小姐平起平坐,師兄若給她一份,斷然不會少了我們的。況且他們也需要人製衡那位大家小姐,我若去了,受委屈是少不了的。吃虧嘛,卻不一定。”


    陳淩雲覺得妹妹說的有道理,可一想到她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心裏就有氣。苦著臉端起茶喝了一大口,長長吐出一口熱氣:“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也由得你。現在哥沒別的本事了,有些事你要是拉不下臉來,就給哥捎個話,哥舔著臉去給你鬧!”


    “哥!”淩霄想起兄長當了近十年一國之主,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又是感激,又是感動。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北方一眼,正色保證:“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覺得氣氛沉重,順勢移話題:“哥,你給我多少嫁妝!”當下和陳淩雲商量起陪嫁,直到容霜送走容雪迴來。


    秋風蕭瑟,陽光燦爛。容雪為表敬意,坐小遊車出午門後,才鼓蕩靈力,縱身騰起,禦風而去。人在空中,想起容輝要去巡營,當下認準方向,直奔山南小城。


    靈山衛大營設在樟樹林中,占了一頃地界,林外設了法陣遮掩。辰正時分,戰鼓隆隆。五千人**上身,以方陣列隊,集體訓操。每陣百人,相隔一丈。方陣間相隔三丈,排在了營外空地上。陸大海頂盔冠甲,伴著鼓點唿喝:“一,二,三……”


    眾人蹲著馬步,應聲出拳,一拳一個“殺”字,“殺,殺,殺……”氣勢驚天,振聾發聵。


    秋陽朗照下,綠樹環繞間,容輝用青玉簪挽了個道髻,穿了套棉布深衣,背著手在隊列中踱步,邊走邊說:“身體放鬆,以氣禦勁。出拳時感受身邊人的氣息振動,尋找合力……”說話間神有所感,繼續囑咐眾人:“現在多用心,將來才能少傷心。現在多流汗,將來才能少流血!”說著踱出對列,抬手示意陸大海繼續,直往林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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