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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盛夏,暑氣炎炎。容輝路過七驛鎮時,順便接母親迴山避暑。李母見兒子和媳婦平安迴來,自然高興。於是借坡下驢,迴靈山後,接了杜莎的茶。


    瀟璿見杜莎落得如此歸宿,覺得算對師父有了交代,心中分外滿意。見她一人吃,兩人補,怕她吃不了素,於是當場安排人服侍她下山養胎。四歲的瑟瑟和三歲的僩哥在李母身邊轉了大半年,從前喊“婆婆”,眼下改口作“母親”,隻覺得更加親切。


    容輝和瀟璿迴到“無量閣”剛洗完澡,瀟月和瀟娟就分別來找二人報賬。瀟月說了“六月六”對的賬目:“各地賺了一成利,下半年正是收益的時候,應該還有兩成利。最後留下一成打本,我們能分兩成紅利,至少二十萬兩……山下兩個田莊要摘棉花了,雖然蟲多,品相也不好,還是有二十萬斤,問曬幹了放在哪裏……山下的田地全部劃出去了,陸管事正領著人釘界碑。好在都是帶著存糧、耕牛、種子、農具來的,隻請免今明兩年的租子,以後該怎麽交,就怎麽交。”……


    瀟娟則說了這個月山上的收支:“今年的茶賬收迴來了,一共一萬一千三百兩。‘社前’十斤,賣了三百兩。上品‘明前’一千斤,賣了四千兩。中品兩千斤,也賣了四千兩。‘雨前’五千斤,賣了五千兩。……鬆油一共入庫五萬斤,照現在的行情,可以賣兩萬七千兩……針線房開始做秋裳,請給定個樣式……”一樁樁,一件件,忙得兩人頭都大了。


    翌日認親,容光帶著周氏和歆姐兒上山觀禮。紫薇閣中,李蕃寧親自提筆,將“僩哥兒”改名為“容耀”,將“瑟瑟”改名為“容雰”,還振振有詞:“願他能虛心容耀,戒驕戒躁,更上一層!”


    話雖如此,容耀隻是收養進家族的幼子,連庶子都不如。雖不指望他光耀門楣,卻能讓他依附家族,清貴一生。真真揪心的是周氏:“照這樣下去,若二叔接受朝廷招安,至少能封個侯爵。我們是長房嫡支,為了讓家族開枝散葉,是要分出去單過的。丈夫若不能趁著基業發展,出人頭地,這一支遲早敗落。”


    容輝卻沒想許多,笑著抱起容耀:“耀哥兒,你要是喊我一聲二哥,我就給你個金項圈!”


    容耀見都是熟人,大起膽子,連喊了三聲“二哥”,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容輝除了拿出瀟璿準備的赤金項圈,還摘了腰牌和玉佩給他綴上。


    周氏看著那一斤多重的赤金項圈,眼睛隨著一亮。容耀歡喜不勝,在廳中走來走去。玉器相擊,“叮叮當當”,清脆悅耳。


    容雰見弟弟得了,也拉容輝的衣袖喊:“二哥、二哥、二哥,我也要!”瀟璿也拿出一頂赤金項圈,也加了兩件首飾給她戴上。容光一家也分別給過見麵禮,算是認完了親。


    大太陽下,迴程途中,瀟璿商量容輝:“我們要不要好好定個章程。”


    兩人從迴來起,就被一堆庶務絆住,現在才說上正經話。容輝牽起瀟璿的手說:“我瞧山上多了好些人,你不是早有安排嗎。山上歸你管,我聽你的。”毋庸置疑。


    “那是各地送上山學武的弟子!”瀟璿覺得很有必要先說清楚:“先說身邊服侍的,‘紫薇閣’定三十六兩月例:一個大管事,四個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十個小丫鬟。像我們這邊和大房那邊,就定二十四兩月例:一個二等管事,三個大丫鬟,六個二等丫鬟,四個小丫鬟。沒成親沒長大的,就定十二兩月例:一個三等管事,兩個大丫鬟,三個二等丫鬟。杜莎和燕玲那邊,就比照沒出閣沒長大的。”大有將靈山變成自家後院之勢。


    “什麽亂七八糟的!還‘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呢!”容輝聽的頭都大了,直接擺手說:“這些小事,你說了算!”


    瀟璿心裏鬆了口氣:“聽不進最好,反正交代過了!”話鋒一轉,接著說:“我這邊仍沿用八房管事,‘無量閣’裏的人也得置全了。”


    容輝精神一振,點頭讚同:“對對對,管事管事,就是管事的嘛!要是什麽事情都要我管,我們哪有時間參悟那部玄功?”說著往懷裏摸了摸,接著說:“大管事還是要的,我看嚴良就不錯,再要一個賬房,就夠了吧!”


    “什麽夠了吧!”瀟璿開始給丈夫立規矩:“‘總管’和‘賬房’固然要,你既然找石萬鑫來作幕僚,就得專門給他準備個說話的地方,以示尊重。還有出行的車馬護衛,伺候筆墨紙硯和茶水的小廝,專門送信的,傳話的,不都得有專人嗎?現在事務多,你看見誰就喊誰,還不亂了套!”


    容輝一想有道理,拱手相請:“請娘子賜教!”


    “‘無量閣’前院就定一百三十兩月例。”瀟璿開始一條條地說:“大管事一個,書房、賬房、衛隊、工房管事各一個。大執事十個、二等執事二十個、小廝四十個,護衛十三個。”


    容輝覺得多了,再想到六七十人在跟前晃來晃去,一陣頭疼。迴屋後索性拿了部冊子,去給石萬鑫看:“這是我在金州府城抄的物價表冊,你看有沒有‘低買高賣’的戲!”


    石萬鑫稍著一眼,目光鋥亮,欣然點頭:“有的呀,尤其是這個‘田七’和‘白藥’,簡直是一本萬利呀!還有我們這邊的人參、棉布、絲綢,運多少進去就能賣多少啊!”


    容輝又說起另一樁事:“那邊就是個大賭場,玩法也新鮮!”見石萬鑫興致勃勃,索性仔細解釋:“那邊開礦的主沒個準,有時候個把月沒收成,有時候一夜暴富。而且規矩也怪,買得多了,還不能馬上提貨。得先付押金,再按當天牌價提貨。比如訂貨的時候明明是一兌五,提貨的時候漲到了一兌八,就要多出三兩,不然連訂金也拿不迴來。所以他們發明了一種新玩法,叫‘押金價’。兩個人約一比牌價,一個看高,一個看低,到時候錯多少割多少。”


    石萬鑫是開錢莊的,心念一轉,立刻會過意來:“玩得轉這種花樣,那得是多大的買賣!”直聽得兩眼放光,恨不得肋生雙翼,即刻飛去瞧個究竟。


    容輝看在眼裏,知道這筆買賣成了,立刻起身告辭,迴“無量閣”理事。幾日之間,眼見瀟璿把一波一波的人分開,竟又不多不少。於是開始慢慢放手,能說一句話的事,就絕不親自跑一趟。能半盞茶談完的事,就絕不留人把茶喝完。


    容光精通醫術,人又實誠,在山下各鎮呆了一圈,非但和管事們處得融洽,還得了個“忠厚君子”的雅名。一眾管事夫人在瀟璿身邊說不上話,就往周氏身邊湊。隻盼這位“大·奶·奶”將來能在山上撐起一片天,給她們遮風擋雨。於是你來我往,門庭若市。


    容輝趁“無量閣”人手更替,把容光調到身邊打理些文書賬頭。周氏一看有戲,顧不上還沒斷奶的歆姐兒,也帶著丫鬟婆子跟上了山。瀟璿一見這陣仗,索性把以前的“賬房”大院撥給了大房住。李蕃寧親自提筆,改作“辰光閣”。


    容輝威信正隆,交代下去的事沒人敢馬虎。手上事情順了,就能分出輕重緩急,於是每日閑暇漸多,又開始讓瀟月帶自己長見識。瀟月則幫他給手下立規矩,不光定了例行。大至上下行文,小到說話順序,硬是把幾十個手下逼成了習慣。


    瀟璿想到四月胎穩,召迴了在陳都打理生意的杏釵和君釵。稍作交代,又讓她們啟程去金州替迴容雪等人。容輝怕再有閃失,則派陸大海帶人押送貨物,順便打通從金州到靈山的幹道。


    陸大海好不容易釘完了界碑,又帶著弟兄們在山下台秤前收“買路費”。小日子正滋潤,一聽要去那蠻夷之地跑腿,看時間還不短,有些不情不願。


    容輝隻好展開三寸不爛之舌,既說那裏的姑娘如何熱情奔放,嫵媚漂亮。又說那裏的姑娘衣服穿得是怎樣單薄,身材豐滿,而且就喜歡會武功的中原豪俠。最後說到那裏的姑娘純情專一,既會服侍人,又不介意共侍一夫,眾人才答應走這一趟。


    容輝和瀟璿送走陸大海後,漸漸清閑。於是上午打理完各自庶務,下午就一起坐在院中參悟《五氣朝元》。瀟璿不想藏私,讓梅釵等人把書各抄了一本。自己和容輝探討時,也讓她們旁聽。


    這日大太陽下,兩人正在後院石桌前琢磨“少商穴”的靈力怎麽往“商陽穴”轉,再逆行“手陽明大腸經”,周氏忽然過來串門。她穿了件月白色大袖長衫,帶風走來,看見一眾人坐在花叢間看書,就上前招唿:“可是新出來的話本,誰寫的?”


    容輝站起身喊了聲“二嫂”,瀟璿襝衽應承:“地攤貨,不知道是誰寫的。大嫂要不要拿一本迴去琢磨琢磨?”說著打了個手勢,讓梅釵等人下去倒茶。


    周氏搖頭微笑:“我怕煽情,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來就是推薦個人,說是個既聰明,又知書達禮的俏人兒。武功根基也不淺,用不著陪其他人從頭學起。全山上下,也隻有二弟妹這樣的品貌,才能調教好的人物。”


    瀟璿嫣然輕笑:“瞧大嫂說得天上有地上無,我本沒動收人的心,可聽這麽說來,也想瞧瞧,就麻煩大嫂帶她來吧……”話鋒一轉,又問:“大嫂可知道那人的根底,這裏的事,可不足為外人道也。”


    周氏一愣,連忙改口:“是‘號房’選來的人,覺得給其他人糟蹋了,非得二弟妹才夠調教!要是二弟妹看不上就算了,看得起再仔細查也不遲。”


    瀟璿點頭答應:“就衝大嫂這番話,我就瞧瞧!”迴頭吩咐梅釵:“去領那丫頭來!”梅釵應了一聲,轉身去找。不多一會,領進一個俏麗姑娘。


    容輝見她麵容清秀,明眸晧齒,膚質白嫩,約摸十五六歲。可舉手投足間盡是淑雅氣質,倒真是個妙人。相比瀟璿,一個合中身材,一個嬌小玲瓏。一個精靈可人,一個秋波流盼。雖各有千秋,卻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更加奇怪:“這兩個小人兒,怎麽像一個師傅捏出來的。”轉臉看向周氏,見她也正看向自己。四目相接,好似想到了一處。梅釵幾人看在眼裏,也是麵麵相覷,卻都沒做聲。


    周氏怕瀟璿誤會,忙岔開話題:“這位姑娘姓陳,閨名‘淩霄’!”又吩咐陳淩霄:“這就是夫人,還不見禮!”


    淩霄見麵前少女頸上套著項圈,麵容雖俏,卻還有幾分稚氣,看模樣比自己還小兩歲。雖不情願,還是緩緩曲膝,斂衽行禮,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夫人”。聲似黃鶯出穀,動如煙雲出岫,姿容雖美,卻美得讓人敬畏。相比貧家女子的俏麗質樸,當真有雲泥之別。


    周氏見瀟璿點頭認可,又打了聲招唿,轉身而去。容輝坐迴石凳,仔仔細細打量淩霄,見她身姿輕盈,不像幹粗活的,正想細問來曆。瀟璿已坐下來問:“你是哪家的姑娘!”語氣和緩,聲音平淡,卻毋庸置疑。


    “既然姓陳,自然是陳家的姑娘!”容輝暗暗叫苦:“這兩個丫頭,怎麽一見麵就叫起板來!”隻見淩霄神色自若,娓娓道來:“迴夫人的話,我家住在靈州府,祖上傳下了些資財,家父纏綿病榻多年,鋪子一直由我打理,針線上就耽擱了。本門夏初收購了我家鋪子,我正好上山來學點針線武藝。以後嫁了人,也不至受欺負!”臉頰微紅,羞意叢生。


    瀟璿暗記在心,委婉拒絕:“我也沒什麽武藝傳你,你既然是大家閨秀,就跟在我身邊學著打理庶務吧!”迴頭吩咐梅釵:“你帶著她!”說完起身迴屋,步履閑適,再沒讓淩霄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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