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誰敢惹火
暮光時分，藍迷迷糊糊睜眼。側目，窗外血一樣的夕陽影落在窗玻上。娟娟靜佇的光陰如涓涓流淌的詩情。落日餘輝正以抒情的方式輕訴著時光靜好。暖暖如輕漾的漣漪於心域泛起，莫名傷感輕觸濕潤的眼。
一個小男孩安靜地看著藍，許久，藍才發現。短寸頭，腦門大大的，有幾分虎氣。背著手，象個小大人一樣，奇怪的眼神一直不移地盯著藍，試圖用他那稚幼的目光，看穿藍內心的秘密。
藍淺淺地笑了，好象麵對泛黃記憶裏的童年，藍說問，“你是誰？”
男孩問，“你又是誰呢？”
藍說：“我嗎？我叫藍，你呢？”
男孩說：“我不告訴你，除非你可以猜出來。”
藍笑，“這好象很難，我猜不出來。”
男孩說：“難？比數學題還難嗎？你還沒有猜怎麽就知道難了。”
藍說：“可是我生著病呢，沒這個精力猜呀。”
嘻嘻，男孩也笑了。“嗯，那不猜了，你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我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呢。”
藍說：“是嗎？我怎麽知道我睡了多久呢？”
男孩說：“嘿嘿，也是。媽媽不讓我吵醒你。”
藍說：“媽媽？那你的媽媽是誰呢？”
男孩說：“我不告訴你，嗬嗬。”
藍說：“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知道你的媽媽是誰。”
男孩不信，問，“真的？”
藍說：“假的。”
哈哈哈哈，男孩笑得前仰後合。藍在男孩的身上看到了比金子還珍貴的純真。而大人們的身上都散發著世俗的味道，藍覺得自己已經被世俗催化的很老很老了。特別是在這個小男孩的麵前，更覺得自己深深地沉入到繁囂之中，一片零亂。
“小彬，不是不讓你來跟叔叔鬧嗎？怎麽這麽不聽話。”心瀾在病房外說，隨後心瀾進來。男孩聽跑到心瀾的跟前，親昵地抱著心瀾的大腿。心瀾撫弄著孩子的頭，對藍說：“是小彬吵醒你的吧。”
男孩爭辯說：“沒有，沒有。媽媽冤枉人。”
藍說：“你錯怪小彬了，其實我已經醒了。對了，這是你的孩子，那晚在你家時沒有細看清楚。剛才我問他媽媽是誰，他還不告訴我呢。”
心瀾說：“呃，孩子可淘氣了，放學時，我把她接到醫院來的，他的學校就在醫院對麵。你感覺好些了嗎？”
藍說：“嗯，早就沒事了，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報恩的話我就不說了，說了很見外。不過……”
心瀾說：“為什麽不說呢？我很想聽聽你都會說些什麽虛偽的話。這沒什麽見外的，到現在為止，我與你很熟嗎？你的一大優點，不應該是優點，應該叫特點，就是從來不把認識的人當外人，是不是？”
藍說：“哦？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了呢，一直這樣以為的。原來到目前為止，我在你心裏依然是最陌生的熟人呀。這不能怨你，這個世上多一分警惕是對的。我強烈支持你。”
心瀾說：“我嗎？我還需要把門的嗎？就算我把門敞開著，也沒有人敢進來，比如說你吧，你敢再進我的家嗎？畢竟我們無法做到不陌生。”
藍說：“話不能這麽說，心瀾，你要是敢昭告天下，你家的門不被擠破才怪呢。”
心瀾“嗬嗬”一樂，“那是，流氓加盲流，到我那裏蹭吃蹭睡的，你非要話裏帶刀子嗎？”
藍說：“怎麽能這麽想呢？你這人舉一反三的精神令我佩服。”
心瀾說：“我怎麽想呀？別把我看成收容所長了，你隻要記住你所說的話，不許出爾反爾。”
藍說：“我說過的話我當然會不會抵賴的，我說過什麽了？”
心瀾說：“你說過，你會答應我一個要求，算是對我的報答。忘記了嗎？”
藍說：“哦？什麽時候說過的？但不管什麽時候說過的，報恩之心天地可鑒。”
心瀾說：“你這人，好聽的話說得快，忘得也快，又一特點。有時間好好迴憶一下，我都幫你記著呢。如果你還算是男人，你的迴憶會幫你想起來的。該吃晚飯了，已經準備好了。小彬，跟媽媽去拿叔叔的晚飯。”
男孩點著頭，心瀾牽著他的手走了。
心瀾走後不到一分鍾，蘇主任探頭探腦地走進病房，他見到心瀾就發忤，這次來的時機倒是恰到好處，讓他避開心瀾。到目前為止，蘇主任心裏七上八下，迴到單位又坐立不安。女兒那裏已經給出準確的迴答，玉珍同意與藍交往。可是這單邊同意也不頂事呀，關鍵是藍要點頭，那麽接下去的事他就可以運作起來。藍不給肯定的答複，他一步也動不了，滿盤死棋。
蘇主任肩上扛著一隻水果箱子，這箱子通常捧在手裏就可以了，可是蘇主任卻用扛的姿勢，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大概是要用這種肢體上的語言，告訴藍，他這一大把年紀，容易嗎？或者是告訴藍，他的這隻箱子看上去與其它十多斤的水果箱並沒有什麽不同，可是，重量遠不止十多斤，那隻隻水果就是隻隻稱陀，沉重無比。他對藍的關心是嚴重的，用心的。
藍說：“蘇主任，你這是？”
蘇主任說：“真是活醜，我這麽大的人，做起事來考慮的還是不周全。白做了你的領導這麽多年。”
藍不解地看著蘇主任，蘇主任放下肩上的箱子，然後直著腰，捶背。
“唉，歲月不饒人呀，真的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給你帶一箱水果，來了多次，心裏隻是為你擔心，盡忘記給你帶水果來，還是玉珍細心，提醒了我。”蘇主任說。
藍說：“何必這麽客氣呢？你看你，今天都跑了三趟。太費心了，多謝多謝。”
蘇主任說：“打住打住。下午迴去時，書記找了我，說怎麽著單位也該對你表示表示呀，你這可是為了工作，算作工傷。書記問我該怎麽表示，我也不客氣，我說，也不玩虛的，就給你五千塊錢吧。沒有想到，書記點頭同意了。我告訴你呀，這可是我從來也沒有遇見的，哪迴單位的職工生病，也沒有給五千塊錢的道理，送個花籃，買上幾斤水果就好了。藍呀，可見書記不僅器重你，而且很偏心。這箱水果可是我個人的，來看你，兩手空空，沒道理的。”蘇主任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信封。“這裏是五千塊錢，你點點。”
藍說：“這錢我可不能要，太多了，大家會起議論的，對你對曉峰書記都不好。”
蘇主任眼眉一挑，“怕什麽，這錢又不是從財務上走的，是小金庫裏提的，錢掌握在我的手上，我不說，誰會知道呢。再說，是我提議的，說出去不是給我自己找麻煩嗎？你就拿著吧，公家的，不拿白不拿。”
藍說：“這樣不好吧。”
蘇主任說：“我知道你的為人，可是，你如果好生生的，又怎麽會得到這錢呢？這點小錢在我們單位裏還算錢嗎？一個工程就賺上億的。況且，這又不是行賄，哪有上司向下級行賄的道理。你擔心什麽。我們不說這個了，我中午時還有話沒有跟你說完，我這人心裏存不住事，不說出來，憋得慌。”
說到這裏，心瀾帶著孩子來了。蘇主任一見心瀾，到嘴邊的話隻好咽迴去。他認為心瀾醫生與自己就象冤家對頭，果然，每迴自己說到關鍵處，她總會出現。又與自己有過口角之爭，看著心瀾，心裏發毛，生厭。
心瀾這迴並沒有嚷著讓蘇主任出去。她站著，不發一言。小彬跑到藍的床前，蹦到藍的床上。
蘇主任“唉”的歎口氣。當著心瀾的麵，他還能說什麽呀？不用心瀾攆他，他主動對藍說：“藍，先這樣吧，我還是走吧，不然就被人往外趕了。你好好養病。在醫院多住上一些日子，利用這段時間把身體養養好。”
藍說：“謝謝，我病好了，會馬上迴去的。”蘇主任說：“那就這麽說，我走了。”
藍說：“您慢慢好，我不方便送了。”
蘇主任走到心瀾的跟著，停了一下，晃了一下腦袋，吐出一口沉重的氣。這才離開。
暮光時分，藍迷迷糊糊睜眼。側目，窗外血一樣的夕陽影落在窗玻上。娟娟靜佇的光陰如涓涓流淌的詩情。落日餘輝正以抒情的方式輕訴著時光靜好。暖暖如輕漾的漣漪於心域泛起，莫名傷感輕觸濕潤的眼。
一個小男孩安靜地看著藍，許久，藍才發現。短寸頭，腦門大大的，有幾分虎氣。背著手，象個小大人一樣，奇怪的眼神一直不移地盯著藍，試圖用他那稚幼的目光，看穿藍內心的秘密。
藍淺淺地笑了，好象麵對泛黃記憶裏的童年，藍說問，“你是誰？”
男孩問，“你又是誰呢？”
藍說：“我嗎？我叫藍，你呢？”
男孩說：“我不告訴你，除非你可以猜出來。”
藍笑，“這好象很難，我猜不出來。”
男孩說：“難？比數學題還難嗎？你還沒有猜怎麽就知道難了。”
藍說：“可是我生著病呢，沒這個精力猜呀。”
嘻嘻，男孩也笑了。“嗯，那不猜了，你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我在這裏站了很久很久呢。”
藍說：“是嗎？我怎麽知道我睡了多久呢？”
男孩說：“嘿嘿，也是。媽媽不讓我吵醒你。”
藍說：“媽媽？那你的媽媽是誰呢？”
男孩說：“我不告訴你，嗬嗬。”
藍說：“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知道你的媽媽是誰。”
男孩不信，問，“真的？”
藍說：“假的。”
哈哈哈哈，男孩笑得前仰後合。藍在男孩的身上看到了比金子還珍貴的純真。而大人們的身上都散發著世俗的味道，藍覺得自己已經被世俗催化的很老很老了。特別是在這個小男孩的麵前，更覺得自己深深地沉入到繁囂之中，一片零亂。
“小彬，不是不讓你來跟叔叔鬧嗎？怎麽這麽不聽話。”心瀾在病房外說，隨後心瀾進來。男孩聽跑到心瀾的跟前，親昵地抱著心瀾的大腿。心瀾撫弄著孩子的頭，對藍說：“是小彬吵醒你的吧。”
男孩爭辯說：“沒有，沒有。媽媽冤枉人。”
藍說：“你錯怪小彬了，其實我已經醒了。對了，這是你的孩子，那晚在你家時沒有細看清楚。剛才我問他媽媽是誰，他還不告訴我呢。”
心瀾說：“呃，孩子可淘氣了，放學時，我把她接到醫院來的，他的學校就在醫院對麵。你感覺好些了嗎？”
藍說：“嗯，早就沒事了，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報恩的話我就不說了，說了很見外。不過……”
心瀾說：“為什麽不說呢？我很想聽聽你都會說些什麽虛偽的話。這沒什麽見外的，到現在為止，我與你很熟嗎？你的一大優點，不應該是優點，應該叫特點，就是從來不把認識的人當外人，是不是？”
藍說：“哦？我以為我們已經很熟了呢，一直這樣以為的。原來到目前為止，我在你心裏依然是最陌生的熟人呀。這不能怨你，這個世上多一分警惕是對的。我強烈支持你。”
心瀾說：“我嗎？我還需要把門的嗎？就算我把門敞開著，也沒有人敢進來，比如說你吧，你敢再進我的家嗎？畢竟我們無法做到不陌生。”
藍說：“話不能這麽說，心瀾，你要是敢昭告天下，你家的門不被擠破才怪呢。”
心瀾“嗬嗬”一樂，“那是，流氓加盲流，到我那裏蹭吃蹭睡的，你非要話裏帶刀子嗎？”
藍說：“怎麽能這麽想呢？你這人舉一反三的精神令我佩服。”
心瀾說：“我怎麽想呀？別把我看成收容所長了，你隻要記住你所說的話，不許出爾反爾。”
藍說：“我說過的話我當然會不會抵賴的，我說過什麽了？”
心瀾說：“你說過，你會答應我一個要求，算是對我的報答。忘記了嗎？”
藍說：“哦？什麽時候說過的？但不管什麽時候說過的，報恩之心天地可鑒。”
心瀾說：“你這人，好聽的話說得快，忘得也快，又一特點。有時間好好迴憶一下，我都幫你記著呢。如果你還算是男人，你的迴憶會幫你想起來的。該吃晚飯了，已經準備好了。小彬，跟媽媽去拿叔叔的晚飯。”
男孩點著頭，心瀾牽著他的手走了。
心瀾走後不到一分鍾，蘇主任探頭探腦地走進病房，他見到心瀾就發忤，這次來的時機倒是恰到好處，讓他避開心瀾。到目前為止，蘇主任心裏七上八下，迴到單位又坐立不安。女兒那裏已經給出準確的迴答，玉珍同意與藍交往。可是這單邊同意也不頂事呀，關鍵是藍要點頭，那麽接下去的事他就可以運作起來。藍不給肯定的答複，他一步也動不了，滿盤死棋。
蘇主任肩上扛著一隻水果箱子，這箱子通常捧在手裏就可以了，可是蘇主任卻用扛的姿勢，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大概是要用這種肢體上的語言，告訴藍，他這一大把年紀，容易嗎？或者是告訴藍，他的這隻箱子看上去與其它十多斤的水果箱並沒有什麽不同，可是，重量遠不止十多斤，那隻隻水果就是隻隻稱陀，沉重無比。他對藍的關心是嚴重的，用心的。
藍說：“蘇主任，你這是？”
蘇主任說：“真是活醜，我這麽大的人，做起事來考慮的還是不周全。白做了你的領導這麽多年。”
藍不解地看著蘇主任，蘇主任放下肩上的箱子，然後直著腰，捶背。
“唉，歲月不饒人呀，真的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了。給你帶一箱水果，來了多次，心裏隻是為你擔心，盡忘記給你帶水果來，還是玉珍細心，提醒了我。”蘇主任說。
藍說：“何必這麽客氣呢？你看你，今天都跑了三趟。太費心了，多謝多謝。”
蘇主任說：“打住打住。下午迴去時，書記找了我，說怎麽著單位也該對你表示表示呀，你這可是為了工作，算作工傷。書記問我該怎麽表示，我也不客氣，我說，也不玩虛的，就給你五千塊錢吧。沒有想到，書記點頭同意了。我告訴你呀，這可是我從來也沒有遇見的，哪迴單位的職工生病，也沒有給五千塊錢的道理，送個花籃，買上幾斤水果就好了。藍呀，可見書記不僅器重你，而且很偏心。這箱水果可是我個人的，來看你，兩手空空，沒道理的。”蘇主任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信封。“這裏是五千塊錢，你點點。”
藍說：“這錢我可不能要，太多了，大家會起議論的，對你對曉峰書記都不好。”
蘇主任眼眉一挑，“怕什麽，這錢又不是從財務上走的，是小金庫裏提的，錢掌握在我的手上，我不說，誰會知道呢。再說，是我提議的，說出去不是給我自己找麻煩嗎？你就拿著吧，公家的，不拿白不拿。”
藍說：“這樣不好吧。”
蘇主任說：“我知道你的為人，可是，你如果好生生的，又怎麽會得到這錢呢？這點小錢在我們單位裏還算錢嗎？一個工程就賺上億的。況且，這又不是行賄，哪有上司向下級行賄的道理。你擔心什麽。我們不說這個了，我中午時還有話沒有跟你說完，我這人心裏存不住事，不說出來，憋得慌。”
說到這裏，心瀾帶著孩子來了。蘇主任一見心瀾，到嘴邊的話隻好咽迴去。他認為心瀾醫生與自己就象冤家對頭，果然，每迴自己說到關鍵處，她總會出現。又與自己有過口角之爭，看著心瀾，心裏發毛，生厭。
心瀾這迴並沒有嚷著讓蘇主任出去。她站著，不發一言。小彬跑到藍的床前，蹦到藍的床上。
蘇主任“唉”的歎口氣。當著心瀾的麵，他還能說什麽呀？不用心瀾攆他，他主動對藍說：“藍，先這樣吧，我還是走吧，不然就被人往外趕了。你好好養病。在醫院多住上一些日子，利用這段時間把身體養養好。”
藍說：“謝謝，我病好了，會馬上迴去的。”蘇主任說：“那就這麽說，我走了。”
藍說：“您慢慢好，我不方便送了。”
蘇主任走到心瀾的跟著，停了一下，晃了一下腦袋，吐出一口沉重的氣。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