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為了慶祝浣月國太子被俘一事,蒼夏的軍營中還自發的舉行了一場小型的慶功宴。


    所有人都在講述白日雙方交戰時,歐陽璟的英勇無畏和拚搏魅力,尤其是講述他在斬落沈白衣下馬的那個場麵時,沒能親眼目睹這一切發生的人更是充分的發揮想象力,將歐陽璟幻化為天神一樣的人物,輕鬆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便將敵人輕鬆斬獲。


    隻有歐陽璟和柳傾城這樣親身經曆又心思敏銳的人,才能知道這一切並非是表麵上如此簡單。


    迴到軍營後,歐陽璟就徑直迴了自己的大帳,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柳傾城心中有諸多疑惑,她本想著前去關押沈白衣的營帳中親自問一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但轉念一想,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裏是蒼夏的軍營,是歐陽璟所管轄的區域,有很多事她並不方便出麵,若是她插手的多了,也許會為歐陽璟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她心中的疑惑,或許歐陽璟會早日問出一個結果。


    在歐陽璟把自己關進大帳中整整半日之後,翌日清晨柳傾城才見到他,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臉色也有些蒼白,看起來似乎整夜未眠,很是疲憊的模樣。


    柳傾城為他端來了早餐,擺放在他的麵前,道:“吃點東西吧,你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


    歐陽璟沉默的搖了搖頭,對擺放在眼前的餐食絲毫提不起興趣,他疲憊不堪的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似乎連與柳傾城開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見他如此疲憊的模樣,柳傾城不由得有些擔心,她伸手想要去扶歐陽璟的肩膀,想開口勸說他吃些東西,卻被歐陽璟躲過了。


    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讓柳傾城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變化。


    她並沒有立即開口質問歐陽璟為何要避開自己,而是坐在歐陽璟的身邊靜靜注視著他,以足夠的耐心等他主動開口。


    歐陽璟心煩意亂,他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可能無意間傷害了柳傾城的感情,他偏過頭看向柳傾城,見到她對自己露出了耐心而柔和的笑容,他心中的煩亂頓時消弭了大半。


    是啊,自己究竟還在擔心什麽?明明自己都已經和柳傾城當著皇天後土、軍中將士的麵立下盟誓,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今生今世,永不相棄。


    他為了昨日出現的沈白衣而產生如此大情緒波動,甚至為此而傷害到柳傾城的情緒,這實在有些不應該。


    意識到這一點,歐陽璟輕歎了口氣,伸手握住了柳傾城的手,用拇指摩擦著她的掌心,輕聲道:“對不起,是我情緒不好,並不是在生你的氣。”


    柳傾城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理解的說道:“沒關係,你不用道歉,我隻是想知道你情緒反常的原因,是因為沈白衣嗎?”


    她清楚的記得,昨日雙方交戰時,沈白衣下了作戰命令後,一馬當先直奔歐陽璟而來,沒有說一句話就開始和歐陽璟交手,雖然交手的結果很是明顯,但柳傾城當時並沒有距離很近,她不知道其中具體發生的事情。


    聽到柳傾城的話,歐陽璟不由的苦笑出聲,道:“果真任何事都瞞不過你。”


    這句話,間接承認了他的情緒反常是因為沈白衣,柳傾城大約猜測到了原因,但是她不能確定,隻能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還在介意我和他之間的姻親關係?”


    聞言,歐陽璟立即搖頭否定,握緊了柳傾城的手,道:“不是,你當時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早日脫身,我自然不會介意,你早就是我的王妃,這點不容任何人改變和質疑。”


    聽他說得如此堅決,柳傾城就有些疑惑了:“既然不是介意我們那段作假的姻親,那你還在別扭什麽?把自己關在營帳裏關了半日,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麽難解的心結。”


    歐陽璟聽她如此說,心中倒是有些釋懷,他淡淡的點了點頭,決定如實告訴柳傾實情,於是他輕聲的感慨道:“其實昨天沈白衣在與我交手時,他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他抬眸看進柳傾城的眼眸之中,道:“他說,他甘願為了你放棄整個天下,這次俯首也隻是為了你一人而已。”


    “為了我?”柳傾城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時間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


    歐陽璟將手握得更緊,想到昨日戰場上發生的種種,他繼續道:“這次交戰看起來他來勢洶洶,氣勢十足,但實際上沈白衣卻做好了要被俘的準備,而非是我的功勞。他是為了你,而自願以這種方式被俘的。”


    聽到他說的這番話,柳傾城似乎有些理解了沈白衣的意圖,他甘願被俘,這就能讓歐陽璟以他為籌碼向浣月國的國君爭取到天下太平,但若是說為了自己,這似乎有些太過牽強了。


    歐陽璟見到她滿臉迷茫的神色,他解釋說道:“他是想以這種自我犧牲的方式,來讓你永遠記住他。麵對這樣深情而又肯為你犧牲至如此地步的男人,我覺得很受威脅,我不允許你的心裏有他的位置。”


    他的話越說越激動,眼神也迸射出霸道的目光,他緊握著柳傾城的手,力氣大的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


    聞言,柳傾城不禁失笑出聲。


    她將自己的手從歐陽璟的手中抽離出來,轉而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輕輕的拍了拍,道:“你就為了這件事,把自己關了整整半日,糾結了這麽久?”


    歐陽璟將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淡淡的點了點頭,雙眼執著的盯著柳傾城的臉龐,等待著她的迴答。


    柳傾城覺得他吃醋糾結的一麵又是可愛的令人心疼,又有些令人感到無奈,她笑著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道:“沈白衣縱然有千百種好處,而你又總是處處惹我不順心,但誰讓我就是離不開你呢?你這麽糾結難過,我卻很是開心呢,怎麽辦?”


    聽她竟還有心情取笑自己,歐陽璟覺得柳傾城有幾分可惡,但是他也正是為這些可惡之處而動情動心,他沒有任何辦法來應對。


    大概是因為內心太過在乎,所以才總是會不受控製的患得患失吧。


    歐陽璟這樣想著,身體先於大腦行動,他撲過去將柳傾城擁入懷中,將雙唇印在了她的唇瓣上,灼熱的吻猶如狂風暴雨般激烈,在這樣的時刻他隻能用狂熱的親吻來表達自己對她的占有欲似多麽強烈。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內心,柳傾城也熱烈的迴應著他的親吻,希望能以此方式徹底打消歐陽璟的顧慮。


    兩人很快糾纏在一起,色授魂與,此刻言語都是多餘的,隻有彼此之間的溫度才能給予對方慰藉與安心,再多的語言都隻會成為障礙。


    清晨的陽光徐徐灑進了營帳之中,將兩人交疊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和營帳之上,沒有人敢輕易上前打擾,也沒有人希望會破壞如此旖旎的時光。


    纏綿過後,歐陽璟意猶未盡的抱住柳傾城,像一隻貪婪的貓咪舔舐著她的臉龐、嘴唇、脖頸、耳畔,他想親遍她肌膚的每一寸角落,在她的身體留下獨屬於自己的印記。


    柳傾城抓著他汗濕的黑發,看著他迷離而性感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淪陷,再也無可自拔。


    “喂,好了好了,你是大將軍,外麵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你呢。”柳傾城嬌笑著將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調侃道:“你昨天消沉和糾結的那些時間,可沒有人替你辦事,有些事你還得親自去問。”


    歐陽璟知道她是指和沈白衣交涉的事情,他懶懶的趴在柳傾城的身上,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慵懶的說道:“再待一會兒,我就隻任性這麽一次。”


    聽他的聲音裏有幾分撒嬌的意味,柳傾城雙手抱著他,笑著點了點頭,道:“好,隻許你任性這麽一次。”


    聞言,歐陽璟抱緊了柳傾城,那一段時間的溫存與暖心令他忍不住想要沉溺的久些,再久一些。


    隻是,時光飛逝而過,他還是不得不在柳傾城的幾次催促下起身更衣,離開他貪戀的懷抱。


    在洗漱過後,歐陽璟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去關押沈白衣的營帳之中,詢問一些細節的事情。


    由於沈白衣身份特殊,他所在的營帳裏裏外外都被重兵把守,守衛十分森嚴。


    歐陽璟在走進營帳中後,他將那些守衛都揮退下去,等到營帳裏隻剩下他和沈白衣兩人後,他率先開了口,道:“軍營寒苦,若是有薄待之處,還請沈兄見諒。”


    聞言,沈白衣淡淡的搖了搖頭,他坦然的看向歐陽璟,笑道:“無妨,這些都算不得什麽。隻是你我二人數次見麵,境遇竟然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令人感慨萬千。”


    當初他們在秦城第一次相遇,沈白衣化作平民遊曆天下,而歐陽璟不得不隱姓埋名與柳傾城過著逃亡生涯,隨後的幾次相遇,兩人的身份與境遇也在不斷的變化,沒承想今日的再次相遇,沈白衣竟化為階下囚,命運之變,實在無常。


    隻是,歐陽璟卻沒有多少感慨,他隻是直直的望著沈白衣的眼睛,輕描淡寫的說道:“沈兄依舊是浣月的太子,並無實質性的改變,隻是歐陽不明,為何沈兄要作出一副要與我決戰的姿態自投羅,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沈白衣坦然的迴望著他,視線沒有躲閃,意味深長的反問道:“歐陽兄如此聰明之人,怎會不明白白衣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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