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現代做特工的時候,由於職業的特殊性,柳傾城也沒少做殺人放火的事,但是這次確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放火”。


    望著那越燒越旺的火焰,柳傾城將火折子扔進了火堆之中,輕聲的嘟囔了一句:“上輩子沒做的事,這次可算做了,也算圓滿了。”


    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她的肩膀上傳來一道力量,還沒等她看清來人的麵容,她就被這道力量拽到了一旁,躲入了陰影之中。


    而緊接著,一群扛著長矛的士兵就從城樓的方向奔了過來,腳步聲很是混亂,聽起來應該有不少人。


    “傾城,你這把火放的不地道。”


    耳畔傳來妙玲的聲音,柳傾城迴眸一看,發現妙玲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黑色的眼瞳比身後漆黑的夜晚還要深邃,這讓柳傾城有些不習慣,她甚至有幾分懷念妙玲以前那紅的有些詭異的眼色。


    柳傾城眨了眨眼睛,道:“這叫聲東擊西,有何不可之處嗎?”


    妙玲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見柳傾城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自己,她的唇畔突然綻開一抹略微狡黠的笑容,道:“放火這種刺激的事情,我最拿手,你居然不叫上我。”


    等了半天,卻隻聽到她的一句調侃,柳傾城有些無奈的笑著推了她一下,隨即又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看了一眼不遠處異常忙碌混亂的火場,輕聲道:“趁現在,我們趕緊出城。”


    “嗯,走。”


    柳傾城和妙玲兩人急忙返迴原地,月黛正準備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就被妙玲不由分說的拉著手臂直奔城牆而去,而歐陽溪也緊跟其後,不敢迴身看身後的情況。


    因馬廄失火而引起的混亂情景,令仍守在城牆上的士兵也不由得按不住心思,彼此紛紛交談著樓下到底是何情況。


    正走神間,忽然城牆上突然衝出了四個人,月光淡淡的,隻能隱約辨別出是一男三女。


    他們正要盤問對方是何身份,就感覺眼前突然一黑,頓時暈倒在地。而少數人仍在苦苦支撐,抽出腰間的佩劍準備迎戰,有些人更是想要放聲唿救,卻奈何聲音還沒從喉嚨中發出,他們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妙玲收迴水袖,一手抓住柳傾城的手臂,低喝一聲:“走!”


    而後,兩人一同從城樓之上縱身而下,而月黛也帶著歐陽溪躍下城牆,翩然落地。


    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月黛甚至沒有看清楚妙玲是如何出手的,他便遵循著妙玲的話帶著歐陽溪躍下了城牆。


    柳傾城將手中的匕首擦拭幹淨,放迴到袖口之中,迴身望了一眼夜幕下高聳的城牆,不再留戀,道:“我們快走,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的。”


    說著,她便拉上歐陽溪的手,直奔歐陽璟所在的荒山而去。


    月黛則在前麵開路,以免遭遇伏擊,妙玲負責殿後,一路灑上了大量的無色無味的藥粉,這讓柳傾城很是疑惑她這些藥粉到底是什麽時候所準備的。


    但此刻不是問答的時間,她們要盡快遠離京都裴之煥的勢力範圍,連夜趕往蒼夏的疆域。


    另外,她也有幾分困擾,她不知道待會兒歐陽兄妹相見,該如何向歐陽溪解釋歐陽璟受傷的事情。


    當然,這些在生死安危的麵前,並不是多麽嚴重的問題。


    四人一路奔逃,直到歐陽溪氣喘籲籲的感覺已經無法唿吸的時候,柳傾城停住了腳步,而月黛和妙玲也明顯鬆了口氣,顯然是暫時安全了。


    柳傾城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見山腳下一如她初次來此時般荒涼,在漆黑的夜裏又多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感覺,她急忙問道:“人呢?你確定約定的地點是這裏沒錯嗎?”


    見不到歐陽璟的身影,她不免有些擔憂與焦慮。


    月黛撓了撓後腦勺,環顧了一下四周,也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就是這裏沒錯啊,或許是師兄還沒有來吧。”


    聽到“師兄”二字,歐陽溪瞬間睜大了眼睛,她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勉強抬起手抓住了月黛的衣袖,晃了幾下引起他的注意,而後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月黛,無聲的詢問:“哥哥在哪裏?哥哥來接我了嗎?”


    本來就打算會和的,月黛知道這件事瞞不住歐陽溪,他點了點頭,道:“師兄與我約定在山腳下見麵,隻是不知為何到這個時候,師兄還沒有出現。”


    說著,他轉過頭看向柳傾城,道:“要不我上山一趟,看看師兄在不在山洞之中。”


    “你別去了。”妙玲拉住了他,沉聲道:“悶葫蘆是個重情義守信用的人,你們約定在此地,他應該不會忘記的。你若是上山去尋他,他又正巧下山來赴約,你們若是錯過了,豈不是麻煩?”


    雖然柳傾城也是如此想,但是她還是按捺不住,她看了一眼上山的方向,道:“我去找他。”


    妙玲豈會輕易的放她獨自前去找人?她攔住她,皺起眉頭道:“你也不能去,上山的路黑得很,你一個人去送死嗎?”


    “可我不能在這苦等著,我擔心他會出事。”


    柳傾城的眉頭緊皺成“川”字形,她一想到歐陽璟可能會再次受到重傷的畫麵,心就忍不住的開始發抖。


    他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的人,若是再次受到重傷,縱然妙玲有從觀音菩薩那裏討來的迴魂聖水,隻怕也救不迴來。


    雙方正爭執不下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的叢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柳傾城聞聲異常欣喜的看過去,以為是歐陽璟終於出現前來赴約了,沒想到卻見到從四周的叢林冒出的士兵。


    慘淡的月光下,那些人的刀劍身上都折射著淡淡的光,雖然很淡卻異常的冰冷。


    柳傾城心中一驚,連忙將歐陽溪護在身後,而察覺到異樣的妙玲與月黛也趕忙站在她的左右兩側,三人將歐陽溪緊緊的護在中間,警惕的看向不知何時從四周冒出的帶刀士兵。


    “方才來的路上一直沒人啊,我還撒了迷藥以防萬一,怎麽會突然多出這麽多人?”妙玲小聲的嘀咕道,掩藏在水袖之中的手緊握著藥粉,準備隨時向周圍撒出去。


    月黛也很是納悶,附和道:“我在前麵也沒有發現異常,這些人似乎是早些時候就埋伏在這裏的,居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連我都沒有發現。”


    而柳傾城雖然也很疑惑,但是聽到月黛的話,一個更加可怕的念頭占據了她的內心:這些人若是早些便埋伏在此,那身負重傷的歐陽璟隻身一人前來赴約,豈不是會正掉入敵人的陷阱之中?


    正思索間,隻見那些士兵突然讓開一條道路,有一抹身影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緊接著,周圍有人點亮了火把,讓雙方都能看清楚彼此的麵龐。


    見到來人的模樣,柳傾城又是一驚,此刻站在她麵前的男人有著一張有幾分熟悉的麵容,她仔細一想,便記起此人正是裴之煥。


    裴之煥雖不認得柳傾城,卻見她生的清麗絕豔,再聯想到白天時候收到的情報,他便猜到了柳傾城的身份。


    他粗獷的笑了兩聲,而後走近兩步,拱手抱拳對柳傾城作揖道:“下官裴之煥見過良娣,今夜月黑風高,下官鬥膽一問,良娣為何會跟著幾個陌生人出現在此地?”


    柳傾城聽他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得意,心裏很不舒服,她沒有說話,隻是狠狠盯著他,心裏在擔憂著歐陽璟的安危。


    見柳傾城不迴答,裴之煥也沒有多加追問,隻是自顧自的直起身來,笑道:“下官收到線報,稱今晚有逆賊會出現在此地。眼下正值敏感時期,下官便想親自來監督擒賊之事,沒想到竟然會遇見良娣,當真是巧啊。”


    聽到他的話,柳傾城心中一沉,她盯著裴之煥似笑非笑的眼睛,低沉的開口問道:“那敢問將軍,不知將軍設伏在此,可抓到了想要抓的人?”


    裴之煥坦然的看向她,目光裏多了幾分值得深思的笑意,道:“自然是抓到了,下官本想著在此多等候一段時間,看看能否抓獲其他同黨,沒想到卻等來了良娣。”


    見他句句針對自己,柳傾城已經有幾分相信,裴之煥應該是真的抓到了歐陽璟。


    隻是,她不敢貿然開口,她怕自己說錯話會連累到妙玲和小溪他們三人,便梗著脖子迴道:“是啊,的確好巧。我和我的幾位朋友聽聞山中有美味山禽野獸出沒,所以便想趁夜裏山中無人,去尋上一尋。”


    “哦?是嗎?”裴之煥挑了一下濃密的眉,而後別有用意的看向妙玲與月黛,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被護在他們中間的歐陽溪身上,道:“下官聽聞良娣是隻身嫁來浣月國,竟不知原來還有幾位好朋友在京都。”


    “這些事,不需要你過問吧。”柳傾城冷冷的說道,她向前站了一步,擋住了裴之煥不友善的目光。


    裴之煥笑著收迴目光,並沒有道歉的意思,他隻是直直的看向柳傾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說道:“還請良娣恕罪。若非良娣的解釋,下官還以為良娣的這些朋友是那逆賊的同黨呢。”


    說著,他拍了拍手掌,對站在身後的副官沉聲說了一句:“把人帶過來,讓良娣看看認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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