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與裴之煥對視良久,兩人的目光都極為銳利,似乎直接先用眼神作為武器開始對峙起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兩人身後的士兵都緊握手中的兵器,等著他們下達斬殺的命令,但遲遲沒有聽他們有任何交談,這令人感到莫名的不安與遲疑。


    這時,宋毅也緊張的要死,單看馬背上的裴之煥橫眉豎目、魁梧奇偉的模樣,他心裏就不受控製的產生一股想要逃離的衝動。


    他不由得向身後退了幾步,挪到旁邊不遠處柳傾城的身邊,方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柳傾城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此次雖然是柳傾城穿越到古代以來第一次走上戰場,但她多多少少知道些規矩,在兩軍統帥尚未下達命令之前,多說一句話或是說錯一句話,都有何能會動搖軍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宋毅被捂住了嘴巴,他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連忙垂下了頭,表示自己不會再胡亂發出聲音,柳傾城這才鬆了手。


    而此時,站在城樓上的宋青開了口,聲音聽起來清朗而沉穩,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閣下可就是鼎鼎有名的裴之煥裴將軍?宋某久仰將軍威名。”


    “哦?依裴某看來,閣下可比裴某威風多了。”


    裴之煥並不想和他客套,他冷哼一聲,不無嘲諷的說道:“閣下站在裴某的城牆上說久仰久仰,這實在是令人費解。難道蒼夏王朝的人,都是這麽不知禮數的嗎?”


    麵對他的嗆聲,宋青並不惱火,隻是依舊沉穩平和的說道:“將軍此言差矣,我朝是禮儀之邦,最講究禮數二字。所以,宋某才會客客氣氣的在此等候將軍前來,希望將軍能識時務、知進退。”


    此話說的雖然隱晦,但是勸說裴之煥棄城投降的目的已經很明確。


    裴之煥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朗聲說道:“你想不動幹戈就奪我一城?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莫要多費口舌,夠膽我們就戰場上一決生死!”


    見勸說無用,宋青也放棄了這個辦法,他衝著裴之煥拱了拱手,語氣沉沉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一麵令旗倏爾放倒,城門外的士兵見狀立即鳴鼓造勢,而城牆上的弓箭手連同城牆下的步兵也頗為默契的同時發動進攻,戰事一觸即發。


    裴之煥手疾眼快的抽出腰間佩劍打掉飛來的箭矢,沉聲下令道:“殺!”


    一直在他身後蓄勢待發的士兵手舉盾牌蜂擁向前,很快便衝過箭雨與宋家軍廝殺在一起你。


    兩軍交戰,戰場通常都是城門外寬闊平坦的空地,或是高聳險峻的荒山,亦或是地勢坦蕩的大漠戈壁,而萬數士兵混戰於城門內的,這還是頭一遭。


    礙於城內的特殊環境,周圍的房屋建築都給雙方大軍造成了不小的障礙,在狹小的空間內,原本為行軍打仗所做的陣法訓練根本都無法發揮作用。因陣法無法實戰,這次作戰基本就是靠蠻力血拚。


    眼看著自己最優秀的士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宋青的臉色越發凝重,宋毅站在他身邊,盯著城牆下陸續倒下的自己人,心裏反而不那麽緊張,更多的是一種憤怒,源於內心深處的憤怒。


    柳傾城站在不遠處,望了一眼在敵陣後方馬背上的裴之煥,他正在揮舞著手中的劍砍殺衝到他跟前企圖砍他下馬的宋家軍。


    雖然他兩鬢斑白,但動作卻不見半分遲鈍,手起刀落,便能斬殺一人性命。


    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柳傾城不由分說從身旁的一名弓箭手的手中奪過弓箭,拉滿弓搭上箭,閉上一隻眼睛以使瞄準更加精確,沒有片刻猶豫,箭矢離弦破空,直衝著裴之煥的胸口而去。


    隻見箭翎旋轉著破空而來,帶起一股淩厲的風,裴之煥剛將一人斬殺,轉身想要繼續揮劍時,他突然發現那支箭矢,急忙抽劍去擋,但已然來不及,那支箭狠狠的釘在了肩膀之上。


    裴之煥悶哼一聲,從馬上摔落在地,模樣好不狼狽。


    見敵方的首領中箭落馬,宋家軍的士氣頓時高漲許多,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奮力斬殺不斷湧上城樓的敵人。


    而裴之煥則被自家士兵救起,保護著退到一處較為安全的牆角之後。


    參謀李淵道聞訊趕來,蹲在裴之煥的麵前,見到那支箭矢竟近乎有半根都沒入了他肩膀,他擰著眉頭沉聲道:“大人,末將已經命人去找大夫了。敵人太頑強了,更何況外麵戰鼓喧天,隻怕苦戰下去對我們無益。”


    裴之煥麵色慘白的靠著牆壁,聞言冷冷的瞪了李淵道一眼,眼中有凜然的殺意。


    李淵道見狀不敢多言,隻能垂下頭去,聽候他的決定。


    裴之煥緩緩抬起手,緊握住釘入肩膀的箭矢,在李淵道驚詫的注視下,他咬著牙忍著劇痛猛然用力,將那支沾滿鮮血的羽箭拔了出來,不屑的扔到了地上。


    他冷哼一聲,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李淵道不解他究竟要做什麽,隻能趕緊上前攙扶,卻被對方不領情的甩開了。


    裴之煥扶著牆,微微探出頭去觀察了一番交戰的情況,眉頭擰得更緊。


    正探頭查看情況時,忽然又有一道箭矢破空而來,直衝他的麵門而來。若不是他躲閃及時,隻怕就要被開腔破顱了。


    那支箭雖然被他及時躲避開,卻直直釘入他腳邊的青石板上,硬生生的將堅硬的石板釘出一道裂痕,其力道之大可見一斑。


    裴之煥本想命人死戰到底,但是盯著腳邊那支羽箭,他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決定還是要轉變作戰方式,不能一味血拚蠻幹。


    “鳴金收兵,退往北城門。”


    沉甸甸的一句話,異常嚴肅的口吻讓李淵道心中一沉,他甚至顧不得身份親自去找來金鑼,鳴金收兵,命令所有士兵撤守北城門。


    見到敵軍落荒而逃,迅速朝著後方的街道撤離,一直站在城牆上的宋毅,難以一直心中翻湧的激動情緒,一把抱住了還拿著弓箭的歐陽璟,道:“大俠你實在太厲害了!竟那一箭果然把那老頭給嚇跑了!”


    柳傾城見他如此激動,心中一沉,上前想要叮囑他小點聲音,以免引人注意,但還沒等她說出口,宋毅的懷抱也將她納入其中。


    隻聽宋毅興奮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傾城也好棒,直接把他給射落下馬,我就知道有你們兩個,肯定會旗開得勝的!”


    聞言,柳傾城徹底將臉色沉了下來,她頗為無奈的轉過頭看向歐陽璟,見到對方亦是帶著頗多無奈,她重重的歎了口氣,附在宋毅耳邊輕聲說道:“多謝你這位豬隊友,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倆的存在了,你是故意的,對吧?”


    宋毅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歐陽璟和柳傾城的尷尬身份,他立即鬆開懷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裏的興奮與喜悅瞬間被惶恐所取代。


    他愧疚的向歐陽璟和柳傾城躬了下身子,偷偷衝他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是有心之舉,但為時已晚,注意到這邊動靜的宋青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後。


    “方才就是你們兩個射箭將裴之煥射落下馬的嗎?”宋青走過來,打量了一番歐陽靖和柳傾城,由於他們的臉龐在之前被泥水塗抹的不易分辨,所以一時他並未認出兩人身份。


    宋毅微微轉過頭來,將他們兩人拉到自己身後,衝宋青諂笑道:“爹,你在跟誰說話啊?”


    宋青不知他究竟在搞什麽名堂,不耐煩的將他拉開,又對著歐陽璟和柳傾城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你們所屬哪一營隊?報上姓名,本官也好給兩位記上戰功。”


    柳傾城轉頭看了歐陽璟一眼,歐陽璟依舊保持著沉默,但手卻是悄悄的按在了腰間佩劍,並走近了柳傾城幾分,準備一旦被識破身份,便帶著她立即逃離。


    氣氛瞬間又變得緊張起來,宋毅無比後悔自己方才的失誤,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兩句話可能會讓柳傾城他們陷入危險的境地,他趕忙站出來,道:“爹,他們是我的朋友,負責保護我的,並不是宋家軍。”


    “哦?我怎麽不知你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朋友?”


    連射裴之煥的那兩道箭,他也注意到了,射箭者不僅技術精妙,後麵那一箭更是加注了內力,所以力道才會如此之大,射程也能變得很遠。若非有深厚內力,決計辦不到的。


    因此,宋青不由得多打量了歐陽璟幾眼。


    宋毅生怕他會認出歐陽璟的身份,趕忙再次擋在他的麵前,道:“爹,你別總是瞧不起我,我認識的朋友多著呢,像歐……”


    他差點又要說錯話,幸虧及時閉上了嘴,糾正過來:“像蘇珝、蘇城兩位兄弟這樣的武林高手,我覺得他們肯定會對突襲有所助益,所以才軟磨硬泡的將他們請來的。您別把人家嚇跑了。”


    宋青半信半疑的打量著宋毅的表情,最終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兩位蘇公子無誌於朝野,那宋某也不能強人所難。來日宋某一定登門致謝,以報答今日之功。”


    說話間,城樓上突然跑上來一名小兵,跪在他麵前恭敬的稟報道:“啟稟大人,柳將軍率領大軍已經抵達南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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