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證皇帝和玉璽的安全,妙玲會親自留在青溪穀照料皇帝的身體,而歐陽溪自然也會留在這裏作為小幫手,月黛則決定待老皇帝的體內餘毒徹底除盡後再去與歐陽璟匯合。


    而柳傾城,自然是在百般強力要求之下,才讓歐陽璟同意她一同隨行。


    翌日清晨,兩人就在妙玲的引領之下順利出了青溪穀,在她的目送之中,踏上了召集幫手的征程。


    柳傾城跟在歐陽璟的身邊,垂眸看著被他緊握的手掌,心裏除了湧起的一股甜蜜之外,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忐忑。


    沉默的走了一段距離,她終於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手,待引來歐陽璟的側目注視之後,她挑了下眉頭,試探性的問道:“你、你沒有再為和親的事情生氣了吧?”


    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歐陽璟沒有預料到柳傾城竟然還在為昨天的那個消息而忐忑不安。


    想到昨日聽聞浣月國君竟然會提出和親要求的消息時,柳傾城異常驚訝的神色,歐陽璟知道她的反應並不會作假,他也願意相信此事隻是個巧合。


    他收緊手掌,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額頭,笑容裏帶著幾分寵溺的意味:“傻瓜,此事與你無關,我怎會生氣?”


    頓了頓,他的眸色黯了幾分,語氣中染上了一絲愧疚與惋惜:“隻可惜了傾桐姑娘,她畢竟是你妹妹,卻因小溪之故而遠嫁異國。倘若我們能早些察覺,或許……”


    “噓……”


    柳傾城突然將手指豎在他的唇前,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講的話。她緩緩搖了搖頭,歎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想那些都是徒勞,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該如何召集更多的人對付歐陽驍,而不是在這裏自怨自艾。”


    “難道你不會因此怨我和小溪嗎?傾桐姑娘她畢竟是你妹妹。”


    “說實話,我和她感情並不深厚,甚至更像是陌生人。雖然我也會為她扼腕歎息,但我知道此刻更重要的事是要解決社稷問題。”


    柳傾城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更何況妙玲也試圖救過她,選擇和親是她的命,我們縱然可以強行把她救出來,但犧牲柳家百餘口的性命,想來她也是不願看到的。”


    見她竟然能保持如此冷靜的態度,客觀的分析當下的處境,歐陽璟有幾分意外。


    而柳傾城卻沒有注意他變得訝異的神情,轉而問道:“你呢?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歐陽璟挑了一下眉頭,望著她如水的眼睛,道:“為何有此一問?”


    “我見你之前每次提起歐陽驍的名字,神態間都有些不忍,似乎還對他保留幾分希望。畢竟你們也算是從小交好的兄弟,你當真能狠下心與他為敵?”


    柳傾城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她想到了歐陽璟詐死之前,他曾經與歐陽驍在鳳仙樓單獨交談的那個夜晚。


    雖然她不知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清楚記得,歐陽璟在交談過後反常的舉止,不出幾日他就飲下了妙玲的假死藥。


    若不是顧念兄弟情誼,不想因自己之故而令歐陽驍日夜不安,他斷不會貿然拋下他熱愛的軍隊,選擇與自己隱姓埋名,打算默默無聞終此一生。


    所以,她會有所顧慮,擔心歐陽璟依舊顧念著那份早已被歐陽驍拋到九霄雲外的所謂情意而心軟。


    歐陽璟並不是不知道她的顧慮,他也曾反複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經過昨日與崇成帝的一番交談,他知道一味的退讓隻會讓歐陽驍變本加厲,而到時事態勢必更加嚴重。


    因此,他必須要站在歐陽驍的對立麵,做一迴所謂的“亂臣賊子”,才能讓歐陽驍懸崖勒馬。


    他將自己的想法盡數告訴給了柳傾城,沒有任何保留。


    最後,他笑的一臉溫柔,收緊了手掌,道:“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把自己逼上絕境,我會好好的站在你身邊,保護著你不受傷害。”


    他的話,如春風化雨般飄進柳傾城的心裏,將她心底的疑慮、困惑盡數洗滌幹淨,隻剩下堅定的信念。


    柳傾城同樣握緊了手掌,認真的點點頭。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分叉路口,道:“召集別人的幫助,聽起來很簡單,卻很困難,必須要找那些有十足把握可以支持之人,你打算去哪裏?”


    歐陽璟聞言,沉思片刻道:“昨夜我也思考了很久,不知你是否還記得咱們在奉天邊關那些日子的遭遇?”


    聽他提起奉天邊關之事,柳傾城微微蹙眉,她仔細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突然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是指咱們在奉天城的那些日子,莫不成你是想去拉攏奉天太守宋青?”


    因鳳鳴鎮慘案,他們兩人去浣月國打聽到邊關小鎮頻頻出事皆是因浣月想以此製造恐慌,可能會有戰事挑起,所以他們決定要沿途警告所有城鎮官員加強戒備。而在奉天城,歐陽璟竟意外發現,奉天太守竟是曾經的柳州太守宋青。


    而宋青之子宋毅,曾狂熱粘在柳傾城身邊一段時間,說起來,兩家有著不淺的交情與淵源。


    歐陽璟點了點頭,道:“還記得去年出征漠北之時,我身手箭傷,你帶我投奔柳州宋家的事情嗎?”


    聽他提起那件事,柳傾城立即點了點頭。


    那個混亂的夜,她至今記憶猶新,她記得歐陽璟義無反顧的衝到自己麵前為她擋下了那支淩空射來的箭,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而他一直佩戴多年的黃金麵具,也在那晚碎裂。


    “相信你應該記得當時的太守宋青對你我的照顧,後來他無故被貶至奉天做守城官,想來雖然表麵上毫無怨言,但心裏卻有不甘。”


    歐陽璟相信宋青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所以這也是他第一站選擇奉天的原因。


    “他從軍多年,身邊也有一批死忠的軍隊跟隨,這也是歐陽驍不敢輕易將他革職的原因。宋青為人正直清廉,又與你們柳家頗有淵源,更何況還有宋毅在,我相信他會伸出援手的。”


    聽到歐陽璟的分析,柳傾城麵色凝重的看著他,道:“話雖如此,但是該怎麽說服他相信我們並非胡言亂語,而是奉了真皇帝的命令而來呢?”


    “此事不能著急,須得先摸清他的態度,再想辦法說服。”


    “也好,免得召集幫手不成,反而走漏風聲,那就不好了。”


    柳傾城衝他莞爾一笑,收緊了手掌。


    她知道前方等待他們兩個的或許是更加猛烈的腥風血雨,或許他們的命運會從此刻開始沒有任何平靜可言,但是她知道既然決定了,就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走吧。”


    柳傾城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膀,拉著歐陽璟走向了通往西南方向的岔路。


    兩人在青溪鎮的馬市買了兩匹腳程不錯的良駒,然後馬不停蹄的向著奉天城而去,為了不引起通緝官兵的注意,所以兩人選擇了人少僻靜的小路,一路上翻山越嶺,風餐露宿,極為艱苦。


    但憑著心中堅定的信念,一路上都沒有任何退縮。


    在他們兩人奔向奉天邊城時,新上任的崇武帝也沒有閑著,他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肅清朝廷異端勢力,將一直對他頗有微詞的一幹朝臣革職查辦。


    以前他隻是掌控攝政權,雖然權力已有傾天之勢,但畢竟頭頂還有至高無上的皇權壓著,他不敢過分辦事。如今,他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江山主宰,所以再沒必要刻意收斂鋒芒。


    而先前在皇帝刻意保護下,順利逃過遭貶革職命運的張慶廉等人,此次卻沒有那麽幸運,在歐陽驍的強權手段下,他們被革職查辦,並且毫無理由。


    一時間,朝廷上下怨言四起,隻是礙於新皇的龍威,沒有人敢當堂提出異議,而昔日熱鬧的朝堂,也變成了歐陽驍一個人的舞台,隻要他決定了一件事,沒有人敢出言反對。


    這日,歐陽驍身穿一身紫色錦衣慵懶臥在禦花園涼亭中賞景時,突然察覺到有腳步聲從背後傳來,他緩緩的睜開眸子,眼中滿是被人打擾的不悅。


    見到是韓彥青放輕了腳步走進了涼亭,歐陽驍斜睇了他一眼,目光涼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躲避他的注視。


    “若不是得到了關於歐陽璟等人的線索,那韓愛卿應該知道,打擾了朕休憩的後果。”


    聲音不怒自威,令韓彥青不由得擦了一下額頭滲出的冷汗。


    他微微頷首,雙膝跪在地上,顫聲道:“啟稟陛下,昨夜在皇宮外禁軍抓住了兩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礙於他們的身份,微臣今日早朝便將此事隱了下來,想著退朝後再親自稟告陛下。”


    “身份?”


    歐陽驍微微眯起眼睛,緩緩起身審視著韓彥青。


    韓彥青不敢怠慢,連忙湊近幾分,輕聲說道:“微臣昨夜接到消息,經過連夜審問,終於弄清楚這兩人的身份,竟然是浣月國太子派來的細作。”


    “浣月國的細作?”


    歐陽驍的眼神倏然變得陰沉下來,他用手指挑起臉側的一縷長發,黑色的發絲勾纏在蒼白的指尖,顯得格外惹眼。


    沉思片刻,他緩緩站起身來,鬆散披在身上的紫衣拖在地上,如一波瀲灩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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