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驍倏然站起來,一把奪過芊芊受傷的白玉短笛,滿麵震驚的看著她,凜聲問道:“這首曲子是我與瑾嵐所作,你怎會知曉?!”


    說著,他上前用短笛抵在芊芊的下頜,強硬地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躲避自己的目光:“說,你到底從何處知曉此曲?”


    他的眼神中充滿複雜的神色,他伸手想要扯下她掩麵的紅紗,卻被對方緊緊握住了手腕。


    芊芊抬眼看進他的眼中,道:“去年秋天,芊芊巧遇一女子,曾無意中聽見她在深夜吹走此去。奴家聽曲子悠揚美好,便有心計記下,竟不知此曲竟是公子所作。”


    聽到她的解釋,歐陽驍半信半疑,他想到去年秋天正是瑾嵐被歐陽祁流放漠北軍營的時間,他停頓片刻,狐疑的問道:“你從何地遇見她的?為何不讓我揭下麵紗,看看你的模樣?”


    “公子有所不知。”


    芊芊垂下眼眸,卷翹的長睫遮住了眸子中的傷神,她緊緊握住歐陽驍的手腕,護住臉上的紅紗,道:“芊芊曾因受牽累被流放為軍妓,並受黥麵之刑,麵醜不堪,實在不敢驚擾公子。”


    說著,她又抬眼看進歐陽驍的眼中,眸色已經一派清明,道:“奴家就是在那時遇到那位姑娘的,依稀記得她應該叫做‘瑾嵐’。”


    最後兩個字被她刻意加重了音量,擊中了歐陽驍心中最柔軟的痛處。


    他頹然的鬆開握住她遮麵紅巾的手,走到船頭看著蕩漾起粼粼波光的秦河,語氣裏帶著一股傷神的悵惘:“今日二月初五,正是她的生辰,她說她此生最向往的就是在秦河之畔賞風月美姿。”


    他負手臨風而立,緩緩閉上了雙眼,遮住眼中的懷念與自責,輕聲歎道:“明月不諳離恨苦,山長水闊知何處……罷了罷了,終究是我太自私了。”


    芊芊聽到他的話,猶豫片刻還是放下琵琶走了過去,垂手站在他的身旁,望著他略有些消瘦的背影,問道:“公子,芊芊雖不知您與那位瑾嵐姑娘之間的事,但往事既已成風,無可挽迴,公子還是莫要再糾結才好。”


    歐陽驍偏過頭看著她,清風撩動著她的衣裙和麵紗,如一抹火紅的雲霞,如此豔烈又帶著一絲飄渺,勾的人不願移開目光。


    看著青絲掩映中那半張清麗的臉龐,尤其是一雙翦水秋瞳,如寒潭般清冽水潤,帶著若有似無的情意,像極了瑾嵐的模樣。


    他強自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反複對自己說著瑾嵐已經成為了再也迴不到的過去,但他還是放不下,忘不掉。


    他悄悄收緊雙拳,壓抑著心頭翻湧的情緒不再去想所有與瑾嵐相關的事,但今日是她的生辰,也是他們初次相遇的日子,他無法控製的去想當年從街上救下瑾嵐時,她雙眼含淚的跪在自己麵前,膽怯的說道:“今日就是小女子的重生之日,瑾嵐永不忘王爺恩情。”


    覺得快要被心頭煩悶而淩亂的思緒逼瘋,歐陽驍想找個人一吐心中的苦悶,所以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芊芊,道:“你陪我一會兒,靜靜的聽著就好。”


    芊芊看他的眼眸中滿是痛苦,心有不忍,她偏過頭去避開他灼熱的目光,轉而走迴畫舫中抱起她的琵琶,沉默的垂首坐在木凳上,似乎在等著歐陽驍開口。


    歐陽驍跟著她走迴船艙,坐在她身邊有些出神,開始沉浸在他與瑾嵐的迴憶中,言辭之中多是對瑾嵐的愧疚之意。


    “當初若非我執意要將她送給別人,她也不會遭受那番淩辱,瑾嵐為了我心甘情願犧牲所有,可笑的是我卻連她埋骨何處都不知道。”


    “這些日子我一直事務纏身,無暇去想關於她的事,我本以為會淡忘,不承想卻根本無法釋懷。”


    聽他的聲音裏充滿痛苦,芊芊那雙翦水秋瞳中有著曖昧不清的神色,她聽出了歐陽驍心中的愧疚與悔恨,但是事已至此,即便再萬般後悔,也於事無補。


    等到歐陽驍停止了迴憶,她才開口勸慰道:“聽公子所述,想必那位瑾嵐姑娘對公子付出了萬分的真心,她犧牲自己也是為了成全公子的夙願。”


    見到歐陽驍的臉色變得逐漸平靜下來,芊芊繼續說道:“如今公子得償所願,想來瑾嵐姑娘也能含笑九泉了,至少她的犧牲換來了公子所想所願,不是嗎?”


    朱紅色的麵紗下,她輕輕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道:“我想她也不願看到公子為她這般神傷,斯人已逝,何必再耗心竭力的相思呢?”


    她的語氣有些飄渺,似乎是在寬慰歐陽驍,但她的眼神卻透著幾分失落,此話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歐陽驍靜靜的注視著她,而這次她也沒有躲避他的目光,四目相對時似乎周圍的世界全都靜止了一般,天地間唯有他們對彼此而言是存在的。


    歐陽驍的眼色逐漸變得深沉,他微微眯起雙眼注視著麵前神秘的女子,看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他似乎又體會到了最初心動時的感覺。


    不知是在對瑾嵐的相思的趨勢下,還是在許久壓抑的**催動中,歐陽驍猛地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像一隻獵豹般猛撲過去,強硬而野蠻的鉗製住芊芊的脖頸,一手掐著她一手摟著她的腰肢,垂下頭如狂風暴雨般掠奪她的嘴唇。


    紗巾被野蠻的扯了下來,隨著輕風飄到了秦河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投下一抹鮮豔的紅。


    芊芊被他突如其來的狂熱動作嚇到,驚恐萬分的推開他的桎梏,用寬大的衣袖捂著自己的臉龐,驚慌失措的朝著船尾的地方退後。


    歐陽驍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鹹澀血腥的味道自舌尖綻放,逐漸蔓延到整個口腔,他露出一抹陰鷙的笑容,向前走近芊芊,似笑非笑的說道:“為何如此抗拒我?為何你們每個人都要棄我而去?!”


    芊芊雙手捂著臉,緊蹙娥眉看著向她走近的歐陽驍,聲音裏帶上了幾分顫抖,道:“公子,芊芊隻是賣藝唱曲的小女子,配不上公子千金貴體,還請公子莫要相逼!”


    聽到她滿含畏懼之意的聲音,歐陽驍笑得更加冰冷,他以迫人的姿態緩慢接近芊芊,冷冷的說道:“方才你不是還在勸慰我要釋懷嗎?為何你不願幫我?”


    看著她不住的搖著頭,歐陽驍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他踏出船艙,長袖一甩指了指碧水藍天,道:“這天下都是我的,你一個小小的歌妓,也是我的掌中玩物,不是嗎?”


    他走到芊芊的麵前,蠻橫的打開她捂著臉龐的雙手,單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躲避自己的目光,他看著她那雙水潤的眼眸,說起話來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她,讓人又愛又恨!”


    這時,一陣清風吹過,撩起擋在芊芊臉頰上的青絲,歐陽驍這才有機會仔細看清楚她的臉。


    就是這認真的一眼,卻讓歐陽驍再也無法開口說出半個字,他微蹙著眉頭,雙眼滿含震驚與懷疑的看著芊芊的臉龐,那是一張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境中的臉龐,她的眉眼、鼻梁和緋唇,都與瑾嵐的一模一樣!


    “你、你究竟是誰?!”


    歐陽驍震驚的鬆開手,轉而握住芊芊的肩膀,深邃的眼中倒映出的盡是一張驚慌不定的臉龐。


    芊芊下意識的想要抬手掩住自己的臉,奈何歐陽驍的力氣太大,她根本無法掙脫,她隻能垂著頭,希望能借助零散的長發掩蓋自己的容貌。


    那一瞬間,歐陽驍覺得大約是自己眼花了,或許是他太過思念瑾嵐,所以會將其他女子錯認是她。


    他抬手捏住芊芊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而就是這一失神的瞬間,芊芊突然猛地推開了歐陽驍,轉身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隻聽撲通一聲,一道豔紅色的身影便如此決絕地從前行的畫舫上跳入了水中,歐陽驍先是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即便下意識的跟著跳入了河中,朝著水中那抹火紅的身影遊去。


    隻是,時值冬末初春,天氣還很寒冷,秦河河水更是冰冷刺骨,歐陽驍初出跳入水中就感覺到不妙,他自己遊到岸邊都很困難,更別說要去救芊芊。


    眼見著距離他不到一丈遠的芊芊就要完全沒入水中,歐陽驍加緊向她遊去,但卻根本無濟於事。


    而這時,岸邊早已注意到河上有異樣的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唿,隻見一道玄色人影如天神降臨般騰空向著河中心飛去。


    那人戴著一頂烏金麵具,腳尖在水麵上輕點一下,整個人又翩然飛出幾丈遠。


    就在芊芊即將完全沉沒水中時,戴著烏金麵具的人及時趕到,將她整個人從水中拉了出來,但這陡然增加的重量也讓來人落入了水中,他摟著已經暈過去的芊芊朝著岸邊遊去,看到她的麵容時心中也不由得一驚。


    而一直在水中浸泡著的歐陽驍,在見到救人者臉上的麵具之後,一時間也忘記了河水的冰冷,他隻覺得有一記沉重的力量狠狠擊中了他的心髒,竟令他不得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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