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因多日未曾進食,又鮮少鍛煉身體,過了五招就已經招架不住。


    眼見著那鋒利的劍尖就要刺進自己的胸口,柳傾城心想這迴肯定在劫難逃,也放棄了躲避,心想死了也好,可以奔赴黃泉陪伴歐陽璟,也不算是壞事。


    於是,她從容的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前的那一下刺痛。


    然而,那疼痛卻遲遲未發生,她卻聽見一聲悶哼,緊接著是人體倒地的聲音。


    她緩緩睜開眼,驚訝的發現一位身穿玄袍的男子從天而降,黑色的長發在他身後四散飛舞,如同天神降臨一般,渾身散發著迫人的王者氣勢。


    而最令柳傾城移不開目光的,是他臉上赫然戴著一張烏金麵具!


    清冷的月華如水般輕淌而下,灑在男人所戴的烏金麵具上,折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映的麵具下的那雙黑曜眼眸如星子般明亮。


    他的目光異常熟稔,和那人的一般溫暖、炙熱,讓柳傾城瞬間淚濕眼底。


    她顫抖著雙手撫上那張帶著溫度的烏金麵具,近乎透明的指甲緩緩的順著麵具劃出一條優美的曲線,最後來到那單薄的唇瓣上,觸手是一片溫熱。


    一霎那間,柳傾城竟激動的有些想要退後兩步,原來這並非是她的幻夢。


    而男人就靜靜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姣好而憔悴的麵龐,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中閃著溫暖的柔情。


    兩人就站在月夜中癡癡對望著,有寒冷的夜風從他們身邊吹過,卻隻能激起彼此心中的暖意與熱情,似乎隻這樣看著彼此,便仿佛置身於春日的暖陽之中。


    半晌,他們默契的一起開口想要說些什麽,但一聽到彼此熟悉的聲音,話的內容已經不再重要,兩人一起展開雙臂將彼此擁入懷中,隻以熱烈而繾綣的吻表達內心的激動。


    有晶瑩的眼淚從眼角流出,不過這次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失而複得後的喜悅。


    當看到那頂熟悉的烏金麵具之後,柳傾城就明白了一切緣由,也明白妙玲為何如此督促她一定要赴今晚的楓葉亭之約。


    她並不責怪歐陽璟的欺瞞,這種詐死金蟬脫殼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隻有這樣才會激起他周圍人群最為真實的反應,他才能安然的全身而退。


    纏綿的深吻在歐陽璟的愧疚中戀戀不舍的結束了,他張口想要對柳傾城解釋,卻被豎在他唇前的手指壓了迴去。


    柳傾城緊緊擁著他勁瘦的腰身,趴在他寬厚的胸膛,輕笑道:“你不必對我有愧疚,我知道你的苦衷,還好你沒事。”


    歐陽璟垂眸看著懷中消瘦許多的女人,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憐惜與愧疚之意,沒想到他詐死僅僅不到十天,柳傾城卻憔悴至此,這令他於心不忍。


    他緊緊抱著柳傾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卻又害怕自己用的力道稍大會勒疼她,不過短暫別離數日,他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輕柔撫摸著她的頭發,見發梢都變得有些枯黃,想必是這幾日柳傾城為他傷心過度所致,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垂下頭在她的額前落下輕輕一吻,歐陽璟捧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害你難過這麽久,我真的很難過。縱然你知道我的苦衷,可我還是於心有愧。”


    柳傾城頗為諒解的搖搖頭,擦去眼角的淚水,姣好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


    她摘下歐陽璟頭上的烏金麵具,在手中仔細把玩觀察了幾下,皺眉道:“這頂麵具和你之前的那個做工差遠了。”


    “這是臨時趕製出來的,自然比不得那一麵。”


    歐陽璟拉著她的手走到楓葉亭中,怕她著涼,便細心的將自己的披風摘下放到石凳上,再讓柳傾城坐下休息。


    柳傾城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俊美的臉龐,臉上忍不住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從未見過她在自己麵前如此純情甜美的模樣,歐陽璟露出溫柔的笑意,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這幾天苦了你了,你整個人都瘦了許多。”


    “你也是,在棺材裏躺了幾天?”


    柳傾城摩挲著他的手背,不等歐陽璟迴答,她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笑道:“讓我想想,這幾天我一直沒發現異常,我唯一離開你的時候就是昨晚,想來就是那時候妙玲把你從棺材裏弄出來的吧?”


    歐陽璟淡笑著點點頭,反握住她柔弱無骨的手,道:“今天淩晨我輾轉醒來後,怕被人發現功虧一簣,隻匆匆看了你一眼便離開了。”


    他仰頭看了一下清朗的夜空,想起這一整天的焦急等待,他便覺得自己像個沒頭沒腦的毛頭小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我隻覺得這一天的時光竟如此漫長,終於等到入夜才能與你相逢,仿佛迴到了年少貪玩的時光,隻盼著功課結束後去賽馬狂奔。”


    “那你告訴我,躺在木棺裏是什麽感覺?那假死藥可是妙玲給你的?吃下去感覺怎麽樣?”


    “那藥經由妙玲的一雙妙手調製,服下後我便渾然不知,後來詢問時辰我才知道竟已過去十日。”


    歐陽璟用手在柳傾城的鼻尖輕輕一劃,笑的一臉寵溺。


    “至於你問我躺在木棺裏是什麽感覺,這個我便無從知曉了。隻是現在細細迴想起來,覺得毛骨悚然,這種事還是不要再體驗為妙。”


    久違的笑容重新迴到了柳傾城的臉上,她打開歐陽璟的手,用拳頭在他的胸口輕輕捶了一下。


    她繃著笑容厲聲說道:“下次有這種事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也好歹讓我有個心力準備,不要低估我演戲的實力。”


    歐陽璟緊緊握住她的手,垂下頭在她潔白的肌膚上輕啄一下,抬眼看向她的眸中,語氣滿是認真與慎重:“我向你保證,以後絕不會讓你再如此難過。”


    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閃著動人的沉靜光芒,宣示著主人的決心與承諾,柳傾城欣然的點點頭,欺身過去在歐陽璟的薄唇上輕點一下,道:“我信你。”


    三個輕飄飄的字眼,卻是千金難求的信任與支持,這讓歐陽璟頗感欣慰。


    他抬頭看了看天際的清月,問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離開京城為妙,和我浪跡天涯,你願不願意?”


    “你都已經決定了,我即便不願意,不也沒辦法嗎?”


    柳傾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見對方的眸色稍黯幾分,她露出明媚的笑容,道:“好啦,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為你流了這麽多眼淚,還不許我跟你開個玩笑?”


    說著,她站起來將座上的披風拿起來,抖落塵埃後給歐陽璟細心的係好,道:“看我多貼心,用屁股給你把披風暖熱了,才讓你穿上。”


    歐陽璟被她的俏皮話逗得開懷笑了起來,他伸臂攬住柳傾城細瘦的腰肢,朝亭外的馬匹走去,問道:“你想去哪裏?”


    “等等,我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柳傾城頓住腳步,見歐陽璟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她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浪跡天涯的話咱們也得吃飯,請問你想好怎麽謀生了嗎?”


    歐陽璟戳了下她的額頭,拍拍自己的胸口,道:“銀票都在身上,夠花一陣子的。待我們尋個青山綠水的好去處,到時候便在那裏買下一棟宅子,我種田來你織布,如何?”


    “哇,想的倒是挺周到!但種田、織布我都不會,你別嫌棄我就行。”


    “那我來做,你隻管歇著便是。”


    歐陽璟寵溺的笑笑,輕揉了一下柳傾城的頭頂,身後清冷的月華都因他的笑容變得柔和了幾分。


    柳傾城最抵擋不住這樣溫柔的歐陽璟,她揚起頭將歐陽璟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拽下來,打趣道:“可我真沒看出來,原來堂堂清廉為民的璟王爺,臨死前也不忘撈上一筆橫財啊。”


    “這是先前皇帝賞賜所積攢下來的,我散了一部分給百姓,剩下的我要拿來把你養得肥些,到時候才有力氣給我生幾個健康又可愛的胖娃娃。”


    歐陽璟輕笑著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轉身走到一旁去牽馬。


    柳傾城看著他俊挺的背影,心中倏然一動,緊跟著走了上去。


    也許是經曆過一場離別,體會到了與心愛之人訣別的痛苦與孤獨,所以柳傾城不想離開歐陽璟半步,隻有握住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她才能確定這並不是她的幻想。


    歐陽璟也察覺到她的變化,心中對她又愛又憐,一路上便緊抓著她的手不放,令她心安。


    他們先前曾遊曆過漠北一帶,所以此次決定南下,想好好遊曆一番歐陽璟想守衛的大好河山。


    而當他們南下第三天時,行經一處小鎮,他們聽到了從京城傳來的消息:聖上宣詔天下冊歐陽驍為太子,掌軍中事務。


    圍在張貼皇榜的布告欄前,柳傾城搖搖頭歎了口氣,道:“他終於達成自己的心願了,但願朝堂不會被搞得烏煙瘴氣就好。”


    歐陽璟見她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笑著攬著她的肩膀走出圍觀的人群,道:“他處心積慮終於上位,想來不會輕易收手。”


    柳傾城偏過頭,見他笑的一臉明媚,不解的問道:“你都知道他不會輕易收手,那你怎麽笑得如此開心?”


    “難道我還能哭不成?”


    歐陽璟挑眉打趣道,見柳傾城疑惑不解的表情,他輕笑著說道:“我如今已是死人一個,縱使再擔心,也決計幫不上半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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