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突然出現的歐陽驍,似乎不用傾訴他就能懂得自己的一切苦悶。


    柳傾華執意地相信,他們之間的緣分和默契,是上蒼賜給她的一份驚喜。


    她偏過頭對歐陽驍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給兩人斟滿酒杯,貼心地遞給他一杯,道:“小女感謝王爺昨日雪中送炭,這杯酒我先幹為敬。”


    說完,她仰起頭一飲而盡,倒有一絲豪爽的性子。


    歐陽驍也不推脫,執起酒杯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將杯中酒飲得一滴不剩。


    他單手托腮,斜斜地倚在桌上,目光投向窗外,道:“這的位置最好,既能看得到街上的人生百態,又可以眺望到遠處寒山,所以小王格外鍾愛鳳仙樓。”


    柳傾華順著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果然可以將京城最繁華的街道景象盡收眼底。


    她收迴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歐陽驍的側臉,見他目光悠遠,眉宇間透著淡淡的哀愁之色,她心中泛起一絲酸澀的憐惜。


    她又飲了一口酒給自己壯壯膽,然後收緊水袖下的雙拳,鼓起勇氣地直起身體,問道:“王爺,你有心事嗎?雖然關於你的許多事我都不是很清楚,但我也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就像王爺對我那樣。”


    歐陽驍依舊慵懶地撐著頭,目光隨意地瞥了她一眼,轉而又看向遠方被白雪覆蓋的山峰,沒有立即迴答。


    柳傾華見到他的反應,以為是自己唐突了,她頹然地垂下頭,自嘲地牽起一抹苦笑,道:“對不起,是我多問了。”


    “柳姑娘不要誤會,小王隻是在想,若我不是王爺,而是一位出生在尋常人家的小老百姓,或許我會更幸福些。”


    “聽王爺的話,可是在為朝廷的事煩憂?”


    柳傾華見他不置可否,輕歎口氣勸慰道:“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無論生於皇室還是尋常人家,都會有各種煩擾,王爺不必多心才是。”


    “姑娘說的是,倒是小王想不開了。”


    歐陽驍淡笑著點點頭,伸手準備去拿桌上的酒壇,觸手卻一片溫熱,原來他正好握住了同樣想去斟酒的柳傾華的手。


    柳傾華看著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溫厚手掌,心中倏然一動,她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一眼歐陽驍,隻見對方正用炙熱而深邃的目光認真注視著自己。


    四目相對的那一刹那,柳傾華知道自己徹底淪陷了。


    此後,她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這一幕,想起歐陽驍的柔情脈脈的目光,心中總是會湧起一股暖流。


    也許,她執意要留在歐陽璟身邊是個錯誤,畢竟他愛的人不是自己,縱然她霸占住璟王妃的地位又何如?


    柳傾華偶爾會幻想,若她可以離開璟王府來到歐陽驍的身邊,那將會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歐陽驍貴為皇子,又是在前太子死後唯一的繼承太子位的人選,若她能嫁給歐陽驍,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妾,那也總比當一個有名無實的璟王妃要好得多。更何況以歐陽驍對她的表現來看,她覺得自己並非一廂情願。


    隻是,總有一件事縈繞在她心頭遲遲無法解決,那就是她的身份。


    近日來,她始終以柳如煙的名義與歐陽驍見麵談心,不敢將自己真實的姓名與身份透露給對方,生怕歐陽驍在知道她是璟王妃後對自己敬而遠之,那她在世上僅有的一絲慰藉也就失去了。


    懷揣著這個心結,柳傾華頻繁與歐陽驍見麵,但每次見麵聊天的內容卻在逐漸發生著變化。


    她不再頻繁抱怨歐陽璟與柳傾城對她的無視,而更多得是在關心歐陽驍的生活起居、情緒心情,而歐陽驍也對她迴以溫柔的關心,對她的抱怨也會耐心地加以勸慰。


    這日,柳傾華在與歐陽驍於鳳仙樓短暫見麵過後,由於怕過多的見麵引起府上別人的懷疑,便早早借口有事離開了。


    而等她剛一走出鳳仙樓的後門,歐陽驍身邊就突然閃過一抹人影,隻眨眼間房間內就多了一人。


    來人半遮著臉,恭敬地單膝跪在歐陽驍麵前,聽聲音像是一名女子。


    “稟主上,歐陽璟方才進了宮,似乎又是被皇帝傳召。”


    歐陽驍淡淡地應了一聲,看著大街上柳傾華那一抹粉紅色的身影越走越遠,沉聲問道:“讓你辦的那件事查的怎麽樣了?”


    “前些時日悄悄跟在主上身後的人,是羽林軍中的一名小兵,那段時間經常出入練軍營,最近幾天行蹤很正常,除了守宮巡衛就沒有其他事了。”


    “羽林軍?”


    歐陽驍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打著木桌,心想羽林軍是皇帝調遣的,怎麽會和歐陽璟掛上關係呢?


    莫非監視跟蹤自己這件事情,是父皇默許的?


    清冽的眸中劃過一絲危險的神色,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女子,問道:“宮中打點的怎麽樣了?”


    “迴主上的話,紫苑已經成功買通禦前的趙公公,進了禦書房伺候茶水。聽她從宮中傳來消息,近來聖上連召歐陽璟入宮談話,好像有意要、要……”


    說到這裏,女子的聲音帶了幾分猶豫與膽怯,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歐陽驍見她這幅吞吞吐吐的模樣,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收斂起唇角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女子,沉聲問道:“要做什麽?”


    “聽聖上的意思,好像是有意傳位於璟王……”


    “啪”的一聲,酒壇碎裂的清脆聲響打斷了那女子的話,眼前的木桌也在頃刻間分崩離析,歐陽驍鐵青著一張臉,眼中泛起肅殺的冷意,道:“傳位於璟王?他憑什麽?”


    遮麵女子立即怯生生地連聲點頭附和,道:“歐陽璟縱然功勞再大,也是個外人而已,怎麽比得了主上這等尊貴的身份?相信聖上一定隻是說笑而已。”


    “說笑?”


    歐陽驍冷哼一聲,眸子裏劃過一絲殺意,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到女子麵前,微彎下腰用手捏住那女子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突然勾起一抹炫目的笑容,緊接著手上一用力氣,隻見那女子瞪大了雙眼,身體突然一僵,緊接著癱軟地倒在地上,儼然已經沒了氣息。


    嫌惡地看著腳邊的屍體,歐陽驍的聲音聽起來萬分危險:“居然敢跟本王開如此惡劣的玩笑,你叫我怎能容你?”


    他的話意味深長,似乎不隻是對這名通風報信的女子所說。


    他雙手負在背後,臨窗而立,怔怔的看了半晌窗外的風景,突然轉過身出了鳳仙樓,命人備馬直奔皇宮。


    不過,行到宮門口時,他並沒有命人通稟聖上,而是一直在門口徘徊,似乎在等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才看到歐陽璟的身影從朱紅色的宮門後走了出來。


    歐陽驍叫了一聲“璟哥”,帶著溫和的笑容走了上去。


    歐陽璟見到是他,眉頭下意識地輕蹙了起來,他抬手抱拳對歐陽驍行了一禮,恭敬而疏離地說道:“驍王,沒想到竟會在此相遇。”


    “璟哥是貴人事忙,一直都為朝廷瑣事而忙碌奔波,除了每天早朝,小王都難得見到璟哥一麵,想找人喝酒、賽馬竟也是尋不到良朋好伴,所以小王隻有特地來這裏等著了。”


    歐陽驍指了指身後的兩匹駿馬,笑著對歐陽璟問道:“我都把馬牽到這裏了,璟哥難道不肯賞光嗎?”


    歐陽璟本想推托,但奈何對方執意相邀,又見他牽來的駿馬隻看鬃毛便知是不可多得的良駒,他便沒有再拒絕,轉身隨著他一起去了京郊的賽馬場。


    雖然京城剛剛上了一場雪,但馬場卻早已將路上的積雪及時掃去,時刻準備著迎接京中的王孫貴族前來賽馬行樂。


    歐陽璟禦馬而行,手起鞭落,隻覺得此馬蹄下生風,不遜於他鍾愛的黑雲,實在難得。


    見他心生喜愛,歐陽驍輕笑著說道:“璟哥,這馬比起你的黑雲又如何?”


    “性情溫馴,風入四蹄,自當可橫行萬裏。”


    歐陽璟喜愛地撫摸著胯.下駿馬的鬃毛,神情充滿讚歎。


    “這馬產自大宛,我知璟哥最愛良駒,所以得到它後第一個便想到了璟哥。”歐陽驍輕笑著說道,“既然璟哥如此喜歡,不如小王就將它贈予璟哥好了。”


    一聽他的話,歐陽璟立即擺手拒絕了。


    “此馬雖好,亦比黑雲要年輕健碩,但我卻比較戀舊,驍王的心意,我心領了。”


    歐陽璟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一旁的馬童,恭敬地對歐陽驍行了一禮,道:“若驍王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行告辭了,王府內還有事要等著處理。”


    “等等!”


    歐陽驍見他想走,連忙開口挽留住他。


    他同樣翻身下馬,用眼神示意馬童退下後,走到歐陽璟的麵前,輕笑道:“現在四下隻有你我二人,小王也就不打啞謎了。我隻想知道,父皇他有意要傳位於你這件事,你的想法是什麽。”


    歐陽璟聽到他的問話,黑曜般的眼瞳中飛快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他麵色沉靜地問道:“這件事你從何得知?”


    雖然沒有立即聽到答案,但歐陽驍卻了然得點點頭,苦笑道:“看來這個消息是真的,他真的寧願把皇位傳給一個都算不上是外戚的人,也不願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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