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驍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清澈的雙眼此刻卻泛起紅色的血絲,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危險的神色。


    歐陽祁被他身上籠罩的低沉氣場震懾到,他站直身體退後兩步,決定不要再與他浪費時間。


    他篤定地看向歐陽驍,伸出手道:“我最後說一次,把信交出來。”


    然而,歐陽驍卻對他的要求置若罔聞,隻是求證般地反複問道:“你真的將她流放漠北?”


    太子被他問得不耐煩:“不過一個風塵女子,值得你如此掛心?她現在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好,很好!”


    歐陽驍突然大笑出聲,綁在身後的發絲鬆散開來,垂落在胸前臉側,映襯的他的臉龐更加白皙清秀,有一種令人移不開目光的絕望美感。


    笑聲逐漸變得陰鷙起來,他的眼神也變得格**沉而危險,再不複方才的溫和文雅。


    太子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聲音帶上幾分自己也不曾察覺的顫抖。


    “你怎麽了?”


    歐陽驍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冷笑著提起書案上的毛筆,點墨提筆在宣紙上劃了幾下。


    轉而,他抬頭看向太子,道:“殿下,可識得這幾個字?”


    太子走近幾步,看到宣紙上扭曲的字體,心中一沉。


    沒等他迴答,歐陽驍笑得一臉明媚,繞過書案走到他麵前,道:“這是漠北遊牧民族的文字,太子可否好奇小王為何識得他們北戎人的文字?”


    “為何?”


    “說起來,這一切還是要拜殿下所賜。”


    歐陽驍從腰間掏出那柄隨身攜帶的千金墨扇,慵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中,單手托腮笑看著太子。


    “還記得不久前,本王府上突然來了幾位蒙麵人,招招要置本王於死地。幸得我逃過一劫,借口要遊曆漠北而離開京城,暗中調查究竟誰是幕後主使。結果,你猜怎麽著?”


    太子轉頭看向他,麵不改色地笑問道:“驍弟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歐陽驍用指甲反複摩擦著自己的唇瓣,笑看著太子的臉龐,半晌沒有開口。


    被他的目光盯的後背發涼,太子清咳兩聲,打破這凝重的沉默,道:“我想這其中定有誤會,我與驍弟同為手足兄弟,斷沒有理由下此毒手。”


    “真相究竟如何,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此次遊曆中的意外收獲。”


    歐陽驍想到自己的母妃便是太子的生母、當今的慕容皇後下毒謀害,心中痛恨不已,但他知道眼下還不是完全揭穿真相的時候。


    於是,他壓下洶湧的情緒,轉而看向太子,笑道:“我在漠北生活了近半個月,學了一些他們民族的語言和文字,所以……”


    他故意拖長尾音,笑得意味深長。


    太子被他的話折磨得心中不安,見他不再說下去,他急忙追問道:“所以什麽?那兩封信果然在你這裏,你到底想怎樣?”


    “自然是完成瑾嵐的心願,否則她的犧牲豈非要被我白白辜負?”


    歐陽驍默認了太子的疑問,隻見他細長的眉梢微微上挑,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滿是危險的眼神,隻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兩兄弟互相對視著,之間的氣氛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與緊張。


    歐陽祁沒有想到,這個向來自詡風流、不問朝政的歐陽驍竟會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樣,此刻的他當真令自己刮目相看!


    既然話已經挑明,他也不再客氣。


    太子走到對麵坐下,直視著歐陽驍的眼睛,道:“說吧,你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


    歐陽驍聞言搖搖頭,傾過上身衝他單眨下眼,眼中的笑意魅惑而危險:“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死。”


    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絲絲滲入骨髓的陰冷。


    太子不敢置信地盯著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椅子上的扶手,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強扯出一抹笑容,對他說道:“驍弟莫要再開玩笑了,你若沒有想要的,大可以一味不承認信在你這裏,然後直接到父皇麵前去告狀。但你並沒有這麽做,此事肯定還有商量的餘地。”


    “不不不,你自認為很了解我,但卻是大錯特錯了。”


    歐陽驍笑著搖搖頭,手中不停把玩著那把千金墨扇,道:“我就是要告訴你,讓你明知地位不保卻無能為力,讓你體會到命運不由掌控的無力感!”


    “你!”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誰才是真命天子,誰才是真正主宰你生死的王者!”


    太子聽到他這番囂張狂傲的話語,心中一驚:“原來你也在覬覦本太子的中宮之位!”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派人來殺我。隻可惜啊,當初你沒有抓住機會趕盡殺絕,如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我拉下太子位!”


    歐陽驍冷笑著用手指挑起胸前的一縷黑發,眸中一派戲謔之意。


    “嘖嘖,你就像是小王手中的這一根發絲,要想拔掉你,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你莫要張狂!”


    太子再也沉不住氣,拍案而起,怒道:“不要以為拿到兩封信就能將本太子怎麽樣,就憑你自己一人指證,誰會相信?本太子奉勸你一句,你別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好!”


    “多謝殿下提醒,我自然不會蠢到那種地步,你放心好了,明日早朝時你會看到一出難得精彩的戲碼。”


    歐陽驍說得胸有成竹,很難不令人信服他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


    太子不知道他手中除了那兩封信外還掌握著什麽證據,見他篤定的神情,心中不免忐忑。


    但他不想露怯,企圖能通過一番威脅可以讓對方知難而退。


    於是,他挺起胸膛,冷笑道:“就算父皇聽信了你的話,你就以為自己能坐上太子位?白日做夢!本朝除了我之外,誰還能與歐陽璟抗衡?你也不過就是有哄騙女人的本事而已,但朝堂裏可沒有你的用武之地!”


    “歐陽璟的事,就不用殿下操心了,還是先好好擔心一下自己明日如何辯解吧。”


    歐陽驍輕撚折扇,擺擺手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太子此時才覺得緊張起來,他見威逼不可行,於是想改為利誘,希望歐陽驍能改變主意。


    “驍弟,我將瑾嵐姑娘完璧歸趙,你將那兩封信交給我,咱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怎麽樣?”


    本以為歐陽驍會同意自己的主意,畢竟他是在聽聞瑾嵐的消息後才陡然轉變態度,想來那瑾嵐在他心中地位不低。


    太子以為隻要將那瑾嵐送迴,歐陽驍必定會考慮這個提議,沒想到對方卻沒有片刻的猶豫與思考,果斷地拒絕了自己的提議。


    細長的眉梢一挑,那雙桃花眼中滿是譏諷之意:“殿下方才也曾說過‘女人如衣服’,更何況是一件被別人穿爛扔掉的破衣服?小王當初把她送出去時,就沒曾想過要將她要迴來。”


    歐陽驍緩緩地站起身,將手中的千金墨扇一折,收迴腰間放好。


    他徑直走過歐陽祁的身邊,站到門口眯起眼睛望著庭院裏的正在凋零的花朵,輕歎道:“秋風瑟瑟,哀草萋萋。念去去,燕燕於飛子不歸。”


    太子對他的矛盾心情很是不能理解,既然將瑾嵐當做衣服送予他人,為何又在聽聞她的消息後顯得如此柔情。


    而就連歐陽驍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或許他生來就是一個矛盾的人,多情與無情兩種相互對立的品質時刻在折磨著他,於是他索性拋掉感情。


    複仇路上,唯有感情會成為他的負累。


    歐陽祁知道再無挽迴的餘地,冷哼一聲連忙迴府思考對策去了,他決計不能輸在歐陽驍的手中!


    而在千裏之外的鬆陽,歐陽璟與柳傾城兩人騎著馬終於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城門下,跟他們一起而來的還有之前去尋找的妙玲與月黛。


    聽到他們迴來的消息,一直在焦急等待的前鋒少將高烈終於鬆了口氣。


    他立刻命人打開城門,將幾人迎了進來,在見到歐陽璟俊美無雙的臉龐時,在場所有人都先怔楞了片刻,察覺到自己的失禮後才跪地抱拳,道:“屬下失禮,還請將軍恕罪!”


    歐陽璟擺擺手,淡笑道:“無妨,因迷路耽擱了兩日,遲了與將軍的五日之約,這幾天辛苦高兄了。”


    高烈連忙搖搖頭,表示這是自己的職責所在。


    歐陽璟顧不得休息,執意要先巡視周圍環境與軍營的將士情況,於是柳傾城與妙玲等人先到鬆陽太守府中休息,而歐陽璟則在高烈的陪同下登上城牆巡視。


    待與柳傾城等人分開後,高烈屏退左右護衛,對歐陽璟輕聲說道:“將軍,糧草之事末將暗中調查,在火場旁的一處草地上發現了這個。”


    說著,他從腰間掏出一個用手帕仔細包裹好的東西,小心打開後是一枚刻章,上麵雖被煙熏的黑掉了一角,但還是能依稀辨認出上麵的名字——參軍蕭明。


    歐陽璟皺起眉頭,接過那枚印章仔細觀察了一番,沉聲問道:“此事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事關重大,末將不敢善做主張,是以未曾令旁人知曉。”


    “那便好,命幾個信得過的兄弟看好糧草,這是大軍的命脈,斷不能再讓對方有下手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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