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山。


    抵達山頭之上,已經夜幕漸深。


    朦朧之中,有三名白衣,站在石階上翹首以待。


    “春生師弟!”


    看到趙山河等人上山,不隻是誰先喊了一聲,那站在石階之上等待的三人紛紛轉頭,隨即急忙奔下石階而來。


    蘇春生不由得一愣,隨即大喜。


    卻見那來人正是朝天閣的大弟子肖鏘以及劉洛水和吳鋒三人。


    “春生師弟,你沒事吧?”


    “對啊,我們可擔心你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肖鏘和吳鋒兩人湊到了蘇春生的身邊,滿臉笑意,似乎很是開心。


    隻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人大吃一驚。


    隻見那一直都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劉落水,竟然瞬間紅了眼睛,不顧眾人的詫異,直接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蘇春生,竟是嗚咽起來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就連蘇春生都是一臉的震驚錯愕,雙手不知所措的懸空,尷尬無比。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劉洛水哽咽道,死死地抱住蘇春生,


    蘇春生一陣頭大,這是什麽個情況?


    無奈之下,蘇春生將視線轉向吳鋒,卻見吳鋒尷尬一下,轉頭看向了肖鏘。而肖鏘則是轉過頭來,看著昏暗的天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那一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蕭天賜則是瞪大眼睛,隨即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


    卻見一直站在後方的趙山河向前跨出一步,大聲咳嗽一聲,一臉不悅道:“咳咳,為師也在這裏,怎麽不見你們關心?”


    此話一出,那肖鏘和吳鋒兩人頓時陷入尷尬,急忙上前噓寒問暖。


    而那劉洛水也猛然驚醒,急忙鬆開蘇春生,臉頰通紅無比的後撤兩步,捂著臉不敢見人。


    “你們怎麽來了?”


    蘇春生鬆了一口氣,急忙問道。


    “說來話長啊。”吳鋒有湊到了蘇春生的身邊,唉聲歎氣起來。


    “我來說吧。”肖鏘上前拍了拍蘇春生的肩膀,道:“上次師弟你離山之後沒多久,我們這些曾經一同下山的弟子便都被禁足了,今天傍晚時分才有位供奉前來讓我們離開,還說你會上山,讓我們三人來接你們。”


    吳鋒一臉不悅道:“大師兄,你能不能別每次都搶我的風頭?”


    肖鏘幹脆利落的無視他,繼續道:“然後就聽說宗門發生了很大的變故,宗主閉關去了,而現在宗門上下都由一個以往沒聽說過的人掌管。”


    “鄭燮?”趙山河冷不丁的出聲問道。


    肖鏘一臉錯愕,道:“師叔你們認識?”


    趙山河向前一步,沒好氣道:“豈止是認識。”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叔?一見麵就對我們家春生噓寒問暖的,當我不存在?還有,劉洛水,你啥時候喜歡我家春生的?”


    趙山河氣勢十足,將肖鏘和吳鋒兩人說的啞口無言,那劉洛水更是臉頰通紅,低頭不語。


    “你少說兩句。”蘇春生沒好氣的對趙山河說道。


    趙山河擺擺手,也不再多說,便大步上前道:“那鄭燮可有何交代?”


    肖鏘急忙恭敬道:“新任宗主說,讓六師叔去宗門大殿一趟,至於春生師弟,先迴青鸞坪休息即可。”


    “行了,我知道了。”趙山河點頭,繼續向前而去。


    肖鏘吳鋒兩人急忙讓開道路,躬身行禮、


    卻見那趙山河突然停下腳步,對著一直都臉紅沉默的劉落水,打趣道:“眼光不錯,竟然看上了我家春生,嘿嘿。”


    蘇春生頓時大怒,剛要說話,便看到那趙山河已經一溜煙小跑不見了蹤跡。


    那本就害羞的劉落水臉頰更紅,低下頭來,雙手不知所措的揪著衣袖。


    蘇春生唿出一口氣來,擠出一個笑臉,道:“那麽咱們先去青鸞坪吧。”


    “好啊,幾日不見你,我可想死你了。”吳鋒雀躍道。


    隨即幾人一同前往青鸞坪,那一直緊隨其後的蕭天賜在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後,便迅速和吳鋒肖鏘兩人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湊到一起,率先前行。


    蘇春生和劉洛水兩人落在後方,緩步而行。


    “師姐,這幾日可好?”


    氣氛尷尬,蘇春生便率先開口道。


    劉洛水點點頭,緊緊攥了攥拳頭,然後抬頭,道:“還好,你呢?聽說宗主……不對,是前任宗主仍舊是想要赤霄劍,甚至和天鷹幫的幫主合作起來,想要殺了你?”


    蘇春生愣了一下,道:“這你都知道了?”


    “門中都已經傳開了,還說此舉引來了天譴,直接將宗門大殿轟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劉洛水點頭道。


    蘇春生皺起眉頭來,詫異道:“天譴?坑洞?”


    按理說自己逃離之時,宗門大殿可是完好無損啊,又如何出現坑洞的?難道是又有人出手了?


    劉洛水搖頭,道:“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隻是聽門中弟子說的,不像是假的。也正是因為此時,前任宗主才閉關去了。”


    蘇春生心中更是詫異,難道自己離開之後又有人出手了?是不是和那些追殺自己的殺手有關?


    蘇春生心思複雜萬分,身邊的劉落水卻輕輕轉頭,看著蘇春生,一雙眸子清澈無比,眼神之中滿是擔憂,道:“春生師弟,你還會走嗎?”


    蘇春生愣住了,苦笑一聲。


    走?肯定會走。


    朝天閣已經容不下蘇春生藏身了,即便是強留此地,帶來的也隻有無盡的殺戮,隻會讓朝天閣更加動蕩。


    而蘇春生如今竅穴已開,修為直達中九境,也是時候去了解兩年前的那一場絕世大戰了,那背後藏著什麽陰謀,蘇春生總要知道才好。畢竟那一場大戰之中,蘇家百餘人,隻剩蘇春生一人,蘇春生又怎麽敢忘?


    似乎是得到了答案一般,那劉洛水頓時有些黯然,隨即輕聲道:“我總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比別人更清楚你要什麽。我也堅信,你終究會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蘇春生微微錯愕,沒由來的心中一暖。


    “喲,你倆打情罵俏到啥時候去啊?肚子不餓嗎?”前方,那嬉皮笑臉的蕭天賜很沒風度的大聲喊叫起來。


    原本那溫暖的氣氛,瞬間就被破壞掉了。


    蘇春生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怎麽就帶了這麽個家夥上山?


    ——


    闕月坪。


    那座破敗的宗門大殿前,燃起了一陣燈火,映照四周。


    換了一身新衣服,卻依舊難掩黢黑的鄭燮坐在宗門大殿的門口,神色平靜。


    趙山河快步而來,看到這座大殿之後,猛然驚愕。


    “這是?”


    鄭燮並未直接迴答,隻是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台階,示意趙山河也一同坐下。


    趙山河也不客氣,坐在了一側,輕聲皺眉道:“你沒事吧?來的路上我聽說了,楚餘年閉關去了,你成了新任宗主,這都是你一手為之的吧?”


    鄭燮搖頭,依舊神色平靜,道:“這點傷,自然是死不了。那楚餘年被我逼迫去閉關,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一點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


    “不曾想,竟然是以這樣的結果來終結此次災難。十年前下山之時,我曾說過,此生不再上山,可沒想到,還是上來了。”


    趙山河愣了愣,道:“意思是此事就算了結了?天鷹幫的那些人呢?”


    “他們不會再上山了。”鄭燮平靜道:“估計已經嚇破膽子了。”


    “還是你厲害,一出手便讓他們不敢再有妄想。”趙山河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道:“如果此次不是你,恐怕咱們朝天閣也就徹底淪為他人的玩物了。”


    “我哪有那麽厲害。”


    鄭燮苦笑一聲,伸手指了指身後大殿的那個巨大的空洞,道:“看不出來嗎?分明是有高人出手了。那人一出手,不單單救下了我這條老命,還迫使天鷹幫離去,得以保住了朝天閣百年基業。”


    趙山河頓時一驚,詫異的轉頭,仔細的凝視著這座大殿,悚然道:“高人出手?”


    “想象不到的高。”鄭燮苦笑道:“朝天閣百年基業,到頭來還是一個外人出手,才得以保全。這便是教訓啊。”


    “誰?”趙山河問道。


    鄭燮搖頭不語,隻是轉頭凝視著趙山河,道:“你那徒弟,不能再留下了。等他傷勢痊愈之後,便送他下山去吧。”


    趙山河勃然大怒,起身怒道:“為何?如今天鷹幫不再覬覦赤霄劍,我朝天閣也得以保全,為何不可?”


    鄭燮平靜的看著趙山河,緩緩道:“朝天閣終究不是那孩子歸宿,這一點你趙山河比誰都清楚。即便是你想留,那孩子就願意留下?”


    “蘇家,九霄劍宗,赤霄劍。蘇春生背負的東西,不是你趙山河能夠想象到的,更不是我朝天閣所能承受的。”


    趙山河仍舊不滿,想要說話,卻被鄭燮打斷。


    隻見鄭燮轉頭看向那座大殿,沉聲道:“至於後麵如何,自有人安排,不用你操心。”


    趙山河猛然醒悟,詫異道:“難道,出手之人便是來自於九霄劍宗?”


    “自然不是,你也別追問了。”


    鄭燮搖頭,似乎不願再多說下去。


    趙山河呆立當場,許久之後才緩緩轉身,喟然長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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