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聶橫被殺的消息,馮夷就像是吞下了一隻活蟑螂,全身都感到惡心。他三十歲開始跟隨主席,因為精通法律善於出謀劃策而成為主席的頭號參謀。多年來他以自己深得主席的信任而感到自豪和驕傲。唐敖完蛋了,他以為從此以後的日子安逸了,再也不用為身邊躺著一隻兇猛的野獸而殫精竭慮了。聶橫的死為他的熱火澆了一盆冷水,開始猛醒,為自己的居功自傲後悔。“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在他的腦海裏一遍一遍的閃現。是主席派來司機將他接到秦家大院的,馮夷不認識新來的司機,心中越發的恐慌,表麵上強作鎮定,從容走進了汽車。

    主席和他的兒子秦繼風坐在會客廳的沙發裏,臉色陰沉。秦政今晚雷霆大怒,但怒氣並未顯現在他老謀深算的臉上,他心中的波瀾從不蕩漾在他的表情和行動上,深藏不露是他功成名就的秘訣。倒是他的兒子秦繼風與他截然相反,不但長相兇悍,不怒便能拒人於百米之外,而且隻心中有稍許的波瀾,也要用暴跳如雷來發泄出來,就好比蝴蝶效應,本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他一定要把他攪得天翻地覆。不幸的是主席隻有他這麽一個兒子。為了確保他死之後兒子能坐穩江山,他決定向跟隨他多年的功臣開刀。

    預想中的第一個目標是張漢達,作為殺手他非常的出色,為主席立下汗馬功勞。同時他也是帶領秦繼風走進黑道的導師。和聶橫這個孤膽槍手不一樣,張漢達有一隻自己統治的隊伍,手下人馬眾多,在黑道白道已是樹大根深。秦政最擔心的就是他,擔心自己死後張漢達自然成為“輔政大臣”,或者就是另立門戶,這對他那有勇無謀的兒子會構成相當的威脅。

    馮化生同樣是主席要殺的對象。他比任何人都要居功自傲,不是因為他功勞大,而是因為他掌握著組織裏大半的房地產生意,暗中聚斂了龐大的資金。主席以前對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投靠他的人誰不是為了牟取暴利呢?可最近主席發現馮化生的囂張氣焰越來越盛,暗地裏招兵買馬,網羅屬於他的秘密部隊。主席絕不能容忍這種威脅的存在,他辛辛苦苦鏟除了唐敖,決不想再出現一個唐敖。隻要時機成熟他就會給馮化生脫一層皮的。然而馮化生今晚的恣意妄為激化了主席和他的矛盾,令主席忍無可忍,打亂其原定的部署——他派人殺害了聶橫。

    事實上,馮夷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起碼現在是沒有必要的。

    “馮夷一直是我忠實的助手,”秦政對他的兒子說:“他沒有多少實權,而且到目前為止他做得相當不錯,是個合格的參謀,是我最理想的左右手,何況我現在也沒有找到接替他的合適人選。”在主席口中,馮夷就像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專用工具。“他幾乎知道我們的一切隱秘,可沒有了他,我們很多事情都不好辦。”

    “可是父親,你看他用鼻孔看人的樣子了嗎?戰爭已經結束了。”

    威嚴的父親把剛剛舉到嘴邊的酒杯重重的落在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你的眼光隻能看到門口那麽遠是嗎?對我們有威脅的人永遠都不會安靜,而且我在政界,商界的關係都由他來打理。我告訴你,親愛的兒子,如果不是對你不放心,我才不忍心計劃對張馮兩人下手的。”平靜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我就沒有看到他用鼻孔對著我,那是因為他崇拜我,敬畏我,如果你也能像我一樣,他對你的態度會怎樣?他不會張狂了,這件事使人人都成了驚弓之鳥。”

    父親的批評使秦繼風氣喘籲籲,他的語氣恭敬謙卑:“是的,父親。您教導的是。那麽這次馮化生做得如此過分,我們是不是該給敲一下警鍾?”

    “可以,但不是現在。”主席喝了一口酒,美美的迴味著無窮的酒香:“他既然敢殺害聶橫就是有充足的準備。我們要從長計議,先給吃顆定心丸,告訴他此事隻不過是一場誤會。關鍵該怎麽說,怎麽做,就得讓馮夷幫我們仔細的謀劃了。”

    說曹操,曹操到。門口的保鏢開門通知他們馮夷到了。主席打個手勢示意讓參謀進來。馮夷的鼻孔明顯的對著地麵,步履謹慎,往常那種得意的微笑在他的臉上消失不見了。他必恭必敬的向主席和秦繼風問好,看到主席微笑的示意他坐,他才緩緩的坐在沙發上,目光遊離,心裏不知在盤算著什麽。

    “喝杯酒,我的參謀。”主席親自的為他倒滿了一杯酒,還得意的看了兒子一眼,似乎在說:“我說的不錯吧?”

    “謝謝您,我的主席。”主席越客氣就越令馮夷感到如坐針氈。他就像執行一項命令似的喝下了主席的酒,牙齒撞擊玻璃杯的聲音隱約聽見。

    秦政明顯看出馮夷心中的不安,故做關切的問道:“我的參謀,你的身體不舒服嗎?你今天看起來有些和往常不一樣。”

    “啊!不,我沒事的,謝謝您的關心。”

    “那就請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我們有大事要商量。我可不想你有什麽差錯,那意味著我得費盡心機的再去找個替代你的人,那就太麻煩了,而且恐怕也找不到像你這樣忠誠和能幹的人,畢竟你才是我的不二人選。”主席就像是在開玩笑。

    但這番話真真正正的起到了效果,馮夷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精神為之一振,看來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暗自慶幸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啊!剛進來感覺有些熱。主席,您放心,我現在有充足的精力隨時為您出謀劃策,將來永遠都會。”

    主席滿意的點點頭,他身後的兒子開口道,語氣略微的傲慢:“馮叔,聶橫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馮夷閉上眼睛歎氣道:“那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時門口的保鏢報告說張漢達也到了。他進屋後同樣是一副小心謹慎的麵孔,恐怕比馮夷有過之無不及。主席微笑著示意他就座,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秦繼風為張馮二人講述了剛剛發生在公墓裏的慘劇。主席舉杯自飲,眉梢挑動示意他的兩位得力手下發表意見。

    “很明顯馮化生想殺的人是羅格,沒想到聶橫也在場,陰錯陽差……”

    “我已經下令收留羅格了,可馮化生竟趕違背我的命令,他現在的翅膀硬了!”主席的語氣並不強硬,但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他的怒氣。

    “主席,我想問一問,羅格去公墓的事都有誰知道?”馮夷問道,他好像發現了什麽敏感的問題。

    “他是從這裏開車去的,我父親還給了一輛車讓他開走,應該有一些人是親眼看到的。”秦繼風一邊說道一邊思考——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而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主席的拳頭緊握,要不是顧著他一貫保持的紳士氣派而一再的忍耐,相信他會在心愛的茶幾重重的落上一拳。他心中似乎在咒罵馮化生竟安插人手來監視自己,也似乎在責備自己的粗心大意。他的拳頭緊握又鬆開,緊握有鬆開,反複幾次,終於沒有落下。他又飲了一杯酒,緩緩說道:“媽的,姓馮的一定會嘲笑過我,說我是老糊塗了。”他平時是很少說髒話的。

    馮夷看出秦政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他一生都在算計別人,沒想到今天倒被別人陰了一把,心中豈能甘心?他剛才發問意在指明問題的嚴重性,現在他得換一個話題:“那麽,有誰知道羅格現在在哪?”

    秦繼風抽著煙搖搖頭:“不知道,我已經派人四處在找,還不知找迴來的是活是死呢?”

    張漢達也無奈的聳聳肩,輪到他發問了:“馮化生為什麽要殺羅格呢?可能是我消息閉塞,我可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麽仇。我和馮化生都是一起見的羅格,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啊?”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主席的身上,這迴秦繼風沒有再解釋,因為這件事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秦政緩解了胸中的怒氣,開口道:“因為羅格殺了馮化生的兒子。他兒子馮迪和羅格是一個大學的,到處惹是生非,又要勾引羅格的女朋友,沒過幾天馮迪就被人殺死了,真兇也一直沒能查到,我想馮化生就認定是羅格殺了他兒子,所以要殺羅格報仇,但真的是不是羅格幹的,誰都沒有證據。當然事實就是馮迪在學校被殺了,而羅格和馮化生的恩怨就是我根據今晚的事情推斷出來的,不一定準確。”

    “主席的猜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馮夷肯定的點點頭:“上次,羅格的母親在教堂遇害我也覺得有些蹊蹺,現在想來一定是有人暗中操控,而那個人也應該是馮化生。”

    “現在這些不是要緊的,關鍵是我們該怎麽應對。參謀你得拿個主意。”

    “那麽主席,你的意思呢?我是說對馮化生。”

    “我已經親自打了電話叫他過來。”

    馮夷和張漢達麵麵相覷,馮化生要是來了豈不是自投羅網?“他會來嗎?”

    主席沉吟片刻:“會的,他對今天的事情肯定早有準備。”

    “那麽……主席,”張漢達似乎沒聽懂主席的話中話:“我想請您說得再明確一些,然後我會按您的命令行事。”

    主席看著眾人橫著大拇指在脖子前優雅的一劃:“但不是現在,他的勢力已經不在我的絕對控製之下了,我要連削帶打將他的勢力逐漸的縮小,他的房地產生意也要交給別人去做。總之,除非他比我技高一籌,否則他的命是不會長久的。”

    參謀馮夷接過秦政的話:“馮化生今天是報仇心切。他自知在組織中的地位要比羅格和聶橫重要,因為他掌握著組織房地產生意的命脈,所以他敢孤注一擲,他認為您可以缺少一個殺手但卻不能沒有他……”

    “他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秦繼風怒道。

    “聽參謀講。”秦政的言辭充滿了命令性。

    “他現在不是因為您叫他而來,而是他急於見到您。為了在您還沒正式下達圍剿他勢力的命令之前憑借他的優勢保全自己。他當然不想也不敢和您正麵衝突,或許他正在暗地裏謀劃,但他要爭取時間。”參謀分析得頭頭是道,張漢達不住的點頭。

    “你說我會不會給他時間?”

    馮夷毫不猶豫:“會的,而且我勸您要從長計議。馮化生為了自己的勢力能夠發展,近幾年來他把東倉市的房地產市場搞得盤根錯節,各種關係網錯綜複雜。而且我聽說他保留著每一筆行賄政府官員的記錄,統統記錄在組織的名下,要是他真的豁出性命,拿出這筆記錄,那些議員或是政府高官不但自身難保,也再沒有一個人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即使我們最終化險為夷,想必也是元氣大傷了。”主席連連點頭,視線從左手掌轉移到右手掌,痛恨的說道:“縱容他了!不過還好,我們發現得還算及時,他還不算是樹大根深。哼!我想他至今不知道我在把組織的房地產交給他時還留了一手……”他轉過頭對兒子說:“從今天起你要派人多到市麵上走一走,查一查馮化生的房地產經營的實際情況。馮夷,秘密的聯係他的手下,用錢用利策動他們出賣馮化生,搞到那本記錄。我隻給你們一周的時間,因為我怕他更等不及我死!一定要快,派你們最得力的手下。而漢達,你帶著人隨時準備聽我的命令下手。”

    三人點頭領命,時間十分的恰當,保鏢報告說馮化生已經到了。唐敖和各位打了一個眼色,威嚴的坐在沙發上叫保鏢帶馮化生進來。

    馮化生顯得異常的謙卑,神情悲哀,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主席的麵前:“對不起,主席,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願意為聶橫的死負全部的責任,求您懲罰我吧。”

    主席似乎再也忍耐不住終於發作了,他怒吼道:“這不是一個小錯誤,聶橫和你都是我出生入死的手下。”

    “我想殺的人隻是羅格,可那群廢物把事情搞砸了。”馮化生一臉的委屈。

    “那你為什麽要殺羅格?他是組織內部的人你不知道嗎?沒有我的命令你竟然在組織內部互相殘殺?這是組織裏的大忌,難道你不知道?你是第一天入夥的?啊?”主席的語氣異常的激烈,這不符合他一貫的做派。

    馮夷卻在旁暗自的抿嘴偷著樂,仿佛是在欣賞什麽。

    “看在我追隨您多年的份上,求您給我一個輕一些的處罰。”馮化生低三下四的哀求,眼珠不停的轉。

    主席舒展了臉上的嚴峻,歎聲說道:“人都死了,說那麽多又有什麽用呢?就算我把你千刀萬剮,聶橫也是迴不來的。”

    馮化生的嘴角露出淺淺的一絲微笑。

    “羅格現在在哪?”

    “不知道。”

    “可你想知道,或者已經知道了。你發動了幾乎一半的手下去殺他,這個我知道。我問你,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他的下落我確實一點都不知道。這一點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這倒是實話。

    主席喝了口酒,慢慢的咽下,目光變得淩厲:“我十分的看中羅格那小子,家族裏已經沒有了聶橫,不能再沒有他了。你犯了一次錯誤,別再犯第二次。”

    “是,我不敢了。”馮化生爽快的答應,心中卻萬分的沮喪。看來今天是要不了羅格的命了。“老家夥,今天我要不了羅格的命,有機會我要連你的命一塊拿走。”馮化生一邊暗想一邊給手下撥打電話下令停止追殺羅格。他咒罵他那該死的手下不爭氣沒有殺死羅格偏偏殺死了聶橫,如果今天死的是羅格,事情要好辦得多。馮夷真的料事如神,馮化生明白主席是個懂得權衡利弊的聰明人,聶橫雖然重要,但是和自己掌握的房地產生意相比,聶橫的性命也是微不足道。他想利用這一籌碼,可以和主席拖延一下時間,這些時間用來幹什麽呢?主席已經發現他樹大招風了,兩方麵都是爾虞我詐,箭在弦上,但又引而不發。馮化生計劃先下手為強。

    這個想法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現在有了念頭,也總是頭冒冷汗,他深知主席幾十年來屹立不倒,豈可輕易撼動?可他又沒有別的選擇,權力,金錢,地位和勢力的扶搖直上讓他已經具有和主席分庭抗禮的實力,而今天聶橫的死更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這顆埋藏在深水的炸彈。

    “還有,”主席繼續吩咐:“聶橫跟隨我多年,對我是汗馬功勞,我要你全權負責他的葬禮。風風光光就不必了,畢竟這件事情我不想弄得盡人皆知,聶橫生前也是不愛熱鬧,但他的墓地一定要最好最大的。七天之後我要參加他的葬禮。”

    “是。一定都是最好的。主席您還有什麽別的吩咐?”馮化生鬆了一口氣,既然主席要他置辦聶橫的葬禮就表示在一周之內會相安無事!

    秦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半臥在沙發裏:“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我是個心軟的人,也是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我真不知道拿你怎麽辦好。念你跟隨我多年的份上我也不忍心處置你了,你的手下也被羅格殺了,算了吧。我知道你是為了給兒子報仇,這的確情有可原。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他指著手下的人:“但如果以後誰在有這樣的事,別怪我不留情麵。”話畢他坐起身子為馮化生倒了一杯酒:“喝吧,為我原諒你。”

    馮化生的表情和內心大相徑庭,臉上鎮定從容,心中卻在歡唿:“你是放虎歸山!”他受寵若驚,將一杯酒一飲而進。他原以為主席起碼會強行收迴他的一部分經營房地產的權利,但主席卻是隻字未提,使他慶幸自己的勢力毫發無損。

    在場的馮夷,張漢達和秦繼風就感覺在看一場話劇,劇中的主角便是主席秦政,他今天的表演精彩絕倫,先是盛怒,然後再寬恕。馮化生完全被他的演技蒙騙,當然他同樣在演戲,不過相比之下他的演技就太拙劣了,作為觀眾的馮夷一眼就從他謙卑的麵目下看清他的野心。也許就在幾天之後,上當的家夥就會發現他所掌握的房地產生意已經被秘密的轉移到他人之手,而他的嫡係手下也會在利弊權衡下“棄暗投明”,他最後的終極武器——那本行賄記錄也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不翼而飛!他以為是在厲兵秣馬,其實是四麵楚歌了!

    “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羅格。哎!這個孩子也真實夠倒黴的,自從沒了父親……他剛殺了人在外麵亂跑太危險了,要是被警察抓到我也就不了他的。誰知道他在哪裏?”主席衝大家發問。

    被問的四人全都搖頭,馮夷說道:“他應該隻有兩個去處,一個是自己的家,另一個是聶橫的家。不過他聰明的話這兩個地方都不會去,可現在我們隻有這兩個地方了。”

    “立刻派人去找!”主席正色命令他的手下。

    張漢達剛要起身出去執行主席的命令,手機響了。眾人隻見他接聽後眼睛越睜越大,好像是聽到了一些駭人聽聞的消息!張漢達最後隻說了一句:“繼續去找,”便一屁股坐迴了沙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的嘴微微的張著,仿佛是在說“不可能,不可能……”那種表情說他被巫師下了咒也是有人相信的。

    秦繼風急性子:“張叔,你聽到了什麽?”

    “汗達,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主席也耐不住性子。

    馮化生憑直覺感到這事肯定和他有關,心中更是焦急,猛搖張漢達的手臂:“兄弟,你說啊?什麽事情,竟然把你嚇破了膽?”

    張漢達仿佛是從夢中驚醒,看著馮化生冷笑了一聲:“把我嚇破了膽,我說了把你嚇破了膽!”他看了看手表,又看看急待的眾人,喝了杯酒才似乎在緩緩繃緊的神經,說道:“也就是在一個小時之前,聶橫的房子發生了瓦斯爆炸,整個二樓火光衝天,消防車現在還在滅火,估計房子裏有二十人左右,恐怕無人生還。樓下停的五輛車據我手下證實都是你手下的。看來羅格和你來了個魚死網破!”

    馮化生隻聽得目瞪口呆,一臉的驚愕,那意味著他的損失了十多個得力的手下,實力大大的削弱。他六神無主,霎那間汗珠就從他的額頭淌了下來,一下子坐起來就往外衝:“我不信,我一定要去看看!”

    這時大廳的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主席納悶,要是外麵有什麽事情的話,保鏢應該進來通報的?

    馮化生心急如焚,急著弄清事情的真偽,他不管門外的聲響,一把將門拉開,卻不由得全身戰栗,冷汗直流。天啊!這是怎樣的一副麵孔,冷酷殘忍的如同野獸一般兇蠻狠毒。這個人出現在馮化生眼前如同一尊奪命惡煞厄運般的降臨,剛才的心急火燎瞬間就被馮化生拋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如墜冰窟般的寒冷和恐怖。

    羅格不惜毀壞聶叔的住處將來取他性命的殺手消滅得一幹二淨。隨後他開著主席的車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在東倉市的馬路上來迴的繞彎,瘋狂的疾駛。他漫無目的,心中的悲哀漫過了他所有的神經,忘記了過去,不知道現在,更無法預知將來。忽然剛才的場景在他沉睡的靈魂裏閃了一迴光:

    “是馮化生要……我們來殺你的,他說……是你殺……了他的兒子。”最後一個殺手在羅格用槍頂著頭的情況下,不得不說出幕後的指示人。

    他的神經細胞猛然的複蘇:“媽的,你兒子不是我殺的,你連問我都不問就來殺我,你有什麽證據?馮化生,我要用你的狗命來祭奠聶叔。”想著,羅格立即左打方向盤,車輪摩擦地麵發出尖銳的響聲,車尾橫掃,在馬路上留下黑黑的輪胎印記,車身轉到了原先的反道,直奔唐家大院。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馮化生還會去什麽地方。

    今晚的唐家大院燈火通明,戒備森嚴,大門的前麵還多加了一條帶尖的鐵鏈。保鏢比平日要多得多。見主席的車被開了迴來,有幾個保鏢認出了羅格。他們好像都為羅格的生死很在意,見他平安無恙都鬆了一口氣。

    羅格下了車見馮化生的車也停在旁邊,在參加子光葬禮的時候,馮化生就是坐這輛加長林肯來的,所以羅格認得。為了證實他問主席的保鏢:“馮化生來了是嗎?”

    “來了,在大廳和主席商量事情。”保鏢不知這裏的細節,如實相告。

    “好,我要見主席。”

    羅格剛要邁步,身後的保鏢拉住了他:“對不起,我們要對你進行檢查,今天主席下令戒備,為了安全,我們不能讓你帶著槍去見主席。”

    “難道他們看出了我的計劃?”欲圖報仇的人猜測,問道:“你們認為我會對主席不安全?”

    “當然不是,這隻是規定,請你原諒,出了事誰都無法交代。”

    羅格極力克製自己的怒火,沒辦法,隻好讓他們把後腰的手槍搜了上去,當然他知道帶著一大旅行包的武器去見主席也是不可能的了,還好他早有另一手準備,在他的左小臂上藏著一把無柄的匕首,保鏢沒能發現。與此同時,羅格也在從新計劃。

    其中的一個保鏢示意羅格跟他上樓,羅格一邊走一邊盤算如何解決這個多餘的累贅。兩人一前一後上樓直奔大廳。樓裏可不像院子裏那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鏢不多,房子裏顯得十分的清淨。羅格走在那人的後麵,見大廳的門口隻有一個保鏢看門,心中便有了底,計劃便也胸有成竹。

    領路保鏢很顯然同大多數人一樣認為羅格今天是個喪失親人可憐蟲,是被人追殺向主席尋求庇護的逃命人,這樣的處境他會耍什麽花招呢?何況現在是在主席的家裏,誰吃了豹子膽敢在此放肆?當然他並沒注意他身後的人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鎮靜的表情下卻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意誌。就在他要和門口的保鏢打招唿的時候,羅格下手了。

    借著保鏢的擋在身前,羅格迅速抽出左臂的匕首,手腕運力。那保鏢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右臂就被釘中,血流如注。羅格趁他疼痛難忍之際,猛擊身前還未反應過來的保鏢的後脖頸,一聲悶響,保鏢暈厥倒地。他身體未等落地,羅格順手抽出他腰間的手槍,對準中了匕首的保鏢。那人疼得死去活來,想要反抗已被槍頂住了頭,他右臂抽搐,可叫也不敢叫,隻得忍不住的呻吟。羅格示意他蹲下,那人照做了,羅格飛起一腳,將那人踢暈過去。羅格這一套身手相當的敏捷利落,也就在四秒鍾內便將兩人搞定,這全是聶叔教授和訓練的。

    羅格打定了注意,不管主席會對他有什麽樣的懲罰,他今天務必要宰了馮化生,即使一命換一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放倒兩名保鏢是就是為了奪槍,因為他不知道大廳裏都有什麽人,有幾把槍,他帶的一把匕首恐怕無法成事。他掂量手槍,憑經驗不用看便知彈夾上滿了子彈。他本想一腳將門蹬開,見了馮化生就將他打成蜂窩煤,可門卻自動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馮化生被嚇破了膽,現在他的勢力起不到絲毫的作用,他的手下一個也沒在他的身邊,帶來的保鏢也被留在了樓下不知道大廳發生的變故,他隻身麵對是一個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家夥,遇到不要命兇神惡煞豈有不怕的道理?

    “你兒子不是我殺的。”羅格本想立刻要了他的命,可見了仇人他一定要質問一番。他手中的槍對準馮化生的頭。

    “知……道。”馮化生被嚇得連連後退,汗流滿麵,不住的示意主席等人能為他求情,換得一線生機,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勢力強大幾乎要一手遮天此時卻性命難保!

    任誰都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見此情景都會大驚失色。主席一生風浪無數,也是頭一次有人敢在他的家裏亮出殺人兇器,企圖殺人。他一時也六神無主,急忙起身把羅格槍對的方向讓了出來。其他人也起身離座站在一旁,驚愕萬狀,心中如同打鼓,不敢出任何聲息,害怕羅格殺得性起連他們一塊殺了。

    “那你為什麽要殺我?”羅格全身殺氣籠罩。

    “是我誤會了,是我對不住你。”馮化生退到了茶幾的前麵,隻有搖尾乞憐的份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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