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萬華心裏一愣,她裝模作樣的對這個怎麽話都敢隨口說來的江小龍江大膽瞪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滿,江小龍卻走到了牆角,把一張幹淨的新椅子取了過來,把於萬華原來坐的椅子替換掉,請於萬華坐下,他自己卻拖著原來坐的那張椅子來到張盛成的身邊,插到空隙裏坐下了。


    江小龍這家夥,還真是夠滑頭的,自己想狠狠的k他一下竟然讓他給躲開了。於萬華心裏暗想這事沒完,我有大把的機會好好的收拾你這個囂張的家夥。


    張盛成卻趁機起哄說:“於姐,我進廠也有五年了,還沒和你握過手吧?我現在也想和你握握手。”說完,眯起雙眼,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讚歎的說道:“於姐,你身上的香水味真好聞。”


    “張盛成,你是不是想找罵?”於萬華沒好氣的說著,兩眼瞪著張盛成。


    張盛成連說不敢,卻又壞笑著說:“這天底下的男人,膽大的吃撐肚子,膽小的路邊餓死。兄弟們,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一幫人連說對對對,江小龍卻說:“要說對,也隻是對一半,天下的所有精彩,都是大膽男人的,所以,大膽的男人都是偉大的勇士,膽小的男人,最多隻能算是一個男人而已。”


    在座的男人們聽了,又是一陣起哄。


    張盛成接著笑說:“在座的各位,你們都說說,你們有沒有和我們的美麗廠花於萬華於姐握過手?沒有!對吧?為什麽沒有呢?因為你們都和我張盛成一樣,都是膽小鬼,但天下偏偏就有長著豹子膽的,像江小龍這種長著豹子膽的男人,他一來,就打破了所有的記錄,和廠花握上手了,這裏要是有酒,我真該敬上我們的大技術員江小龍一杯。”


    沒想到這江小龍才來兩天,就和廠裏的這幫臭男汙男打成了一片了,於萬華黑著臉不出聲,對於廠花這種稱謂,她也聽多了,不再放到心上。


    呂立明沒好氣的開口說了:“張盛成,是不是這兩天馬總管又讓繩子鬆懈了,看你囂張的,月底完不成生產任務,我看你怎麽哭。”


    江小龍卻笑著接上了呂立明的話說:“呂工,現在是吃飯時間嘛,吃飯時間沒有好心情,會很容易吃壞身體的,甚至會早衰,所以吃飯的時候,隻能說開心的話,想開心的事。”


    江小龍的話,引來了一片共鳴,於萬華差點笑出聲來,她怎麽聽都覺得江小龍說的早衰和呂立明的那個禿頭有關係。心裏有些敬佩江小龍的大膽,話說得半陰半陽的,讓呂立明這種人沒辦法。


    還好這時候胖廚師把飯菜端上來了,一場口水戰這才變成了狼吞虎咽。


    於萬華沒吃上幾口飯,江小龍就已經吃飽扔下碗走了,於萬華心裏好笑,感覺這江小龍的急性子在吃飯上體現得最為清楚了。


    從飯廳迴到小宿舍準備午休時,於萬華看到旁邊的小宿舍門口開著,知道那是江小龍的宿舍,走了過去,人站在門口,準備好好的收拾一下江小龍,卻發現江小龍躺在床上睡著了。隻好走迴自己的宿舍,關上門午睡。


    於萬華從鬧鍾的聲音裏起來,洗漱之後出門,看到江小龍宿舍門依然開著,隻是裏麵已經沒人了,她走過呂立明的房間門不遠,就聽到呂立明開門出來的聲音,她懶得迴頭,繼續向技術車間裏走去。


    江小龍已經在技術車間裏,正把工具台上的台鑽拆開來,不知道在幹什麽,於萬華看到他很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他一句:“江小龍,你在幹什麽呢?”


    “這台鑽我昨天用了一下,感覺鑽頭偏心很厲害,我把它修一修。”江小龍說。


    “這破東西,是馬總管從倒閉的工廠裏弄來應付我們這些小員工的,能有多好?你弄它幹什麽,有時間不如像呂立明一樣喝茶。”於萬華感覺這個江小龍有點像多年前的自己,愛多事。


    江小龍卻說:“於姐,你有沒有感覺到我們做出來的那些檢測台很容易出問題?”


    這事於萬華倒沒有感覺到,她從進廠的那一天起,那些檢測台就一直那樣了,沒怎麽改變,於是她搖了搖頭。


    江小龍說,那些有機玻璃,都是用這個台鑽打眼,但打出來的洞眼質量並不好,雖然我們在洞眼裏加了膠水,但還是不行,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先把這台鑽弄一下,以後的工作,才安逸。


    於萬華說那你弄吧,需要怎麽零件,開個單子給呂工,讓他交給采購去買。


    這時,呂立明來了,看到江小龍在弄那台鑽,也好奇,同樣和於萬華一樣問了一下,江小龍又把剛才和於萬華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呂立明點了點頭,沒有出聲。


    台鑽大概是因為年份太久,軸承的外圓很鬆動,江小龍處理了一下,台鑽的鑽頭終於轉動平穩了。


    江小龍剛在座位上坐下,張盛成就慢悠悠的來了,一來就和江小龍還有於萬華說有一個檢測台壞了。


    自己是新來的,江小龍知道這時候自己不應該等呂立明和於萬華說話,於是起身跟著張盛成一起去總成車間,於萬華倒也不擺架子,跟著江小龍一起到了總成車間。


    讓江小龍沒有想到的是,前天他剛修好的那台檢測台又壞了,那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子,正坐在檢測台邊,兩隻眼睛紅紅的,臉上的淚痕還在。於萬華沒好氣的罵了張盛成一句:“機子壞了就壞了唄,你罵人家幹什麽?”


    張盛成沒好氣的瞪了那女子一眼說:“她這個人,過完年就開始做檢測工,這檢測台也沒有哪一次能用三天不壞的,你說個個都像她這樣,我這主管還能活嗎?總管還不把我投進十八層地獄呀?”說到這裏,張盛成轉頭對女子說:“何小海,這次你的檢測台再用不到三天就壞,你還迴去打螺絲去,不要叫我趕你。”


    張盛成的口氣很不友好,和上次說說笑笑完全判若兩人,話一說完就走人了。


    女子不敢出聲,臉上很難過的樣子,她當然知道張盛成這話不是開玩笑,這次她的檢測台再用不到三天就壞了,他一定被推迴去打螺絲了,她剛進廠來的時候就是幹打螺絲的,一幹就是兩年有餘。


    於萬華本來想看一下江小龍修檢測台的水平,但她在一邊站著不到兩分鍾,王廣誌就來找她了,她隻好跟著王廣誌走開。


    原以為檢測台最多也就一些小問題,但讓江小龍很意外的是,檢測台有兩處電源壞了,三處頂針也必須得換。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何小海,和氣的問了她一句:“你做這檢測台的工作,沒有人教你怎麽做吧?”


    “沒有,王廣誌隻是讓我到對麵那裏看別人做,半天後就開始幹了。”何小海說。


    江小龍沒說話了,他心裏暗想這女子八成是不能在這檢測台上工作了。


    看到江小龍不說話,女子看了看左右,看到身邊沒有人在注意自己和江小龍,便移了一下身下的小凳子,人向前移動了一下,把高高圓圓的胸口壓到江小龍的右胳膊上,輕聲的對江小龍說:“江技術員,你教教我怎麽用這檢測台,晚上我請你看午夜場的電影好不好?”


    看到江小龍不說話,何小海又說:“晚上十點鍾我到廠門外右邊一百米處的月季花後麵等著你。”


    江小龍搖頭說:“看電影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我是新來的,晚上還要到員工村去打掃宿舍呢。”


    “那我去給你做幫手吧,吃完飯,等天黑我就到廠門外等你。天黑人家看不到我們的,不會影響你以後和廠裏的女人好。”何小海又輕聲的說,還故意動了一下身子,讓貼在江小龍胳膊上的胸脯動了一下。


    早上來上班的時候江小龍就到辦公室去填了申請員工村宿舍的報告,廠裏的那間小宿舍,離員工的大宿舍太近了,晚上很吵,想好好休息有點難,既然可以申請員工宿舍,那江小龍就不客氣了。


    辦公室裏一個年輕的女子在江小龍填好表之後,就把一串鑰匙給了江小龍,上麵有四把相同的鑰匙,全是員工宿舍的門口鑰匙。女子還對江小龍說她去相關的地方把宿舍入住人的名字改成江小龍,事情就完了。還說隻要江小龍還在廠裏幹活,員工村的房子,住多久都可以,當然月租不能免。


    現在連幫打掃衛生的人都有了,江小龍的心裏開心。


    把檢測台修好之後,江小龍仔細的教何小海如何把線路板放到檢測台上去測試,說了兩遍之後,看到何小海的臉上一片迷糊,知道她能聽懂的不多,便讓何小海坐下去開始測試,不對的地方,教她改正過來。


    花了一個多鍾頭,江小龍終於把使用這檢測台的方法教給了何小海。


    於萬華迴到何小海的身邊,沒看到江小龍的身影,隻看到何小海在忙碌的幹著活,她看著何小海的手式,和以前大有不同,心裏明白那一定是江小龍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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