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仨抱頭痛哭了一場。但親人團聚畢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一家人用親切的目光互相看著。尤其是大姐慈愛地看著弟弟——又是摸摸臉蛋,又是拉拉手,弄得小俊有些不自在。是的,在姐姐的眼裏,兄弟永遠是童年時屁股後麵緊緊跟隨的“小淘氣”。有血緣關係的親情是永遠割不斷的,更何況還是一脈相承的姐弟呢?

    他們一邊嘮著,一邊向俊英的住所走去。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在一幢高樓下麵放慢了腳步。俊英說:“上樓吧!”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田舒微微閉著眼睛,她感覺有點頭暈。電梯停在十五層門,兩女兒還要往前走,田舒禁不住問道:“英子,你這是領媽去哪啊?”“媽,不用著急,進去就知道了。”女兒笑著說。母親懵頭懵腦跟在後麵,女兒打開一間房門說:“媽,進吧!”母親望著裝修如此豪華的房間愣愣的站著。俊英忙說:“我的母親大人,這是女兒的樓房。”就在田舒半信半疑之時,女兒蘭英擁著她走了進去。

    母親放下包,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女兒一邊給她倒水,一邊遞給兄弟一桶可樂。田舒沒有喝水,連忙問女兒:“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二女兒搶白地說道:“媽,我姐星期六準備結婚,所以特意請您來!”田舒吃驚的看了看大女兒,俊英微微點了點頭。正在這時,門鈴響了,俊英開門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分別作了介紹,寒暄之後,大家一起來到樓下一家飯館共進午餐。

    俊英的未婚夫忙公司裏的事情,所以隻好由姐妹倆帶著他們四處走走。

    轉眼是星期六。田舒參加完女兒結婚慶典便急著迴家。倆女兒苦苦挽留,田舒隻好又呆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母親拉著倆女兒的手說:“你們倆要互相照顧,有功夫的話,迴來看看你爸,他已經老了。”田舒知道倆女兒脾氣倔,所以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灑淚而別。

    一路無話。等田舒迴到家,院子裏一片狼藉的景象。母子倆還在往裏走著,一群鴨子“呱呱”地搖擺著向他們走來。接著,一隻小羊羔和幾隻老母雞也“欣欣然”地圍了過來,仰著頭,大張著嘴——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有幾隻鴨子還伸著脖子在她的小腿上蹭來蹭去。田舒沒有來得及喂它們,徑自開門進了屋裏。

    屋裏冷冷清清的。看樣子,張一表在家裏很少呆過:櫃子上,茶幾上積著薄薄的一層土,廚房裏陳放的東西還是她臨走時留下的摸樣。

    田舒從女兒那裏帶迴的美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了。她打掃著家裏的衛生,兒子忙亂著生起了火爐(土暖氣)。收拾妥當後,田舒又忙著開始做飯。忽然,一輛紅色嶄新的大卡車駛進院裏,田舒和兒子不約而同來到了外麵。

    大卡車停在牆角處,張一表從車裏跳了下來。“你們迴來了。”他興奮地問了一句。還沒等田舒詢問,張一表徑自走到兒子麵前,摸著他的頭說:“兒子,爸給你買了一輛車,明年假如考不上大學,就開車跑運輸去!”他隨手指了指停在麵前的那輛車,轉身,他一副成功者的姿態向家裏走去。

    “倆閨女怎麽樣?年前還迴來嗎?”張一表剛進家門就急著問道。田舒有心將大女兒結婚的事告訴他,可又恐張一表生氣。隻好瞞著說道:“挺好的,樓房也買下了,隻是工作忙,今年就顧不上迴家了。”“再忙的工作也該迴來看看他老子啊!”張一表雖是這樣說,但聽到女兒連樓房也有了,心裏的沮喪也慢慢衝淡了。

    飯已經盛了上來。張一表感覺倆姑娘挺有能耐的,因此心裏美滋滋的。他讓兒子取了一瓶酒,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他喝酒的工夫,竟吹噓著:“還是我張一表的閨女不一般!”說完後,繼續喝著。田舒怕他喝多了,把酒瓶偷偷地放了下去。

    吃完飯後,已是下午兩點多光景。看看天色尚早,張一表因為喝了點酒,腦子有點“熱”。他拉著兒子來到車上,講起車的駕駛常識來。講著講著,張一表就發動起來。田舒慌忙跑出來喊道:“一表趕緊下車,你喝多了。”小俊首先跳了下來,車還在“突,突,突”地響著。張一表遲遲不肯下來。田舒硬是把他拽了下來,同時拔了車鑰匙。

    一家三口迴到屋裏,張一表“百年不遇”的要和兒子下象棋。因為已經放假了,兒子隻得和他“較量”起來。看著父子倆“車,馬,炮來迴不停地廝殺著”,一股暖暖的感覺徜徉在田舒的心頭。

    北方的冬天,夜晚來得似乎勤快些。工夫不大,太陽己經落下山來。

    掌燈時分,田舒喊他們吃飯,倆人隻是一個勁地下棋,沒有理會她。母親看著兒子說:“小俊火車上勞累一宿,趕緊吃飯吧!”兒子吃飽後到外屋睡覺去了。田舒沒有食欲,洗漱完畢也躺了下來。就在田舒迷迷糊糊之際,張一表慢慢地掀開田舒的被子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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