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就是如今的一番諷刺,讓禦珩之因為記惱我,而後不久當禦王爺謀反成功的那日後,令他起了爭奪太子之位的心思,進而當上了一國之君,而我與他的孽緣就此開始了,造就了我悲慘的一生,此刻,我一定會後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隻可惜,世上沒有“如果”二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冷哼:“好一個蠻蹄子,口氣夠狂妄啊,莫非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成?”

    有那個子敬美人在,知他不會再動殺機,於是又管不住自個惡毒的嘴巴,果然又惹惱了他,隻見他氣憤直起身子,抬腳又想踹上我一腳,我冷冷瞪著他,道:“哼,還堂堂一個大男人,白長了我近十歲,動不動就被我一個小女子激怒,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

    他那隻健美筆直的長腳停在了半空,好一會才訕訕收迴,手摸了摸腰間,掏出了我的那個翠綠色的雙環蝶形玉佩,攤在手心,晶瑩剔透的玉佩躺在他近乎完美無暇的手掌心中,格外的好看。

    我雙眼一喜,豎起眉,伸長脖子,就急切傾身去搶:“臭男人,還給我,把我娘的玉佩還給我?”結果牽動了頸項紫青的瘀傷,又痛得我哇啦啦抽氣。

    他單手一覆,悠然退後二步,略低眸子,扯開嘴角輕淺一笑,炫耀的把手裏玉佩掂了掂:“蠻蹄子,原來這東西是你娘的啊,嗯,是個值錢貨,竟是百年寒冰玉,市麵上賣怎麽也值萬金。本來,你隻需要給爺下個跪,磕頭陪個禮就成,這寶貝爺就還你,可是你偏生嘴巴太賤了,每次說出來的話都令爺很不爽,這寶貝東西,你甭想要迴了,爺丟臭水溝裏扔之毀之也不會還你。”

    說完,視線一隅瞥了眼地上我氣得發青的臉,轉身一拂袖步伐歡愉的踱到拱門下,長臂一勾,親昵摟著子敬柳條兒的細腰,故意揚聲說:“爺每次來玉岸花這裏都是身心愉悅,今兒更是舒暢的不得了,哈哈,時辰不早了,子敬該隨爺去前廳,爺等不及要欣賞你的表演了,看扮相,今天子敬又要唱青衣麽?”

    “嗯,今日子敬想為君唱《春閨夢》,日日暮暮勤加練習了好久,望君喜愛。”柔柔的語調帶著淡淡的韻白,宛如水滴珠盤般清靈。

    二人的聲音逐漸越過越縹緲,我隨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木訥的一瘸一拐朝前追了幾步,被踢傷的那隻腳疼得厲害,才小追了二三步,就沒了底氣。

    二眼恨恨遠望著前方鵝卵石小徑上,那對身材同樣修欣旎綺的背影消失無蹤,第二迴合滿身是傷铩羽而歸。

    月出雲間,皎皎輝兮,墨黑的夜空偶爾零星散了幾個星子,盈盈發光,清霜無聲斂滿人間。

    我略略撩起裙裾,苦著臉,枯坐在如豆的一盞油燈下,燈花兒劈劈歡快跳躍,莫文熙一根指腹上從藥膏瓶子裏頭挖了適量的藥膏,半蹲著身子專心致誌為我小腳腿肚塗抹。

    他一直手略抬高我白皙的小腿,細細指尖滑過我腳部肌膚,低低的歎氣:“丫頭,自出來後,你怎麽就弱不禁風的老和藥結下孽緣啊。還痛嗎?”

    我微紅著臉,頗有些不自在,搖頭:“不痛。”

    本來是真的很痛,這處都瘀腫一片了,禦珩之把我當狗一樣的踢,媽的,下腳真狠。可現在文熙的指尖輕輕的給我揉著,暖暖的溫度,竟讓我有股想要靠在他寬厚肩膀哭一場的感覺。

    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毫不留情欺侮過,除了禦珩之,隻有他,那個狗日的劊子手登徒子。

    迴想起被禦珩之強親過的唇,迴來顧小米家的時候,已經在井水邊汲了一盆清水清洗消毒了,冰涼的水把嘴巴都給洗得幾乎生凍瘡了,為何現在還是覺著口裏那人的騷味兒殘留不散,始終沒有消失殆盡呢?

    莫文熙慢慢放下我的小腿,隨之裙裾柔柔滑落。他順手拉過根木凳子,摞袍坐下,突然,目瞪口呆盯著我頸項上的瘀傷,說:“丫頭,從樹上摔下來能把脖子摔傷嗎?”

    “是呀,莫哥哥你沒親眼瞧見我怎麽摔下來的?小腿撞在了石子上麵,整個人衝力朝前,正巧前麵又有一塊尖石頭,脖子也就光榮的撞了上去。”我摸著脖子暗吸了口氣兒,苦笑兮兮的睜大眼睛編瞎話。

    並沒有告知他今天發生的事,以及我差點被人掐死,不想讓他擔心是一,其二,倘若他知曉禦七少竟然會對我動了殺機,絕對會二話不多說通知我姐姐或是強行送我迴宇文府。

    二者都是我目前所不想發生的。

    親親姐姐,做夢也想見一麵,卻絕不是現在狼狽樣。

    宇文府更是打定注意不迴去了,迴去肯定逃不開嫁人的命運,躲避流浪在外頭,雖然亦不是個長久的法子,但天大地博,總是會有我能落腳的地兒,眼下,我難得發善心救迴的顧小米姐弟家,不就是正好落腳的地兒嗎?

    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清碩的二眼裏透著些許憐惜,拉過我手語重心長說:“丫頭,迴家去吧?你娘的玉佩讓莫哥哥為你討迴來,一定給你討迴。”

    嗬,文熙,聰明如你,大概早就猜到我今天的二處傷是怎樣來的吧?

    我甩來他的手,轉身就往床上走:“笑話,你是我的誰啊?你讓我迴就迴,我就偏不迴,我說過,我丟的東西自己會討迴,不用外人插手。”文熙,禦七少這人你惹不起。

    外表華麗錦衣長著一張奢華臉蛋的他,實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骨子裏不僅壞且又殘暴。

    “我不是什麽外人,我是你的夫子。”他緊緊扣住我的手,下巴抿成剛毅執拗的線條:“你是跟著我出來的,本來有我在,就不該讓你受傷,可我沒有把你照拂好,你一會傷風寒,一會受傷,這樣子,我怎麽跟你姐姐和你爹交待,你不能呆襄城了,明天就給我乖乖迴家去。”

    迴家迴家,你就這麽想我嫁人嗎?

    我略低頭,他的手細秀勻致如蘭花,指尖處還有一絲滑膩,一絲暖,緩緩的沁入我心田,可是這隻美好的手卻要我做不願意的事情。

    又一次破憤怒甩開他的手,咄咄傷人的話脫口出:“夫子又不是夫君,再說,你是我姐姐和我爹的女婿,我宇文青青的姐夫嗎?我受傷,你一個下堂的夫子向他們交待什麽?”

    窗外的影影綽綽被夜風淩亂吹印在他身後的窗欞上麵,和他臉龐上此刻紊亂的清愁相得益彰。我一愣,當下就覺得自己剛才有點無理取鬧,他大概自己亦不知,自個關心我的語氣,像極以我姐夫一般的自居,聽在我耳朵裏頭,砸在我心頭,猶如一根刺,紮得我難受。

    我一難受,就下意識的想著也要他難受,心裏方才會平衡。嗬,我不是心腸有點壞啊。

    他深深凝眸於我,眼底的哀和怨濃鬱的令我不忍卒睹,幾欲要和他說對不起,卻自忍住了,轉頭,看著院外被吹得雜亂動搖的樹枝,一如我的內心,嫉妒又繚亂。

    他唇角微微牽動,引出一抹寡淡慘薄的笑,聲音又是苦澀:“由始至終,文熙從未這樣想過,文熙何德何能,怎能做二小姐的姐夫。時候不早了,二小姐早些休息吧,明天文熙會請人迴京城通知宇文大人,順便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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