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諍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管昊天周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霄諍問道:“你,你說什麽?”


    林霄諍微笑著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當年也曾擁有此等豪情壯誌的管大人會落到如此地步?我想問問管大人,當年的豪情壯誌呢?當年的揮斥方遒呢?還記得。。。”


    林霄諍正在努力的幫管昊天迴憶著當年的事情的時候,管昊天睜著腥紅的雙眼喊道:“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林霄諍錯身避開了管昊天撲過來,麵目嚴肅的繼續說道:“還記得當年的管昊天,出身寒苦,卻不甘心為人後,古有陳勝大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今有管昊天逆天改命奮力拚搏。那時候的管昊天,苦讀數十載,吃盡了人世間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不敢想的苦頭,就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實現抱負。”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管昊天麻木的重複著這句話。


    林霄諍並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說到:“功夫不負有心人,管昊天終於考進了京城。那時候從鄉下來的管昊天看到什麽都是新鮮的,集市,馬車,餐廳,商鋪,甚至是京城裏的人,一切都是那麽新鮮。同時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剛進京城,自己還帶著農村裏麵濃重的方言,第一次去餐廳,戰戰巍巍的掏出難以想象的錢財吃了一頓還算半飽的飯菜。飯店的掌櫃的給管昊天說了句話,管昊天驚慌失措了半天,隻能最後臉紅的倉皇而逃。就在這個陌生又充滿新鮮感的城裏,管昊天感覺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了一步了。管昊天暗自發誓,一定要做一個好官,衣錦還鄉。”


    “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管昊天仿佛孫悟空聽到了緊箍咒一般,痛苦的捂著耳朵,不願意在聽一個字。


    “當管昊天踏入官場的第一步,他發現,現實,遠遠比理想來的更為殘酷。漸漸地,他迷失了自我,放棄了當初了夢想,背叛了當年的雄心壯誌,而代替這一切的,就是權勢,金錢和女人。”林霄諍麵目嚴肅的說著,聲音平穩而有力。


    管昊天掙紮的喊道:“我沒有,我沒有,沒有。。。”


    “你沒有!”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從林霄諍的嘴裏發出,此時的林霄諍想一個怒目金剛,不怒而威,死死的盯著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管昊天,地上的雜草沾滿了他早已經髒掉的衣服:“你沒有?管昊天,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自己?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在哪裏?曾經策馬揚鞭的才子在哪裏?曾經鮮衣怒馬的才俊又在哪裏?看看你自己吧?苟延殘喘的在地上爬行。現在的你就是一顆卑微而又下賤的泥巴,為了可憐的自尊,為了滿足自己那令人作嘔的嫉妒心和虛榮感,你開始熱衷於用謊言將自己包裹,用虛無縹緲的幻想來填補內心的醜陋,用淺顯皮毛的幻想迫使自己融入光纖華麗的人群中去。可是,可是,鉛華洗盡,夢碎於心,重迴現實。你終歸還是一個卑微而又下賤的你把,醜陋的令人作嘔,令人討厭,令人踐踏!”


    管昊天呆呆的看著林霄諍,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仿佛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林霄諍歎了一口氣說道:“管大人,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冬天看到過樹?冬天的樹,葉子早已經掉光了,枝幹已經枯竭,可是他們卻依舊想著維持表麵的光鮮而不願意倒下。”


    管昊天呆呆的說到:“夢,是碎了嗎?”


    林霄諍柔聲迴複到:“可是,心卻還是紅的?”


    聽到林霄諍的迴答,本來行屍走肉般的管昊天,雙眼裏麵突然迸發出一股神采,激動地說道:“都是藍長明,是他碾碎了我的夢。我要報複,報複他。我告訴你們,是藍長明讓我毒殺的五公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藍長明指使的,我有證據,我有丞相府來的書信和錢。我願意做證人,和藍長明當堂對質!”


    一邊聽著管昊天的話,林霄諍嚴肅的麵龐漸漸地展開了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忽然,身後的管昊天問道:“現在的我,還來得及嗎?”


    林霄諍點點頭,徑直走了出去。


    身後本來充滿希冀眼光的管昊天看到林霄諍的點頭,忽然像是抽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般,轟然倒在了地上。雙目無神的睜著,一絲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林霄諍走出了地牢,林王爺和夫子早早地等在門口。看到林霄諍之後趕忙問道:“怎麽樣了?”


    林霄諍點點頭說道:“準備一下吧,可以去丞相府了。”


    聽到消息之後,林王爺依舊麵目愁容的說道:“可是你五弟。。。那個獄卒說得是真是假?你五弟,真的沒救了嗎?”


    林霄諍一愣,看著仿佛瞬間蒼老的父王,眼睛動了動,忽然哽咽地說道:“父王,就算我林霄諍,耗盡一生,也要將五弟醫治好!”


    林王爺擺了擺手,拖著疲憊的步伐向門口走去,郭琪想過去攙扶一下,林王爺推開了他,低聲說道:“我去看看老五,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郭琪看了一眼林霄諍,林霄諍難受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看著林王爺孤獨的身影,身後的眾人都是鼻子一酸,眼淚不住地在眼眶打轉,低聲的抽泣。


    夫子拉了一下林霄諍,林霄諍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夫子沒有說話,悄悄地離開了。


    入夜,靜悄悄的林王府裏麵隻有五公子的房間裏的燈還亮著,三公子的房間門口一老一少麵對麵坐著,看著星空,訴說著彼此的心事。


    夫子問道:“你父王還在五公子房間?”


    林霄諍轉過頭平靜的迴答道:“這是他必須要經曆的。”


    夫子看了林霄諍一眼,忽然轉移話題道:“今天在地牢裏麵怎麽了?”


    林霄諍說道:“就是覺得很失落,當我知道了一個懷揣著夢想,要有一番作為的人,卻被現實生吞活剝,我甚至都能體會到當時管昊天是有多麽的絕望。”


    夫子說道:“所以你讓漢軍調查管昊天,就是為了給他說這些?”


    林霄諍點點頭說道:“我沒有權利去關心別人做了什麽?隻是單純的覺得可惜。權勢這兩個字,表麵上看起來風光無限,可是暗地裏發生了多少事情,改變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眼巴巴的往裏麵鑽,真的難以想象。”


    夫子笑著拍了拍林霄諍的的肩膀說道:“在經曆些,你就會明白了。”說完自己悄悄的離開了,留下林霄諍一個人,看著星空,看著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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