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笑道:「我早就該走了,就是放不下千尋,也因為一身本領沒完全傳授給你,所以一直逗留在陽間。現在千尋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對子淳的所作所為,我很滿意,還有什麽放不下?我所能教給你的東西也全部教給了你,沒有再留下的意義了。」


    人有人間,鬼有鬼道。


    他得天之幸,化作鬼魂輾轉數百年,已經很知足了。


    當初相伴的鬼友陸續投胎轉世,唯有自己依然沒有離開,隻怕時間久了,天也不容。


    權勝男明知如此,心中還是十分難受,「您打算什麽時候離開?不等千尋師姐結婚了嗎?如果她知道您離開,一定很傷心。」


    「我說離開,沒說現在就走!我想親眼看到千尋和夏淳完婚。」然後再離開。


    不是現在就好。


    權勝男鬆了一口氣。


    李芳卻叮囑道:「我要走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訴千尋,我怕她知道了反而放不下我早該離去的事實。」


    「是,師父,我知道了!」


    「那好,我也去揚州逛逛,幾百年的光陰,哎,揚州變化之大,我都認不出來了。」


    李芳說走就走,壓根不給權勝男反應的機會。


    因為能和權勝男交流,又因經歷過數百年光陰,李芳身上的古人氣息淡化了些許,倒添了許多現代人的風格,非要權勝男供奉他一套西裝,現在就是一副西裝革履的打扮,除了頭髮依然是古代髮型,應了李千尋說她父親其實是個老頑童的話。


    權勝男給霍雪桐通電話的時候,忍不住提起這件事。


    霍雪桐倒是吃了一驚,「我記得你當時說過,這個圈子裏有好幾個夏淳,所以都沒把李千尋的事情往這個夏淳身上想,沒想到居然是他!」


    「是啊,誰能想到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去揚州之前,夏淳已經帶李千尋見過他祖父了,雖然不少人都勸夏老,讓他給夏淳挑一門高幹家庭的婚事,好提攜夏淳,但夏老並沒有聽從他們的建議,而是尊重夏淳的選擇,而且李千尋高貴優雅,知書達理,又很尊老愛幼,老人家非常喜歡。


    不知道是文化斷層的原因,還是因為社會發展得太快,很多男男女女都把孝順這個優秀的傳統美德扔到了腦子後。


    所以,李千尋身上具備的傳統美德,深受夏老的讚賞。


    反倒是權勝男無奈地看著跟前哭訴自己兒子不孝的老人。


    這是一位約莫六十歲的老婦,穿著打扮都不差,見到權勝男在這兒擺攤,她就走過來算命,她自己都說了,是想找權勝男聊天,她說自己很寂寞,兒兒女女都很不孝。


    「小大姐,你說,我做錯了嗎?我從小沒有爹娘,丈夫又早逝,我拚死拚活地養大他們,給他們成家立業,娶媳婦出彩禮,嫁女兒給嫁妝,就因為我不肯把手裏最後一點養老錢分給他們,他們就覺得我冷血無情,說我對他們不仁,他們也不會養我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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