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9.

    高考考場外。

    恐怖的高考終於來臨了,這已經是第三天。在此前的兩天裏,語文,英語,文/理科綜合的考試已經結束,隻剩下最後一門考試科目了:數學。

    這最後一門考試一結束,無論是考生們還是家長們都會感到一種如釋重負的暢快。

    無論考的好與不好。成績在二十四五天後才能出來。這二十四五天也許是難熬的,但依然比考前的那種難熬要輕快了許多。至少不用每天熬夜點燈的拚命了。

    這個時候,是遊戲廳和運動場上最人滿為患的日子,幾乎所有的考生都會來到這些場所,把積壓已久的鬱悶發泄出來。而家長們也不用再為此而擔心影響了成績。

    因為考試已經結束了。

    不過現在的他們還需要熬過這最難熬的三個小時。

    家長們和考生們站在一起。

    家長手中要麽拿著冰鎮飲料,要麽拿著扇子,他們在給自己的子女打氣,好好考試吧!最後一科了。考完了帶你出去玩等等。有的考生會因此感到輕鬆,有的則會更加緊張,這是根據他們不同的心理素質決定的。

    不過無論是來自家長的輕鬆,還是來自家長的緊張,和程雪馨都沒有關係。因為父母和哥哥都沒有在他的身邊。

    程天揚和潘娜的感情已經終結,正在協議辦理離婚手續,不過即使他們沒有這件事情的困擾也不會來的,他們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小兒子;程雪嵩在美國紐約繼續深造,而程雪雷則在上海一個郊區的派出所繼續履行公安大學安排的實習。

    不過程雪馨並沒有因此而孤立無援。

    他的身邊站著四個高大的身影:從四川大學畢業的郭求雨,從北京工業大學畢業的梁天非,即將成為華南理工大學四年級學生的戴濤,以及和程雪雷同是公安大學學生的李育山。

    他們是分別受程雪嵩和程雪雷的委托,來陪著程雪馨參加高考的。兩個哥哥都由於各自的學業和事業沒有實現當初許下的諾言:在弟弟高考前趕迴來為他打氣。但是他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彌補:分別找到了兩個最信賴的朋友去幫助弟弟。

    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絕對可以信賴,梁曉聲的著作<<年輪>>就是最好的例子。

    兩個大學畢業生都在外地找到了合適的工作:梁天非在廣州一家工廠做技術監理,而郭求雨則去了南京一所大學的附屬中學任教。讓他們幫助雪馨也是舉手之勞,因為他們是在就業前再迴家陪父母一段時間,因為下一次迴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而兩個即將度過大學最後一個學年的學生則情況不同:戴濤是迴來過暑假,李育山則要在市公安局實習,這是他自己要求的:本來他可以和程雪雷一起去上海,但是為了多陪陪父母,就主動提出迴家實習。如果程雪雷的家庭還是完整的話,那麽他也會同樣選擇。

    因為在同一個城市,所以幫忙照顧好朋友的弟弟不在話下。

    程雪馨就在四個和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大哥中間站著。他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也是蒼白的,頭上身上不停地冒著汗水,灰色的t恤衫已經濕透了。

    盡管疲憊,但是程雪馨強打精神微笑著,為了鼓勵自己。

    “雪馨,你還好吧?”戴濤擔心地問。

    程雪馨虛弱地點點頭。

    李育山用一本雜誌給他扇風,“你換一件t恤吧!都濕透了!穿著這麽濕的衣服怎麽考試啊?不難受才怪?”

    程雪馨費力地拖下了濕淋淋的t恤,梁天非趕快伸手幫忙,隨後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件橙色的t恤出來,在擦幹了濕淋淋的後背後幫他套上,看起來是特意準備好的。

    郭求雨拍拍他的肩膀:“胃還疼嗎?如果疼的話再吃一次止疼片吧?”

    程雪馨搖搖頭:“疼,但是我不想再吃了,吃多了會麻痹神經,我還想留著一個清醒的大腦去答題呢!”

    四人互望,心裏湧上一絲酸楚。

    不遠處,秦磊民的狀況也比程雪馨好不了多少,唯一好的是:站在他身邊的都是親人,父母和哥哥。

    “看你那樣兒!”放了暑假的秦磊軍又心疼又可氣地看著弟弟虛弱的樣子,“不就是個考試嗎?我當初也沒病成你這個樣子啊!窩囊廢!”

    “好了,別說了,你那會兒是沒有病,可你別忘了,你是保送生,考試都沒有參加。他都快考試了,你就別刺激他了。”

    顯然,媽媽對大兒子的風涼話有點生氣。

    “我那是給他打氣,消除他的緊張情緒!”秦磊軍不以為然。

    “有你那麽打氣的嗎?”爸爸也有點生氣,“你可真有哥哥樣!”

    “我跟你們就說不通!”秦磊軍覺得父母和自己的代溝太深了。

    秦磊民滿頭大汗卻目光呆滯,父母和哥哥的爭論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他滿腦子都是一天前的英語考試,題一發下來他隻匆匆掃了一遍就懵了,從一開始就心煩意亂,發揮的極為糟糕,最後頭昏腦漲,甚至連作文都沒有寫完就暈在了考場上。

    從考場迴來後,他的目光就一直處於呆滯的狀態。

    “磊民,媽媽知道你累,考完這最後一門就好了!你別害怕啊!和媽媽說句話,媽媽心疼死你了!磊民!磊民!”

    媽媽抱著秦磊民哭了,而他依然目光呆滯。

    這時讓考生進場的鈴聲響了。

    “好了,好了,你放開他吧!當心給他捂的喘不過氣來!”爸爸拉開了媽媽。

    “好兒子,你去吧!考完了爸爸帶你去水庫遊泳!”

    秦磊軍不搭話,把一個書包遞給弟弟,可弟弟仿佛視而不見。

    “拿著啊!快去!”秦磊軍不耐煩了,把書包往弟弟手裏一塞,又推了他一下。

    秦磊民如夢初醒,拿起書包向考場大步走去。

    “就這訟樣,還想在社會上混!”秦磊軍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不屑地說。“一個考試都能鬧成這樣!哼!”

    “你還是他哥哥嗎?”父母異口同聲。

    另一處李育山把一個書包遞給程雪馨,“答題卡框,六塊橡皮,六支2b鉛筆,六支鋼筆都在裏麵。”

    “怎麽給我準備那麽多啊?”程雪馨又笑了。

    “有備無患嘛!何況6多吉利啊!”梁天非也笑著補充,這一代年輕人盡管都不象他們的父輩一樣迷信了,但是在這麽關鍵的時刻,還是要講究一下。

    “考完這門,我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程雪馨還在笑。

    “別睡啊!我得帶你玩去,要不然等你大哥從美國迴來後還不吃了我?”郭求雨也笑了。“我帶你爬峨眉山去!”幾年的成都生活已經讓他對峨眉山有了深厚的感情,就象後來去西安上學的程雪馨也深深地愛著華山一樣。

    “行了,別說了,雪馨你快進去吧!”戴濤說。

    “好的,哥哥們!我去了!good luck to me!”程雪馨的微笑似乎永遠消失不了,盡管身體虛弱,臉色蒼白,但是他的微笑中卻透露出一種必勝的信念。

    四個人同時伸出雙手做出v字手勢,八個v字對著程雪馨遠去的背影。

    “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雪馨都高考了。還記得嗎?那年你我和雪嵩上他們家玩藏珍寶的遊戲,那時雪馨剛多大?也就三四歲吧?”梁天非感慨。

    “他父母迴來時,咱倆全跑了,把亂七八糟的房間扔給那哥倆,最後雪馨都挨打了,後來病的住院了!”郭求雨想起當年還很內疚。“當時雪馨身體可真羸弱,挨一頓打都能住院一個星期!”

    “當時我和濤濤雪雷在外麵玩警察抓小偷呢!”李育山也記憶猶新。“等雪雷迴家後都嚇傻了!後來才告訴我們,雪馨的屁股都打腫了!”

    “晚上就發燒了是吧?”梁天非問。“是啊!我們倆和你們倆就是在他的病房裏認識的!”戴濤補充。

    “上天對雪馨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這麽好的孩子總是碰到倒黴事呢?”梁天非歎氣。

    “這不,他們父母又要離婚,真不知道雪馨要跟誰?估計他父母都不願意要他。”李育山說,“最好別跟他媽媽,他媽媽肯定會把雪薇帶走,大小姐一定會讓雪馨受太多委屈!”

    “依我看,跟誰也好不了!”郭求雨很確定。“他爸爸也總是對他又打又罵的。那次就因為打架,他爸爸差點把他勒死!”

    “沒事,雪馨這次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家了。”戴濤說。

    “希望他現在不要有什麽事,能順利考完。”李育山很擔心,另外三人也都很擔心。

    程雪馨和秦磊民同在一個考場,就象命中注定似的。

    考生們按照考號坐到了座位上,把身份證和準考證放在桌角。

    程雪馨剛剛似乎很微弱的胃痛又如排山蹈海一樣地加重,又開始渾身冒冷汗,剛剛換上的橙色t恤在一分鍾之內濕透了。

    “天啊!求求你!能不能等我考完試再疼!”他趴在課桌上想著。

    前幾門的考試程雪馨發揮的都非常好,盡管胃痛如影相隨,但是並沒有特別打亂他的思路。尤其是英語,僅僅用了不到四十分鍾就答完了全部題目,並自信地走出考場,秦磊民暈倒在考場上他也沒有看到。

    可是今天,胃卻偏偏前所未有地痛起來!

    “同學!你怎麽了?”監考老師問。

    “我胃疼!”

    “你還能考試嗎?我看你好象病的不輕。”

    “我能!老師!求求您!讓我考試吧!”程雪馨實在害怕監考老師取消他的考試資格。

    監考老師搖頭歎氣走了。

    她也是一名高中的教師,之前也帶過許多屆考生,她的學生也有這樣的情況。因此看著程雪馨懇求的目光,她心軟了。何況,眼前的這個男孩是那麽英俊,更讓她多了一份憐愛。

    秦磊民則依然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試題發下來。

    所有人都開始奮筆急書,秦磊民也不例外,隻不過,本來是自己強項的數學怎麽今天做起來這麽別扭?原因在於,這屆高考的數學試題出的比較偏,往年的熱點題目這次一道也沒有,反而是那些被猜題高手們忽視的冷門題目在試卷上層出不窮,秦磊民心慌了,心跳開始加速。

    看到這樣的題目程雪馨也暗暗吃驚,不過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穩定心態後開始答題,過程也還算順利,一個半小時後,除了最後兩道各占二十分的大題外,全都順利完成了。

    可就在此時考場上出狀況了。

    秦磊民在將近兩個小時的慌亂後終於再次暈倒在考場上,監考老師手忙腳亂地組織監考組的人員把他抬了出去。盡管不是自己,可這個考場上的其他人都慌了。一個女生由於緊張過度哭了起來,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發泄。

    而程雪馨的情況也同樣慘烈,胃痛再次劇烈地襲來,他忍不住地叫出了聲:“啊!”隨後從座位上摔倒在地,雙手捂著肚子不停地翻滾著。

    監考老師心痛極了,這些考生怎麽迴事?萬裏長征都快走完最後一步,眼看就要勝利會師陝北卻在最後一瞬間崩盤!她再次手忙腳亂地組織人把程雪馨架了出去。

    這時門外的郭求雨,梁天非,李育山和戴濤正坐在樹蔭下抽煙,看到了救護車從校門緩緩開出,一個醫護人員拿著一個喇叭在問話:“誰是程雪馨的家長,盡快到救護車前來!”

    “壞了,雪馨!”四個人扔了煙蒂向救護車衝去。

    “趕快跟我們去醫院吧!”一個護士說,四人立刻上了救護車。

    隨後一個強壯的男子架著秦磊民出了考場,看來是監考負責人。他也用喇叭喊話:“誰是秦磊民的家長?”

    秦磊軍帶著父母趕快衝了上去。

    “太緊張了,神經紊亂暈倒了,迴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過不能再考試了!”

    “磊民!”三個人一起喊。

    媽媽哭了,“孩子,你怎麽會暈倒呢?”

    秦磊民一臉瘋狂的笑容:“爸爸,媽媽,哥哥,我輸了!我輸給程雪馨了!他什麽都比我強!我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開始大笑起來。

    看著兒子失去了理智,父母心如刀絞。

    秦磊軍則罵著:“物以類聚!這他媽兄弟倆,沒一個好東西!程雪馨我饒不了你!!”

    而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程雪馨則在醫生的治療下減輕了疼痛,他吃了藥,正躺在病床上輸著液。郭求雨,梁天非,李育山和戴濤正坐在病床兩邊的椅子上,心疼地望著他。

    “我還有四十分的題沒有做就疼的受不了了!我堅持不住了!我肯定考不上了!”程雪馨虛弱地說。

    “那不一定啊!”梁天非給他寬心,“沒準今年的錄取分數線會低啊!”其實他說這句話連自己都不相信,錄取分數線一年比一年高,哪有降低的道理。

    “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郭求雨用自己的實例安慰他,“你看我,沒考上浙江大學,調配到四川大學不是也挺好的嗎?”

    “要不然你就複習一年,反正你還小呢?”戴濤也發話了。

    “別出餿招!雪馨,你什麽都別想,先把身體養好!”李育山說,“要怪你就怪我吧!當初你第一次胃疼的那天晚上,我就應該讓你來醫院住下!”

    “你們不用安慰我,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命運,現在我相信了。我命中注定有這麽一次失敗,沒關係,也許這次過後,我就會比較順利了!”程雪馨已經累的沒有力氣笑了,他其實很想笑一笑,讓哥哥們別為自己擔心,也可以鼓勵自己別這麽難過。

    那件橙色的t恤依然穿在他身上,汗水已經幹了,上麵有一層白花花的汗堿印記,印記的輪廓是一個圓圓的水果樣子,配上橙色的背景,就象一個橙子一樣。

    此時的程雪馨很想見到王子蕊,非常非常想。

    隻有在愛人的懷抱裏,才能找到安慰。

    可王子蕊卻再也沒有給過他一個溫暖的懷抱。

    看來有的時候,不相信命運是不可以的。

    這天晚上,張羽飛帶著張鐵軍和張鐵兵來到了程雪馨的病房。

    和程雪馨一樣,張鐵軍剛剛結束了高考。

    “可憐的孩子,你受苦了!”張羽飛看著蒼白憔悴的程雪馨,心疼極了。

    “叔叔!鐵軍!兵兵!”程雪馨虛弱地笑著。一覺醒來,精神好了一些,終於有力氣可以讓自己笑笑了。

    “我非把那五個王八蛋劈了!”張鐵兵義憤填墉,他怎麽也想不到,程雪馨對自己那五個同學那麽好,竟然會被他們害成這個樣子!

    “兵兵!”程雪馨繼續笑著,“事情過去了,也改變不了了。”

    “雪馨,你真傻!你為什麽要這麽幹?”張鐵軍痛心疾首。

    “我總覺得應該這樣。其實郝聖大哥早就告戒過我了,我沒有當迴事,所以才會鬧成今天這個樣子。”程雪馨心痛地說。

    “好了,你們哥倆就別說那些沒用的話了。”張羽飛說。“雪馨啊!好好養病,別的不要想了。隻有身體好了才能考慮別的事情啊!你看,叔叔給你買什麽了?”

    張羽飛舉起一個塑料袋,裏麵裝了滿滿一袋的東西。

    “牛奶,木耳,香菇,迴去天天吃啊!叔叔問過醫生了,這都是調理腸胃的。你現在胃不好,一定要注意保養,別留下病根,要不然將來就受罪了。”

    “謝謝叔叔!”

    “傻孩子,又跟叔叔客氣啊!”

    “叔叔,您掙錢不容易,別給我花錢了。把錢留著給鐵軍和兵兵買點好東西吧!鐵軍也剛剛考完試,我知道他也挺累的!”突然程雪馨想起了什麽。“鐵軍,你考的怎麽樣啊?”他問。

    “還行吧!正常發揮了。”張鐵軍的聲音很小,他不想讓好朋友受到什麽刺激,他知道程雪馨在考數學時發生的事情。其實張鐵軍發揮的非常好,三年苦讀的他實力超群,這一次還超常發揮了。

    “那太好了!”程雪馨由衷地為好朋友感到高興。“哦對了,你第一誌願報的哪啊?”

    “西安交通大學。”張鐵軍如實迴答,那所高校是一類的全國重點,在西北地區的大學排行榜上可以說是穩坐頭把交椅。“你呢?”

    “我?北京第二外國語大學!可是報哪所大學又有什麽區別呢?反正肯定不會被錄取了!”程雪馨黯然神傷,“我被抬出考場時還有兩道二十分的大題沒有做,分數能上本科線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鐵軍難過地說不出話來。

    “雪馨哥哥,那你?”張鐵兵畢竟剛剛高一,不善言辭的他說不出什麽能夠安慰別人的話語。

    “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程雪馨反而安慰起了好朋友的弟弟。

    “子蕊呢?鐵軍!”程雪馨現在心裏很難受,他隻想見到自己心愛的女朋友,隨後在她溫暖的懷抱裏盡情地流淚,“子蕊為什麽不來看我?”

    由於急切,他的眼中湧出了淚水,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要下地,“鐵軍,我要去找子蕊!我想她!我要去找她!鐵軍,你陪我去!”

    “雪馨!”父子三人趕快攔著他,把他又扶到床上去。

    “我要見子蕊!”他終於放聲哭了起來。

    “雪馨,別著急。子蕊剛剛考完試就被他爸爸接走了!說是去洗溫泉澡了。我已經寫了一張紙條塞到她那個房間的窗口了,她一看到紙條就會來看你的!”張鐵軍抱著程雪馨的頭安慰著自己的這位善良而苦難的好朋友。

    “鐵軍!”程雪馨也緊緊擁抱著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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