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黃仔仔。

    這隻曾經臘月寒風裏,在天橋上某個破鞋盒中,跟他的倆個同胞兄弟姐妹擠在一起,還不過巴掌大小的小貓。這奮力爬出了盒子,順著自己的褲管,爬到了自己身上的小貓,這迴家不久之後,就跟另外倆個小貓一樣開始打釀蔫,發抖,吃什麽吐什麽的小貓,這隻被醫生診斷為貓瘟,斷定活不下去,卻在另外倆個相繼離開之後,在她與許楠姐妹倆個近乎徒勞的堅持下堅持著的小貓。

    許楠整夜用胸口暖著它,它努力睜開那雙當時還是灰藍色的眼睛,望著她的眼睛,小爪扒著她的手,無力而又不肯放下。蘇純拿出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技術和鎮定,不斷地為了糾正脫水而給它進行皮下注射---而它,不知是真的懂得,還是已經奄奄一息,乖乖地,沒有一點反抗。

    這隻奇跡般地戰勝了死亡的小貓,這隻因著她們的努力,有了活下去的機會的小貓,這隻越來越活潑機靈的小貓,這隻讓她頭一次感謝‘衝動’,頭一次喜極而泣,頭一次感歎生命的頑強和美麗,頭一次……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心因為什麽而柔軟甚而熔化,頭一次,在黑夜裏,微笑地想著這個愛字,頭一次,頭一次在心裏,有了那麽強烈的幸福感,和那麽強烈的,要給出幸福的保護的欲望。

    黃仔仔是那麽機靈----或許沒有真正經曆過它的人,覺得她和許楠的一切說話都是想象吧----可是,真的,它那麽那麽聰明啊。它知道許楠無條件的寵,於是在她跟前,從來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甚至象最調皮的孩子一樣,當許楠有那麽段時間在做菜或者對譜子沒有注意到它的時候,就總要惹禍引起注意---不是把餐桌上的食物叼著丟進馬桶,就是把紙巾全部倒出來,抓成條狀,從臥室排到許楠的麵前來,然後一副很欠扁的樣子等著許楠又氣又笑地邊收拾邊罵它,而最終,總會要是罵著罵著便笑出來,本來準備照它腦袋敲下去的手指,溫柔地落在了它的腦門上輕輕地撫摸。

    它卻從來不跟蘇純搗亂,在她跟前乖乖的,惹禍之後盡量遠離她可以追到它的距離;許楠不在而隻有蘇純跟它一起的時候,它並不象對許楠那樣撒嬌,卻會在她看書時候一點點挪到她手邊來,腦袋並不對著她,卻把毛茸茸的後背越挪越近,最後小唿魯打著,在她的手邊睡了。

    那個寒假,每一個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的下午,整間屋子裏都飄著新鮮烤製的蛋糕或者餅幹的甜香味道,蘇純的手邊,這隻被姐姐叫仔仔的小貓靠著自己的手舒服地睡著,姐

    姐第不知道多少遍地對自己說,我知道你是為了陪蘇叔叔一起,去四川,蘇叔叔如果要在那裏,你也是會在那裏了。可是你要多迴來啊,唉,以後你做醫生忙得要死,你還會有自己的家,怎麽會常迴來。

    這個時候蘇純心裏也有些微的傷感---姐妹倆個,自父母分開起,終於還是越分越遠,自己也倒罷了,而這件許楠從小最怕最難過的事情,還是終於要發生。這時候蘇純就笑著對姐姐說,現在你有了他,還有了仔仔,以後還會有你們的小孩子,心裏沒有那麽多地方放著我了。這個時候,許楠卻歎了口氣,純,我知道我太貪心了,可是真希望啊,有他,有跟他的小孩子,有仔仔,可是我們倆個也總能見麵。總能一起。純,你不想仔仔麽?其實它很愛你呢。它還有點敬你,還有點怕你,跟你它就好乖乖。

    當時她嘲笑姐姐永遠的童話心態來的。但是那小家夥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睛閉著,小耳朵卻明顯的立了起來,惹得姐妹倆個忘記了方才的惆悵傷感,大笑起來,許楠把它抓在懷裏亂親,“小壞蛋。還裝睡呢!以後你不聽話,就送你去小姐姐家教訓你!”

    “會不會搞錯啊?”蘇純抗議,“我就是壞人了?”

    “總要有人教育這家夥嘛!”許楠笑,用鼻子蹭仔仔脖子上的毛,“看看它這個拽得不得了的小模樣!”

    “你家好像還有個男人呢!”蘇純瞧著許楠,“啊,不過你就把它這麽帶迴來,也沒有跟李波商量,他喜歡貓麽?會不會……你知道,許多作醫生的,有潔癖……”蘇純說著,開始擔心,許楠卻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潔癖呢,他是真的有!唉,你知道的嘛,我喜歡做東西不喜歡做清潔,給他做呢,就更是什麽都要弄出來讓他挑著嚐,他呀,都說好吃,然後快快吃完就趕緊去收拾我已經收過一次的廚房。我已經很努力了呀,你看嘛,我現在是不是比以前整齊多了?可是某人,還是一迴家,別管是不是才做了徹夜的手術,或者是一整天門診,先就收拾屋子!我經常早上醒過來時候,看見他在廚房擦地板……”

    許楠一如既往提起李波的一切都洋溢著幸福的神色,可是蘇純卻擔心了,瞧著打哈欠的小東西,皺眉道,“這可怎麽辦呢?你看看這家夥,整天要搗亂。不高興了還亂尿尿氣人。到時候還不把人家逼風把它丟出去……不行我把它帶走吧,爸爸家跟我宿舍半個小時距離,不行我迴家住吧。”

    “李波怎麽會把它丟出去呢?”許楠好像聽見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瞪著美麗的眼睛,“他

    怎麽會跟一個小貓計較。他是很規律愛整潔,可是,從來不會抱怨別人啊。他是從小沒有養過小動物,可是他那樣的人,怎麽會欺負一個小貓呢?!而且而且,仔仔多麽討人愛招人疼!”

    “也不見得所有人都會喜歡它。”

    “李波會的。”

    “那麽肯定?”

    “嗯。”

    “為什麽?”蘇純瞧著許楠那樣堅定的無限信任,簡直有點吃醋,忍不住就要追問。

    “純……我也說不清楚。我知道如果是他,他不會把仔仔帶迴來,他不會養個小貓在家裏,可是仔仔來了,他一定會對它很好。就好像,我。我想他並沒有夢想過我這樣一個愛人。可是我來了,因為那麽多機會巧合,我們一起了。他對我很好很好。那天我為了不讓他空著肚子喝太多酒,一時昏了頭忘記自己酒精過敏這迴事,灌了那麽一大杯子的威士忌下去,很快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後來,就是在他們醫院。等我明白過來,簡直窘得想死。也奇怪啊,他把個喝醉酒,嚴重過敏的女孩子給帶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讓同事不會議論猜測嗎?他一貫是那種規矩的人。少喝酒不抽煙,從來不去混酒吧和那些玩的地方……結果他跟我說,當時心裏著急,覺得迴自己醫院畢竟方便,同事會多點照顧。再說,他來照顧我,也方便。我當時……當時不知道為什麽,自尊心有點受傷,我跟他說,本來灌酒胡鬧的也都是我的朋友,我擋開你也不用覺得抱歉,你挺忙的,不麻煩照顧我的。他當時就握著我手,好半天才說,小楠,什麽抱歉不抱歉的,就算你讓人灌醉完全不關我事,你不舒服,我自己照顧你也比較放心。你跟我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話呢。還是,也許我自作多情了,理解錯了,你並不想讓我照顧你?那我趕緊跟我同事們說,你們可別要去胡說八道,人家許楠跟我隻是湊巧認識的朋友,我有這個心,許楠沒有這個意思,你們跑去亂講話,我們朋友都沒有的做了。”

    蘇純怔怔地望著許楠,這是她跟李波一起大半年以來,頭次跟自己說起他們是如何開始;看著許楠幸福感動而又略微迷惘的神色,她半天說不出話來,最終,歎氣道,“好。就算他對你是如此,可是,仔仔怎麽就會象你一樣喜歡他呢?”

    “一定會。”許楠無比確信地道,“純,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相信。小孩子,小動物,都有一種本能,會看到人的心裏去。”

    蘇純並不知道是否該信任許楠這類似半仙的理論,但是不信也沒有辦法,畢竟,把黃仔仔

    帶去四川不是不可以,卻畢竟是最末選擇的辦法。而後來,有一次,她給許楠打電話的時候,就聽見許楠叫,“仔仔過來,我跟你玩,爸爸在做事,不要給他搗亂。”而過了一會兒,許楠又跟蘇純說,“這小東西誰都要占上,偏要去磨他。現在幹脆一屁股坐在了他電腦鍵盤上耍賴。”

    “沒有被丟下去?”

    “我想去抓仔仔下來,有人太寵它。非要說仔仔體貼懂事,還聰明有時間觀念,還是個有健康保健觀念的好孩子!是提醒他工作時間太久,該喝水吃夜宵做運動了!”

    “然後呢?”蘇純忍不住大笑,繼續問,這時候對這位在姐姐嘴裏永遠100分自己卻總存懷疑態度的未來姐夫,突然有了很多的好感。

    “然後,就是倆個一起喝水,小的那個還總覺得我們的杯子就比他的強,總要搶對方手裏的,一起吃東西,之後倆個現在滿屋子地瘋呢。仔仔這個壞蛋,就不象人家小狗那麽有覺悟,給丟出去的玩具人家小狗都是會叼迴來的,它呢,隻肯跟著跑,不肯給檢迴來,陪他玩的人就要跑來跑去地檢起來再丟出去……”

    “很好啊。很鍛煉。”蘇純微笑。“對了,你們的輩份好亂,為什麽他是爸爸,你是姐姐?”

    “可能是……其實他心裏比我還更喜歡小孩。”

    “哈,那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有了小孩子就去領證。”

    “為什麽啊?”蘇純本能地反對,“不是我太保守,可是,你們要結婚就結婚麽,又何必非要奉子成婚?是不是他家比較麻煩……”蘇純依稀記得這位準姐夫家裏官兒不小,而且是軍人,開始擔心是否會對許楠為難。

    “沒有,是我想這樣。”許楠打斷她,語氣竟有某種執拗,“我覺得形式不重要。可是小孩子很重要。沒有結婚證沒有什麽,隻要有了小孩子就完整了。”

    蘇純愣了一會兒,心裏有一些模糊的不安,卻沒有再說,半晌隻笑道,“那麽,也會很快了。”

    許楠含糊地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他下下個月還要去新疆對口醫院。這次還是三個月。你這次迴北京我們該有機會一起吃飯……你想不想仔仔?他好長了,不過還是不長肉,光長機靈了!”

    “好好,”蘇純笑,這會兒也到了該去跟夜班的時間,她掛斷電話前對姐姐說,“希望這次迴去,我能趕上你們領證!我可還是覺得,婚姻這個形式還是蠻重要,跟小孩子一樣重要。”

    那是……多麽久遠以前的事情了?

    其實,也並沒有很久,不過是快兩年前。

    隻是等蘇純再迴來,許楠已經成□,而自己叫姐夫的人,卻不是李波。那天在京城最高檔的空中花園餐廳跟姐姐姐夫吃飯時候,姐夫不能說不殷勤,連帶送這妹妹的見麵禮,都是精製漂亮昂貴,足見對妻子的重視。而許楠,美麗得讓那餐廳的服務生連連迴頭打量的許楠,那麽得體地在先生和妹妹之間寒暄,布菜,如任何一個溫柔的妻子一樣小鳥依人地坐在先生身邊,聽他高談闊論白手起家的經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蘇純腦子裏反複盤旋的都是姐姐說的那句話,形式不重要,小孩子重要。

    她沒有問許楠任何問題。可是,她知道,許楠終於走了她認為不重要的形式,卻還沒有她認為重要的孩子。

    那天,她跟著姐姐姐夫迴到三層別墅的家裏,她本不想跟他們迴來,可是,她卻那麽想看看仔仔。

    才一進門,保姆阿姨就迎出來說,“太太啊,仔仔又把它的新窩尿了。您看是……”

    “他這是怎麽迴事情呢?”姐夫皺眉,“不是說貓都很聰明很幹淨,會上廁所的麽?怎麽這個貓它這麽傻這麽髒呢?”

    “它不傻。”許楠低聲說,“我跟你說過的,它習慣了跟人睡。就在大床上,睡在腳邊就可以。如果不讓它進來臥房睡覺,它就會搗亂。”

    “楠楠,你不要太慣它。你看看,現在一整間陽光屋給它做臥室,玩具,吃的,你想給它買什麽就買什麽。它別說跟其他的貓比,就是跟它自己原來的條件比,現在它的專署空間一點不小於它從前的活動範圍吧?更別說舒適程度。它還淘氣真的就該打了。”

    “它隻是習慣了跟人一起,它從前是睡在……”

    “楠楠。別說了。早就跟你說過,我不介意你的貓,但是它有它的習慣我有我的習慣。”姐夫的臉沉了下去,“我不習慣一個貓隨便進出臥室,上床上桌子。”

    那天許楠沒有再說話,跟蘇純一起跟著保姆阿姨到仔仔在二樓的房間。

    那是個漂亮的,三麵落地玻璃的突出整個建築的陽光屋。裏麵有若幹蘇純想也沒有想過的玩具,貓爬架,那豪華漂亮的程度,讓蘇純方才心裏對姐夫的惱怒,淡了,無論如何,不能說姐夫,沒有重視姐姐的貓。但是,但是,它確實就是姐姐的貓。可以因為愛它的人而被厚待,卻不會被愛,要被隔離出姐姐現在的生活。

    黃仔

    仔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蹲著,對麵前一切的玩具,都沒有任何的興趣,隻是蹲著,在這如此大的房間之中,顯得那麽地小。

    “仔仔,看看,誰來了?”許楠過去,蹲下去,把它抱起來,親它的腦門,“還認識不認識呢?”

    蘇純站著,望著那隻已經不複3個月時候,自己熟悉的小模樣的貓。如今它身體瘦長,已經變了模樣,隻那雙眼,還是如寶石一樣美麗。它似乎已經不認識了蘇純,頗戒備地看著她。但是,當她輕輕地叫它‘仔仔,我是小姐姐。’然後,用手背,輕輕蹭它的腦門的時候,它把爪子,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一天,原本堅決不想住在姐姐家的蘇純,住下了,且,一住,就住到了該迴川開學的時候。她推掉了大部分姐夫熱心提供的活動,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在那間專屬仔仔的房間裏,跟它一起度過。

    陽光依然會從玻璃窗照進來,仔仔依舊會靠著她閉著眼睛,現在它已經是那時的3倍大小,不再靠著她的手,卻靠著她的腿拿她的腿當枕頭。這房間比從前不知道豪華了多少,這整個別墅太大,於是在這裏,聞不到廚房裏,姐姐烤點心的香氣,而姐姐,似乎也沒有那麽喜歡烘培了。阿姨做什麽,就吃什麽,每天會因為蘇純,單做個她喜歡的菜。

    每天從早到晚跟仔仔一起在這間陽光屋裏,姐姐多半要跟姐夫出去應酬,這時候她時常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撫摸著仔仔背上的毛度過。

    姐夫對姐姐很好。她也對許楠說,不要因為仔仔跟姐夫生氣。許楠開始不說話,後來,點頭說,“我怎麽會不明白。就好像那些叔叔們,不把我趕出去是因為愛媽媽。但是我能影響媽媽和他們的生活麽?不過你放心,我跟了你姐夫時候,就一個條件,永遠要帶著仔仔。其他的,他願意給我名份不給,都無所謂。要讓我跟著他應酬又或者不許我參與他的生活,更無所謂。他讓我怎麽著,我就怎麽著。”

    蘇純看著她平靜地說,心裏卻宛如裂開了一條縫隙。越裂,越大。血淋淋的,疼痛得無以複加。那個晚上她再又不可抑製地想到了父母分開的那個晚上,她跟父親,許楠跟著母親離開。半夜,她伸手去夠黃仔仔,當摸到那團毛的時候,她的眼淚忍不住地下來,它鑽進了她的懷裏。那天她的眼淚不斷地流下來,黃仔仔,後來抬起頭,用舌頭,輕輕地舔她的眼淚。

    她離開北京的時候,曾經想把它帶走。她是那麽不舍得那雙眼睛,她所有的衝動都是帶走它,可是,看著它客觀擁有的一切,想著自

    己尚住在宿舍,未來還那樣的不確定,想著自己實習的早出晚歸和夜班……她從來不是個會讓衝動左右了自己的人。

    但是,不久之後,她接到許楠的電話,電話裏許楠哭得如此絕望,

    仔仔丟了。它跑掉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它。我天天在周圍喊它。它丟了。它丟了。

    那天蘇純木然地聽著。過了好久,她柔聲對許楠說,姐姐,我會迴來北京工作。

    許楠沉默了很久,然後說,純,我可以照顧自己。畢竟,蘇叔叔更需要你。這麽多年,他真是好爸爸。我忽然明白,他要多麽愛你多麽把你珍貴,才一直一個人。他怕別人,對你不好。

    蘇純的眼淚淌下來。

    “姐姐。你說得對,我爸爸他真的愛我。這麽多年……嗯,但是,上周爸爸跟我說,我也該畢業了,是大人了,不再,不再需要爸爸照顧。爸爸跟他的老同學言阿姨決定在一起。都是……都是一人帶孩子這麽多年。爸爸說,我在四川也好,迴北京也好,迴北京,北京的房子給我做嫁妝。”

    父親已經是太好的父親。可是,蘇純卻覺得那樣孤獨。原本是以為要相依為命的人,也不需要自己了。

    5年。

    去了,又迴了。一切都沒有變化,包括,她努力地調整了之後的心情。

    該拿到的,沒有失去,所有的努力,也都有了相應的成績,進了排名前三的醫院,最好的科室,甚至認識了那麽多可愛的朋友。

    可是,心裏始終沒有放下的,是那個問題,仔仔,它到底還在不在?它究竟會去了哪裏?

    每當在街上看見一隻流浪的小貓,她都會跟到實在追不到,她會有個可笑的想法,也許,這個小貓,跟仔仔一起流浪。也許仔仔生病了受傷了,它來幫它帶東西迴去吃。

    蘇純所有屬於非理性的一切,似乎,全都跟仔仔相關。隻是這非理性的一切,隻她自己知道,連姐姐,都不了解。

    沒有了仔仔的姐姐家,她再也沒有住過。許楠並沒有勉強,隻是常帶了吃的用的,去看她。偶爾她去姐姐家,也還覺得,姐姐姐夫過得挺好。

    沒有了仔仔的生活,是否,對於姐姐而言,是個解脫?

    她不想問,也不想說,隻是從來不曾忘記那隻小貓的樣子。

    居然,那隻貓,迴到了李波身邊。

    迴到了前前後後,不過也就跟他共處了不到半年的李波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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