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廈門以後我幾乎天天和她通電話,在福州的時候不感覺,白天做事的時候不感覺。到了傍晚心就開始不安分起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非得一通電話才能讓我睡的著。是不是我著了她的道了。

    項目的事遙遙無期,根本就不是加上我就能解決得了的問題,耗著又耗著,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這樣耗著了,廈門的朋友給我解決好了吃住行所有的問題,所以他一直不明白我為什麽非走不可。

    去年年三十的晚上,大三哥突然板著臉當著家族二十幾個人的麵訓我,小三哥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要是再這樣到處亂跑不安心找個事情做的話就麻煩了,我看你這輩子就這樣得過且過了。我抬起酒杯不知道是喝還是不喝的好,夾一塊宗正農家土雞肉,嚼了半天全是蠟燭的味道。

    在農村男人二十七八是很尷尬的年齡,特別是家裏條件不是很好的,要是很不幸你本身的能力也不是很強的話。能不能找到老婆真的是個問題。

    吃過飯開始手機裏不斷的收到一些新年祝福,我們社會主義國家就是好,吹牛不上稅,騙死人不償命。反正這些美麗動人的言語不需要本錢。於是我也一個個朋友轉發給他們這些所謂的祝福,心裏想著他們在收到這些白癡短訊時是不是也無奈的一笑。接著刪除這些無聊的禮貌。

    晚會的時候,看著趙本山和宋丹丹用誇張的言行舉止刺激我們愉快的神經。記起前些天閉路線沒管好就知道收費的人,暗想現在這世界,連快樂都可以廉價出售了。換句話說就是我們連快樂都要出錢去買了。一刹那的興奮過後,不明白歲月在無聲無息之後,到底給我留下些什麽,除了這一臉蒼白。

    金子和我不一樣,這些年穩穩擋擋的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個小業務員做到現在的主管位置,不知道多少女人壞在他手上。和他一比之下,我的狀況就落魄了,所以大三哥才會在年三十的飯桌上這麽說我的。

    在福安金子熱烈的歡迎我,拍著胸脯保證什麽都不是問題,隻要我安安心心的幹活,這家夥這兩年混的相當不錯,現在是牛皮轟轟了。知道我不想呆廈門後就把福安業務的位置給我空出來了,福安離福州還是挺近的。可能這樣的話有時間的時候就可以去看她了吧。原來這才是我離開廈門的理由。

    就在我到福安的第一個晚上。離開她的第十天,木木在這個深夜的電話裏和我說:大黃我們分手吧。

    到福安已經是傍晚了,我第一時間就把號碼換了,但是我沒有馬上打給她,我知道傍晚的時候她比較忙,加上和她爸媽在一起的時候不方便說話,當然是些悄悄話。熬到了晚上十點多我終於拿起電話,已經好些天沒和她好好聊天了有些興奮。

    電話響了好久卻一直沒人接,我以為她正在洗澡,過了十分鍾再打過去,終於通了喂了幾聲,卻可能是信號的問題沒有聲音。掛下電話她卻打過來了,

    哈嘍,哈嘍。我有些興奮。

    你幹嘛,很興奮啊,她聽出來了。

    嗬嗬,我傻笑。是啊,是啊想你了嘛,在幹嘛呢?

    沒事。

    想偶了沒?

    你不要這麽無聊好不好。

    啊怎麽了嘛 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

    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啊,出什麽事了啊?

    說了沒事了,很不耐煩的成分。

    你有事就說,不要悶在心裏啊,讓偶這男朋友給你分擔一下啊

    大黃,我們分手吧。

    第二天金子帶著我滿城跑,認識經銷商熟悉路段,我不知道那天的笑容是怎麽來的,金子吃飯的時候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你tm一天到晚都在傻笑什麽。

    有時候想想人生真的很奇妙,一年前在廈門,在店裏和小敏一起上班的時候,她是福安人,就和我談起福安的小吃,我聽著仿佛是外太空的事般遙遠,現在我的人已經在福安的街頭閑逛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將在這裏度過很長的一段時間。

    五一的時候木木迴家了,就和她不厭其煩的聊短信,一不小心又說錯話了,就非要和我劃清界線,說從此不理我等等之類。擔心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小心翼翼電話過去問候她時,她卻把這些事忘的幹幹淨淨。有時候迴想過去,對她實在是不夠好,從來沒主動關心過她,甚至在分別的時候也隻是象征性的打幾個電話,一直以為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我會對她很好很好的。

    第二天傍晚我蹲在衛生間,拿出手機再次打過去,在我聽到木木哭著說:他明天就要結婚了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她,起碼是一點都不了解她的過去。在她的心裏是不是一直還藏著最初的那個人。是不是還一直為之痛著,我卻沒有為此給過她任何的安慰。沒有了解過她任何的感受,或者我根本就不會愛護人,也就是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可能曾經喜歡過我,但是我卻從來沒有為她做過什麽特別的事,從而給她我不在唿她的感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樣去愛一個人。像春秋說的:你啊,天生就是要別人來愛你。木木說分手是真的。

    做了她兩個小時的思想工作,我都沒有想要流淚或者難過的感覺。我一直想要明白是什麽讓她非要和我分手,我也不明白她在福州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有著怎麽樣的心情。她的理由是。從一開始就沒喜歡給我,以前隻是不忍心說出來,現在不想再騙我了。和我分手準備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於是我表明立場,我可以等,也不要她現在做出什麽承諾。我希望她隻做一個讓我牽掛的人,一個在我累了以後拿起電話打過去,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聊天的對象。哪怕是一個象征性的女朋友。她願意繼續做我的好朋友,也願意和我天南地北的聊。就是不願意以女朋友的身份。

    我沒感覺我的心是否痛了,直到她帶著哭腔對我說:大黃對不起的時候。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緊接著耳朵裏嘟嘟嘟的忙音讓我一陣的恐慌。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對待愛情都是這麽草率。或者根本就已經不把感情當成一迴事了,可以隨意的擁有和放棄。

    她終於決定了,多簡單的兩個字,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口,要多厭惡一個人才說的出的兩個字。雖然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等著我們的肯定是分開,我原本以為是在,時間將我們連對方的樣子都唰洗的很模糊的時候。

    我更不明白她為什麽一定要在這時候和我分手,難道在精神上給人一些溫暖真的有這麽難嗎?難道我真的那麽讓你那麽痛苦嗎?我要的不過是個借口。她應該明白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心被無情得切割成支離破碎。黃加暢在電話裏罵我:早和你說了,別找那些小女孩,要找就要找個成熟點,能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因為你已經耗不起了。

    第三天金子就走人了,因為他是主管同時管著好幾個地方,而福安隻是他分管的其中一個,接下來和老業務員交接,幾天後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老的業務員也走了。忽然感覺整個福安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個人麵對陌生的業務

    我是徹底的亂了正陣腳,一個人在廈門不堪相思之苦,不遠萬裏的來到福安,本來以為心理上感覺和她近了一步以後,再瞅時間找個機會就可以去看她了。沒想到的是,當我懷揣一顆閃閃的紅心不遠萬裏的來到延安革命陣地,想要獻給親人毛主席時。還沒洗幹淨身上的風塵就被當奸細抓起來一槍給崩了。那種失落感遠比失戀更重更深更痛的多。

    《平凡的世界》裏描述潤葉失戀的情景是這樣說的: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產生了強烈的愛情之後,就會義無反顧的深陷進去不能自拔。可是一旦當這熱烈的情感落空的時候,就很難從因此而造成的痛苦中解脫出來。特別是除過日常的生活和工作,沒有更遠大的事業上的追求來平衡這感情上的損失的時候更是如此。就像現在的我。感覺自己像個被遺棄的孩子,掙紮著卻再也找不到迴家的路了。這樣的日子的確過的很辛苦,每天帶著沉重的心情,笑著去麵對陌生的人。終於發現自己是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人。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再下去的話就崩潰了。

    我開始懷疑福州的一切,隻是我的夢幻,我的手曾經緊緊抓住的另外一隻手是真的嗎?曾經在我懷裏靜靜躺著看我的人是真的嗎?那些在一起時候甜蜜的親吻是真的嗎?還是像聊齋裏麵的故事,一切隻是我在看著電視,因為太投入了,把自己幻想成了主角,因為時間太快了,或者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我來不及記住女主角的臉孔,全世界突然停電,人一下跌迴現實,隻有心卻還在她身上徘徊,久久不能自己。

    03年在春秋走了以後。我一直在想多年後的我,會怎麽樣的在哪裏生活呢?會不會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在多年以後的某個路口等著和我相遇。生活再一次和我開了個玩笑,讓我遇見了這個女孩,卻又讓她走了。

    或許愛情就像落葉,看似飛翔卻在墜落,阿信在《假如》裏的歌詞寫的多好。假如溫柔放手你是否懂得,走錯了可以再迴頭。。。

    一直以為在一個城市受傷了,要做的就是離開,也許離開這城市就能離開悲傷了,我發現自己錯了,是的,在這個城市享受過喜悅,承受過悲傷,也正因為在這裏笑過哭過,就更讓人放不下。不管結果是什麽這個城市都已經和我結下了不解之緣。

    迴福州前一個晚上我請金子吃水煮鴨頭。喝酒的時候我一直想說對不起,但是我知道在金子麵前這些都是沒有必要的,二十幾年的交情他明白我是怎麽樣的人,對我堅持要走表示理解。那一天我們喝了很多酒,直到我的嘴巴變的不是很利索,直到我把忍了一個半月的眼淚笑著在這個公眾的地方肆無忌憚的流下,直到周圍的人非常奇怪的看著我們。直到我的思維變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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