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網內那人,此刻,顯然也是看清了蕭逸的麵目,一聲驚叫:“是你?”


    “蕭娜?”蕭逸千算萬算,卻是沒有算出,這天殺的偷孩子的邪修,竟然是自己的表親,蕭娜!


    說起蕭娜,自從那日,蕭逸為其治好了波西卡毒瘤之後,便再也不曾見過。


    聽小姨媽說,自從舅媽姚靜失蹤以後,蕭娜亦是去向不明,蕭晴曾經為此憂心忡忡,但是,想著蕭娜這孩子,從小就不務正業,到處跟些個狐朋狗友鬼混,任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蕭逸對於蕭娜此人,更是深惡痛絕,深深地不齒她的所有行為,因而對於她的失蹤,蕭逸幹脆沒放在心上。


    哪知道,在這昏暗的極陰之地的洞穴內,九陽天羅網之下,網住的竟然是她!


    此時此刻的蕭娜,衣著打扮,早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囂張腦殘的太妹打扮了,而是渾身上下一襲黑衣,臉上沒有了那怪模怪樣的濃妝豔抹,倒也不算難看,隻是,卻是一張臉上滿是戾氣,顯然是修煉了什麽可以速成的邪門功法。


    懷裏還兀自抱著兩個嬰孩。


    “蕭娜?你,你竟然到了這一步?”蕭逸縱使心性堅定,見了這一幕,也難免心潮起伏。


    “哼,我到了哪一步,用不著你管。”蕭娜雙眉一豎,厲聲說道。


    “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竟然做得出來,心思忒是歹毒,你到底入了何門何派?竟有鬼母幡那等邪物?”蕭逸隨手一抖,便收了九陽天羅網。


    蕭娜瞬即跌落到了地上,一個就地翻滾便翻了起來,卻也並沒有打算逃跑,因為,她看得出,自己的幾斤幾兩,和蕭逸一比,差得遠了。


    聽得蕭逸這麽一問,蕭娜嘿嘿冷笑不已:“哼,什麽叫邪物?什麽叫傷天害理?到底天理是什麽?我蕭娜到底做錯過什麽?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什麽是對,什麽是錯。大人們一天天除了錢,就什麽也不想了,為了錢,什麽都可以做。而我周圍的夥伴,也都和我一樣啊,大家一起玩,一起混,不都是這麽個德行嗎?為什麽獨獨我就那麽倒黴?波西卡毒瘤找上我,我哥慘死,我媽失蹤,我爸終日悶悶不樂,理都懶得理我,蕭家視為我最大的恥辱。我就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蕭娜說到最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語氣裏滿是痛苦、幽怨、憤恨還有困惑。


    蕭逸聽了她的話,竟然愣住了,從前隻知道蕭娜是個廢材一樣的人,隻知道她好的不學,爛事做盡,是個典型的腦殘富二代。


    哪知道,蕭娜竟然說,從小就沒有人告訴過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這讓蕭逸感覺到了一種悲哀,也正是蕭家教育的失敗,才會導致一家人的各種悲劇吧。


    再聯想到如今,各種見諸報端的富二代、官二代的卑劣行徑,給家庭給社會帶來的各種悲劇,蕭逸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重和無力感。


    從幾何時起,這世人竟然不知對錯了呢?


    雖然,蕭逸前世就經常開壇布道,講經說法,不說舌綻蓮花,亦是巧舌如簧,可是,此時此刻,麵對蕭娜這個簡單的問題,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聲輕歎,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蕭逸搖頭說道:“禮儀仁孝,姑且認為,這些是對的吧。你之前的所作所為,簡直是背道而馳。你現在又虜人嬰孩,讓人家庭破碎,悲痛欲絕,甚至拿嬰孩煉魂,這就是喪盡天良,天理不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他們又許了你什麽好處?”


    蕭娜聽了蕭逸的話,一聲冷嗤,卻也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是我師傅,他負責偷出孩子,我帶到此處,他又交給我布陣的法門,讓我在這裏等他,等孩子集齊了,就正式開始煉製。”


    “這就難怪了!”蕭逸點了點頭,明白了之前自己的疑惑之處,卻也繼續問道,“你師傅可是那陰風門的人?可是要煉製那九子母天鬼?”


    “是,算你還有幾分見識。”蕭娜冷聲說道。


    蕭逸腦海中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在北極仙府之內,早早跑路、明哲保身的紅臉修士來。定然是他了吧?自己一共收了他兩隻天鬼,使得他布不成那九子母天鬼大陣,才會著急要盜嬰再練吧。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也勸你,識趣的話,就趕緊走吧,我師傅可是金丹期的人物,對上他,你可就慘了。”蕭娜斜睨著蕭逸,冷言說道。以她的修為,自然是看不出蕭逸的深淺的。


    “金丹期?”蕭逸一聽了這話,倒是微微一怔,那紅臉修士,早已經是元嬰期的,怎麽可能是金丹期的?莫非,並不是他?


    正說話間,卻是覺得洞內陡然間刮起了一陣陰風,而後,一股淩厲至極的危險氣息,突然間無聲無息地從身側傳來了。


    “嗯?”蕭逸心念急轉,不及細想,即刻飛劍一轉,便掠向了身體右側,迎向了那突如其來的危險。


    “嘭”地一聲巨響,一物撞到了蕭逸的劍光之上,與此同時,一蓬惡臭的液體,也從那物口中噴出,劈頭蓋臉,向蕭逸和其身後的餘子曼襲來。


    不用問也知道,那液體定然是歹毒至極,蕭逸怎敢讓其沾染到身上?而且,到現在為止,蕭逸竟然沒有看清到底是什麽在偷襲自己,剛剛那物,無聲無息間,就出現在了自己身邊,以蕭逸神識之強大,竟然查探不到,顯然是有獨特的隱藏身形和氣息的手段,蕭逸心中不敢大意硬接。


    真元一卷身後的餘子曼,連同她懷裏的那兩個孩子,身形急掠,便掠向了石洞的另一側。


    下一秒,那蓬液體,便全數落到了蕭逸和餘子曼剛剛落腳的位置。而那物,卻是又詭異地隱藏於無形之中,根本難以探查。


    嗤啦啦一陣悶響,竟然把那泥土地麵都腐蝕出了一個深坑,坑內兀自冒著絲絲的焦糊味道,足見其歹毒。


    身前潛藏著這樣的一個兇物,這讓蕭逸心頭一緊。


    手一抬,把依舊緊緊抱著兩個孩子的餘子曼,攬到了身邊。


    餘子曼剛才還是一副驚駭欲絕的模樣,可是,此時此刻,卻是反常地安靜了下來,懷裏緊緊抱著兩個孩子,依偎在身邊,竟然是出奇地鎮定,一雙大眼睛裏滿是勇敢。


    而與此同時,洞口處黑影一閃,便施施然走進了一個人來。


    全身黑衣,長相極為普通的一個男人,扔到人堆裏,根本找不出來的那種,卻是金丹後期的修為,容貌完全陌生,蕭逸從未見過。


    “師傅!”蕭娜一見那人,便即刻走了過去,恭聲叫道,叫聲中,不乏惴惴,顯然,極為懼怕這師傅。


    隻是,堪堪一走近,那人便一抬手,一個大嘴巴,狠狠地抽到了蕭娜臉上。


    “啪嚓”一聲脆響,蕭娜左邊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一片青紫。


    “噗!”一口血水,和著兩顆牙齒,從蕭娜口中噴出。


    蕭娜卻是噤若寒蟬,連哼都沒敢哼一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大聲叫道:“師傅饒命,弟子不知道錯在哪裏啊。”


    “哼,賤人,辦事不力,定是被人發現了行蹤,才尋到了這裏的,讓人毀去了鬼母幡,還不該死?”那人冷冷說道。


    不等蕭娜再說什麽,已經飛起一腳,正踹在蕭娜胸口,一腳就把蕭娜踹翻了幾個跟頭,撞到了山石之上,渾身腫痛,那人才稍解心頭之恨,施施然轉向了蕭逸。


    “能毀去我的鬼母幡,看來,你還是有點手段的嘛,修行不易,你放著金光大道不走,何必巴巴地來這萬寧園,自尋死路?”那人背負著雙手,緩緩踱著步,想看死人一樣,看著蕭逸。


    下一刻,卻是看見了蕭逸身邊的餘子曼,不由得眼睛狠狠一亮,盡管是金丹期的修為,心性應該不一般的,可是,那雙眼之內,還是即刻射出了兩道色眯眯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餘子曼高聳的胸脯之上,如同色鬼附身一般,嘿嘿淫笑道:“想不到,還有這麽正點的妞,雖然損失了我師傅的一套鬼母幡,這個妞,多少可以算作補償了。”


    餘子曼聽了這邪修的話,卻是一聲冷哼,依舊反常地沒有感到害怕恐懼,隻是覺得厭惡。


    而蕭逸聽了那人口中所說的“師傅”,心裏便是一動,原來,煉製九子母天鬼的,也並不是眼前的這個邪修,而是另有其人啊。


    雖然蕭逸在隱星的作用下,隱藏了修為,使得對方已經放鬆了警惕,但是,因為剛剛那倏忽間來去行蹤不定的怪物,蕭逸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謹守心神,麵色嚴肅,神識吞吐而出,即刻關注著周圍的每一點蛛絲馬跡,虛空波動。


    那邪修見蕭逸如此模樣,更是認定蕭逸慫了,嘿嘿一聲不屑的冷笑,一招手,便從身上攝出了一隻碩大的黑漆漆的葫蘆來。


    嘭地一聲,拔下了葫蘆嘴,堪堪對準了蕭逸,嘿然冷笑道:“小子,上路吧,放心,你死後,你的神魂和你身邊的女人,我都會好好照顧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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