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卻是沒再說什麽,開足了馬力,一會兒就到了那萬寧園。


    那萬寧園乃是海城最大的公墓,地處海城西南,恰是坤位陰地。整個公墓,依山而建,足有上萬陵墓。乃是海城陰氣最重的地方了。


    那邪修,於昨夜偷了孩子,又都是女嬰,蕭逸一掐算,昨日恰是那極陰之日,心裏便大體知道了,其人定是要用女嬰煉魂之用。


    而煉魂,自然就要選擇極陰之地,因而,蕭逸才直奔萬寧園。


    下了車,蕭逸神識外放,微微一探,便探得了,這萬寧園裏,陰地之眼,便正是那山北側的一處天然洞穴之內。


    身為修道者,山醫命相卜,必須無所不精,這點小手段,在蕭逸做來,自然是輕而易舉。


    拉著餘子曼一路,繞過陵園,向著那山後的石洞走去。


    此時盡管是大白天的,可是,走在這陰森的陵園裏,餘子曼還是心咚咚地打鼓,不由自主地就摟緊了蕭逸的胳膊。


    蕭逸卻是神色嚴肅,反握著餘子曼的手,疾步向那石洞走去。


    那石洞掩映在一些黑鬆之下,終日黑漆漆的,洞口盡是碎石枯枝殘雪,又處在這陵園之內,自然是人跡罕至了。


    還沒等走近,便感覺到了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從那黑森森的洞口中溢出。


    蕭逸神識向內一探,臉上便現出了濃烈的不忍之色,拉著餘子曼,即刻貓腰進了洞內。


    洞口不遠處,布置著一個不甚高明的禁製。


    蕭逸真元一湧,便在無聲無息間,破壞了那處禁製。


    跟在蕭逸身邊的餘子曼,甚至根本什麽都沒有察覺,隻覺得,一走進那洞口,洞裏麵一股腐敗的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以餘子曼的目力,根本看不清洞裏的情形,隻能緊緊地拉著蕭逸的胳膊,牙關開始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


    蕭逸見其害怕,左手一招,指尖便迸出了一串小火苗來,砰然照亮了整個洞穴。


    “啊!”餘子曼眼見著蕭逸空手召出了火焰,嚇得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高聳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是,下一刻,蕭逸已經鬆開了她的手,疾步向洞內走去。


    餘子曼雖然驚駭欲絕,卻也隻能亦步亦趨,跟在蕭逸身後,卻是馬上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隻見就在石洞的最中央窪地位置,竟然布著一處高台,那高台慘白慘白的,閃耀著絲絲鬼火,竟是以生人頭骨布成的,一共六層,每層六個骷髏骨。


    除此之外,三十六柄黑色的長幡,在高台周圍,圍成了一個圓形法陣,每一柄長幡上都黑氣湧動,把那高台掩映在黑氣之內。


    黑氣湧動中,餘子曼仿佛看見了高台上,有赤身裸體的嬰孩。


    “啊!啊!”餘子曼乍見了這詭異的一幕,瞬間花容失色,嚇得連聲尖叫,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冷汗潸然而下。


    蕭逸卻是顧不得她了,單手一招,末日劍便破體而出,化為了一道光影,直取那法陣。


    “呃!”餘子曼眼見著蕭逸體內竟然飛出了一柄劍,隻覺得渾身一軟,險些當場驚得暈過去。


    而下一刻,那柄黑漆漆的末日劍,便狠狠地擊到了一柄長幡之上。


    “哄”地一聲,那長幡之上,竟然發出了一聲低吼,隨後,一個足有簸萁大的魔頭,便甩動著長舌,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直奔蕭逸。


    “啊!”餘子曼頭腦之內,嗡嗡作響,覺得自己本應該立即昏厥的,可是,奇怪的是,這具身體竟然異常地堅韌,這麽連番驚嚇,竟然還沒有暈過去,隻是,一張嘴巴卻是再也無法合攏了,癡癡呆呆地看著蕭逸和那魔頭鬥在一起。


    那些魔頭,卻是顯然敵不過蕭逸的末日劍。


    區區幾分鍾之後,便被蕭逸全數擊毀。


    蕭逸手上三昧真火湧動,便投到了那幾柄魔幡之上,頃刻間,火光大盛,黑幡立時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三昧真火,最是克製邪物,把那幡上的數千魔頭,燒的吱吱直叫,一刹間,洞內鬼哭神嚎,最後,終是煙消雲散,徹底消弭於無形了。


    洞內陰風一掃,所有的魔幡便都化為了灰燼。


    兩個小小的女嬰,從高台上顯現了出來,俱都是奄奄一息。


    蕭逸疾步走了過去,抱起了兩個女嬰。


    卻是發現,女嬰們已然是被那鬼氣深深侵染了,身體竟然呈現出一股紫黑的顏色,很是駭人。


    那邊廂驚懼欲絕的餘子曼,不愧是婦產科的醫生,本已經要嚇癱了,此刻,病嬰在前,卻是不顧一切地掙紮著站了起來,踉蹌走了過來,查看起病嬰的情況。


    隻是,她又怎麽可能看得明白這病嬰的情況呢?一番查探之後,一張小臉,惶恐地看向了蕭逸。


    蕭逸沒有說什麽,眉頭微皺,卻是把兩個孩子又放到了地上,而後,取出了銀針。


    口唇翕動,就施展開了鬼門十三針,孩子太小,不能多施針,都是僅在人中處輕輕一刺,並不留針。


    好在那布陣之人,顯然沒有集齊足夠的女嬰,因而,並沒有施展真正的煉魂之術,隻是把兩個女嬰放在鬼陣之內,因而,以蕭逸此刻元嬰期的修為,施救起來,並不困難。


    針一下去,幾縷黑氣,便從兩個女嬰的人中穴即刻溢了出來。


    孩子們幼小的身體,雖然還是一片青紫,但是,卻是沒有那可怕的黑氣了。


    施針之後,蕭逸氣運雙目,往空中看似隨意地抓了幾抓,兩個女嬰即將飄散的兩條弱小的神魂,便被蕭逸掠到了手中,而後,隨手一揮,便依次投入了兩個女嬰的囟門之內。


    還是那句話,女嬰失蹤時日尚短,而且,真正的煉魂法陣並沒有開啟,因而,神魂得以保存,否則,就真的是迴天乏力了。


    這神魂一打入,兩個可憐的孩子,便即刻恢複了唿吸,小嘴一撇,四肢撩動,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餘子曼眼見著這天寒地凍的,孩子們赤身裸體,心疼到不行,即刻脫下了自己的羽絨服,包裹起兩個孩子。後來一看,即便是這樣,孩子依舊是渾身冰冷。


    餘子曼偷瞟了蕭逸一眼,將心一橫,幹脆解開了自己的毛衫,把兩個渾身冰涼的孩子,擁進了自己的懷裏,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這兩個幼小的生命。


    冬末初春,這陰冷的石洞內,冰寒刺骨,兩個嬰兒如同兩塊冰坨子一般,貼在餘子曼赤裸的肌膚上,餘子曼連打了兩個寒顫,卻絕不撒手。


    盡管非親非故,可是,這是醫生一種救人的本能啊。


    蕭逸看著子曼如此,深深地點頭,幫她把羽絨服重新披在了身上,而後,一伸手,握住了她的一隻柔荑。


    子曼乍見了蕭逸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渾身都是一抖,有些驚詫地抬眼看向了蕭逸,心頭狂跳,不過,下一刻,卻是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從蕭逸寬厚的手掌上傳來,直接傳遍了全身,瞬間驅散了那刺骨的寒冷。


    “咦?”餘子曼一聲驚咦,馬上明白了,這一定又是蕭逸的類似於法術的手段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向了蕭逸。


    蕭逸卻隻是微微一笑,依舊沒有說什麽,而是一伸手,首先點了兩個孩子的睡穴,令其不再哭鬧,沉沉睡去。


    而後,從身上取出了幾枚籽玉,隨手甩出,布下了一個斂息法陣,斂去了自己和餘子曼渾身的氣息。


    隨即,盤膝坐在餘子曼身邊,臉色微沉,一雙朗目,緊緊盯著那洞口。


    “蕭逸,孩子找到了,我們不離開這裏嗎?”餘子曼小聲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能走,已經有人正向這邊趕來,來人手裏定然還有偷來的孩子。”蕭逸的雙目,在黑暗中射出了兩道寒光,沉聲說道。


    即便是沒有人恰好趕來,蕭逸也不會就此離去,而是會在這裏守株待兔。


    煉魂這種邪法,兩個極陰時辰出生的女嬰,怎麽可能夠呢?


    而且,從對方隻是布下了煉魂法陣,卻沒有啟動,就可以判定,其人定然是要等集齊了足夠的孩子,再一起動手。


    隻是,蕭逸有些奇怪的是,從剛剛那煉魂法陣的質量,和足足三十六根的規模來看,這邪修,顯然是要煉製九子母天鬼,那般異常淩厲高級的鬼器。


    可是,洞口布下的禁製,卻又異常地簡陋,這其中的矛盾之處,令蕭逸有些想不通。


    也來不及細想了,洞外不遠處,已經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直奔洞口,而且,在洞口不遠處,便停了下來,似乎在打量是否有人尾隨,顯然很是機警。


    餘子曼耳聽得有人來了,想想又是蕭逸所說的修煉邪門功法的人,一顆心,禁不住又狂跳了起來,臉色煞白,緊張地抓住了蕭逸的一隻手,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洞口。


    下一刻,洞口那邊腳步聲更近,黑影一閃,一個人便無聲無息地躍了進來。


    “咦?”一進來,那人便感覺到了,洞口原本設下的禁製,竟然沒有了,心頭一驚,轉身就要掠走。


    隻是,蕭逸怎麽可能給他機會?


    右手一揚,一張幾乎無形的大網,便撒了出去。


    正是那在火龍鼎內溫養了很久的九陽天羅網。


    既然要對付九子母天鬼的主人,這九陽天羅網,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了。


    “啊!”那人在那九陽天羅網之下,竟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難以逃脫蕭逸這無聲無息,蓄勢而發的一網,頃刻間便被巨網網到了其內,發出了一聲慘叫。


    下一秒,那網便急劇收緊,被蕭逸攝到了身前。


    “敗類,偷嬰煉魂,人神共憤,今日就要讓你形神俱滅!”蕭逸恨聲說道,一抬掌,便向那九陽天羅網內之人,擊了過去。


    隻是,就在下一刻,蕭逸卻是看清了網內之人的麵孔。


    這一看之下,竟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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