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杜霜霜大概是累了,胡思亂想沒多久便睡了過去,沒了昨晚那般受罪,這一夜杜霜霜的睡眠不錯。


    淩晨醒來,杜霜霜一睜開眼便看到顧明澤盯著她看,她嚇壞了,差點起身躲他。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我房裏來做什麽?」


    「看你,想好好的看看你。」


    杜霜霜,「……」


    「顧明澤,你這樣打擾到我了!」


    「那好,你繼續睡,我出去。」


    男人說完起身,果真乖乖出去了。


    突然變得如此乖,如此好說話倒是讓杜霜霜不知所措了。


    自從老爺子被抓到了警察局,顧永生每天都在給兒子打電話,讓他迴去一趟。


    這都兩三天了,他也是時候迴去顧家一趟。


    吩咐好照顧杜霜霜的傭人,顧明澤便拿出車鑰匙走出了院落。


    到了顧家天才剛剛亮,顧永生已經起床了,在客廳裏著急的來迴踱步。


    剛才警察局又打電話來了,說老爺子身體不好,不吃也不喝,再這樣下去怕在裏麵出事,他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麽早就起來了?」顧明澤換了鞋進去,將車鑰匙丟在一邊。


    「你還有臉說,你爺爺現在什麽情況你知道嗎,你是不是要逼死他才甘心?」顧永生語氣激烈,「阿澤,不管怎樣他是你爺爺,親生的爺爺,難道還比不上你外麵的女人嗎?」


    「她不是什麽外麵的女人,這一點我要糾正你們,她是朵朵的媽媽,也是親生的,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對她?」


    顧永生聞言不屑的冷哼,「她也配做朵朵的媽媽?當年她把朵朵送來以後自己就消失了,這兩年你是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朵朵,她呢,和別的男人逍遙快活吧,你爺爺說的沒錯,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做我們顧家的兒媳婦,你想都不要想了,不說這門婚事你爺爺不會答應,我就是死也不會願意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說這麽狠的話,顧明澤也是無語。


    「那您有沒有想過,當年杜霜霜為什麽會把孩子帶迴來就消失了,還不是拜您和爺爺所賜?當初爺爺威脅我,讓我和她分手,我聽了,三年後她不過迴來看看女兒有什麽錯,為什麽你們一定要趕盡殺絕!」顧明澤的口氣同樣的激烈,這口氣他已經忍了很多年了,如果當年不是老爺子逼迫,他和杜霜霜根本就不會走到今天,或許朵朵也不會有心髒病。


    他看了一些懷孕的書籍,懷孕期間母親的心情很重要,估計杜霜霜那時候生活艱難,又被他深深的傷害了,整個孕期都是痛苦的,所以生出來的朵朵才會有心髒病!


    顧明澤誰也不怨,他隻怪自己當初太懦弱,不能保護杜霜霜。


    可現在,不是那麽迴事了,無論是誰傷害了她,他都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即便是爺爺也不例外。


    「什麽趕盡殺絕?」顧永生才不和他廢話這些,「顧明澤,你今天就給我一句話,到底要不要把你爺爺放出來?」


    「不放!」


    顧明澤的態度異常的堅決,差點氣得顧永生吐血。


    「你,你這個不孝子,竟然大義滅親,我當初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這要是傳出去,你爺爺還怎麽在安城生活,以後你是想讓他羞愧而死嗎?」顧永生將情況說得很嚴重,就好像如果再不放老爺子出來,他就會死在裏麵一樣。


    然而顧明澤卻沒有因此而心軟,他太了解老爺子了,他捨不得死的,顧家這麽大的家業在自己手裏,老爺子現在一定很不甘心,恨不得吃掉他的肉,又怎麽捨得死。


    老爺子出來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人對付他,剝奪他在顧家的權利!到那時候才是戰爭開始的時候。


    既然某些事情已經做了,就不可半途而廢,更何況杜霜霜被打得那麽慘,老爺子隻是被關在那裏,有什麽可受不了的?


    「我說阿澤,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隻要找人立馬放了老爺子,這事兒我們也就不追究了,你好好做你的顧氏總裁,我保證你爺爺也不會責怪你。」


    嗬。


    顧明澤冷笑一聲,態度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人的生活都是一種心態,當你們把別人逼到一定份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要怎麽生活,別人又要麵對多少流言蜚語,你去想逼死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別人是否願意死呢?別人在求助的時候,爺爺他心軟過嗎?還不是一意孤行!


    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了,我就是要讓爺爺他老人家嚐嚐,當人被逼到一定絕境,是什麽樣的心態,又是何等的絕望,也隻有這樣他老人家才能感同身受,等他對別人下毒手的時候才能明白人家的苦楚,才能好好的思慮一番,應不應該!」


    「你!」顧永生氣得渾身發抖,揚起手掌就要朝兒子打去。


    顧明澤很好的躲開,「爸,您這一巴掌我不接受,我沒有做錯任何事,公司也被我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不該受您的一巴掌。」


    逆子!


    簡直是混帳。


    顧永生臉色慘白,瞪大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冷笑道,「顧明澤,你是不是以為,你媽現在是秦家的太太,所以就不把我和你爺爺放在眼裏了?我告訴你顧明澤,你媽是秦太太沒錯,可你身上沒有流秦家的血,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秦遠成不過是看在你媽的份上偶爾熱絡你,你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怎麽,你還真以為秦遠成會拿你當兒子嗎?」


    說到最後,顧永生不免得意起來,似乎他的話戳到了兒子心裏的痛處。


    顧明澤沒想到顧永生會有這樣的心思,是這麽想他的。


    他是和秦家走的很近,那是因為葉藍芝懂他,了解他,他也喜歡有什麽事都告訴葉藍芝,而秦遠成,也確實從來不把他當外人,但是他沒有覺得自己就是秦家人啊,要不然他幹嘛進顧家的公司,進秦家公司不就好了嗎?


    難怪葉藍芝當初死活也不肯和顧永生復婚,這個男人心胸狹窄,遇到一點問題就喜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從來不肯正視自己的問題,和這樣的男人生活該有多累啊。


    但是這話既然說了出來,顧明澤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爸,無論您相不相信,我都沒有那種想法,秦叔叔對我是不錯,可我一直記得自己是顧家人,我媽葉藍芝嫁到秦家,我偶爾去看看她有什麽錯,你就不該有這種齷齪的想法,這種想法不是侮辱我,也是侮辱您自己!」


    顧明澤說完也不廢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顧永生誓不罷休,追了上去,「你這個不孝子你給我站住,今天你不把你爺爺放出來就別想走!」


    顧明澤的腳步未停,顧永生大概是走得急,剛要跑過去拽住顧明澤,卻突然砰咚一聲,倒了下去。


    聽到聲音的顧明澤心驚肉跳的轉過身去,便看到顧永生的頭磕到一塊石頭,頓時鮮紅的血打量湧了出來,場麵觸目驚心。


    顧明澤嚇壞了,也不敢動顧永生,先是打了急救電話,然後才喊還沒起床的傭人。


    *


    秦家這邊,杜霜霜等顧明澤走後又睡了一個安穩覺。


    今天晚上的事情鬧得蘇莞卿一夜沒睡,這會兒來給杜霜霜送早餐,還是頭昏腦漲的。


    杜霜霜洗漱完出來,順便問蘇莞卿,「小卿姐,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蘇莞卿幫她盛了一碗湯,「用不著我處置,以三嬸的為人肯定不會讓那對狗男女好過。」


    「小卿姐……」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幾個人都不是什麽好人,平時總是給秦少琛和我找茬,沒少給我們添麻煩,我早就容不下他們了,隻是礙於他們是老爺子的親生骨肉,也是爸爸的親兄弟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沒想到我還沒出手,他們反而自尋死路了。」蘇莞卿繼續道,「昨晚的情況你都看到了吧,他們是自相殘殺,對我們有利。」


    杜霜霜很贊成蘇莞卿的說法,不過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秦三叔她見過,在蘇莞卿的生日宴會上,可以算的上是意氣風發,生的一副好皮囊,怎麽一遇到事……


    「這種人確實不值得同情,不過那個秦三叔也太慫了吧,一遇到事就把責任推給女人,那個秦四嬸也是可憐。」


    蘇莞卿嘆氣,「秦四嬸確實可憐,早年四叔受過傷喪失了男人的尊嚴,這些年四嬸相當於在守活寡,在三叔的威逼和誘惑下,她不能自持也情有可原,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找上三叔,那麽個利益薰心,自私自利膽小如鼠的男人。」


    「這麽說來秦四嬸還真是可憐呢,那秦四叔知道這件事嗎?」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能不知道嗎?」


    「小卿姐,你這一天天的也夠操心的,這秦三叔秦四嬸都是你的至親,怎麽處置都不好啊,而且這種事情吧……」杜霜霜的話沒說完,她覺得難為情。


    昨晚她見證了活春宮圖,就是一開始不知道那兩人的身份,所以才看得帶勁兒。


    蘇莞卿催促她多吃,「等你嫁入了豪門大家族也是一樣,每天啊都得事事留意,事事為家族的聲譽著想,雖然秦三叔和秦四嬸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秦四叔揚言要和秦四嬸恩斷義絕,可為了秦家的聲譽,這件事不能外傳。」


    「還有啊,現在的秦三叔就跟瘋了似的,他把阿琛的話聽在了心裏,死活要和秦三嬸離婚,嗬嗬,這個結果是我沒想到的,這叫什麽,秦三嬸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虧大了。」


    「嗬嗬。」杜霜霜也跟著樂嗬起來,她一看那個秦三嬸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那這件事還是得秦伯伯處理吧。」


    「嗯,長兄如父,老爺子不在了,這些瑣事自然是他處理,我們做小輩的隻能提提意見。」


    「這樣一來也好,你和秦少總歸是少了一些麻煩。」


    蘇莞卿突然盯著她,「你呢?」


    杜霜霜喝湯的動作頓住,不自在的道,「我?我怎麽了?」


    「你和阿澤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你們昨晚在那裏舊情復燃了?」


    杜霜霜連連搖頭,「沒,沒有的事兒,我們,我們……就是見證了他們偷情的全過程。」


    蘇莞卿可以想像當時的秦三叔和秦四嬸的戰況有多麽激烈,他們進去的時候,地上都是兩人的衣服,還有被撕碎的,秦三叔這是有多饑渴,難道平時三嬸都沒有滿足他嗎?還是他們的夫妻生活根本不和諧?


    男人偷腥的主要原因啊,一半也是在於女人的。


    「嘖嘖,如此大幅度的表演,你們竟然能毫無動靜的躲在櫃子裏那麽長的時間,阿澤是不是不中用啊,對你會沒有反映?」


    這話說得杜霜霜臉一紅,想到昨晚的尷尬,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怎麽可能沒有反映,她都要難受死了好嗎?


    「是他有反應,你不讓吧?」蘇莞卿越說越帶勁!


    杜霜霜垂著頭,卻是低聲問她,「小卿姐,你說一個正常的男人真的能為了一個女人清心寡欲三年嗎?」


    「這要看是什麽男人了,也要看那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呢,顧明澤那種花花公子,杜霜霜根本不相信。


    不說別的,就說寧梓沐吧,長得也算不錯,和顧明澤每天同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倆就沒有發生點什麽?


    「怎麽,阿澤說為了你這幾年都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嗎?」


    杜霜霜雖然和蘇莞卿說這個話題有點難為情,但她並不想瞞她,羞澀的點點頭。


    「那你相信他嗎?」


    杜霜霜搖頭,當然不相信了!


    「我相信!」蘇莞卿的口吻堅定,隨後說,「霜霜,你一走就是三年,這三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或許以前的阿澤很荒唐,也喜歡混夜店泡吧,從來不幹一件正經事,但是你走後的這三年,他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無論是在事業上還是行為處事上,或者在性格上都得成熟穩重了,特別是有了朵朵以後,他每天都是公司家裏兩點一線,隻是偶爾會帶孩子來秦家轉轉。


    你也知道,朵朵有先天性心髒病,要照顧一個有這種病的孩子要比照顧普通的孩子吃力的多,也會很操心,你沒看到他比三年前瘦了很多嗎?」


    這些杜霜霜都懂,顧明澤這兩年照顧朵朵確實很辛苦,她能理解能體諒,可並不代表他三年前傷害她的事實就能抹殺啊,還有今天,她被他爺爺打成這樣,難道她要充耳不聞,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


    不,她已經做不到三年前那般了,屬於斤斤計較的類型。


    末了,蘇莞卿繼續道,「霜霜,我和你說這些也不是想讓你一定要接受顧明澤,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你有你的選擇,這三年你也是吃了不少苦的,我永遠也忘不了你當初走時的那種絕望,說起來也怪顧明澤自作自受吧,當初我還勸過他,讓他把真相告訴你,或許你們今天的局麵也就不會這麽糟糕了。」


    「有時候啊,明明都是想為了對方好,卻依然傷害了對方,他沒想過那種方式是不是你想要的就擅自做了決定,也是活該。」蘇莞卿幫她分析了一大路。


    杜霜霜抿著唇不語,聽蘇莞卿說這些,她的心亂了,真的亂了。


    說好了不再為以前的事糾結的,怎麽現在還煩惱起來了呢。


    兩人正說這話,傭人突然火急火燎的衝進來,「少奶奶不好了!」


    蘇莞卿擰起眉,「什麽事這麽慌張?」


    她以為是秦三叔或者是秦四叔那邊出什麽事兒了。


    「顧家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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