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訂閱達到50%閱讀無障礙, 不足則不能正常閱讀  這一次有被封為文定伯的父親陪同, 林黛玉是從正門進的, 還有榮國府兩位當家老爺兩位當家夫人親迎, 規格是榮國府最高的了,她也沒有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被人恥笑了去, 這一次她真正是榮國府的貴客了。


    “還是家裏好。”王熙鳳由豐兒服侍著拆了頭上的金絲八寶攢珠髻立即舒服的喟歎道。


    賈璉早換上了一身家常衣服,枕在宣軟香甜的一摞被子上, 翹著二郎腿笑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是不是這個道理?”


    王熙鳳對著映在銅鏡裏的賈璉笑啐了一口,“你才睡的狗窩呢, 那是我娘家陪送的千工拔步床, 舒服著呢。”


    “別弄那麽繁複,鬆鬆的給我攏上就行了, 在外頭這些日子天天梳著高髻帶著金翅鳳抓的我頭皮疼。”王熙鳳抱怨。


    “是。”豐兒應聲,三兩下攏上了,又在王熙鳳鬢角簪了一朵紅絹花。


    “哎呦呦瞧這俗氣的,我狠看不上。”王熙鳳在自己的釵匣裏扒拉了兩下,又去簪匣裏扒拉了兩下, 最後歎氣道:“沒有一樣合心的。就這個吧。”


    最後她挑出一朵黃玫瑰絹花遞給豐兒。


    賈璉笑望著她道:“你們女人啊, 一櫃子的衣服還抱怨沒衣服穿,一箱子一箱子的釵啊環的還抱怨沒有合心意的,真真難伺候。”


    王熙鳳笑嗔, “真真冤枉死了, 你快過來瞅瞅我可有一箱子一箱子的釵啊環的, 攏共那麽一點夠幹什麽的。”


    “咱們在姑蘇逛街時你買的那些又不得用了?”


    “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虧了你了。”王熙鳳起身歡歡喜喜的去問平兒要東西,東西都是她收拾的。


    這會兒子平兒正在外頭廊上指揮仆婦把藤箱子往屋裏抬呢,裏頭有布匹、有玉器還有一箱子專門放置了王熙鳳買的頭麵香囊扇墜等別致時興的小物件,除了她自己特別喜歡的都是用來送人的。


    “好丫頭,你站在這裏多大會兒子了,冷不冷,你讓她們抬去,何苦自己站在這裏挨凍。”


    平兒搓搓手迴身笑道:“她們粗手粗腳的我不放心,奶奶別出來外頭刮風下霰冷得狠。”


    正這時候院門被敲響,守門的婆子把門一開,就見丫頭仆婦打著青花油紙傘簇擁著一個穿白兔毛鬥篷的小姑娘走了進來,王熙鳳定睛一看就笑著迎了出來,“妹妹怎麽這時候過來了,怎麽不在榮慶堂陪老太太說話?”


    黛玉笑著握住王熙鳳的手,用自己溫熱的小手一陣摩挲王熙鳳微涼的大手,“嫂子早知我要過來特來相迎的不成,怎麽穿的這樣少,快進屋仔細動壞了身子。”


    “哪兒呢,我出來尋平兒找東西的。”


    說著話姑嫂二人相攜親親熱熱的進了屋。


    早在揚州那會兒姑嫂二人便處出了感情了,雖說一個精明務實,卻在賈璉的熏陶下弄些胭脂麵霜的陶冶了情操,一個出塵仙逸卻也從小充作男兒養,經濟學問賬本管家盡都知道一點,雖不算情投意合卻也相得益彰,又都想交好對方就沒有不好的。


    裏間賈璉聽見動靜早出來了,正坐在玫瑰椅上讓人沏茶呢。


    分主賓安坐之後,王熙鳳把自己的花蝶紫銅南瓜手爐放在黛玉手心裏就問黛玉的奶娘道:“王嬤嬤,你們這時候過來可是榮慶堂有什麽怠慢的?論理是不該的。”


    王嬤嬤就道:“到底是二奶奶,您一猜就猜著了,是府上的寶二爺不知怎麽就摔了自己那塊胎裏帶來的玉,可把我們姑娘嚇壞了,隻好到二奶奶這裏躲躲。”


    黛玉笑道:“嫂子別聽我奶嬤嬤胡說,原先的確嚇著了,心裏一酸就想哭來著,可我轉念忽然想到璉表哥說的,寶玉是外祖母的小太陽,就是整個榮國府的小太陽,他時時刻刻都是被關心著的,若一時無人理他他就要做出什麽來博眾人的關注,最是小孩心性,我又細細一想自己說給他的話並無不妥之處,既然不是因我之故摔的玉我難過什麽,卻也不好在榮慶堂杵著了,便告訴了外祖母過來嫂子這邊坐坐。”


    王熙鳳聽罷大笑,拉著黛玉的手道:“就該這樣,不必理會,我們這位寶兄弟素日就是這樣的,一時好了一時惱了的,狠不與旁人相幹,他那塊玉結實著呢,不知被他摔了多少迴了。”


    聽了王熙鳳這樣說黛玉才真正舒了心,笑看著賈璉道:“璉表哥,我算是知道了,那故事果真是你拿來編排他的,隻不知那寄人籬下的姑家表妹可是編排我嗎?”


    旁的人聽的雲裏霧裏,王熙鳳、平兒卻是聽懂了,紛紛笑起來。


    賈璉朝林黛玉眨眼睛,“哪有哪有,表妹多心了。”


    平兒笑道:“那故事我迴味了好幾天,裏頭把好多人都編排進去了呢。”


    “你看你們這些女人就愛多想,若問我,我絕對不認的。”賈璉起身,背手在後晃悠悠往裏間去了。


    林黛玉失笑,想著故事裏那寄人籬下的表妹若果真是自己,璉表哥出手改了父親的命運,也是改了自己的命運,心中幾多感激道不盡,唯圖以後能報答一二。


    上了茶水點心,王熙鳳還送了黛玉自家玉容閣出產的一套適合小女孩用的化妝品,又說笑了幾句榮慶堂那邊就派了鴛鴦來請。


    “怎麽是你來的,那個鴛鴦呢?”


    金鴛鴦笑道:“那個鴛鴦年紀到了,人家又長的好,她家裏老子娘來求想外聘了做正頭娘子,老太太\恩典就放了出去,就把我提上來了。”


    正好王熙鳳在讓平兒打點送人的東西,順手就給了她一份,笑道:“是你就好,那個鴛鴦鎮日高高在上把自己看的跟正經主子一樣,我早膩歪了她,這話我就隻跟你說,出了這門我可不認,賴總管那一家子都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我一個小小的孫媳婦可得罪不起。”


    “看二奶奶說的,我金鴛鴦是那等說嘴嚼舌的人嗎。”


    “知道你不是才和你說呢,行了,你們去吧。”王熙鳳笑道。


    林黛玉告辭,隨了金鴛鴦迴了榮慶堂,此時賈寶玉已被襲人哄去了王夫人那裏和探春玩,兩下裏相安無事。


    ——


    關於玉容閣,原本打算從揚州迴來就開張的,賈璉改了主意,把鼓樓大街的旺鋪賣了,在和榮寧街隔了三條街道的槐花街買了一座五進的宅子,既然決定走高端化妝品路線,在鬧市開鋪子就降了格調了,因此就把鋪子改成了玉容美顏別墅,集售賣護膚於一體。


    臨近年關,王熙鳳出主意把玉容美顏別墅的王牌產品玉容美顏膏夾在年禮裏頭送給親戚們,好借此讓人都知道咱們這裏有美容顏的好東西。


    賈璉見狀又做主既然要送禮沒得那樣小氣,玉容美顏係列包括水乳霜給每家當家夫人都送上一套,另再加上一套十二生肖兒童麵霜。


    王熙鳳一聽心疼的了不得,無他,且不說材料他們用的都是最好的,那玉容美顏係列的青釉瓶和兒童麵霜的白釉瓶,每一個瓶子都值一兩呢。


    榮寧兩府親戚又多,這一送就得送出去不下三十套,他們的存貨總共也才兩百,那可都是在白送錢。


    到底王熙鳳也是知道這樣做的好處的,因此一咬牙就送了。


    現如今,隻等第一批有慧眼的夫人們找來了。


    聽書人有王熙鳳、平兒、林黛玉以及一個躺在榻上唿唿大睡的芃姐兒。


    “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複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饑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隻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內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恰近日這神瑛侍者凡心偶熾……【注1】”


    賈璉娓娓道來,聲音清爽有靈性把聽書人都帶入了情境中,仿佛親眼所見了一般。


    “最終一個淚盡而亡,一個出家做了和尚。好了,故事講完了。”看著她們還沉浸在裏頭出不來,賈璉輕笑一聲打了個響指。


    頃刻,王熙鳳先醒了過來,撇嘴道:“說什麽互為知己,依我看那個寶玉絕不是什麽好東西,才多大點就和丫頭……”


    顧忌著林黛玉王熙鳳沒說出來,轉了個話音又接著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兒,見了姐姐忘了妹妹,有了妹妹還想要姐姐,吃著碗裏的還眼巴巴望著鍋裏的,就沒一個夠!”


    平兒擦擦眼淚道:“那寶玉也算難得的了。”


    王熙鳳冷哼,“還不是又娶了旁人,說什麽癡情癡意,我看都是放屁!他若立即做和尚去我倒還服他。他做男人的撐不起來,隻一味兒的在內闈廝混玩樂,吃好的穿好的,臨了臨了家族敗落時他一扔三四五做和尚去了,真真是一個於國於家無望,腹內原來草莽的不肖東西。”


    這三個聽書人林黛玉入戲最深,此時還在落淚,聽了王熙鳳貶斥寶玉的話禁不住道:“依嫂子他竟是一無是處的人了,可在我想來他倒是個心地善良的傻子,行為舉止不容於世人罷了。”


    賈璉看向林黛玉,心想,他們果然是知己。


    王熙鳳道:“世人有何錯,千百年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沒有他那樣的,我是看不上的。”


    平兒怕王熙鳳林黛玉吵起來傷了親戚情分忙攔在中間笑道:“依我說,讓這個寶玉一輩子都做個富貴子弟也就完了,無論他想怎樣都由著他去,如此大家都歡喜。”


    林黛玉道:“平兒姐姐又錯了,他能決心做和尚去又豈是耐不住貧寒的,他不過是和別人都不同罷了。”


    賈璉笑道:“他大抵是想要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吧,卻不知是有人替他負重前行。我們每個人都想如寶玉一樣沉浸在女孩們的淨土上,自以為世人皆醉我獨醒,卻終究是誰為我們擋去了外麵的風刀霜劍呢。黛玉妹妹說的不錯,他看不慣世俗經濟那一套,所以行為舉止不容於世人,是的,他和別人不同,可他終究是此間的人,是人便要柴米油鹽醬醋茶。


    寶玉說: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珠;出了嫁,就變成死珠了;再老了,竟是魚眼睛了。那麽,是什麽把無價寶珠磨成了魚眼睛呢。”


    林黛玉似有所悟,喃喃自語,“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是有人替他負重前行……”


    王熙鳳平兒也在咀嚼這句話,廳上安靜極了。


    賈璉又笑道:“不過閑談罷了,黛玉妹妹不必當真,你們小姑娘家家的合該無憂無慮的嬉笑玩鬧,柴米油鹽風刀霜劍都是大人該背負的。”


    林黛玉小大人一般歎氣,“做個世間人真難啊。”


    賈璉笑道:“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隻當是修行吧,難不成還去死嗎?死易活難,勇往直前罷了,也許前麵風景更好呢。”


    “璉表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王熙鳳哈哈笑道:“哎呦我的妹妹你才多大點呢。”


    林黛玉也笑了,臉上有些微的羞澀之意,“嫂子方才我……”


    “嗨,多大點事,我早忘了。”


    平兒反應過來笑道:“二爺,奴婢怎麽聽著你像是在編排寶二爺呢?”


    賈璉笑道:“哪有,你這丫頭就會多想。”


    王熙鳳也反應過來笑著輕推了他一下,“寶玉也有一塊寶玉呢,可真是巧了。”


    林黛玉是何等的七竅玲瓏心,頓時心裏一咯噔,偷眼瞥賈璉,並暗自把故事裏的那個寄人籬下的姑家表妹和自己比較了起來。


    這時興兒來迴外頭有個叫阮蘭香的織娘攜家帶口的來求見。


    賈璉便道:“把人領進來吧。”


    轉臉就對王熙鳳笑道:“你瞧,織娘不是來了嗎,幫了一個來了一家子。”


    王熙鳳早已笑逐顏開,手搭在賈璉的肩膀上意味纏綿。


    平兒側目,心上說不出的羨慕和……失落。


    一個故事說完外麵的毛毛雨已經停了,太陽出來,屋脊上霞光萬丈。


    見過阮蘭香敲定了十年契之後翌日清晨是個好天氣就啟程迴了揚州。


    ——


    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計已經開始實施了,外人都已知道林如海已是病的起不來床了。都在傳林如海命不久矣,他京城來的妻侄已做主開始變賣林家的產業,聽說隻要林如海一死就帶著偌大家產和林家孤女迴京城她外祖母那裏教養。


    揚州巡鹽禦史這個位置本就是萬眾矚目的,林如海出事幾乎整個揚州城的人都在茶餘飯後議論。


    又過了小半個月林如海終於等來了要等的人——甄應嘉,聖上放在江南的耳目。


    他是帶著聖旨和太醫來的,見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油盡燈枯模樣的林如海關懷備至,急命太醫救治。


    太醫隻看了看林如海的病容便知他不大好了,但謹慎起見他還是上手診斷了一番,而後就對甄應嘉搖了搖頭低聲道:“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甄應嘉臉上露出淒色,握著林如海的手寬慰道:“你好生養病聖上記著你呢,我帶來了聖上給你的聖旨,特令你可以躺著聽旨。”


    林如海卻搖搖頭,掙紮著爬起來伏在枕上叩首聽宣。


    甄應嘉見他如此忠誠模樣心裏實在可憐他,急忙上前去抱著,展開了聖旨給他看。


    林如海看罷心裏歡喜,麵上不露,伏在枕上泣唿:“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甄應嘉是性情中人,不免陪著落了兩滴淚。


    卻見林如海趴伏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頓時生了不好的預感,急忙唿喚道:“如海兄、如海兄?”


    太醫連忙上前查看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小女孩興奮的唿聲,“父親,有藥了,有藥了,你有救了。”


    林黛玉手裏拿著一棵冒著金光的草跑了進來,見林如海跪在那裏不動立時嚇的哭了出來。


    “甄大人,林大人去了,咱們把人放平吧。”太醫歎息一聲道。


    “我父親才沒有死!”林黛玉記著賈璉交待的話急忙爬上床跪在林如海身邊掰著他的嘴把金光閃閃的草塞了進去。


    太醫見狀想要阻止卻見那草入口便化成了一道金光鑽入了林如海的喉嚨裏。


    甄應嘉駭然,太醫驚奇之下問道:“女公子你給令尊吃的什麽?”


    林黛玉哭著道:“我原在屋裏哭著睡著了,夢見了一個乞丐,那乞丐說我父親對他有一飯之恩,知道我父親有此一劫特來送上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絳珠草一棵救命,我醒來時手裏就拿著這棵草了,我以為自己夢遇了神仙就急忙拿來給我父親服用了。”


    林如海悠悠轉醒,臉上恢複了幾分血色,喃喃道:“我在哪裏呢?”


    林黛玉撲在林如海懷裏哭道:“父親你沒事就好了。”


    甄應嘉讓開位置給太醫使眼色,太醫急忙上前診脈,一診之下大為驚奇,“甄大人,林大人生機已複。”


    林如海咳嗽兩聲抱著林黛玉佯裝不知,“發生了什麽?”


    甄應嘉便把林黛玉獻藥之事說了一遍。


    林如海迴憶了一番道:“仿佛是隨手救過一個乞丐,原本想帶迴府中給他一個安身之處,再去找時卻已不見了,竟原來是有大來曆的仙人嗎?”


    甄應嘉急忙問道:“敢問女公子,那仙人可告知仙鄉何處了嗎?”


    林黛玉紅著臉低下頭,“隻恍惚記得恩情還罷,緣分已盡八個字。”


    “可惜了。”甄應嘉歎息。


    林如海既然醒了太醫複上前診脈,隨後道:“林大人雖然死而複生,卻已是傷了根基了,於壽數上有所損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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