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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赦道:“妹妹已是去了, 迴天無望, 母親千萬顧惜自己。”


    賈政亦道:“母親不為自己也為了我們這些不成器的兒孫千萬保養自己不可大慟過傷。”


    邢夫人幹巴巴的勸道:“老太天節哀順變。”


    賈母恨恨哭道:“那是我辛苦養育長大的女兒,從她貓兒崽子那樣大到亭亭玉立, 我親手把她交到了她夫婿的手上,怎是你一句輕飄飄的節哀順變就能過去了的?!”


    賈赦怒瞪邢夫人, “你閉嘴,滾出去。”


    邢夫人隻覺滿腹委屈卻又不敢伸張, 用帕子遮著臉羞愧退了出去。


    見了邢夫人的下場王熙鳳張張嘴急忙把想說的話咽了迴去, 並屏息凝神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尤氏秦可卿等見狀更不敢隨意吱聲了。


    “璉兒你過來。”賈母借著二太太的帕子擦了擦滿臉的淚緩聲道。


    賈赦急忙讓開床前的位置並訓斥道:“好生迴老太太的話, 仔細你的皮。”


    賈璉眉眼淡淡望著床上的老人,道:“您請說。”


    “你可是早就得了消息?”賈母一瞬不瞬的盯著賈璉的臉, 仿佛要從這張不見絲毫惶恐的臉上看出什麽蛛絲馬跡。


    “沒有。”


    賈赦賈政早已被告知是賈璉氣暈了賈母, 因此賈政就道:“孽障,還不趕緊跪下給老太太磕頭請罪。”


    賈赦冷哼,“二弟,你家孽障在丫頭懷裏窩著呢,我兒子自有我這個老子管教, 究竟怎麽迴事先聽他怎麽說吧。”


    賈政被擠兌的沒臉, 一甩袖子遠離了賈赦。


    賈赦就問道:“丫頭說是你氣暈了老太太可對?”


    賈璉淡淡道:“哪個丫頭說的讓她出來我和她對質。”


    攬著寶玉在懷的襲人一聽縮了縮脖子垂下了頭。


    “老太太,果真是我氣壞了您嗎?”賈璉直接看向賈母。


    賈母盯著賈璉看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這事就過去了。


    賈璉便道:“那位說是我氣暈老太太的丫頭你那兩隻眼睛看到了沒有, 再讓我聽到什麽‘氣暈老太太’的話就要仔細了, 我堂堂嫡長孫攆個丫頭出去的權利還是有的。”


    頓時榮慶堂上鴉雀無聲。


    賈璉哪裏是說給那個丫頭聽的, 他是在警告榮慶堂上的所有人。


    當今以孝治國,一個不孝的名頭太大了,賈璉雖不懼可終究不想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二太太咕噥了一下嘴終究沒在這時候說什麽。


    王熙鳳這時站出來道:“老太太,姑媽去了咱們這邊可要派人去吊喪?”


    賈母這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忙的道:“璉兒,你去一趟揚州把你姑媽僅剩的一點血脈帶迴來。林家長輩早逝,她一個喪母的女孩無人教養我實在不放心,你姑媽既已去了,我不能讓她走的不安心。”


    “是。”


    賈母哭了一場心神俱傷,無力的擺手道:“都散了吧,烏泱泱的都圍著我做什麽。”


    眾人應“是”,各自散了。


    ——


    此時天已擦黑,華燈初上,因老太太的緣故晚膳也往後挪了。


    賈璉和王熙鳳相對坐著用膳,不一會兒王熙鳳吃好了用帕子擦擦嘴就道:“咱們原本是想著鋪子開張請她老人家和妹妹們去逛逛,誰知讓姑媽的喪音攪和了,你這又領了去揚州的差事,開張的日子隻能延後了,這都什麽事兒啊,唉。”


    賈璉吃著酸筍雞皮湯好就多吃了半碗,放下後才道:“玉容閣原本也不是普通婦女消費得起的,趁著我去揚州這段時間你可以多向認識的內宅婦人推薦咱們的產品,若用的好了,口碑打出去,不開張也是開張了。”


    “聽你的。”王熙鳳又歎氣道:“隻你不在家我也不能常出門,無外乎迴娘家,忍耐忍耐也就罷了,等你迴來再說。”


    賈璉點頭。


    一時彩哥彩明端了金盆上來,平兒豐兒分別去了王熙鳳賈璉身邊幫著卷起袖子。


    盥洗畢,二人挪去了裏間說話。


    “已是立秋,天氣漸涼,你這一去不知多少時日帶上幾件厚毛衣裳吧。”


    賈璉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芃姐兒笑道:“你看著拾掇幾件吧。”


    聽著話音平兒就上前來幫忙,打開櫃門抱出了一摞,王熙鳳親自點看了一遍就點頭示意平兒去打包,她自己則坐到了床上看著賈璉笑道:“舊日也不見你這樣稀罕我們芃姐兒,如今倒像是換了個人一般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賈璉親了親芃姐兒的小手笑道:“這便是我和她的緣分了,想著我這一去不知多少時日才能再見,我人還沒走就怪想的了。又擔心人有旦夕禍福,我這一去說不得就和你們娘倆永別了。”


    王熙鳳起先還笑,乍然聽見他又說什麽“永別”等語心口一疼就捂住了他的嘴,罵道:“作死的挨千刀的,不過是出門一趟怎麽就說這樣喪氣的話。”


    賈璉拿下她的手笑道:“你不知,我這條命是撿來的,又得了相麵驅鬼之術,此術逆天,我個人的命運便是諸多坎坷,命薄易折了,說不得喝口水都能噎死。”


    王熙鳳見他說的這樣認真一顆心狂跳不止,兩隻鳳目淚光閃閃急躁非常。


    “倒不如不要這逆天之術!”


    賈璉握著她的手笑道:“老天爺給的,又豈會因我不想要就不要的。我知你速來剛強多智,膽大潑辣,自以為不輸男兒,時常要別人的強壓別人一頭才甘心,恨不能占了所有的好處,不懂得吃虧退讓……”


    “我……”


    “噓……”賈璉含笑用手指堵住王熙鳳的嘴,“你聽我說完。”


    “鳳兒,我贈你一首曲子,你要時常參悟,可願意?”


    王熙鳳急忙點頭。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


    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


    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


    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


    呀!一場歡喜忽悲辛。歎人世,終難定!【注1】”


    賈璉的聲音仿佛有一種穿透人心的魔力,攪和的人頭暈目眩。


    他每念出一句王熙鳳便覺心上重一層,直至最後一句念完,王熙鳳捂著胸口撇開頭就嘔出了一大口血。


    平兒嚇個半死急忙來看,“二奶奶你吐血了!”


    賈璉推開平兒,一手扶住王熙鳳的肩膀就喝道:“你可悟了?!”


    聲如雷音,醍醐灌頂。


    王熙鳳死死揪著自己的領口看著賈璉,眼眶熱紅,淚落如滾珠,低喃道:“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注2】。”


    賈璉含笑點頭,輕輕把她抱在了懷裏。心想果真是十二金釵之一,本性空靈,一點便悟。


    平兒見狀便忍淚退了出去。


    “二爺,我、我……”王熙鳳哽咽。


    “不急,你慢慢說。”


    “往日我是絕不信因果報應的,總以為什麽事我說行那便行,依仗著自己那點子聰明沒有我辦不成的事,總以為憑我娘家和國公府的勢誰還能欺了我去,我不欺人便是好的了,方才聽你念的那些詞不知怎麽的我腦子裏就出現了許多圖畫,大廈傾頹,人亡流散,我得了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我如何下場倒也沒什麽可怕的,令我深深怕了的是咱們的芃姐兒,她、她……我便想著憑什麽都報應到了她的身上,我……”


    如此說著王熙鳳推開賈璉又吐出了一口血。


    賈璉輕拍她的背脊,笑道:“你能有此覺悟還有救,到底有一副慈母心腸,這便是你的一線生機了。”


    王熙鳳渾身軟軟的又趴在賈璉懷裏哭了一陣子說了一大車的話,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一夜尚不安穩,不知她又做了什麽夢,眼淚沾濕了枕巾。


    賈璉睜著眼守了她一夜,也行了一夜祖傳的唿吸法,到了翌日清晨不見疲態反添了幾許從容仙逸。


    王熙鳳卻哭腫了雙眼。


    臨行前賈璉告別了賈母賈赦等長輩,迴頭見王熙鳳緊緊抱著芃姐兒不撒手眼巴巴瞅著他,他終究心軟,不顧賈母等人勸說帶走了她們母女。


    賈璉把玩著貴妃醉酒淺絳彩雞缸杯微微笑道:“說來也是因禍得福。”


    遂把自己如何瀕死如何從閻王殿裏逃生出來得了相麵驅鬼之術等話說了一遍。


    這些聽來便是胡編亂造的話若擱在從前林如海是斷然不信的,可在他見識了賈璉的手段之後由不得他不信,並且心生敬畏。


    便道:“賢侄還懂相麵之術?可能斷人生死,前途命運?”


    賈璉道:“可。然卻要當知相由心生,境隨心變,心堅則事成,心動則生變,境難則枉然,命運在可改與不可改之間的道理。改則為逆天,無金剛之心則頹然。”


    這樣一段話一般人很難了悟,可林如海卻懂了,便是“一線生機”四個字。若抓住了便可改之,若抓不住便是宿命。


    “敢問賢侄何為一線生機?”


    “機遇。人一生中總會出現那麽一場或幾場機遇,而機遇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換句話說這一線生機也從自己本身而來。”


    林如海沉默半響,道:“賢侄的話讓我想起自身,我林家祖上曾襲過列侯,也勉強堪稱鍾鼎之家、書香之族,起初隻襲三代,到我父親也便絕了,因當今隆恩盛德,額外加恩,令我父親又襲了一代,到我時若非我考上探花家境也便沒落了。”


    “姑父所言狠是。”


    想到自己身後隻餘黛玉一個林如海禁不住愁上心來,卻不是哀於身後無子祭祀而是憂慮黛玉將來無兄弟扶持,孤苦伶仃,便問道:“賢侄見過黛玉,你觀她麵相將來如何?我沒有別的奢望,隻求我去後她能平安順遂。”


    “姑父既然問了我便也無可隱瞞,隻從黛玉表妹現在的麵相上看是薄命病亡之相。”


    “啊!”林如海隻覺眼前一黑情不自禁叫出了聲。


    賈璉又道:“姑父稍安,黛玉表妹年還幼小,未來的命運尚不清晰,改之容易,卻是和姑父的命運息息相關。”


    “賢侄快說。”林如海急切催促。


    “從今日有人算計姑父設了五鬼陰煞陣之事可見姑父這巡鹽禦史的官坐的並不容易吧。”賈璉淡淡道。


    林如海歎息道:“實不瞞你,這是個肥差卻也是燙手的山芋,而我卻不得不鎮在這個位置上。”


    “從姑父的麵相上看,姑父終究是要死在這個位置上的,姑父若死,黛玉表妹的命便無可改之了。”


    林如海苦笑連連,“若非賢侄看出了端倪,如我現在的身體還能熬幾時呢,死在任上早已是有預兆的了。”


    話落林如海站起朝賈璉深深作揖,“求賢侄教我。”


    賈璉端坐著,實受了林如海的禮,“那要看姑父是忠君還是愛女了。”


    “愛妻幼子已被我拖累致死,如何還能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女兒也不得好下場呢,我想愛女上君不允又當如何?”


    林如海曾有一子夭折,賈璉掀出了五鬼陰煞陣便也告訴了林如海幼子夭折的真相。


    賈璉笑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可解。揚州巡鹽禦史的位置如此重要,姑父一人鎮在此處如何能行,當早有替代之人或監守之人吧。”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望著賈璉林如海慨歎,拱手道:“我有句話說錯了,賢侄體察人心之術非是小成而是已臻化境。賢侄所言不差,上君馭下之術在於平衡,豈能讓我一家獨大,監守之人早已有之。”


    賈璉笑道:“如此,姑父可托病去職了,以姑父如今骨瘦如柴的模樣,上君再是無情也不能挽留了。”


    林如海再次作揖拜謝。


    不知何時蟲鳴鳥叫都消失了,月下西樓,夜已深了,二人別後各去歇息,翌日清晨林福安排妥當,賈璉林如海一行人乘船去了姑蘇。


    林如海祖籍姑蘇,祖墳也在此地,賈敏便被埋在了這裏,有林氏族人聚族而居在此打理。


    墳塋墓碑是嶄新的,林如海牽著黛玉的小手繞圈添土,父女二人,一個眼眶通紅一個滾淚如珠。


    賈璉牽頭,帶著王熙鳳芃姐兒給賈敏上香,跪地磕頭,禮畢,白幡因風而動,賈璉抬頭就看到賈敏坐在墳頭上,眼睛戀戀不舍的望著林如海父女,淚流滿麵。


    “頭七已過,姑媽因何還在此處?”


    聽著賈璉開口喊姑媽王熙鳳打了個寒顫,兩手攥住賈璉的胳膊道:“你在喊誰?”


    林如海也忙問,眼含期盼,“賢侄在和誰說話,是不是、是不是敏兒還沒走?”


    “母親在哪裏?”林黛玉一邊哭一邊轉著眼睛四處尋找。


    “你能看見我?”賈敏從墳頭飄下來撲向賈璉卻猛的從賈璉的身體上穿了過去。


    “姑媽可是還有遺願未了?”賈璉抬手一把攥住了賈敏的胳膊請她站在了墓碑前。


    轉臉又對林如海道:“姑父,姑媽在這裏呢。”


    “我看不見,我怎麽看不見呢。”林如海急的了不得。


    “表哥我、我也看不見。”林黛玉哭的一噎一噎的,語調極為稚弱。


    賈璉想了想道:“現下沒有牛眼淚更無黑狗血,不能給你們開天眼,不過我有入夢之法,姑父……”


    賈璉話沒說完林如海便急忙道:“入、入夢。”


    賈璉點頭,往前走了一步一手牽住賈敏一手牽住了林如海,林黛玉急的直哭,小小的人兒一把抱住了賈璉的大腿。


    賈璉一笑,由著她去了。


    “閉上眼。”


    林如海和林黛玉急忙聽話的做了,少頃,父女二人站著睡著了,而賈敏消失在了賈璉眼前。


    賈璉鬆開手,從王熙鳳懷裏抱走芃姐兒,笑道:“咱們不要打擾姑父姑媽敘話,我瞧那邊有開的鮮豔的杜鵑花,摘些給你插發可美?”


    王熙鳳原本心中還有點怕,被賈璉一說又想笑了,“那紅辣辣的一大朵,戴著做什麽,我又不是新嫁娘了。”


    賈璉笑道:“你人比花嬌,戴什麽都好看,不是新嫁娘也戴得。”


    “你就會哄我!”


    雖是啐了一口,王熙鳳心上卻是喜滋滋的,便把那怕的心去了,不禁想道:那是嫡親的姑媽,怕她做什麽呢,她雖做了鬼又不會害我,況且我身邊這位可是有驅鬼之術的,怕她作甚!


    如此想著,王熙鳳便像沒出嫁時一般摘了一大捧花把玩,一會兒往頭上戴一會兒又說要研成漿汁做胭脂抹指甲。


    玩了一會兒子忽聽天上傳來天籟之音,賈璉迴頭就見天際出現了一座牌坊,上麵隱約有字,賈璉定睛細看認出是“太虛幻境”四個字,猛然想起《紅樓夢》中是真的有仙子的,便想著一探究竟,奈何自己不會飛,隻能眼睜睜看著十多個飛天仙女把賈敏接了去,仙樂散去,幻境消失。


    賈璉笑著轉移了話題,道:“我來一是給您老人家請安,二則是商量給我們老爺慶生辰的事情。”


    賈母臉上的笑登時不見了,兩道眉毛一皺,“是你老爺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是我的孝心。我長這樣大,每常見二老爺過生辰熱熱鬧鬧的便也想讓我們老爺高興一迴。”


    賈母冷冷看著賈璉,“璉兒,你越發目無尊長了,你拐著彎的不就是想說我老人家偏心嗎。”


    “不敢,您多心了。”賈璉起身作揖請罪。


    賈母讓賴鴛鴦把賈寶玉領走,這才冷冷道:“你老爺生在鬼節你是知道的,他生來刑克子孫,爭強好鬥,破害前程,想讓我不偏心都難!”


    賈璉抬起頭來笑望賈母,“敢問老太太是哪位仙家道長給我父親批的命?”


    賈母冷哼,“告訴你了你又能如何?這就是你父親的命!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他這個生日擱在貧窮人家早被溺死了,偏你父親還不知足。我偏心你二叔又何曾少了你父親的吃喝,你去問問他,他哪次去賬房支銀子我少過他的?!”


    賈璉淡了眉眼,卻又笑道:“老太太息怒,我想為父親過生日並不是想比肩二叔,罷了。近來我也看過幾本道經,道經上說‘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三官為三元,分別為上元節、中元節、下元節,地官生日便是七月十五,想來我父親的‘赦’字便是從此來?當初為我父親取此名的人早已為我父親想到了破解之法,又有何懼呢。”


    賈母語塞,過了半響長歎一口氣,“璉兒,不是祖母偏心,他終是不祥之人,咱們賈家已經被他帶累過一次了。”


    賈璉笑道:“老太太指的可是太子之事?”


    賈母納罕,“你已知道了?”


    “是父親告訴我的。”


    祖孫之間有一瞬的靜默,然後心有靈犀的選擇繞過這個人。


    “你的孝心我盡知了,你父親有你這個兒子是他的福氣,你想怎麽替你父親過生日?”賈母和緩慈祥的看著賈璉。


    賈璉道:“到了那一日鬼門大開,有人祭祀的鬼自有去處,那些孤魂野鬼卻可憐,我想在咱們榮國府大門口設供桌,上麵擺些熱饅頭熱米飯,燒些紙便是攢功德積陰鷙了。”


    賈母一聽原來這樣簡單就笑道:“由得你吧。”


    “謝老太太體諒。”


    便在此時外頭聽見王熙鳳的聲音。


    “我們璉二爺可在老太太這裏?”


    “迴二奶奶,璉二爺在。”


    不一會兒王熙鳳便風風火火的進來了,先向賈母行禮然後就急忙道:“二爺快往前頭去,二老爺正尋您,說是忠信王府來人要你過去說話。”


    賈母登時坐正了身子,心想,素日並不和忠信王府來往,今日怎麽來尋賈璉,莫不是他在外頭得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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