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從許秀琴的建議,沈毛安迴來和沈奶奶說起從老家把沈家人都叫來參加沈佳音婚禮的事。沈奶奶瞧她一眼:“你這是為誰說話呢?”


    的確,以沈毛安的個性,能為其他人著想嗎?自個兒吃侄女的喜酒不就好了,別人再來沾光不怕被瓜分利益?


    做母親的是女兒肚子裏的蛔蟲。沈毛安撅了撅嘴角,說:“媽,我這是為您和佳音好,您說佳音這婚禮,到最後隻有二哥一家能全部出席,其他人,比如二妹三妹三哥他們,連個代表都沒來,不得怨我們?”


    “你二哥哪裏一家出席了。你沒看到隻有你二哥來嗎?你哪隻眼見到你二嫂了?”沈奶奶淡淡定定地說,心裏卻想,真被尤二姐給料中了。


    這麽說,尤二姐不準備出席婚禮?沈毛安懵了下。


    “好了,你三哥沒法來是由於田地裏忙。再說了,三姐妹有你老大當代表,兄弟倆有你二哥當代表,這不正好。像他們姚家,說是喜酒在他們本地擺,但也不是全部親戚都到場的。來這麽多人做什麽?講排場?兩家人又都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說句實話,婚禮上,對他們年輕人來說,最重要是父母在場見證,就行了。佳音沒有爸媽,可有他二叔有我代替父母,也就夠了。”沈奶奶實事求是地說。


    姚家人講究低調,城府並不淺的沈奶奶一聽應同。


    沈毛安聽著卻不大高興:“佳音嫁的首長,還不算大富大貴?”


    姚爺要是不叫大富大貴的話,她沈毛安嫁的老公叫什麽?


    “首長和佳音不是一樣是部隊的嗎?當兵的,哪來的大富大貴。”沈奶奶說到這,直指他們住的這地方,“首長家裏我去看過,他家裏四口人,住的地方還沒有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大。”


    姚爺家是原本的三房兩廳給改造出來的,所以姚爺兄弟倆住的房間,麵積很小,主臥室也很小,客廳更小,為的是再隔出一個客戶和一個書房。本以姚書記的地位,多好的房子不會沒有。可偏偏真是沒有。姚家夫婦辛苦這麽多年,到姚夫人退休,總共就這麽一套房子,單位給一部分補貼,自己要出百分之九十給拿下的房子。現在姚爺自己要娶媳婦,申請的這套部隊房子,規格一樣是三房兩廳。可以說,如果不是姚爺兩月前升了官,可能拿不到這套房子的指標。至於住房補貼,部隊給一部分,其餘照樣姚爺要拿出自己的私蓄。


    清官不好當。


    沈毛安想都沒想到,這姚家居然隻是棵空心大樹,外表看起來很鮮華,中間是空的,沒半分錢可以讓她巴結。


    “呸。”沈毛安唾一口。


    沈奶奶皺起眉:“你呸什麽?!”


    沈毛安想來想去,她這呸的究竟是為啥。如果沈佳音嫁的不好,最高興的,不應該就是他們這些人嗎?


    於是她心裏輕鬆了,套上拖鞋去陽台和許秀琴通電話。


    許秀琴聽說她沒有能說服沈奶奶反倒被沈奶奶說服了,心裏直罵這人是頭傻豬。自家婆婆那張嘴,那心底裏的城府,許秀琴能不知道?老人家是見多識廣,村支書都要聽沈奶奶幾分話。姚家做事這越低調,說明其官位越大,勢力不可小看。


    不過在聽說尤二姐也不出席婚禮時,許秀琴好像是能猜到自己和兒女是沒機會出場這個婚禮了。既然尤二姐是抱了破釜沉舟這步棋。


    想到這點,真是讓人不甘心。這尤二姐究竟是躲在京城哪裏了。眼見,這大後天,就是沈佳音的婚禮了。可真急死人。


    許秀琴讓女兒找人去打探。沈佳慧卻遲遲沒有動作。沈佳慧這住了人家的豪宅,拿了人家的生活費,但是,母親和弟弟一來,那男人不能來。那男人早就對她發牢騷了,說她媽不懂人情世故。沈佳慧哪裏還敢拿了這男人的錢為母親做事。


    “難道你不想去參加佳音的婚禮?”許秀琴刺激女兒。


    “我為什麽要去看她的婚禮?”沈佳慧不做刺激自己的事。再說,她現在除了沒能得到那男人給的名分以外,不是挺好的嗎?不用幹活,有錢拿。


    許秀琴非要讓女兒去看沈佳音的婚禮,其實,是想顯擺。讓女兒弄得漂漂亮亮的,帶個豪華男友,把沈佳音和姚爺一塊比下去。現在聽女兒的口氣,女兒沒興趣一說,這女兒的男人,好像一樣沒興趣。


    “你現在都和他住一起了,他怎麽不來看看我?”許秀琴以未來丈母娘的語氣要女兒讓那男人出場。


    沈佳慧受不了了,明明母親心知肚明她這是怎麽迴事,還想她既做婊子又立牌坊。


    “媽,他不會出麵的,他連來見你都沒有興趣。”


    “你說他見都不見我?!”許秀琴蹦,跳了起來,“他上了我女兒,能不來見我?!”


    “他自己有未婚妻的。”沈佳慧老實吐了,想讓母親快點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然未婚妻這三個字眼,卻讓許秀琴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原以為,她原以為女兒是和一個糟老頭過日子呢。沒想到,女兒居然有能力勾到一個年輕的。而且,對方連老婆都沒有,隻是有個未婚妻。俗話說的好,這男未娶女未嫁,什麽都不算。


    “不就隻是個未婚妻,你把她的位置搶過來不就是你的了?”許秀琴戳著女兒的額頭教訓。


    “媽,你知道什麽?人家那未婚妻是大富豪的千金!我能搶得過人家嗎?”


    “怎麽不能?你明明都把人家搶到給你提供住房了。傻孩子,他肯定是和他未婚妻出現問題了,不然怎麽會被你搶到呢?”


    薑是老的辣。許秀琴後麵這句話,點醒了沈佳慧。想那男人開著車到她工作的4s店洗車時,一臉那表情,好像參加喪禮似的。


    “可是,現在時間都來不及了。”沈佳慧道,“而且,佳音不邀請我們參加,我們怎麽去?”


    沈佳慧和許秀琴一樣,也很想在沈佳音麵前闊擺一下。


    許秀琴想來想去,症結依然在尤二姐這裏,尤二姐究竟和誰在一塊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像陰魂不散一樣一直困擾她。她於是催女兒:“辦法不是沒有。你趕緊像我說的那樣,讓人去調查尤二姐的住處。”


    沈佳音要出嫁了。出嫁前兩天,她終於是請了婚假不用上班,同時,這意味著,她和他暫時見不到麵了。之前一段日子,已經習慣了天天見麵,朝夕相處,這突然沒能見到麵,心頭像幹枯了的井一樣十分幹渴。


    其實,她早是他老婆了。在前天,和他已經拿著部隊批準下來的批條,到民政局做了結婚登記。當時,由於他和她工作都忙。中午抽了空,急匆匆到民政局辦了這事又往迴趕。整個過程,填表,打印結婚證書。不到十分鍾時間。快得好像登火箭一樣。讓人一點都沒有結了婚的感覺。怪不得說婚禮這種傳統禮俗絕對不能少。


    不管怎麽說,這紅澄澄火燙燙的結婚證書拿在手裏麵,有分量。隻有這個文書,證明了他們兩個的關係是合法的。


    明早要出嫁。老一輩給他們選的吉辰是四點半。沈佳宜晚上,便是在要出閨的屋子裏先準備。這晚上,沈奶奶沒有陪她。他們給她找了兩個伴娘。一個是她最熟悉的嚴姐姐。另一個叫彭芳,據說和她小叔姚子寶曾經是發小,現在和她一樣是準新娘,預備明年初嫁給姚爺的戰友。


    說起來這兩個伴娘,都沒有做過伴娘的經曆。


    三個年輕的女人,晚上睡在一個屋子裏麵。嚴雅靜是大姐姐,開始琢磨和安排明早的行動計劃。突然願意放低身段自告奮勇來做小妹妹的伴娘,嚴雅靜是自有一番深思熟慮的,除了忒愛小妹妹以外,那就是特別想搶姚爺的錢包。所以,明早這場阻擊戰,首要任務,要把姚爺的錢包掏空了。


    彭芳睡在她們兩個旁邊,聽嚴雅靜的作戰計劃,眼睛瞪得大大的。


    嚴雅靜瞧著她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問:“有什麽問題可以問的。”


    “沒有,我隻是想——”彭芳想,以姚爺那睚眥必報的個性,這位姐姐難道不怕以後遭姚爺的報複。


    嚴雅靜沒有想過姚爺會報複自己,這是大喜事裏麵誰都會做的事,叫越鬧越紅紅火火,姚爺該感激她才對。


    沈佳音舔舔嘴唇。自己和他在一塊這麽久了,他一些性子,她大致能摸到一些。姚爺那性子,說實話,在某方麵,的確有些小氣,或者該叫做有仇必報。沒人能對他耍陰的,隻能他對人家耍陰的。嚴雅靜這計劃叫掏空姚爺的錢包,但在她們聽起來,比較像是要刁難姚爺,連錢都不打算搶的態勢。那當然,嚴教授本人有錢,對錢興致缺缺。


    他對此會不會發飆?


    沈佳音想了想,閉上眼,不想了。原因是她不想掃嚴姐姐的興,或是說她骨頭裏邪惡的因子在作祟,很想看看他明天的表現。


    既然新娘都沒有意見,彭芳無條件舉手投降。


    可以想象到明天熱鬧的景象,今晚注定的興奮,難以入睡。說起興奮這個程度,儼然,嚴雅靜比兩個小妹妹的興致更高,活像打了雞血似的。在沈佳音這個準新娘閉上眼像是搖搖欲睡的時刻,嚴雅靜抓住彭芳說起話來。


    “這麽說,你是陳上校的老婆了?”對陳孝義,因為都在一個單位裏呆過,嚴雅靜認得,對彭芳的事兒偶然聽人說過。


    “領了證,但一直沒過門,還不算老婆吧。”彭芳把臉藏在半邊枕頭裏,露出一絲羞態。


    “為什麽不過門?”


    “我經濟沒獨立前,不想過門。”


    這話從一個剛畢業的小妹妹口裏吐出來,讓兩個工作多年了的大姐姐稀奇。嚴雅靜記得,這孩子,當年倒追陳孝義追的很積極呢,怎麽現在變成了反對早結婚?


    “我不想什麽都依賴他。自己是個大人了,更不能想著吃他白飯。吃他白飯的話,如果以後出了什麽問題兩人有分歧的話,我怕我自己沒有說話權。”彭芳其實不需要拿什麽證明自己,就憑這話,都足以看出她要和她的陳教官平起平坐。


    嚴雅靜沒想現在年輕人想法都和她這個老太婆差不多了,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是這樣,婚姻能牢固就好了。”


    一句話,讓兩個小妹妹都睜著眼睛看她。


    嚴雅靜像是失笑:“你看我經濟夠獨立了吧?不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男人?”


    彭芳支起半身,不是很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沈佳音再閉上眼。


    嚴雅靜推著閉眼的沈佳音:“你這個明天要出嫁的,難道心裏沒有不安嗎?從明天起,你要和一個男人綁在一塊生活了,不害怕嗎?”


    “不,不害怕。因為,因為早已想過,死,死都不分開的。”


    哪怕是之前喜歡陳教官喜歡得要命的彭芳,聽著她這話都要瞪眼。這孩子,比她當年更勇猛,有過之而無不及。


    “傻丫頭!”嚴雅靜直拍她腦瓜,“哪天他要是紅杏出牆了,你怎麽辦?”


    “他,他不敢的。”


    傻孩子底氣這麽足?


    “你說他不敢他就不敢?”嚴雅靜故意刺激。


    “嗯。”


    “嗯?!你不是經常被他說嗎?他是你上司把你壓得死死的。你還怎麽教育他不敢?”


    “嚴姐姐沒愛過人,不懂。”


    傻丫頭使出的殺手鐧,讓嚴雅靜一張臉冒出了難堪的烏煙。


    彭芳眨了下眼後,忽然,好像是懂了一些。想到自己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心情,赴湯蹈火不顧一切的心境。那時候的自己,大概是單純得像個孩子。可卻是因為這樣,才把他感動到的。


    男人心裏麵真正想要的女人,其實很簡單。不是漂亮,不是能幹,不是才華,不是家境,隻要一個心裏麵都隻掛著他這個男人的女人。如果一個男人看中一個女人不是她的內心,那麽,別指望這個男人會有不出軌的念頭。遲早的,無論他有錢沒錢,無論他有官沒官。


    嚴雅靜摸摸小妹妹的腦袋,突然覺得小妹妹真的是幸運的,能愛上一個人。別說人家愛不愛她,至少,以她現在這個年紀鍛煉出來的內心,已經很難說全心全意去愛上一個男人。


    早上,天都沒亮。雙方家庭都忙活了起來。沈二哥要帶沈奶奶去到兩個年輕人拜堂的地方。沈毛安忙著穿上體麵的衣服出席婚禮。沈奶奶為孫女著想主張低調,沒有向老家的人聲張,沈家到最後,也就他們三個做了代表。沈毛安替許秀琴和兩個妹妹感到“同情”以外,其實心裏頭挺樂的,樂的自在,因為眼看尤二姐都沒能出麵亮相。


    大概半夜三點鍾,沈佳音已是爬了起來。嚴雅靜睡的很熟。她躡手躡腳自己爬下床,到洗漱間裏梳理。她醒來後不久,彭芳很快醒了。於是兩個妹妹一齊收拾整齊,嚴雅靜仍舊在睡夢中。


    彭芳拿出自己嫂子蔣梅交代的包子,蒸了後,要新娘子多吃一點,說是去到婚禮現場後,可能要餓很長時間的肚子。


    沈佳音像作戰前一樣,努力往自己肚子裏塞包子。


    等她們兩人各自吃完三個包子後,躺在床上的嚴雅靜伸伸懶腰,終於有些醒來的跡象。彭芳跑過去貼在她耳邊叫她。她睜開眼時,一看,已是四點鍾。


    慌慌忙忙爬起來,衝進洗手間裏。


    吃完早餐,沒事的時候,彭芳拿著把細梳子給沈佳音打著辮子。本來,姚家要給新娘子請個化妝師的,可是嚴雅靜自告奮勇自己能做,替姚家省了這麻煩。現在可好,嚴雅靜自個兒都搞不定,隻得新娘子自己給自己化妝。


    彭芳盤發髻還行,給新娘子插上了喜氣的紅色頭花。沈佳音對著鏡子一看,身上喜氣的紅色旗袍,發髻有模有樣,一瞬間,自我感覺,從一個青澀的少女蛻化成少婦。


    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這模樣,好像被喜氣的紅火燒到了臉蛋,不用化妝,這臉頰都紅撲撲的。


    彭芳掰開嚴雅靜帶來的那些化妝用品,不知怎麽幫新娘子抹,叫道:“嚴姐姐,教教我們!”


    嚴雅靜在洗漱間裏刷著牙,衝出來咬著牙刷,指揮她們先拿粉底往臉上刷,同時告誡彭芳做伴娘的也要刷。因此兩個小妹妹一人拿著一支粉刷,往臉上撲粉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門鈴,好比在屋裏投進顆炸彈。


    嚴雅靜像蚱蜢率先跳了起來,喊:“才四點十分,迴去迴去!”


    過會兒,門外高大帥貼著門迴答:“姑奶奶,你就給開個門縫吧。咱姚爺昨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呢。”


    姚爺從昨晚上睡不著了。準確來說,前晚上已經嚴重失眠了。原因在於這兩天憋著沒和她見麵沒和她通過一次電話,給憋的。


    為什麽連電話都不打呢?這是老人家出的主意。為了讓孫子履行這個遊戲規則,姚老頭特意和孫子形象描繪了當年自己娶姚奶奶之前,一樣是幾天幾夜沒有見過姚奶奶。結果小別勝新婚。那晚上洞房兩人別提多甜蜜了。姚爺信了個十足,不認為老人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騙他。同時,這不見麵不通話,日積月累的思念越來越強,老人家說的話有道理,可就是把他憋的,快不行了。


    昨晚一晚上,姚爺一直在給自己化妝,試衣服,同樣,化妝師不需要了,不是省錢,而是他認為沒有人的品味能比得上他自己。想當初君爺那身新郎裝,都是他給打點的。


    打扮完自己,姚爺順道地打扮起伴郎。因此兩個當他伴郎的陳孝義和高大帥,夜晚一兩點鍾,就到爺家裏被爺娛樂了。姚子寶慶幸自己當的是花童頭目不是伴郎,拉了被子將自己裹成條蟲,硬著頭皮抓住了幾個鍾頭睡覺。家裏除了他,一個個都沒睡。他哥當新郎興奮,他爸媽要當公婆更是打了氣的氣球一樣,一晚上活蹦亂跳。


    姚家忙,陸家一樣忙翻天。幾個小寶貝應邀做了姚爺婚禮上的花童。一早上,做媽媽的不得趕緊幫小寶寶們打扮。


    白露給小包子穿上了白色小西裝,拿發油在包子油密的頭發上抹了抹,感覺:兒子今天注定比老公還帥。


    小包子不會穿皮鞋,穿的是雙虎頭的布鞋,一搖一擺,很是神奇地走秀給媽媽先看看。


    君爺在床上翻了個身,沒有想那麽早起來,半睜著眼,看到兒子穿布鞋配洋氣西裝走進門的刹那,慣來的冰凍臉瞬間崩潰,發出一聲大笑。


    被爸爸嘲笑了?


    嗚嗚嗚。


    “媽媽,爸爸,爸爸笑,笑征征不好看。”在關鍵問題上,小包子說話完全不像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很利索,配合悲愴的哭音,真情實感。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被爸爸嘲笑了。


    想,當君爺的孩子容易嗎?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結果要在參加喜歡的阿姨的婚禮時,爸爸並不認同小包子的打扮。


    白露忙安慰包子,把兒子抱起來哄著:“不會,征征很好看。爸爸那是沒有睡醒呢。做夢在笑。”


    “爸爸,爸爸睡醒了。”小包子不信。以他小包子的爸爸,絕對不會做在夢裏笑這種蠢事。因此媽媽的辯解讓他更生氣,鼓起兩個腮幫子,好氣好氣。


    嗚嗚。小腦瓜埋進媽媽懷裏,今天他不要當花童了,不要出醜了。


    陸家的雙胞胎這時候穿戴整齊,一齊過來接小包子。


    君爺以部隊的速度,不用一分鍾打扮完畢,在開門迎接雙胞胎前,從老婆手裏接過鬧別扭的包子,說:“爸爸那不是笑你,是喜歡你,才笑。爸爸以前不是很少笑嗎?”


    這話說到小包子的心坎裏去了。爸爸確實是很少笑的,哪怕是麵對他和媽媽。爸爸笑,其實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小包子臉上重新容光煥發。等著門打開以後,和表姐表哥一塊來的奶奶,見著他,誇:“今天征征真帥氣,穿著虎頭鞋呢。”


    小包子嘴巴樂開了花。


    隻有那對惡魔雙胞胎,知道這隻不過是大人們安慰小孩子的話。小包子小,還是挺傻氣的,被大人們哄得團團轉。說實話,在看到小表弟居然是洋氣小西裝配虎頭布鞋的時候,兩個小惡魔的嘴巴裂成了一線開,幸好,他們媽媽兩隻手一手捂住他們一個嘴巴。


    “別笑,征征哭了的話,你們哄他?”蔓蔓在兒子女兒耳邊警告。


    兩隻小惡魔想了一下,立馬收了笑聲,哄小孩子不哭,別說大人,他們這些小孩都不喜歡。


    花童是和接新娘的轎子一塊出發的。姚爺等不及,提前了大概半個鍾頭到新娘子門前敲門。迎親隊伍在樓下等,等新郎把新娘子接下來。


    姚爺提早了來,可在這門外晾了快十分鍾了。嚴雅靜連條門縫都不給他開。


    高大帥甚至拿備好的紅包誘惑嚴魔女。可嚴魔女紋絲不動:“錢,我自己有,用得著你們塞嗎?”


    瞧瞧這是什麽伴娘?這口氣!


    有錢都不要!


    怪不得沒人想過請嚴魔女去當伴娘。


    高大帥拿著圓鼓鼓的紅包代替姚爺直嚷:“這不合遊戲規則!”


    姚爺氣得頭上快冒烏煙了:“誰讓她當伴娘的!”


    領導要追究責任。而且這事兒重大,關係到領導下半生的幸福。


    可是,這嚴魔女是自告奮勇,沒能找到一個能負起責任的。所以說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


    新郎和伴郎趕緊召開臨時作戰會議,改變作戰策略。好在,他們之前先安插了彭芳進去當間諜。


    陳孝義開始打彭芳的手機。


    彭芳邊幫新娘子臉上打粉,邊接了陳教官的電話,說:“我們真出不去。昨晚上,嚴姐姐說好了,那個門由她一人把著。”


    這嚴魔女和土霸王沒任何區別。


    “那她要怎樣,才願意給我們開門?”新郎這一派做最後的努力。


    嚴魔女想要什麽?


    嚴魔女不就想要折騰下姚爺,讓姚爺出醜。彭芳不敢實話告訴。


    嚴魔女這時候搶過了彭芳的電話,道:“你們急什麽?人家新娘子沒有打扮好呢。”說完,直接把他們的電話一扔。


    門外徹夜等待的漢子們有股衝動,想拿錘子砸門。


    外麵的新郎等得火燎火急,裏頭對著鏡子打扮的新娘子愈來愈羞。在等待年輕人過來拜堂的老一輩們,個個伸長脖子等著。


    姚子寶帶著三個小蘿卜頭,在樓下扯了扯太緊的領口,向上仰望,感覺大哥今天的情景也就是明天他自己娶老婆的光景,心頭一下變得百感交集。


    到了老人家指定的時辰,嚴魔女手裏舉著精心策劃的一百問本子,走到門邊,開始當姚爺的考官。翻開第一頁,嚴考官的聲音順著緊閉的門縫傳到門外,聽起來煞有氣勢:“從現在起,迴答對一個問題,你們可以遞進來一個紅包。如果迴答錯一個問題,請新郎到樓下院子裏跑一圈,再上來重新迴答。直到迴答對了,才能開門。”


    讓姚爺到下麵溜一圈,這不是遛狗嗎?把領導當狗,這嚴魔女是不要命了。


    高大帥這小心肝兒為嚴魔女打起顫,耳聽姚爺鼻孔裏哼哼兩聲氣。


    算他姚爺倒了八輩子黴,他一批戰友結婚,都沒一個像他,遇到這樣的伴娘。


    “說吧,什麽問題?”姚爺積累的火正沒處發,打算炮轟嚴魔女的題陣。


    感覺領導有些怒了,嚴魔女終究是有些敬畏的,不敢繼續拖延時間:“第一個問,說出她的生日是幾月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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