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吳寒有氣無力地對黎說。

    他已經記不起這是被他用支票或者現鈔打發的第n個國色天香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些都曾被他奉為座右銘,他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為“忠貞”二字安頓一個適當的位置,事實上,在遭遇冷月之前,他也從來沒有碰上一個有必要讓他去思索這個問題的女人。從十六歲初嚐禁果至今,他以為他一直很瀟灑,因為他很放縱、很自由; 他隨心所欲。美女想他的錢,他要美女的人,這應該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的公平交易。他認為這沒有什麽不妥當的。

    改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相同的問題,他問過冷月,自己卻從來沒有靜心思索過。

    ——

    冷月離去那一刹那間,他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死亡。

    他呆坐了一夜,就在那張與黎剛剛體驗過共赴巫山雲雨之樂的沙發上——

    ——

    “冷姐,你迴來啦!”肖雪一見冷月,親熱地說,“可想你了。”

    “公司最近還好吧?”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痛苦的痕跡。

    “挺好,總裁最近挺用功的。他要認真起來,沒什麽事做不好的。”

    “總裁來了嗎?”

    “還沒有,大概還有一會兒吧。”

    在選擇是否還要繼續去麵對她的上司、是否要辭職的問題上,冷月曾在內心掙紮了好一陣子。最後,她選擇了來上班。倒不隻是為了要來看看激情之後的吳寒將會如何來麵對自己。

    她從來就沒有逃避過什麽,而況,在此時,選擇逃避與麵對的難度根本不應該在她冷月那裏吧,還有比吳寒更需要費心思考這個問題更合適的人嗎?

    為什麽不來?至少,還可以掙錢。對吧?

    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大不了又迴到了幾個月前。可好像沒那麽糟,在吳寒手上她還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比起剛離開“海威”時的她,她似乎賺得不少呢。

    一個不足夠重視她的男人,無論他多麽優秀,在男女關係上他仍然不及格。

    為一個根本就不及格的男人而傷神,似乎是不明智的——目前,她必須這樣安慰自己。是阿q的精神勝利法也好,是“酸葡萄”思維模式也好,隻要能讓她大大方方地做人,那便是最切實可行的處世哲學。

    ——

    腳步聲,很沉。

    冷月抬起頭,她需要好好看看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上司。

    門開時,她大膽地向他行注目禮:“總裁,您好。”“你好。”吳寒被動地與她的目光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會便火速地移開了。他,恨不得鑿個地洞鑽進去。那種體無完膚、無所遁形的強烈感覺狠狠地磨蝕著、撕扯著、燒烤著著他脆弱的神經。他腳步有些踉蹌地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冷月在心裏不停地冷笑。既有今日,又何必——?任性和隨意總會有一點點代價的。不是嗎?

    ——

    他怕她,怕她太過犀利的眼神,她今晨的嘲弄與不屑與昨夜當他完全裸裎在她麵前時她眼裏的震驚與鎮定都同樣是對他施加的最慘烈的酷刑。

    他怕她,可他的秘書好象不願意輕易放過他。

    ——

    輕輕的敲門聲。

    “請進。”他的聲音昭示了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走到辦公桌前,冷月銳利的目光向吳寒掃過來。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神空洞而呆滯,毫無神采;他的臉在蒼白中盡顯頹敗。

    “總裁,您的卡,我沒動。”

    “哦。你放在桌上吧。”他沒敢抬起頭。

    “我出去了。”

    走到門口,她又迴過頭來。

    “需要我做點什麽嗎?”她才想起了自己還是他的秘書。

    “不,不用。”吳寒有些慌亂地說。

    門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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