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歡而散,殷明譽離開以後,阮流煙獨自呆坐在圓凳良久,還以為幾月不見這個男人會有些變化,沒想到還是如此我行我素。


    沒過兩天,殷明譽就把燼仙藤的果實交給了東方恪,東方恪問殷明譽想要什麽賞賜,殷明譽卻答什麽也不要,隻求妹妹自此能平安就好。東方恪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沒說什麽,隻有一旁的阮流煙知道,這個家夥沒問東方恪要賞賜,完全是因為後麵要問她討。


    再過不久就是秋獵,東方恪執意在秋獵前就讓周老給阮流煙配置驚蟄的解藥,阮流煙不想承殷明譽的人情,卻拗不過東方恪要讓人給她解驚蟄劇毒的決心。


    東方恪急於讓她立刻脫離了驚蟄,一方麵是為她的身體著想,一方麵是想和她有自己的孩子。這點阮流煙心中很清楚,不過自從小皇子東方恪搬到附近宮殿同住以後,她的生活已經多了很多“樂趣”,這反倒讓她不怎麽急於想要子嗣了。


    這點阮流煙一直沒敢跟東方恪講,好在現在驚蟄還在體內,東方恪也決不會讓她在毒素沒解之前懷上子嗣。解毒的日子就挑在十月底,這時候殷忠賢送來的解藥也剛好到了,正好能一塊交給周老研究。


    周老從竹林小院出來,趕到了皇宮內東方恪特意讓人準備的一方不起眼的宮殿內的小屋,這裏按照他之前要求的,所有的要用的藥材和東西都已經準備好。院裏最南方的一間屋子已經備了足夠容納兩三個人的浴桶,此時裏麵被灌入一桶桶紫黑色被煮的沸騰的藥汁,宮人魚貫提了木桶進屋,來來迴迴直到把木桶注滿了三分之二方才停止。


    “丫頭,你得進去了。”周老立在小灶房門口吩咐,阮流煙沒動,望了一眼東方恪,後者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別怕,朕就在這守著你,哪也不去。”


    這間屋子按照周老的吩咐,幾乎大半都以木板封閉,僅留下不至於昏倒過去的空氣唿吸。由茗月陪著踏步進去,過了三四秒兩人才完全看清屋內的擺設。小屋簡單簡潔,隻有正當中擺放的寬大木桶引人注目,木桶旁邊是遮擋的屏風和放衣物的勾絲架子,想起周老的叮囑,阮流煙吩咐茗月幫她寬衣,將周身衣物褪去以後,再由著茗月扶著她小心翼翼的進了木桶之中。


    這藥汁看起來熱氣騰騰的,未進到木桶以前,阮流煙已經在心裏做好被燙傷的準備,進到木桶以後,才發現這溫度是在肌膚能承受的範圍之內,後來她才知道是加了藥材的原因,雖然看起來煮的熱氣騰騰的,但卻不會把人真正燙傷。


    這一泡就是近兩個時辰,期間有宮人不住的來添藥水,阮流煙由最開始的緊繃也變的放鬆下來,最後一波藥汁水換過,身子也被泡的有些發“皺”了。長達兩個時辰的浸泡讓阮流煙有些昏昏欲睡,被東方恪從浴桶裏攔腰抱起的時候她還在睡眼惺忪,身子挨上軟榻的那刻,阮流煙動了動眼皮,晃眼瞅見東方恪的麵容,嚇得她立刻清醒過來。


    慌亂的想尋求毯子或被褥來遮蔽身子,阮流煙大急,“你怎麽會進來的?”東方恪隻著中衣,胸膛處衣物略有開合,腰帶鬆鬆的係著,他按住了她欲逃脫的身子,隨意拉過了一條軟毯給她蓋上:“周老說,一會兒解毒要朕親力親為的幫忙。”


    “讓你幫忙?”雖然全身都被遮住,阮流煙還是習慣性的雙手護胸,她光|溜|溜的的下身跟東方恪的長腿隻隔一方薄毯,那種壓迫感和張力讓她心慌。“你又不會醫,周老怎麽會讓你幫忙?皇上,你不會是故意騙臣妾吧?”


    “你真當朕是發情的野獸,不顧時候、地點、什麽情況都能…要你?”東方恪咬牙切齒,抬手敲了一下阮流煙的腦門,“不要胡思亂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清了你身上中的毒素。”


    聽了這話的阮流煙放心不少,東方恪目不斜視,果然沒往她的身子瞅上一眼兩眼,看起來是君子多了,阮流煙隻當是東方恪是金口玉言,斷不會對她再行“不軌”之舉。隻有東方恪自己知道他為什麽會忍住不看阮流煙□□的肌膚——他怕他會忍不住色令昏頭。


    習武之人素來對人體穴道知曉的比較精準,周老吩咐東方恪進屋來,就是讓他戴上特製的手套用配置的藥汁給阮流煙一遍遍擦身,然後在指定的穴道揉捏施針……


    阮流煙知道以後,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怎麽可以,要讓她清醒的狀態下,讓東方恪這樣為她做解毒的前序,還不如叫她去撞一撞柱子來的幹脆。門外周老在催,阮流煙還在扭扭捏捏的不肯讓東方恪拿掉她身上的軟毯,東方恪哭笑不得,最後出手點了她的穴道,這下阮流煙一動也不能動了,隻能睜著眼睛任由東方恪對她搓來撚去的擺布。


    明明是為了解毒做的按捏,卻讓阮流煙的雙眸沁出了水霧,她雙頰潮紅,眸子濕漉漉的,像極了樹林裏迷了路無助的小鹿。東方恪自上而下清楚的看到她的變化,原來努力壓製的小小火苗星火燎原般有愈演愈烈之勢,但現在的情形不容他有一絲一毫的差池,他隻能用意誌力跟其抗衡,逼著身上躥起的小火苗一點一點的退下去。


    東方恪這裏心無旁騖了,被點了穴的阮流煙可就似進了冰火兩重天一般,穴道的揉捏加上銀針的施放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細細抖了起來,使得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珠,菱唇微張,已然成了那脫離了湖水而缺氧的小魚兒。東方恪心疼萬分,想給她擦一擦汗又分不出手來,與她麵對麵端坐的女人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居然徐徐倒至一旁,眼看就要栽下軟榻去。


    “流煙!”


    東方恪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想要她靠在他的肩膀好能舒服些。剛一觸及女人肩頭,就見阮流煙伏在床邊嘔出一大口鮮血,那血色不是正常的鮮紅,而是常見的毒發的紫色。


    “怎麽迴事?”東方恪扣住阮流煙肩頭,“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告訴朕哪裏不舒服…”“皇…皇上…”阮流煙氣若遊絲,東方恪湊近了些:“吵,震得、震得臣妾頭疼…”


    一時間東方恪臉色轉來換去成了七彩色,好在並沒有維持太久。門外周老隔著門板的知會聲傳來,“吐了血了?好,快漱了口,把那燼仙藤果實熬成的湯藥接了給她喝了。”


    東方恪連忙給她倒了水漱口,最後親眼瞧著阮流煙把他從門縫裏接來的一碗湯藥喝下才安心,現在這屋裏就像是打過一場大仗一般,一片狼藉。東方恪惦念阮流煙的身子,當即找出一條新的幹淨毯子將人裹了出了小屋,外麵的守候的人立著,眼珠子一動也不敢亂動,唯恐多看一眼就小命不保。其實東方恪不是濫殺的人——除了有時候在阮流煙跟前的不理智。


    將阮流煙抱去沐了浴,換上幹淨衣物以後,他就守在一旁等待人醒來。期間周老來診了一次脈,撚須微笑的模樣,輕易就讓東方恪清楚了解毒的結果,必是流煙身上的毒解了。燼仙藤的果實果真是十年難求的珍品,有了它阮流煙才能不在受驚蟄毒發時的折磨,徹底的告別這霸道的毒|藥。


    相比較東方恪的狂喜,阮流煙直到第二日夕陽西下時方才醒來,醒來後聲音粗糲沙啞,仿佛不是自己的,東方恪鎮定的在一旁安撫,說是休息幾日便能恢複如常。阮流煙半信半疑,食了一些清淡小粥菜色後再次疲倦睡去,醒來後發現身旁守著的人一個變成了兩個,一大一小都在床前。


    “皇上…”看到這幅場景的阮流煙喉嚨發緊,緊緊兩個字的唿喚仿佛費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東方恪原本撐著額頭的手肘放下,抬首衝她一笑:“你醒了。”這時一旁的小皇子東方淩也學著東方恪的語氣開口,“你醒啦。父皇很擔心你呢!”


    阮流煙忍住笑意,抬手捏了捏東方淩的鼻尖,“醒了,人小鬼大。皇上,這麽晚了,怎麽不讓淩兒先去休息,他明天還要早課。”東方恪唇角微彎,用掌貼她的額頭試體溫,“周老說你大概這時候會醒,淩兒想等你醒來,朕就允了他。”


    病體未愈,阮流煙跟東方淩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些力不從心,東方恪讓人把東方淩送迴了寢房處休息,再讓人送來食物,一口一口的喂阮流煙吃下,直到阮流煙明確表示吃不下了,他才戀戀不舍的讓人把吃的全撤下。她的身上沒力氣,沐浴的“重任”就又落在了東方恪的身上,這迴東方恪倒是規規矩矩的,很快就把她打理幹淨從浴桶裏撈出來淨身後用軟毯裹住放到床鋪,然後上床與她同床共枕。


    “流煙。”枕著的人臂彎忽又把她攏的更緊些,阮流煙不解的抬首,“嗯?”從她的角度隻望見男人有些精致弧度的瘦削下巴,還有線條柔和的側臉。


    “給朕生個孩子吧。”黑暗中彼此的唿吸都聽的清清楚楚,東方恪突然的一句讓整個房屋都陷入了靜謐。他屏息等待,就在他以為懷中的女人似乎已經睡著了時,阮流煙低低的應答聲終於在黑暗中響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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