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恕罪,是我,秋容。”


    屏風後閃出一道人影,拎著盛放著玫瑰花瓣的小巧花籃的秋容現身出來,目光飛快而又不經意的掠過阮流煙周身。將身子溺在水中,阮流煙迅速抽過一條雪白長巾將自己圍起,她臉色漸沉,“誰讓你進來的?”


    秋容跪了下去,“迴娘娘,是茗月姐姐讓奴婢守一會兒,奴婢隻是進來給娘娘送沐浴用的花瓣。”


    “鬼話!”阮流煙冷哼一聲,玫瑰花瓣抬進熱水時就已放好,哪裏還用的她來送?另一邊茗月匆匆而來,望見秋容跪在地麵,不由一愣,“主子,這是…怎麽了?”她不過肚子不舒服去如廁,讓秋容代替她在門口守一會兒,怎麽這會兒的功夫,秋容竟然觸怒了主子?


    “自去領十個板子。”


    話裏凝著寒意,阮流煙毫不客氣的朝著秋容道。秋容像是早就料到,福身告退,她與茗月擦肩而過,一旁的茗月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迴神過來連忙衝近阮流煙身旁,“主子,發生什麽事了?”


    “先別問那麽多,給我準備衣物。”發生了這個小插曲,阮流煙已經沒心思再泡澡下去。很快從浴桶裏出來,她身著薄紗的睡衣來到梳妝台前,望著銅鏡裏自己脖頸處的痕跡,她皺眉,“這能不能遮?”


    “迴主子,多撲些粉應該行。奴婢試試。”說著,茗月手執棉墊往她脖頸處撲了好些粉。接連撲了幾層,那掐痕被細粉覆蓋住,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對著銅鏡,阮流煙失神。剛才秋容貿然闖入,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看到她脖頸處的傷痕,若是看到,她又會將怎麽跟那人稟報?不管秋容怎麽說,那個人是肯定不會罷休的,秋容和秋羅一開始是“有心人”安插在她這重華宮的人,她一直就知道。


    不然嘉和公主找她來去馬場那次,若是沒有秋容秋羅二人中其中一人報信,她又怎麽能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呢?心思煩亂,阮流煙將立著的銅鏡扣下貼在桌麵,茗月看出她心情不佳,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麽挑些話頭出來才好。


    再說秋容主動去領了板子,十個大板子下去,她這兩天完全沒辦法當值了。打完板子已是戌時,從寬大的木椅上下來,她被小六扶著迴了住宿的地方,小六將她扶到門口便離去。


    就在秋容轉身欲迴屋時,遠處飛鏢勢若破竹般飛來釘在門框,她四處張望一番,飛快取下來雙手將紙條展開,趁著簷角的昏黃色燭光,秋容清楚看到上麵寫的三個字紙條——摘星台。


    “屬下參見主子。”


    單膝跪地抱拳,秋容朝著亭子裏石桌旁的男人行禮,一點也不似剛挨了十個板子的模樣。男人揮了揮手示意她站起來,示意她無需多禮,這人正是東方恪。


    收到命令,秋容立即起身,向其稟報自己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不待她語畢,眼前男人手中握著的茶盅已被生生捏碎:殷明譽,你好大的膽子!一旁候著的黑衣男人見此,頓時也走到秋容身旁一同跪下,口中自責:“是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


    “他們既有心想阻撓你,定是有備而來。若就這樣讓你們跟上,作為一方將領,朕倒是要擔心朕守疆的戰士們的性命了!你們起來吧!”東方恪臉色並不好,但終究沒有遷怒。


    擺了擺手示意墨弦和秋容起來,他望著遠處夜色出神。摘星台算是這皇宮最好的觀景地,置身這摘星台,抬眼,無數顆明亮閃爍的星星仿佛觸手可及;眺望,遠處宮殿鱗次鱗次櫛比,其中萬千昏黃的燈籠點綴其中甚是好看。過了一會兒,東方恪轉過身來,“既然如此,就別怪朕了。墨弦,你們上前來。”


    墨弦和秋容對視一眼,同時走上前去。等聽完東方恪的吩咐,墨弦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龐嘴角不僅抽了抽,就連秋容此時麵色也不禁變的古怪起來。但他們都是東方恪培養的頂級影衛,就算對一件事有疑惑,也很快能調整接受。兩人領命而去,獨留東方恪一人在摘星台|獨坐。


    七月初五,百花樓。


    “把您們管事叫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置身在這鶯鶯燕燕眾多的百花樓裏,殷明譽麵如寒冰,對著眼前阻擋他腳步的小廝冷冷道。小廝被這股子氣勢嚇到,半天說不出話來。


    “喲,是哪位客官啊,這麽兇,都要把我這百花樓的姑娘給嚇到了~”人群中響起一道千嬌百媚的聲兒,不一會兒人群自動撇開一條道來,半老徐娘的鴇母扭著那略有了些肥肉的腰身出來,朝著殷明譽拋了一個媚眼。


    殷明譽原本進來就是找人,見到鴇母敢調戲與他,不由臉色更黑。不待她靠近身前,殷明譽身旁的一個粗壯漢子手中的彎刀就架在了鴇母的脖頸上。鴇母還當是哪家的紈絝子出來尋樂子,誰知卻是個練家子,這鋒利刀刃架在脖頸,她整個人頓時蔫了下來。


    “好漢…不,大俠,大俠饒命啊!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別跟我計較,求求你放了我吧!”鴇母心中暗暗叫苦,悔不當初沒跟殷明譽好好說話。


    殷明譽眯了眯眼,“別廢話,我就問你一句:剛才被你們交易的那個女人,她在哪裏?告訴我!”鴇母渾身一哆嗦,總算想起來今天百花樓在外麵買了個姑娘,哭喪著臉,她連忙道:“饒命,大俠…這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


    壯漢名叫十一,是殷明譽多年隨從。押著老鴇,兩人跟在她身後去她所說的關押女人的地方。殷明譽薄唇輕抿,心中焦急之色表麵並看不出來。他原本是今日返迴疆防,誰知半路竟見到疑是阮流煙的女人被人扛著塞進麻袋,一路送進了百花樓。


    昨日明明親眼看著她迴了宮,可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跟了過來,別說這人不是她,就算是長的相似,他也不願長相酷似阮流煙的女子留在這種地方,所以他來了。


    跟著鴇母上了二樓,一連越過好幾個包房,幾人終於在一處房門前停下。剛走近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奇怪的聲音,似是女子在低泣,殷明譽臉色一變,一腳踢開房門踏步進去。身後老鴇臉色一白,想要開溜,十一手中這彎刀像是長了眼睛般堵住她所有退路。


    踏步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是房間門粉紅色床幔的床鋪,再往上看到床鋪躺了一人。看清所躺之人的麵容,殷明譽頓時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他的煙兒,竟衣衫暴露的置身這床鋪,她雙眼禁閉,乖巧的躺在那裏,這讓讓殷明譽的心一下子都收緊了!


    “煙兒?”殷明譽走進床鋪,試圖叫醒“阮流煙”,卻是無濟於事,她隻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閉上了眼睛去。


    “我帶你走!”殷明昊咬牙切齒,俯身去抱女子的身子,誰知女子藕臂悄悄纏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語,“我好想你。”


    殷明譽渾身一震,托著“阮流煙”身子的大手僵住了,她這是第一次跟他說想他!正失神,殷明譽感覺唇角一涼,竟是女子主動親上來,他心神一蕩,大手由托改為收緊,主動追逐女子唇瓣,直到一吻完畢,他眼神愈發溫柔,“煙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他低下頭去瞧女子的麵龐,忽的,殷明譽眼神變的冰冷,揮手擒向女子脖頸,“你不是煙兒!”這一招鎖喉被女子輕易躲了過去,殷明譽再起攻勢,忽感手腳無力起來,身子晃了晃,他不由自主的栽了下去!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竟然在唇瓣塗了軟骨軟!門外十一似是發現了不對勁,喊了幾聲撞門進來,一看屋內情形臉色驟變,扛刀就要朝著“阮流煙”殺過來,另一道身影攸的飛過,兩人頓時戰做一團!


    老鴇嚇得魂不附體,找準機會就要開溜,被“阮流煙”攔住,“你站住,找個姑娘過來。”


    老鴇聞此狂點頭:“好好,馬上送來!大俠,俠女,你快放開我,我這就去找!”


    “等等,要會伺候人的,快去帶來!別想跑,敢跑就叫你人頭落地!”揚了揚手中鋒利匕首,“阮流煙”恐嚇她,老鴇點頭的頭就要斷了,立即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去。


    老鴇離去,“阮流煙”重新迴到殷明譽所在的床鋪前站定。盯著這張與阮流煙一模一樣的麵容,殷明譽暴戾之色盡顯,“你到底是誰!你最好永遠別讓我知道你是誰,不然…”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阮流煙”手中的匕首已狠狠插|進了他的大腿又拔|出來,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低下頭,殷明譽注視大腿處迅速被鮮血染紅的衣袍,嘴角竟慢慢掛了一抹奇異的笑容,注視眼前人,他一字一句開口:“你、夠、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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