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將土掃過來掩蓋血跡。”張衝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用另外一條腿將邊上的土推過去掩蓋血跡,我也跟著照做。


    在我們的身後正好是虎頭潭,眼看著麵包車即將靠近,張衝往我後背踢了一腳,這一腳直接將我踢進虎頭潭裏。


    嗆了一口水我急忙想要冒出頭,不料張衝撲進水裏又將我給壓了下來。


    慌亂中我感覺張衝似乎在帶著我往另外一個方向遊去,我便隻能盡力憋著氣跟著張衝遊。


    血從張衝大腿上的傷口滲出,將周圍一片碧綠色的湖水染成暗紅色。


    水下的情況模模糊糊看的不是很清楚,暗湧的波動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向我們靠近。


    也不知道張衝在水底下看見什麽了,隻感覺他劃水的速度在不斷的加快。


    張衝先我一步遊到對岸,他慌裏慌張的爬上岸,伸出手來要拉我。


    我的頭剛冒出水麵換了一口氣,才將手遞到一半,卻感覺腳下像是被什麽東西藏住一般,我整個身體猛的往下降。


    猝不及防間水從我的鼻腔湧了進去倒嗆進口中,我的頭直接的沒頂了。


    我掙紮了兩下並沒有掙脫開,瞪大眼睛要去看纏在我腳上的是什麽東西,隻是幾條交纏在一起的麻繩而已,我連忙彎腰要將腳上的麻繩解開。


    三兩下就掙脫開了,就在我要往上遊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差點讓我嚇死過去。


    水底下竟然出現一具一具站立著的白骨,我沒看錯就是站立著的,少說也有五十具以上。


    淤泥覆蓋到白骨的膝蓋處讓他們固定在原地不得動彈,上半部分的身體卻在不斷的隨著水流湧動而輕微搖晃著,乍一看還以為這一具一具的白骨在水底下遊泳一般。


    這時眼前這些白骨的下頜骨開始上下開合,就像是有話要說一般。


    突然間我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救我,救我。”


    這聲音通過水流傳過來,有些悶沉但是非常清晰。


    水底下怎麽可能會有女人,我當即否認了這個想法,不對肯定是水鬼。


    以前常聽人說溺水而亡的人會變成水鬼,隻能抓替死鬼才能渡化自身的怨氣,這叫抓交替。


    一想到這裏我開始慌了神,兩腳不斷的踩水,雙手努力的向上伸想要抓住點什麽東西,好讓我盡快離開這片水潭。


    幸好張衝一直在岸邊沒有離開,看到我的手從水底下冒出來,連忙伸手抓住,一個勁的將我往岸上拉。


    我的頭才剛冒出水麵,我就感覺到水下似乎有什麽東西靠近我的身體,緊緊的貼了過來,像是有一雙手環抱住我的腰一般,要將我往水底下拖去。


    耳邊伴隨著還是女人不斷求救的聲音。


    “救我,救我。”


    這種時候我的求生本能讓我抬腳往水下那東西踢了過去。


    明明感覺就在身邊,可我這一腳踢過去卻踢空了,什麽都沒有。


    腰上那股被束縛的感覺很明顯,而且越來越緊,慌亂之中我隻好朝水中喊道。


    “你要拉我下水,我死了還怎麽救你。”


    說來也奇怪,我這句話剛說完,腰上的束縛感立即就消失了,拽緊張衝的手,我順著這股力道就爬上了岸。


    就在我被張衝拖上岸的瞬間,我看見水底有東西猛然沉了下去。


    我和張衝滿身疲憊的倒在岸邊,仰麵朝天大口喘著粗氣。


    “不好,我的手機。”我一摸口袋手機早就不見了,很有可能就是剛剛掙紮的時候掉進水潭裏的。


    不過能撿迴一條命也算是不錯了,那手機在水裏泡那麽久,就算沒丟現在也已經不能用了。


    “手機而已,我當是什麽,等我迴去,別說一把手機了,整個店麵送給你都成。”


    張衝估計是血流太多了,嘴唇都開始泛白。


    我看岸邊長著幾棵星辰草,這草有止血的功效,小時候我玩鬧經常磕破皮,爺爺就是用這種草的汁液塗在我傷口上的。


    隨手摘了幾棵放進嘴裏咀嚼,苦澀的汁液充斥在我的口腔裏麵,我扯開張衝大腿上的傷口,將嘴裏的星辰草連同汁液全都吐在張衝的傷口上。


    “這是止血的草,忍著點。”


    估計是星辰草的刺激性讓張衝倒抽了一口涼氣,咬了咬牙也就忍了過去。


    “兄弟,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張衝問道。


    “張九斤。”我也沒打算隱瞞。


    張衝突然站起身來麵朝著東邊的方向,單膝跪地說道:“關二爺在上,我張衝與張九斤結為兄弟磕頭換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看張衝突然給我來這麽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趕緊跟著跪下,為了防止張衝反悔我又問了一遍,“是不是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


    “關二爺做見證,那還有假。”張衝說道。


    我連忙學著張衝的話說了一遍,我們兩人一起向著東邊磕了個頭,張衝站起身來這才問我道。


    “九斤你原先是哪個堂口的兄弟?”


    “堂口?”我不知道他們黑道的行話,隨即就露怯。


    張衝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銳利的眼神立即就看穿了我的破綻,質疑道:“難不成你不是道上的兄弟,那你為什麽救我?”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我們先離開這裏,我會細細跟你說明。”我說道。


    張衝果然是為人謹慎,一聽我這話,一改剛剛和氣的模樣,狐疑的看著我。


    “我沒有要害你,我要想害你早在剛才就下手了。”我一臉誠懇的說道。


    可能是覺得我這話有點道理,張衝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警惕。


    我們繞了條近道,出了虎頭潭這才又上了公路,跟路人借了手機我給老錢撥了一通電話,告訴他我們所在的具體位置,便等著他來接。


    剛好老錢一直開車在附近轉悠沒敢走遠,在知道我們的方位之後,沒多久就趕了過來。


    上車之後張衝報了他家的地址西郊別墅區。


    老錢誒了一聲但車的方向並沒有往西郊別墅去,我讓他調頭往殯儀館開。


    趁著現在張衝落單,我們把葬錯屍體這個事情挑明了,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機,要是等他迴到自己的地盤,知道這個事情再一生氣召集弟兄踏平殯儀館都會。


    張衝很快就發現車子沒有按他說的往西郊的方向開,不過這個時候車子已經快到殯儀館了。


    “你們帶我到殯儀館是想幹什麽?”


    “既然你都認我做兄弟了,能不能信我一迴。”我說道。


    下車之後我們帶著張衝就往冷藏室去,找到停放張衝他爸屍體的櫃子,櫃門一拉開張衝立刻就傻眼了。


    此時張國元已經穿好壽衣整整齊齊的躺停屍櫃裏,隻是臉上大紅大白的妝容已經被水洗淨,露出原本幹瘦的臉龐來。


    “這是……怎麽迴事,我爸屍體怎麽會在這?”張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我問道:“那我爸墳墓裏埋的又是誰?”


    “是我爸。”


    我似乎可以理解張衝此時的心情,就跟昨天我得知棺材裏躺著的不是我爸一樣又驚又怒。


    三言兩語我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告訴張衝,張衝的臉色是陰沉的嚇人,隻是低低的說了一句,把姓謝的給我叫過來。


    謝館長佝僂著背倚著門邊靠著牆溜了進來,一臉的衰像就跟立刻要送他進法場一樣。


    張衝兩步上前掐著謝館長的脖子,隨便打開一個停屍櫃就將謝館長的頭往櫃子裏塞。


    一邊塞一邊嘴裏罵道:“當天來了幾百賓客,連副市長都來了,你現在跟我說埋錯了,你個三孫子,你讓我的臉往哪擱,我爸的臉往哪擱,你自己到地下好好跟我爸解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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