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此事便漸漸被人淡忘了。

    "這家夥怎麽會攙乎到杜明強和eumenides的事件裏來?"柳鬆對這一點很是費解。

    "杜明強針對這起事件寫過好幾篇網絡報道。不僅言辭尖銳,而且還公布了常凱的照片和一些私人信息,這使得常凱的生活受到很大影響,因此便對杜明強懷恨在心。常凱交通肇事被判刑之後,因為家裏有錢也有點關係,很快就辦了保外。這件事情也被杜明強在網上捅了出來,掀起了網民對常凱的有一番猛烈攻擊。於是常凱對杜明強更加恨之入骨。"

    原來如此,柳鬆可以想象出杜明強會用一種什麽樣的態度去寫那些報道,肯定是言辭誇張,煽動性十足的那種。常凱的肇事行為固然可惡,但是由杜明強對他進行攻擊和譴責,無疑就給人一種"狗咬狗,一嘴毛"的荒謬感覺。

    "就是由於這個原因,所以常凱會帶人來襲擊杜明強?"

    "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個。當然最後鬧到拳腳相見的地步還需要些導火索。"

    "那導火索是什麽呢?"

    "杜明強前些天通過網絡聊天工具找到了常凱,提出對他進行網絡專訪。常凱正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呢,於是倆人在網上發生了激烈的衝突,互相辱罵,甚至提出來要在現實世界中單挑什麽的。"

    "這個杜明強可真是不知輕重。"柳鬆咧嘴歎道,"還敢直接找當事人進行專訪,這簡直有點與虎謀皮的意思啊。就憑他一個勢單力孤的外來戶,想和常凱這樣的當地少豪硬碰硬,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羅飛"嘿"地幹笑了一聲:"他可比你想像的聰明多了。其實當時他隻是在網上對常凱進行挑逗,並沒有留下自己在現實社會中的任何信息--所以常凱想對他進行報複也無從下手。而他則把雙方聊天的記錄加工渲染一番,貼到網上之後又引起了大量的點擊,常凱再次成為網友們的眾矢之的。"

    是這麽迴事?柳鬆一邊迴味一邊分析道:"那杜明強是故意去刺激常凱的吧?這樣才能引誘對方說出過激的言論,進一步煽動網民們的怒火。這家夥真是太狡

    猾了,從智力上來說,常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可是既然他沒有留下真實的信息,剛才常凱他們是怎麽殺上門來的?"

    羅飛苦笑著看著柳鬆,有些無奈的樣子。

    柳鬆眨了眨眼睛,忽然間恍然大悟:"這……這也是杜明強故意設計的?"

    羅飛沒有妄下定論,他仍然隻在敘述審訊時得到的信息:"據常凱供述,今天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杜明強又一次通過網絡找上門來。倆人之間的罵戰更加升級。隻是這一次杜明強卻沒有躲躲藏藏的,他主動開了視頻,讓常凱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然後他還向對方挑釁說:自己會在晚上七點鍾的時候,到陽光小區門口的大排檔喝酒吃烤翅,如果你們不服氣的話,就盡管放馬過來。"

    柳鬆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狀況其實已經非常明了:杜明強曾因做報道的事情和常凱結怨,而他的勢力無法與對方進行正麵抗衡,所以他以前隻能借助網絡的虛擬力量進行反擊。可是今天,因為eumenides發出"死刑通知單",警方派出精英力量對杜明強施以全方位的保護。這讓杜明強覺得有了進一步報複常凱的機會。他故意顯露出自己的行蹤,於是常凱便帶人前來,想要海扁他一頓。可是在特警精英們麵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隻能白白地遭受一番皮肉和羞辱之苦。

    柳鬆這時才明白羅飛所說"被耍了"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是的,他們都被杜明強耍了,不僅包括常凱等人,還包括以自己為首的特警隊員們。下午時分,當自己在客廳裏辛苦守衛的時候,杜明強並沒有在睡覺,他在臥室內打開網絡,開始導演一出"借刀殺人"的好戲。最終這幕戲如期上演,特警隊員們成了戲中杜明強的打手和幫兇。

    柳鬆越想越是氣憤。憋了半天之後,他才恨恨地問羅飛道:"現在該怎麽辦?"

    "那幾個小子,以尋釁滋事的名義拘留幾天就算了。至於杜明強嘛--"羅飛略考慮了一會,說,"我已經把他交給你了。在這裏,你可以隨意處理。不過出了刑警隊大門,你的首要任務仍然是保證他的安全。"

    "我明白了!"柳鬆要的就是"隨意處理"這四個字。他隨即轉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羅飛則搖搖頭,然後朝著相反的

    方向離開了。

    休息室內,杜明強正蹺著二郎腿在喝水,那些便衣特警一個個站在他的身邊,倒真似眾星捧月般的感覺。柳鬆"噔噔噔"的跑過來,一見這個架勢,更是怒不可遏。隻聽他低低地吼了一聲:"你們都讓開。"

    特警們看著柳鬆,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領命讓到了一邊。隻剩杜明強和柳鬆直麵相對,前者感覺到了氣氛有些異常,便放下水杯,站起身說道:"怎麽了?柳警官?"

    "你現在很得意,是嗎?"柳鬆一步步地逼近,"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

    "不要激動嘛!"杜明強厚著臉皮笑道,"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啊。"

    柳鬆不再說什麽,他突然搶前一步,雙手抓住了杜明強的衣領。後者也是身高一米八幾的大塊頭,竟被他一發力給舉了起來。

    "唉,有話說話,不要動手啊。"杜明強這下有些慌了,他的雙腳懸空亂蹬,徒勞地掙紮著,顯得狼狽不堪。

    柳鬆雙臂一推,將杜明強碩大的身軀抵在了牆壁上。

    "你真以為我們是你的保姆嗎?幫你和別人打架?!"柳鬆瞪著雙眼喝道,他的鼻子幾乎要貼到對方的臉上。

    "你是說常凱嗎?"杜明強居然還敢涎著臉反問,"那樣的人渣,你們打的時候心裏應該也很痛快吧?"

    柳鬆知道杜明強巧嘴滑舌,自己很難說得過對方。他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騰出一隻手衝著自己的同事招了招:"把電話號碼簿拿過來。"

    一個白白淨淨,打扮成白領模樣的特警把桌上那本厚厚的電話簿遞給了柳鬆。先前在大排檔的時候,正是這個人製服了手持啤酒瓶的光頭。

    柳鬆左手接過電話簿,隨即便墊在了杜明強的肚子上。後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幹什--"

    他的話音未落,柳鬆已經一拳擊出,狠狠地捶在了那本電話簿上。拳力經過電話簿的傳遞擴散到杜明強的整個腹部。後者頓時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冷氣,將最後一個"麽"字硬硬地吞迴了肚子裏。

    柳鬆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轉身

    把電話簿扔迴到桌麵上。而杜明強則用雙手捂著肚子,像蝦米一樣躬著身僵持了片刻,最後終於痛苦地蜷倒在地上。

    "你給我聽好了。"見杜明強失去了呱噪的能力,柳鬆走上去,蹲在他的麵前說道,"我和我的同事們,我們已經連續奮戰了好多天。我們在找一個叫做eumenides的殺手。為了抓住他,我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可是今天,當我的同事在開會、在探案、在查訪各路線索的時候,我卻要陪在你這個垃圾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你以為這是因為我們在乎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隻是在等eumenides的出現,而對於你的安危,我們根本無所謂。你再敢像今天這樣耍這些無聊的滑頭,那麽當下一個危險到來的時候,我保證我的兄弟們沒有一個會出手幫你。我們會一直看著你死掉,以此確定那是否是eumenides在作案。否則的話,我們就不會再去展露自己的行蹤!你聽明白了嗎?"

    杜明強大口大口地吸著氣,一時還是說不出話來,隻能勉力點了點頭。

    柳鬆站起身,他抖了抖雙手,似乎剛才和杜明強的接觸會把自己弄髒似的,然後他又看看那個白領特警,說道:"給他喝點水吧。"

    白領特警接了一杯水,扶起杜明強,喂他喝了進去。後者咳嗽了幾聲,終於慢慢地緩過勁來。他衝柳鬆翻了一陣白眼,然後用嘶啞的聲音說:"我……我可以和你們……合作。"

    "合作?"柳鬆不屑地冷笑著:這個家夥,隻要能說話,總是想自作聰明。不過他還是問對方道:"你說說看,怎麽個合作法?"

    "你們想抓住eumenides。我可以配合你們,既給你們當誘餌,又不會耽誤你的其他工作。"杜明強說話連貫了一些,但聲音還是比較低。

    不過他的這段話顯然引起了柳鬆的興趣。後者摸了摸下巴:"那你倒具體說說,怎麽配合啊?"

    "平時沒有情況的時候,我就在外麵活動,引eumenides上鉤。這個時候你們就派人跟著我。如果你們需要開會,或者別的地方出現什麽狀況需要抽調力量,我就聽從你們的安排,你們到哪裏,我也跟到哪裏,決不亂跑,決不給你們添亂。"說完這番話,杜明強已經不需要白領特警扶著了,他自

    己拿著水杯又喝了幾口。剛才柳鬆用電話簿墊著打他就是要的這種效果:被打的瞬間非常痛苦,但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也不會留下外傷淤青。

    柳鬆看著杜明強,嘴角現出一絲笑意。如果真如對方所說,那意味著自己既能完成羅飛布置的任務,也不會錯過主戰場上專案組和eumenides的會戰。這倒的確是兩全其美之事。這樣的主意被杜明強主動說出來,難道他真的是挨打之後學乖了嗎?

    這個狡猾的家夥,隻怕情況沒有這麽簡單吧?想到這裏,柳鬆又板起臉問道:"你又在耍什麽花招?有什麽目的?"

    杜明強咧咧嘴,好像很委屈的樣子:"柳警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壞好不好?我最多就是想:和你們跟得緊點,獲得的相關資料也能多一點。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原來如此,柳鬆暗暗點頭。這個目的也的確符合杜明強的行事風格,在這個家夥眼中,隻要是對寫報道有益的事情,都是值得一做的!

    不管如何,自己以後執行任務倒是舒服了很多。

    嘿嘿,與人方便,與己方便。至少這句話那家夥沒有說錯。

    《死刑通知單之宿命》(19)

    十一月二日,淩晨淩時十三分。

    東林路酒吧一條街。

    對於酒吧這一類的娛樂場所來說,此刻正是夜生活最為喧鬧的時刻。紅男綠女們在眩目的霓虹燈下來往穿梭,他們的表情如夜色般朦朧迷醉。

    唯獨路口末端的"黑魔力"酒吧卻有著不同的氣氛。這裏地處凹角,酒吧招牌隱蔽詭譎,大門也緊閉著,像是要將人拒之千裏之外一般。所以酒吧前門庭冷落就毫不奇怪了。偶有三三兩兩的酒客路過,見到這副情形,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尋找更加熱鬧的去處。

    不過倒也有一輛商務用車停在了黑魔力酒吧門口,一男一女二人從車上下來之後便直奔酒吧大門而去,像是事先便找準了此處一般。當二人來到近前時,酒吧門便恰到好處的打開了。原來在門簷下裝有監控設備,室內的操控者足不出戶,就可以觀察到酒吧附近的情形。

    那男女二人走進酒吧內,早有一個領班模樣的小夥子在等著他們。

    "兩位是刑警隊的羅警官和省警校的慕老師吧?"小夥子半躬著身體,畢恭畢敬地問道。

    當先的那名男子點點頭。他中等身材,平頭方臉,眉毛濃密,眼睛不大但卻黑亮有神。此人正是省城公安局新晉的刑警隊長羅飛。昨天傍晚時分,他在追查丁科下落的過程中想要找黃傑遠了解一些情況,沒想到黃傑遠當時卻在睡覺。後者醒來已是深夜時分,他立刻給羅飛迴了電話,得知對方是想要探詢與丁科退隱有關的兩起案件的細節,黃傑遠便約羅飛在淩晨時分到黑魔力酒吧內見麵。

    羅飛並不覺得酒吧是個適合討論案情的場所,而且所約時間也頗有不便。不過黃傑遠已不是警界中人,警方本無權力再要求對方做什麽。況且前日黃傑遠為了配合針對eumenides的行動,還連累到自己的獨生子陷入險境。想到這一點,羅飛多少心存愧疚,他也希望今後的行動能最小限度地打攪到這些局外人為好。

    羅飛隨後給慕劍雲打了個電話,問她是否願意參加此行。慕劍雲本已睡下,但她還是很痛快地給予了肯定的答複。於是羅飛便開車接上了女講師,倆人一同來到了位於東林路的"黑魔力"酒吧內。

    "兩位請跟我來。"領班小夥子此刻欠身擺出了引路的姿勢,"黃總正在樓上等你們。"

    所謂"樓上"是位於酒吧二樓的一處豪華包廂。羅飛二人被引進包廂之後,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從沙發上迎起身,微笑著寒暄:"你們來了。"

    羅飛點點頭以示招唿,同時他用詫異的目光打量著包廂內的陳設。與其說這是一個酒吧包廂,倒不如成為"監控中心"更為準確一些。因為包廂正麵的牆上掛滿了監視屏幕,酒吧內外每一個角落裏的即時情形都通過相應的攝像頭傳送到此處,甚至連衛生間都無遺漏。

    "我說黃總,你這裏的保安措施也過於嚴密了吧。"慕劍雲顯然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陣勢,她用手指了指顯示衛生間的屏幕,半認真地說道,"你這可是嚴重侵犯隱私的違規行為。"

    "我這個酒吧是會員製的。入會者全都填過申請書,有關這方麵的法律問題在申請書裏都作了明示--這裏是一個隱秘的空間,但是在這個空間裏,成員之間無須保留任何隱私。因為來到這裏的人就是要享受一種極為徹底的宣泄和放縱。"黃傑遠簡單地解釋了幾句,然後招唿羅慕二人道,"你們

    先坐下吧。今天的時間比較寬裕,我們可以慢慢聊。"

    屋內的沙發正對著滿牆的監視屏,羅飛和慕劍雲坐在那裏,酒吧內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像是在看一部實時的立體電影。

    "你們倆想喝點什麽?"黃傑遠陪坐在一邊問道,"我這裏什麽酒都有呢。"

    羅飛擺擺手:"酒就免了吧。我們這次出來是屬於公務,給來兩杯茶就行。"

    黃傑遠衝領班小夥子揮揮手:"挑最好的綠茶泡一壺來。"小夥子應聲而出,不過他的行蹤仍通過監視屏顯示在眾人眼前。羅飛忍不住搖搖頭,開玩笑道:"再好的茶我們也不敢喝啊。你總不能讓我們在你的眼皮底下上廁所吧?"

    黃傑遠"嘿"了一聲:"這倒不至於……二樓有我們酒吧內部的衛生間,那個地方是沒有監控的。"

    "哦。"羅飛作出如釋重負般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

    慕劍雲看著羅飛宛爾。那個內部衛生間就在這個包廂旁邊,自己剛才都注意到了,羅飛更不可能視而不見。他現在這副模樣,顯然是在拿黃傑遠打趣呢。

    "黃總下午就是睡在這裏嗎?"羅飛此刻又換了個話題,他的目光看向了側麵牆角裏的一張單人床。床上的薄被呈散開的狀態,看起來是不久前還有人在上麵躺過。

    黃傑遠點點頭,同時咧開嘴道:"你們別再叫我黃總了,怪別扭的。還是叫我老黃,我聽起來比較順耳。"

    羅飛"嗯"了一聲,忽然又道:"這裏的表演一定會很精彩吧。"

    黃傑遠和慕劍雲都看著羅飛,似乎有些接不上話茬。羅飛也意識到自己跳躍得快了些,便把這中間的邏輯轉折補充了出來:"你從下午開始就守在這裏睡覺,監視屏遍布酒吧角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表演,能讓你如此重視?"

    聽羅飛這麽一說,慕劍雲也迴過味來,她轉目看著黃傑遠,心中頗為好奇。酒吧這樣的場所她本就很少涉及,更何況是這樣一處無論命名還是裝飾氣氛都充滿了神秘氣息的所在。這裏將要進行的&#0

    39;表演肯定也會非同凡響吧?

    黃傑遠坦然承受著羅慕二人的目光。"我今天約你們過來,就是要請你們一同來看這場表演。"他淡淡地說道。

    羅飛和慕劍雲對視了一眼,多少都覺得有些意外。他們是為了查案而來,怎麽黃傑遠卻說是要"看表演"?而且對方的言辭如此自然,好像這就是大家共同的目的一般。

    慕劍雲皺了皺眉頭,想要開口問些什麽,卻被羅飛用目光阻止了。隨即包廂的門被推開,先前那個小夥子端著茶水杯子走進來。包廂內便暫時無人說話。黃傑遠待小夥子放下茶盤、給眾人都倒了茶之後才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去告訴下麵,準備開門營業吧--我不叫你就不要再進來了。"

    小夥子答應一聲,退出包廂,反手關上了屋門。於是這包廂便成了一個獨立而又隱秘的小世界,但居於這個小世界中心的人卻可以洞觀到酒吧內的全貌。

    黃傑遠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先輕啜了一口,然後抿著嘴細細品味起來。

    "好茶。"片刻後他讚了一句,同時向兩位來客介紹道,"這是今年早春采的黃山毛峰,你們也嚐嚐看吧。"

    主人如此盛情,羅飛便也端著茶杯喝了一口。他對茶道並無研究,隻覺得那茶聞起來清香撲鼻,滋潤舌尖之後則先是微苦,而後又轉為甘甜,迴味悠長。這番品質確實非尋常茶葉可比。

    看著那倆人悠閑品茶的模樣,慕劍雲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沒有端杯,隻顧把先前被壓住的話題又拋了出來:"老黃,你搞什麽玄虛呢?把個包廂搞成了監控室,你到底要讓我們看什麽表演?"

    黃傑遠沉吟說道:"現在時間還早……這樣吧,還是你們先說說,今天來這裏具體想了解些什麽?"

    慕劍雲便轉頭看著羅飛,示意對方趕緊切進正題。

    "是這樣的。"羅飛一邊說一邊放下了茶杯,"我們在尋找丁科的下落。因為他是文紅兵死亡真相的知情者,找到他不僅可以解開文成宇的身世之謎,同時對剖析袁誌邦的心路變化也很有意義。更重要的是,我們相信eumenides也在尋找丁科,所以我們能搶先一步的話,就可以把握住eumenides的行蹤。"

    黃傑遠點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

    羅飛繼續往下說:"今天……哦,應該說昨天更準確一些。昨天上午,我們找到了丁科的兒子丁震,根據他的說法,丁科是在兩起案件的偵破過程中遭遇到無法克服的阻礙,所以才選擇了退隱。於是我們就針對這兩起案件展開調查,一是想驗證這種說法的可靠性,第二也是希望能在這兩起案件中發現有關丁科行蹤的線索。"

    "那兩起案件我也記得。一起是發生在一三零案件之後不久的四七搶劫案,另一起則是十年前發生的一一九碎屍案……"黃傑遠用雙手捧著茶杯,目光迷離,似乎正陷入到悠遠的迴憶中,片刻後他忽然又"嗤"了一聲,像是自嘲般地笑道,"其實豈止是記得?這兩起案件對於我的一生都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哦?"羅飛一時有些迴不過味來。他先前的思路全都集中在丁科與這兩起案件的關係上,從未想過黃傑遠與其還有什麽重要的聯係。

    "四七搶劫案讓丁隊退出了警界。隨後我便開始接替他的工作,所以那起案件,可以說是我入主省城刑警隊的起始;此後我當了八年的刑警隊長,直到一一九碎屍案逼得我引咎辭職,這起案件便成了我刑警生涯的終點。說起來也真是可悲,我在省城刑警隊長的位置上,這一頭一尾的兩起案件,居然都是懸而未決的敗筆。"說完這段話,黃傑遠仰頭閉目,悄無聲息但又極為深重地黯然長歎。

    羅飛可以體會到對方的蕭索心情。有誰會甘心以這樣一種失敗的方式結束自己的刑警生涯?丁科當年選擇退隱,不也正是因為不敢去麵對這樣的失敗嗎?如此比較起來,黃傑遠在警界的名聲雖然不盛,但卻更像是一個悲壯的勇士。

    "你也不用太過介意,畢竟是連丁科都無法下手的案件……"羅飛隻能用這樣的話語來安慰對方。

    "是的。我又怎麽可能超過他?"黃傑遠的目光恢複了些神采,不過他隨即又變得迷茫起來,"如果他確實是為了躲避這兩起案件而退隱,那我這麽多年的苦苦追尋豈不是毫無意義?"

    羅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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