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郎覺得有些蹊蹺,可見大家不說,也就不再追問,心裏想著以後該如何以白玉郎這個身份,在這個時代生活,不知不覺間兩碗飯已然見了底。


    白玉郎打個飽嗝,忽然想起梅尋雪還沒吃飯,便端起一碗飯準備給她送過去。可是他一摸碗邊,發覺飯已經涼了。


    白玉郎想了想,端著飯便去了廚房。眾下人目瞪口呆看著白玉郎進了廚房,有模有樣地生起了火,還拿著刀鏟在空中狂舞。他們還是第一次看白玉郎進廚房,更不要提做飯了,自然一個個跟活見了鬼一樣,伸長脖子往廚房裏看。


    白玉郎卻是沒注意到下人們驚訝的模樣,而是專注地做著手中的事情。他前世就自幼無父無母,少年的苦難,讓他明白填飽肚子的重要性,更因此練就了一手好廚藝。當上特種兵之後,他跟戰友在外執行任務,經常餐風露宿,他的廚藝也就有了用武之地。戰友們還經常打趣他,以後退役了,可以去五星級酒店應聘個大廚當當。


    雖然隻是句玩笑話,不過白玉郎自認自己的廚藝要當五星級大廚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大一會兒,白玉郎便搗鼓出一鍋香噴噴的炒飯來。


    這個時代還沒有炒飯這種說法,下人們自然也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眼看著米粒上包裹著金燦燦的雞蛋,飄散著誘人的香氣,不由食指大動,垂涎欲滴。


    白玉郎見他們一副饞相,指了指鍋中,笑道:“鍋裏還有一些,你們自己吃去吧!”


    眾人爭先恐後去搶鍋裏的炒飯,吃完後紛紛讚不絕口:“這飯太好吃了!”


    不過他們吃完之後,卻不禁心生疑惑:“這少爺一向不學無術,怎麽成了親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又是練武,又是讀書,現在居然還會做飯了?”


    白玉郎端著一碗炒飯,大步來到梅尋雪的房中。梅尋雪本就處於緊張狀態,陡然見他闖進來,嚇了一跳,驚聲道:“你……你闖進來做什麽?”


    “我來給你送飯吃啊!”白玉郎嘿嘿一笑道:“你應該從昨晚上就沒吃飯了吧?現在是不是餓壞了?來嚐嚐看,這是我親手做的。”


    說著,白玉郎將炒飯放到了桌上。


    梅尋雪看那碗炒飯裏麵夾著雞蛋、蘿卜丁、黃瓜,五顏六色,很是可口的樣子,不由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她從昨日出了梅家,就粒米未進,加上神經一直緊繃,身體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她雖然餓得厲害,可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道:“你拿走吧,我不會吃的。”


    “你不吃也行。”白玉郎微微一笑,陰森森地道:“那我今晚就到你房中睡覺!”


    梅尋雪嚇得打了個機靈,急忙端起碗來開始小口地吃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她不過是為了敷衍白玉郎隨便扒了兩口。可是當她嚐過之後,發覺這炒飯的味道是真的不錯。她出身官宦世家,山珍海味也吃過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吃到過這麽簡單而美味的東西。她很想知道白玉郎是怎麽做出來的,可是卻又不敢開口問。


    梅尋雪不知不覺就將一大碗炒飯吃得幹幹淨淨,吃完後還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飽嗝。


    白玉郎微笑著坐在她的對麵看著她吃飯,看得梅尋雪麵色羞紅,著惱道:“你……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麽?”


    “因為你長得漂亮唄!”白玉郎用手撐著下巴,隻是望著梅尋雪笑。


    就在白玉郎看著梅尋雪傻笑的時候,一名家丁興衝衝地跑了進來,打斷了白玉郎的好興致:“少爺,永嘉郡王派人送來了請柬,邀你現在過府一敘。”


    “永嘉郡王?他找我做什麽?”白玉郎一怔,想到早上大家關於永嘉郡王的描述,腦中浮現出一個年紀老邁、須發斑白的耄耋老人形象來。


    白玉郎興味索然地站起身來,苦著臉看了梅尋雪一眼,心中暗想:“去郡王府見一個糟老頭子,哪裏比得上在家裏陪著美嬌娘?”


    不過想是這樣想,白玉郎卻不能不給老郡王麵子。他向梅尋雪笑了笑道:“看來我得走了,中午如果我不迴來,你就自己吃吧!”


    白玉郎一走,梅尋雪緊繃的神經才算鬆懈了下來。不過她很快又犯起愁來: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麽熬呢?


    白玉郎跟著家丁出了家門,坐著馬車來到了郡王府。他趕到時,郡王府門口停了十數輛馬車。


    “看來老郡王邀請的不光是我,起碼還有另外十幾個人吧!”白玉郎數了數門外的馬車,不由心生疑惑:“這老頭子一下子叫了這麽多人來,該不會是有什麽大事吧!”


    白玉郎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來郡王府,不免有些緊張。昨天作為新郎官,所到賓客他自然應該都認得,隨便打個招唿敷衍下就可以。可是今天他卻是做客,根本不清楚哪些人他原本認識,哪些人他不認認識,閑談之下很容易露出馬腳。


    可是白玉郎如今來都來了,也沒有直接迴去的道理。他略一躊躇,便麵帶微笑,進了郡王府。一路上他也不管認得不認得,見人就微笑點頭,倒也沒出什麽差錯。


    白玉郎來到大廳,卻見大廳中坐滿了人,一個個要麽衣著光鮮,貴氣逼人,要麽手搖折扇,儀表儒雅。很明顯,在座的眾人要麽跟白玉郎一樣是世家子弟,要麽就是飽讀經綸的讀書人。


    不過等白玉郎一腳踏進郡王府大廳時,本來談笑風生、很是熱鬧的大廳卻瞬時間沉靜了下來。大家望見白玉郎,臉上多是露出鄙夷和不屑的表情。很明顯,白玉郎在世家子弟和讀書人中的名聲也好不到哪裏去,大家打心眼裏瞧不起他,不屑與他為伍。


    白玉郎對眾人的麵色變化一目了然,也不以為意,大落落地坐了下來。沒人找他說話更好,倒省得他話一多,露出什麽破綻來。


    白玉郎坐在一麵悠閑地喝茶,一麵掃視眾人,很快地他就發現了一張並不陌生的麵孔。這張麵孔白玉郎昨天剛剛見過,正是在他迎親路上攔住轎子的那名書生。


    那書生自白玉郎進來後,眼光就一直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昨天他被白家家丁當眾踢打,乃是他平生之中受過的最大羞辱,他自然永生難忘。仇恨就像種子一樣,在他心中發芽長大,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一定要雪此大恥。


    白玉郎看到書生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便知道他是因昨天的事情記恨自己,當即向他微微一笑,報以歉意。


    正在這時,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笑嗬嗬地從大廳後麵走了出來。中年人掃視了眾人一眼,便拱了拱手,朗聲道:“讓各位久等了,請多包涵!”


    眾人齊聲迴應道:“程管家客氣了!”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永嘉王府的管家,名叫程浩。這些年永嘉郡王老邁,全靠著管家程浩幫忙打理王府事務。程浩精明能幹,將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因此也深得永嘉王的信任。


    程浩笑了笑道:“各位,王爺馬上就會出來,他有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請大家稍安勿躁。”


    眾人交頭接耳,竊竊地討論著老郡王將他們聚集起來的用意。白玉郎則百無聊賴,索性半閉著眼睛假寐。


    不大一會兒,白玉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王爺來了!”


    白玉郎睜開眼,便看到管家程浩推著輪椅從大廳後走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名病懨懨的耄耋老人。毫無疑問,這老人就是永嘉王了。


    這永嘉王的形象跟白玉郎腦中所想的形象倒也差不了多少,如風燭搖落,老邁無力。不過有一點不同的是,這永嘉王看上去年老不堪,但是偶爾陡張的眼神裏卻透著一股精光,這說明老王爺或許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昏庸。


    在永嘉王的身後還站了一名年輕人。年輕人怒眉大眼,強壯質樸,但在舉手投足間神采飛揚,不怒自威。他站在永嘉王的身後,就如同是老王爺的守護神,凜然不可侵犯。


    白玉郎很是好奇地打量著年輕人,心裏正猜度年輕人的身份,這時程浩低聲在永嘉王耳邊說了句什麽,便揮了揮手,吩咐一幹下人退了下去,順便將門也緊緊關了起來。大廳中隻剩下永嘉王請來的十幾名客人。


    眾人見下人們關上了門,有些不知所措,大聲喧嘩起來。


    程浩急忙抬手製止道:“諸位稍安勿躁,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未免此事流傳出去,這才支走閑雜人等。另外諸位也得先保證,不把今天的事外傳。如果不能保密,那我也就沒有說這件事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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