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冷映寒的到來,姬如雪有些奇怪,按照江友安的說法,這人不是應該在和姬如梅在一起嗎?


    初蘭和巧月卻是鬆了口氣,覺得皇上來了,娘娘終於可以不用再練琴了。


    兩人看向走來的冷映寒時,那目光差點就熱淚盈眶了。


    冷映寒無意間看見這兩丫頭的目光,不由眼角輕抽,想來又是被姬如雪給折磨的吧。


    “臣妾參見皇上。”姬如雪上前行禮,目不斜視。


    冷映寒身後跟著的程天風和江友安對視一眼,都覺得現在的姬如雪與失憶時候對皇上的態度簡直是天差地別。


    若是以前,姬如雪就該是直接朝冷映寒撲過來了。


    冷映寒低眉看了她一眼,越過姬如雪,朝著亭中的古琴走去,語氣也饒有趣味的說:“你在彈琴?”


    姬如雪迴過身去,不緊不慢的迴答:“是啊。”


    “怎麽說話呢?”冷映寒斜眼看她。


    姬如雪一愣,隨即眨了眨眼,皮笑肉不笑的迴答:“迴皇上,臣妾剛才的確是在彈琴。”


    規規矩矩的模樣,看的冷映寒十分滿意。


    他擺擺手,隨意的像是在召喚一隻寵物貓,“瞧你這生硬的貴妃樣,還是做迴你如貴人時候的好。”


    這是什麽意思?讓她當了幾天貴妃又貶為貴人去?


    姬如雪一臉疑惑的看著冷映寒,心說這不是唰她嗎?


    “皇上,你這是什麽意思?”姬如雪十分坦然的問出口,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冷映寒卻是不答,而是看著她說:“過來彈一首給朕聽聽。”


    “不彈。”姬如雪鎮定說道:“你先告訴我剛才什麽意思?”


    初蘭和巧月聽的壓力山大,心說娘娘你現在的模樣可是和剛才重新迴答皇上在彈琴時候的態度是兩個人啊。


    在場的人,恐怕除了姬如雪自己,其他人都知道了冷映寒那話的意思。


    偏偏正主自己還鍥而不舍的想要知道具體解釋。


    冷映寒由衷的覺得姬如雪有時候是挺蠢的。


    “彈不彈?”不過冷映寒也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姬如雪的威脅在他眼裏簡直就是挑釁。


    在冷映寒瞪過來的兇狠目光下,姬如雪很沒骨氣的區服了。


    她乖乖走過去,一邊碎碎念說:“其實我覺得我們的關係還是挺好的,也不像是以前那樣針鋒相對而是共同合作有著同樣的目標是吧?可是皇上你剛才那話不是要將我貶為如貴人的意思?”


    姬如雪坐在古琴前,修長纖細的十指放在琴弦上,卻是歪頭看著身旁的冷映寒,目光幽幽。


    她現在的處境,貴妃的地位可是對她十分有利的。


    冷映寒低頭與她對視著,似笑非笑,“你是怎麽理解的?”


    不然那句話還能有其它的理解方式嗎?姬如雪不解的眨了眨眼,“不是嗎?”


    初蘭和巧月實在看不下去了,悄聲跟姬如雪說:“娘娘,皇上的意思是你身為貴妃和身為貴人時候的態度不一樣。”


    姬如雪茫然的眨了眨眼,想了想剛才的對話,似乎也可以解釋成這個意思?


    轉眼看了看冷映寒,發現對話也在看著自己,姬如雪不由問道:“不是要貶我為貴人?”


    冷映寒冷笑一聲:“朕可以現在就下旨將你貶為貴人,如何?”


    “不不不!”姬如雪慌忙搖頭,討好的笑道:“皇上息怒,臣妾這就彈琴給你聽。”


    冷映寒輕哼一聲,雙手環抱看著她,對於姬如雪的琴技頗有期待。


    然而已經聽過無數次的初蘭和巧月卻是十分默契的後退離開著,程天風和江友安見了,不解的看著這兩人。


    初蘭和巧月對兩人使眼色,程天風和江友安沒有理解,於是站定不動。


    姬如雪是照著琴譜彈的,才起了幾個調,程天風和江友安的臉色就變了,一小段過後,兩人開始朝著初蘭和巧月的做法慢慢退後。


    直到一小半段過去了,冷映寒也撐不下去了,一手輕彈姬如雪的額頭忍著眼角抽搐的衝動說:“住手,別彈了。”


    姬如雪捂著被彈的額頭,睜大了雙眼無辜的看著他。


    誠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彈的不好聽,但是相比前幾天的,現在已經算很好了!


    冷映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彈的是什麽?”


    姬如雪撇了眼琴譜上的名字,十分認真的說:“百鳥歌。”


    冷映寒知道這曲子,是當今第一宮廷樂師月生的成名作之一,曲子雖然簡單,但是旋律卻十分好聽,猶如夏日清晨深入翠綠幽林之中,聆聽百鳥齊鳴之聲。


    這曲子聽著能讓人感覺十分平和安靜,然後慢慢沉溺其中不可自拔,這是一首清心靜氣之曲,但是他剛才聽姬如雪彈的,隻想暴躁的摔琴讓她再也不碰古琴毀曲了。


    姬如雪看著冷映寒那深沉的臉色,幽幽的問了一句:“不好聽嗎?”


    她還有臉問!冷映寒完全沒給她的麵子說:“是完全不能聽,你彈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百鳥歌?說出去也沒人信更沒人能聽懂。百鳥歌的曲作者就在宮中,他要是聽到了說不定會過來找你拚命。”


    姬如雪:“……”


    躲得遠遠的四人組此時也是頗為讚同的點頭,然後再冷映寒和姬如雪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又慢吞吞的走了迴去,裝作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樣子繼續聽著兩人的談話。


    雖然知道彈的難聽,但是還沒人敢這麽跟她說,一時間姬如雪也有些恍惚。


    仿佛終於體會到了那種被護在安全區太久終於又一次進入戰場的感覺,也算是明白了第一次與冷映寒相見的時候,這人那種“還沒人敢跟朕這麽說話”的心情。


    她泄氣的歎了口氣,看著古琴琴弦幽幽說著:“看來彈琴速成是沒戲了。”


    冷映寒聽了,不由問道:“你以前不是彈的很好嗎?”


    姬如雪麵不改色,繼續泄氣的迴答:“皇上,第一次我以前的事情忘記了許多,第二次我徹底失憶,會的事情忘記的更多了,彈琴就是其中一項,現在我想重新學習,你還這麽打擊我。”


    最後一句話帶著濃濃的抱怨氣息,卻也不自覺的有些撒嬌意味。


    姬如雪不自知,冷映寒卻是聽了出來。


    他眸光中閃過暖色,然後慢悠悠的說:“為什麽這麽想學彈琴?”


    “一個月後不是太後的祝壽禮嗎?所以想給她老人家祝壽。”姬如雪提高了警惕,開始準備瞞過冷映寒不讓他察覺自己的真實目的,“何況平日裏也無聊,找點事情來打發時間。”


    若說第一個理由,冷映寒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加上第二個,那就完全是她姬如雪的性格,懷疑度也會大大減低。


    冷映寒聽了,神色表現的若有所思,姬如雪也沒太在意,她此時正打算著等陶然曲子鋪好後,到時候直接苦練那一個曲子就好了,反正也還有段時間,隻要指法練對了,就沒有多大問題。


    在她思考的時候,冷映寒卻是坐在了她的身後,伸手抱過她,姬如雪冷不丁的靠在冷映寒的胸膛,迴過神來忙問:“皇上,你幹什麽?”


    “看你這麽認真的想為太後祝壽的份上,朕就勉為其難的教你彈琴好了。”冷映寒麵不改色的說道。


    姬如雪靠在他的胸前,腦袋抵著他的下頜,靠近他的脖子與肩窩處,冷映寒微微低頭,唿吸落在她的麵頰,十分曖昧。


    而他的雙手握住她的手,兩人的衣袖重疊,衣料摩擦間,帶著各自的身上的清香。


    姬如雪能聞到冷映寒身上淡淡的龍延香味,有些冷意,卻又意外的讓人忍不住貪戀。


    她想要離開,卻被冷映寒製止住。


    “你幹什麽?”冷映寒撇了眼亂動的姬如雪問道。


    姬如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噗通噗通的仿佛要跳出來一般,為了掩蓋心跳聲防止冷映寒發現,她胡亂的說道:“皇上,你不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嗎?怎麽來這了?”


    這是吃醋了?冷映寒看著姬如雪雙手的目光一頓,隨後歪頭,側臉看著懷裏的姬如雪,卻發現這人的臉頰微紅,眼神慌亂的不知放在哪裏才好,被握在他手裏的雙手也顯得有些僵硬起來。


    這不吃醋,這是害怕了。


    冷映寒低聲一笑,看著姬如雪慌亂的神情,卻是越靠越近,薄唇輕擦過她白皙的臉頰,“你是在吃醋還是在害怕什麽?”


    “我哪有怕!”姬如雪飛快的反駁,歪頭想要避開他灼熱的唿吸,卻被冷映寒抬手捏住下頜,讓她歪過頭與自己對視。


    姬如雪有些惱怒的看著他,冷映寒卻是似笑非笑的說:“朕的確是和姬貴妃在一起吃晚膳,吃過後自然就過來了,怎麽,愛妃不歡迎嗎?”


    姬如雪聽過冷映寒對她的許多稱唿,比如生氣暴怒的時候叫她全名,比如壞笑嘲諷的時候喊她小師妹,又或者冷漠命令的時候稱她如貴人,可是沒有一個會比這聲愛妃而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不是不歡迎,而是……皇上你剛和姬貴妃和好吃過晚膳就來我這,這不是讓姬貴妃誤會嗎?”姬如雪咬牙切齒的說:“所以吃醋的人是姬貴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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