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澤熙的一雙眼裏透著殺意,那管事還在繼續得意洋洋的罵道,“如果不是陛下被你們這些下等人蒙蔽,就憑你們這點微末的醫術,太醫令隻能在夢裏!”


    雲淺儷氣得不輕,坐在椅子上怒視管事和那在哀叫殺人了的婆子,冷笑道,“如此說來,你認為誰能坐上太醫令的位置!”


    雲淺儷的語氣好似將他的地位放在高處,聽在管事的耳朵裏很是低聲下氣,本就高高昂著頭顱,現在好像要去天上了。


    拿著餘光輕蔑的看著範邇升、雲淺儷和範澤熙,道,“肯定不是你們這種低賤的人。”


    範邇升眯眼,真是把他當做紙老虎了?


    “你可知,本官府外的那對石獅子的來曆?”


    “哼,當然是你們自己放上去,擺闊氣,就你們這樣沒錢沒權的窮貨,能有什麽金銀能置辦,肯定是坑蒙拐騙從別人家偷來的!”


    “好好好。”範邇升連說三個好字,又道,“那你給本官說說,這對石獅子品相如何?”


    “低賤種門口擺的石獅子,能是好貨!”管事口吐汙言,要不是範家世代行醫、書香門第,早就被打死扔出去。


    雲淺儷卻是想這麽做,把這些沒眼力界的東西亂棍打死扔出去,但轉念一想,平白汙了自家的名聲,隻能忍著。


    而範澤熙進來又遞了眼色給她,看來她這自小就十分有主意的兒子想到法子處置這些玩意了。


    “那你想怎麽處置?”範家父子兩收了冷意,配合無雙。


    “我家少爺因為那對惡心的石獅子受傷,當然要砸碎,當真西市所有人的麵砸碎!”


    “像你們這種人家,也敢擺石獅子這樣高門大戶才能擺的石獅子!”


    “哦?然後呢?”範邇升老神在在,甚至拿起蓋碗喝茶。


    “然後?”管事像是看著死人一樣看著範澤熙,冷笑道,“當然是拿泥巴種被我家少爺賠命!”


    “沒良心的泥巴種,要不是我家老爺看你們可憐,常常接濟你們,你們這些泥巴種早就餓死街頭了!”


    婆子捂著胸口,狠狠的瞪著範澤熙,嘴裏沒有一句好話。


    “你們能住的上這樣的大房子,如果不是我家老爺看你們可憐,家裏哪位夫人小姐生病都讓你們去看,你們還真以為從泥巴種變成貴人了!”


    範澤熙是被氣笑了,他雖然不愛醫道,可他家世代行醫,祖上在高門大戶還是皇家都是掛了名號的名醫,哪個來求醫的不是放下身份的。


    想當年他還在繈褓,嚴家大夫人難產,求到他們府上,嚴樺是低聲下氣,現在倒是成了他看他們範府日子可憐了。


    “嚴樺敢到我府上說這話?”


    “你這個賤人,泥巴種,殺人兇手,你就該在菜市口千刀萬剮,骨頭喂狗,讓所有人踐踏!”


    婆子粗壯的手指指著範澤熙,一張臉扭曲,厲聲咒罵,不管什麽好的壞的,都往外扔。


    如果不是範澤熙一腳踹了她,讓她心有餘悸,她肯定上來拉扯範澤熙。


    “放肆!”範邇升臉色發沉,“澤熙,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範邇升也沒了耐心一步步導向嚴府的人進入全套,他暗中安撫了自家夫人,好似才想起範澤熙。


    “也沒什麽,嚴武文一向男女不忌,看到美女就跟發了情的公豬一樣要上去拱。”範澤熙淡淡道。


    “放屁!”管事和婆子大聲喊。


    “塞住他們的嘴!”雲淺儷行事大氣,可今天也被嚴府的下人氣出脾氣。


    “你們幹什麽!幹什麽!”婆子是做事的,身子看著粗苯但行動有些靈活,她高聲大喊,道,“你們敢這麽做,我們就告訴令侯,讓令侯殺你們全家,誅你們九族!”


    她一句話說完,就被侍衛塞了嘴巴。


    “綁起來!”範澤熙不慌不慢加了句,侍衛們早就看這兩人不順眼了,當下手腳利落綁起來,如果範澤熙要他們下手割了他們的頭顱,他們定然不會手軟。


    這麽侮辱主家,從來沒有活著出去的!


    “九族?”範澤熙似笑非笑,狀似無意詢問自家老爹,道,“爹,我們和砥國公府的皇貴妃娘娘,算不算九族裏?”


    “恩……”範邇升沉吟片刻,道,“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不知道令侯有多大的能耐說服陛下,誅我們九族。”


    宮裏的貴人,六宮之首皇貴妃,那管事和婆子一聽,立刻慘白了臉,抖抖索索的被侍衛綁著扔在地上。


    “不過要誅九族也輪不到我們。”範邇升道,“我們家門口那對石獅子,元和十年的時候陛下賜給為父的,被他們這樣汙蔑,說不得為父要去陛下麵前說道一二。”


    禦賜之物!


    “至於嚴府……”


    “區區商戶,敢自稱府。”範澤熙淡淡道。


    “唔唔唔。”也不知管事要說什麽,但想來不是什麽好話。


    “其實今天也沒什麽事,就是表妹初次來府裏,兒子看表妹等得辛苦,就帶表妹進來了。”


    一聽範澤熙的話,範邇升和雲淺儷的臉色都變了,嚴武文是個什麽玩意,他們沒見過但也聽過,和令侯的兒子朱烏吝都是做慣了強搶民女的事。


    禦史沒少彈劾,但都被陛下壓下,作為陛下心腹的範邇升隱約猜到陛下的心思但身為皇帝身邊的人,有些事心裏明白就好不要表現出來,故而他才一直忍著沒發作這管事和婆子,而非是顧及官聲。


    這事傳到陛下耳朵裏,吃力不討好的可不是他們範府!


    但眼下又不同,嚴武文這樣的人,看到顧今夕會說什麽汙言,範邇升和雲淺儷已然腦補出來。


    外甥女兒是個小心處事的,斷然不會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而範邇升想得則是以阿夕的性子,怕是已經想好怎麽處置這些人的法子了,怪不得自家兒子進來這麽淡定,以他那性子,哪會估計他的麵子,一早就發作了。


    隻是在外甥女兒被人汙言穢語的事,範邇升沒打算忍下來,不出口氣,他心難平!


    “可聽清楚了?”簾子後麵,清風明月臉色沉重。


    “是,婢子都聽清楚了。”


    “算時間,也該到寧姑姑出宮的時候了,你們該知道怎麽向寧姑姑迴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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