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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蕁,既然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麽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簡羽的麵部表情極其猙獰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沈雨蕁千刀萬剮一樣。
沈雨蕁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快速往後退,奈何簡羽的步伐也不小,眼看簡羽快要把尖刀劈向她的腦袋,不料在千鈞一發之際,被鐵鏈拴住的簡舒竟一把抱住了簡羽。
簡羽被簡舒困製住,怒火升騰,一雙手拚命地想要甩開後麵的累贅,可簡舒卻像發了狠般死抱住簡羽,不讓簡羽傷害沈雨蕁。
“沈雨蕁,你快逃。”簡舒扯起嗓子大聲喊道。
沈雨蕁看到兩人擰打到一塊兒,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晃在她的眼前,讓她的心裏產生一股莫名的驚懼感,如是她也不敢呆在這裏,轉身倉促地逃離意外闖進來的地下室。
她不知道地下室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她也不敢再迴頭去看地下室正在發生什麽事,她隻顧著往別墅外逃,逃,逃,一直逃到簡舒再也不可能追得上來的地方,方才停下了慌亂的腳步。
刺眼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蒸騰出一臉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那些汗珠是因為緊張還是由於天氣導致,總之她覺得全身都在冒著冷汗,一顆心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砰砰砰地跳動。
此時此刻,沈雨蕁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如何她都要打電話告訴蕭子靳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可是蕭子靳的手機卻關機,這讓她的心更加焦急慌亂。
剛才實在是太過驚險了,如果不是被綁住鐵鏈的簡舒救了自己,或許自己根本就沒命逃出那個地下室。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心裏再次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簡羽沒有死,那麽被鐵鏈綁住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是簡羽?如果她是簡羽,為什麽簡舒要綁住她,卻對外宣稱簡羽已經死了呢?既然簡舒能夠如此對待自己的姐姐,那麽她會不會更加殘忍地傷害小梓恆呢?如果小梓恆真的被簡舒抓走了,自己要不要當麵問清楚簡舒?
沈雨蕁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因為害怕簡舒就這樣坐以待斃,如是她強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與驚懼,主動撥通了簡羽的電話,“簡舒”
電話另一邊一聽到她的聲音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就在沈雨蕁以為對方要掛掉電話之際,簡羽卻開口了,“膽子不小嘛,居然還敢給我打電話。”
沈雨蕁抬頭恰巧看到了路口對麵的格子咖啡廳,“我在離你家不遠的格子咖啡廳等你。”
簡羽沉默了片刻,冷笑:“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敢。”
簡羽又是一陣沉默,才答道:“好。”
沈雨蕁聽得出來,簡羽的聲音也夾雜著不安與慌亂,她應該會更加害怕自己將那些秘密告訴蕭子靳,所以她更加迫切當麵跟自己談判。
十五分鍾後,簡羽坐到了沈雨蕁的對麵,兩人臨窗而坐,一股低氣壓縈繞在四周圍,明顯昭示著事情的不尋常。
沈雨蕁看著對麵的簡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被綁住鐵鏈的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當務之急卻是要找迴梓恆,如是她不準備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簡舒,你能不能把梓恆還給我?”
她的聲音裏帶著無奈與乞求之意,可聽在簡羽的耳朵裏卻極其的刺耳,“沈雨蕁,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梓恆不見了,難道不是你搞的鬼?上次梓恆被你推下大海,因為沒有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我也不想跟你計較。可是我不曾想,你仍舊不肯放過一個無辜的孩子,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你就盡管衝著我來,不要去傷害我的兒子。”
沈雨蕁由於擔心害怕,此時的眼眸都染上了幾抹血絲,“簡舒,就當我求你了,你可不可以把梓恆交出來?請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簡羽坐在對麵,嘴角一直勾著涼薄的笑意,“沈雨蕁,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你憑什麽說我把你兒子推下大海?你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家梓恆是被我抓走了?”
本來沈雨蕁還不是非常確定小梓恆是不是被她抓走,可是聽到她竟然可以睜眼說瞎話否認將小梓怔推下大海的事實,自己便可以猜到這一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她幹的。
“簡舒,梓恆已經告訴我那天就是你把他推下海的,可你卻矢口否認,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說話的可信度。”沈雨蕁說。
簡舒仍然不肯承認,“嗬,這些隻不過是你兒子的一麵之詞而已,誰能保證他看錯了或者故意說錯?所以你根本不能憑借他的一句話就判定是我把他推下海,更不可以因為那一件事,誣賴我把你的兒子抓走了。法律講究的是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休想把那麽大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我有權利控訴你誣蔑誹謗的,知道麽?”
此時的簡舒完全不似之前那個溫文爾雅,一副楚楚可憐的簡舒,也許剛才沈雨蕁撞破了她的秘密,所以她也懶得跟她和言以對了!
隻是,簡舒越是這樣說沈雨蕁便越懷疑小梓恆是被她抓走的,她還欲開口請求簡舒把小梓恆還迴來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媽媽’,沈雨蕁不作多想就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剛接通,便聽得何玉嬌喜極而泣的聲音,“雨蕁,我找到了梓恆,梓恆挺好的,你不用再找了。”
“是真的嗎?”沈雨蕁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真的。”
聞言,沈雨蕁感覺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似乎一下子被搬走了,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知道梓恆安然無恙,你也趕快迴家吧。”
“好。”
簡舒雖坐在桌子對麵,但她還是聽到了她們母女倆之間的對話,嘴角的冷笑更甚,“現在你還會不會認為我就是抓走你家梓恆的那個惡女人?嗯?”
聞言,沈雨蕁麵露愧疚之色,可是想到她曾將自己兒子推下大海,心裏的愧疚依然被怒意占據著,“如果不是因為你矢口否認推梓恆下海那件事,我也不會糾著這個疑點不放,說到底,這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既然是你自己的可惡行為導致你在我心目中失去了善良的形像,就別怪我懷疑你。”
沈雨蕁難得一次能夠如此痛快地跟簡舒對峙,一直以來,她都礙於蕭子靳的原因,所以盡量想和簡舒和平相處,可是現實不能盡人意,簡舒總是想處處傷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她不是瑪麗蘇,做不到不怨恨簡舒。
而簡舒也顯然沒有料到一向毫無反抗力的沈雨蕁竟然可以如此伶牙俐齒地指責自己,想到剛才她撞見自己和真正簡舒的那一個畫麵,心裏便更加慌亂。
可她畢竟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如是裝做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你約我來咖啡店見麵,不僅僅隻是為了問我這一點點事吧?”
這一點點事?
簡羽的態度讓沈雨蕁非常不高興,原來在她眼裏,自己兒子失蹤竟然隻是一點點事,怪不得她能夠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兒子推下大海。
沈雨蕁並沒有直接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細微表情搜索到一絲絲的愧疚之意,然而結果令自己頗為失望。
視線落在簡羽清瘦的臉龐上時,透過這張臉不由再次想到了地下室那張更為蒼白的臉蛋,如此相似的臉,也隻有雙胞胎才能擁有。
被綁的那個人不是簡羽就是簡舒,不過按照子靳前幾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眼前的簡舒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簡舒,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對麵的女人應該就是簡羽。
想及此,沈雨蕁瞅著她冷笑:“我相信你之所以過來赴約,也不僅僅隻是想要百無聊賴地跟我坐著喝咖啡。”
說到這,她頓了頓,往自己的卡布奇諾加了一塊糖,隨後認真地看向簡羽,“其實,你並不是簡舒而是簡羽,是嗎?”
沈雨蕁本以為她會否認,不料她竟是毫不避諱地勾起一抹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簡羽。”
“你”沈雨蕁眼中難掩其的驚愕。
原來,一直和自己競爭的人居然就是簡舒的姐姐簡羽,而她連子靳都瞞過去了,可想而知,簡羽的演技比任何一個演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驚訝?”簡羽嗤笑,臉上掛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是很驚訝。”沈雨蕁看著她的醜惡嘴臉,忽而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真正簡舒,心裏劃過一抹擔憂,“可是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妹妹囚禁起來?她不是你的胞妹嗎?為什麽你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待她?你不知道你這樣子對她的傷害有多大麽?”
簡羽漫不經心地端起桌麵上的一杯咖啡,湊到唇邊,“本來作為她的姐姐,我是不想這樣子做,可是她連自己的未婚夫都守不住,我這樣做也隻不過是替她奪迴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沈雨蕁無法苟同簡羽的歪理,嘲弄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打著幫助妹妹的旗號,把自己的妹妹囚禁在地下室裏,然後去接近她的男人。你真覺得你這麽做很無私很偉大麽?你這麽做完全就是在變相剝奪你妹妹的自由權。”
“嗬嗬”簡羽抿了一口藍山咖啡,那副表情根本就像在看一個猴子在演猴戲,“無論我對妹妹怎麽做,隻要她沒有意見,就輪不到你這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我請問你,你能不能將子靳還給她,嗯?”
此話一出,沈雨蕁啞言了。
見此,簡羽笑得更猙獰,“其實你也隻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所以你也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的行為。”
沈雨蕁氣,“就算我沒有資格去幹涉你們的生活,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將真相告訴子靳。如果子靳知道你將真正的簡舒囚禁起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簡羽一直擔心的就是沈雨蕁將真相告訴蕭子靳,所以此時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僵硬起來,可她也早已想好了對策,如是嘴角仍舊噙著笑意,“是呀,你說得對,如果子靳知道真正的簡舒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不可能會輕易放過我。可是你為什麽不想一想,如果子靳知道自己深愛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受了那麽多苦,而自己卻娶了一個替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不潔女人,你覺得他會不會拋棄你,從而選擇跟簡舒在一起呢?”
“”沈雨蕁整顆心因簡羽的這些話而緊緊揪起來。
簡羽見沈雨蕁受到自己的影響,繼續說道:“像你這種人,肯定認為把真相告訴子靳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良心是過得去了,但是你的真愛也會永遠地離你遠去。良心與終身幸福,孰輕孰重,相信你自己分得清楚。”
不得不承認,簡羽的一番話動搖了她原本堅定不移的心。簡羽說得沒有錯,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訴蕭子靳,那麽他很有可能會選擇可憐的簡舒,而放棄自己。雖然她跟真正的簡舒沒有什麽交集,但是簡舒在地下室的時候竟然能夠不顧生死救自己,單從這一點來看,就可以知道簡舒真的是一個值得子靳去愛去嗬護的女人。
原本她還暗自慶幸簡舒變了,如果簡舒真的變壞了,那麽她的心裏負擔也就不用那麽重了。可是事實證明,真的簡舒一點也沒變,依舊如同蕭子靳記憶中那麽純潔善良。
那麽她到底要不要告訴蕭子靳簡舒被簡羽囚禁起來的真相呢?
一直直到迴到禦臨花園,沈雨蕁還在糾結著這個問題。
她的所有思緒都被剛才簡羽的一番話奪走,此時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打開大門,走進屋子裏。
剛走進去,便見何玉嬌摟著紅了眼眶的小梓恆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他們倆一看到沈雨蕁,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走到她的麵前。
沈雨蕁看到小梓恆,空空落落的感覺才得以平複,她盡量拋卻腦中那些胡思亂想,蹲下去拉著他肉嘟嘟的小手。
沒等沈雨蕁問出口,何玉嬌已率先開口解釋,“梓恆並沒有被人抓去,隻是跑去江邊玩耍,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跟江邊的一些小朋友嬉戲玩耍。看到他安全無事,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告訴你了。”
何玉嬌沒有在電話裏說明梓恆消失不見的原因,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擔心沈雨蕁會生氣,可是事實證明,她真的生氣了。
看到梓恆沒事後,沈雨蕁徹底放下心來了,而放下心的她心裏卻湧起了一股無名火,質問起梓恆,“沈梓恆!媽媽問你,外婆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小梓恆愧疚地點了頭,“是真的。”
“你為什麽要去江邊玩?”她還在隱忍著怒氣。
“我我一個人呆在家很無聊。”他也知道這次是自己的不對,聽外婆說,媽媽急著跑去那天把他推下海的阿姨家裏找自己,想到這裏,他便覺得自己更加不孝。
看到小梓恆如此,不由想到自己因為他的失蹤而擔憂焦急,並撞到了自己一生都不想撞到的情景,說實話,她的心裏也非常不好受。短短時間內,自己不但撞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竟讓自己瞬間陷入了兩難中。
她並不想怪罪小梓恆,可她發覺此時此刻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豆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沿著她的臉頰往下掉。
小梓恆乍一看到沈雨蕁眼角溢出了淚水,小小的心髒滿是心疼和愧疚,伸出小手想要溫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淚珠,然而卻被她一手甩開。
“媽媽。”小梓恆小手被甩,眼神極為受傷。
沈雨蕁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下一刻,她伸手賭氣一般狠狠地打在小梓恆的屁股上,“如果呆在家無聊,你可以打電話給外婆或者媽媽,告訴我們你很想出去玩,可是為什麽你要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和外婆究竟有多擔心?為了找你,外婆幾乎找遍了整個小區,就差沒有一家一家地去敲門了。而媽媽為了找你,也不惜跑去質問”
說到這裏,沈雨蕁哽咽著聲音,再也說不下去,隻是手仍舊不停地打在小梓恆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令小梓恆害怕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看起來好不可憐。
何玉嬌沒想到沈雨蕁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更加沒料到會發展成如今的局麵,母子倆一個哭得撕心裂肺一個哭得淚流滿麵,模樣甚是駭人。
沈雨蕁仍舊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何玉嬌實在看不過去,她徑直拽開雨蕁的手,將小梓恆強硬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小家夥的屁股。
“梓恆乖,別哭了,別哭了。”何玉嬌輕聲誘哄道。
說著,她還不忘瞪向沈雨蕁,“你這是怎麽迴事?迴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言不合就打梓恆呢?你不知道梓恆隻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麽?細皮嫩肉哪經得起你這麽打?萬一打傷了,以後留下什麽後遺症,你後悔都沒有用了。”
沈雨蕁被何玉嬌如此訓罵,眼淚流得更兇,然始終不敢將簡舒的事情說出去,隻是伸手抱住小梓恆,默默地哭著。
小梓恆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沈雨蕁,心裏害怕極了,他肉嘟嘟的小手再次伸過去擦拭她眼角的淚水,這一次,她並沒有生氣甩開他的手,而是任由他笨拙地替自己拭淚。
“媽媽,你別哭了,梓恆保證以後一定乖乖的,不會再亂跑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小梓恆的小嘴唇已經紅腫起來。
聽此,沈雨蕁將小梓恆抱得更加緊,流淌著淚水的下巴抵在他的小腦袋上,最後終是艱難地點頭道:“媽媽不生氣了,梓恆也不要哭了。”
“嗯。”小梓恆很努力地試圖止住自己的哭泣。
何玉嬌的眼眶也跟著一起紅,她蹲下去伸手抱住了母子倆,“你們都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跟著哭,到時候你們倆就要費心機哄我開心了。你們要知道,如果我哭起來,就算你們可是任何辦法都逗不樂我的。”
“嗯,不哭了。”沈雨蕁和小梓恆都非常乖巧地點頭應道。
******
蕭子靳從國外出差迴來,剛進到家門口,替他打開門的沈雨蕁便直接一把抱住了他,麵對突如其來的擁抱,他覺得這是一種異樣的驚喜。
然而下一刻,他卻發覺到不對勁,抱住自己的人兒竟然嚶嚶哭泣起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如是伸出遒勁修長的手扳過她的腰,俯首看著她。
眼前的女人腫著一雙核桃眼,不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倒像是哭了幾天幾夜才導致眼睛如此浮腫。
蕭子靳的眉目擔憂不已,“雨蕁,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什麽事。”沈雨蕁搖著頭,她剛才乍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蕭子靳,突然間不能自已,這幾天所受的委屈也一股惱地發泄出來,隻是她卻是萬萬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蕭子靳根本不可能相信,昨天關機時收到幾個來自她的撥號記錄,開機後他便第一時間打電話迴來,當時她聲稱沒什麽事,他相信了,可如今當麵看到她腫著一雙眼,他不可能放心得下。
如是,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拖著行李箱走向客廳的沙發。
“雨蕁,你看著我。”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
她被迫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眸,那雙眼仿佛能夠輕而易舉看透自己的心思,令她的內心慌亂不已,“怎怎麽了?”
“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蕭子靳說,“你昨天上午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麽事?你不要想著繼續瞞著我,我是你的老公,有什麽事你都應該告訴我,不是麽?我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為了一些事傷心難過,我希望可以為你分擔。”
聞言,沈雨蕁感覺整顆心都被一股暖流包裹在其中,他對她如此好,可是她卻不想讓他為了自己那些事而分心。此時,她隻恨自己昨晚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流了那麽眼淚,以至於現在想瞞都不瞞不住。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女人的眼淚都如此不值錢呢?難道自己就不能再堅強一點麽?
雖然心裏不想告訴蕭子靳,但她也知道,按照他的能力想要查出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如果她現在不說出來,保不準他會查出真正的簡舒被囚禁起來的真相。
一想到子靳有可能會拋棄自己而選擇簡舒,她便慫了。即使這樣做違背良心,可至少至少在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之前,不想讓他知道。
如是,為了不讓蕭子靳繼續懷疑,她隻得紅著眼說道:“昨天梓恆消失不見,我和媽媽非常著急,最後才知道梓恆自己跑去江邊玩了,我”
說到這,沈雨蕁收住了話尾,不再說下去,因為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
蕭子靳見沈雨蕁如此,以為她是被梓恆跑去江邊玩這件事嚇壞了,小梓恆隻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去江邊玩,她會擔心害怕哭泣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想及此,蕭子靳不由伸手抱住了她,語氣溫柔地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太過擔心,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知道麽?梓恆是一個乖小孩,隻要好好教導他,他以後就不會這樣子跑出去了。”
“嗯。”沈雨蕁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前,聞著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而又美好。
*******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沈雨蕁看著心情不錯的大夥,隻能強顏歡笑著一起附和大家的情緒。
看著正在給梓恆講出差趣事的蕭子靳,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她的心裏不自覺又浮現出簡舒被綁在地下室裏的情景。
愧疚和糾結的心情又一次在她的心裏漫延開來。
夜裏,蕭子靳剛洗完澡,便發現沈雨蕁躺在床上閉闔著眼,像是一副睡著的樣子。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上,伸手摟住她準備睡覺。可是,手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細微顫栗,內心不由自主升起了疑惑。
“雨蕁你還在糾結梓恆那件事嗎?”
聞言,沈雨蕁一怔,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你還沒睡著?”本來他以為她睡著了,沒曾想她竟然還沒有。
“嗯。”她有點鬱悶自己為什麽要迴答得那麽快。
他看著她,視線落在她凝起的眉頭,不由伸出修長的手溫柔地替她揉著前額,指尖處傳來的熱量漸漸驅散她額上的陰霾。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沈雨蕁卻沒有辦法告訴他自己心底的糾結。直到現在,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
“子靳,我”沈雨蕁支支吾吾地道。
蕭子靳問:“怎麽了?”
她咬著牙,“你之前跟我說過,簡舒變了。如果簡舒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善良,你還會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
問出此話,沈雨蕁極為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說實話,她真的非常在意他的迴答,所以藏在被褥裏麵的手也情不自禁地緊握起來。
這一次,蕭子靳並沒有做太多的猶豫,隻是想了想,便開口說道:“不會。”
他的迴答如同一抹微風,將殘存在她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陰鬱也悄無聲息地吹散。
蕭子靳見她一臉不信任的樣子,隻好繼續安撫道:“雨蕁我不是跟你說過,簡舒跟我已經是過去式了麽?無論她變不變,我都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我跟你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我不希望因為其它事情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沈雨蕁張了張嘴,卻半晌吐不出後麵的話來。
“沒有那麽多可是,趕緊睡覺吧。”蕭子靳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不對,不能睡,為夫都已經禁欲好幾天了,你懂的。”
沈雨蕁當然懂,隻是眼下的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做那種事情啊!
腦子裏滿滿都是簡舒的事情,滿滿都是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不過為了他,她還是配合地迴應起他的熱情。
“沈雨蕁,既然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那麽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簡羽的麵部表情極其猙獰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沈雨蕁千刀萬剮一樣。
沈雨蕁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快速往後退,奈何簡羽的步伐也不小,眼看簡羽快要把尖刀劈向她的腦袋,不料在千鈞一發之際,被鐵鏈拴住的簡舒竟一把抱住了簡羽。
簡羽被簡舒困製住,怒火升騰,一雙手拚命地想要甩開後麵的累贅,可簡舒卻像發了狠般死抱住簡羽,不讓簡羽傷害沈雨蕁。
“沈雨蕁,你快逃。”簡舒扯起嗓子大聲喊道。
沈雨蕁看到兩人擰打到一塊兒,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晃在她的眼前,讓她的心裏產生一股莫名的驚懼感,如是她也不敢呆在這裏,轉身倉促地逃離意外闖進來的地下室。
她不知道地下室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她也不敢再迴頭去看地下室正在發生什麽事,她隻顧著往別墅外逃,逃,逃,一直逃到簡舒再也不可能追得上來的地方,方才停下了慌亂的腳步。
刺眼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蒸騰出一臉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那些汗珠是因為緊張還是由於天氣導致,總之她覺得全身都在冒著冷汗,一顆心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砰砰砰地跳動。
此時此刻,沈雨蕁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如何她都要打電話告訴蕭子靳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可是蕭子靳的手機卻關機,這讓她的心更加焦急慌亂。
剛才實在是太過驚險了,如果不是被綁住鐵鏈的簡舒救了自己,或許自己根本就沒命逃出那個地下室。她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心裏再次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簡羽沒有死,那麽被鐵鏈綁住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是簡羽?如果她是簡羽,為什麽簡舒要綁住她,卻對外宣稱簡羽已經死了呢?既然簡舒能夠如此對待自己的姐姐,那麽她會不會更加殘忍地傷害小梓恆呢?如果小梓恆真的被簡舒抓走了,自己要不要當麵問清楚簡舒?
沈雨蕁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因為害怕簡舒就這樣坐以待斃,如是她強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與驚懼,主動撥通了簡羽的電話,“簡舒”
電話另一邊一聽到她的聲音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就在沈雨蕁以為對方要掛掉電話之際,簡羽卻開口了,“膽子不小嘛,居然還敢給我打電話。”
沈雨蕁抬頭恰巧看到了路口對麵的格子咖啡廳,“我在離你家不遠的格子咖啡廳等你。”
簡羽沉默了片刻,冷笑:“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敢。”
簡羽又是一陣沉默,才答道:“好。”
沈雨蕁聽得出來,簡羽的聲音也夾雜著不安與慌亂,她應該會更加害怕自己將那些秘密告訴蕭子靳,所以她更加迫切當麵跟自己談判。
十五分鍾後,簡羽坐到了沈雨蕁的對麵,兩人臨窗而坐,一股低氣壓縈繞在四周圍,明顯昭示著事情的不尋常。
沈雨蕁看著對麵的簡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被綁住鐵鏈的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可是,當務之急卻是要找迴梓恆,如是她不準備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問道:“簡舒,你能不能把梓恆還給我?”
她的聲音裏帶著無奈與乞求之意,可聽在簡羽的耳朵裏卻極其的刺耳,“沈雨蕁,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梓恆不見了,難道不是你搞的鬼?上次梓恆被你推下大海,因為沒有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我也不想跟你計較。可是我不曾想,你仍舊不肯放過一個無辜的孩子,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你就盡管衝著我來,不要去傷害我的兒子。”
沈雨蕁由於擔心害怕,此時的眼眸都染上了幾抹血絲,“簡舒,就當我求你了,你可不可以把梓恆交出來?請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簡羽坐在對麵,嘴角一直勾著涼薄的笑意,“沈雨蕁,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你憑什麽說我把你兒子推下大海?你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你家梓恆是被我抓走了?”
本來沈雨蕁還不是非常確定小梓恆是不是被她抓走,可是聽到她竟然可以睜眼說瞎話否認將小梓怔推下大海的事實,自己便可以猜到這一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她幹的。
“簡舒,梓恆已經告訴我那天就是你把他推下海的,可你卻矢口否認,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說話的可信度。”沈雨蕁說。
簡舒仍然不肯承認,“嗬,這些隻不過是你兒子的一麵之詞而已,誰能保證他看錯了或者故意說錯?所以你根本不能憑借他的一句話就判定是我把他推下海,更不可以因為那一件事,誣賴我把你的兒子抓走了。法律講究的是證據,如果沒有證據就休想把那麽大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我有權利控訴你誣蔑誹謗的,知道麽?”
此時的簡舒完全不似之前那個溫文爾雅,一副楚楚可憐的簡舒,也許剛才沈雨蕁撞破了她的秘密,所以她也懶得跟她和言以對了!
隻是,簡舒越是這樣說沈雨蕁便越懷疑小梓恆是被她抓走的,她還欲開口請求簡舒把小梓恆還迴來時,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媽媽’,沈雨蕁不作多想就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剛接通,便聽得何玉嬌喜極而泣的聲音,“雨蕁,我找到了梓恆,梓恆挺好的,你不用再找了。”
“是真的嗎?”沈雨蕁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真的。”
聞言,沈雨蕁感覺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似乎一下子被搬走了,她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知道梓恆安然無恙,你也趕快迴家吧。”
“好。”
簡舒雖坐在桌子對麵,但她還是聽到了她們母女倆之間的對話,嘴角的冷笑更甚,“現在你還會不會認為我就是抓走你家梓恆的那個惡女人?嗯?”
聞言,沈雨蕁麵露愧疚之色,可是想到她曾將自己兒子推下大海,心裏的愧疚依然被怒意占據著,“如果不是因為你矢口否認推梓恆下海那件事,我也不會糾著這個疑點不放,說到底,這也是你自己造成的。既然是你自己的可惡行為導致你在我心目中失去了善良的形像,就別怪我懷疑你。”
沈雨蕁難得一次能夠如此痛快地跟簡舒對峙,一直以來,她都礙於蕭子靳的原因,所以盡量想和簡舒和平相處,可是現實不能盡人意,簡舒總是想處處傷害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她不是瑪麗蘇,做不到不怨恨簡舒。
而簡舒也顯然沒有料到一向毫無反抗力的沈雨蕁竟然可以如此伶牙俐齒地指責自己,想到剛才她撞見自己和真正簡舒的那一個畫麵,心裏便更加慌亂。
可她畢竟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如是裝做若無其事地開口問:“你約我來咖啡店見麵,不僅僅隻是為了問我這一點點事吧?”
這一點點事?
簡羽的態度讓沈雨蕁非常不高興,原來在她眼裏,自己兒子失蹤竟然隻是一點點事,怪不得她能夠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兒子推下大海。
沈雨蕁並沒有直接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細微表情搜索到一絲絲的愧疚之意,然而結果令自己頗為失望。
視線落在簡羽清瘦的臉龐上時,透過這張臉不由再次想到了地下室那張更為蒼白的臉蛋,如此相似的臉,也隻有雙胞胎才能擁有。
被綁的那個人不是簡羽就是簡舒,不過按照子靳前幾天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眼前的簡舒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簡舒,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對麵的女人應該就是簡羽。
想及此,沈雨蕁瞅著她冷笑:“我相信你之所以過來赴約,也不僅僅隻是想要百無聊賴地跟我坐著喝咖啡。”
說到這,她頓了頓,往自己的卡布奇諾加了一塊糖,隨後認真地看向簡羽,“其實,你並不是簡舒而是簡羽,是嗎?”
沈雨蕁本以為她會否認,不料她竟是毫不避諱地勾起一抹笑,“實話告訴你,我就是簡羽。”
“你”沈雨蕁眼中難掩其的驚愕。
原來,一直和自己競爭的人居然就是簡舒的姐姐簡羽,而她連子靳都瞞過去了,可想而知,簡羽的演技比任何一個演員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很驚訝?”簡羽嗤笑,臉上掛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
“是很驚訝。”沈雨蕁看著她的醜惡嘴臉,忽而想到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真正簡舒,心裏劃過一抹擔憂,“可是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妹妹囚禁起來?她不是你的胞妹嗎?為什麽你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待她?你不知道你這樣子對她的傷害有多大麽?”
簡羽漫不經心地端起桌麵上的一杯咖啡,湊到唇邊,“本來作為她的姐姐,我是不想這樣子做,可是她連自己的未婚夫都守不住,我這樣做也隻不過是替她奪迴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沈雨蕁無法苟同簡羽的歪理,嘲弄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打著幫助妹妹的旗號,把自己的妹妹囚禁在地下室裏,然後去接近她的男人。你真覺得你這麽做很無私很偉大麽?你這麽做完全就是在變相剝奪你妹妹的自由權。”
“嗬嗬”簡羽抿了一口藍山咖啡,那副表情根本就像在看一個猴子在演猴戲,“無論我對妹妹怎麽做,隻要她沒有意見,就輪不到你這個外人在這裏指手畫腳。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那我請問你,你能不能將子靳還給她,嗯?”
此話一出,沈雨蕁啞言了。
見此,簡羽笑得更猙獰,“其實你也隻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所以你也沒有任何資格指責我的行為。”
沈雨蕁氣,“就算我沒有資格去幹涉你們的生活,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將真相告訴子靳。如果子靳知道你將真正的簡舒囚禁起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簡羽一直擔心的就是沈雨蕁將真相告訴蕭子靳,所以此時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僵硬起來,可她也早已想好了對策,如是嘴角仍舊噙著笑意,“是呀,你說得對,如果子靳知道真正的簡舒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不可能會輕易放過我。可是你為什麽不想一想,如果子靳知道自己深愛了那麽多年的女人受了那麽多苦,而自己卻娶了一個替別的男人生過孩子的不潔女人,你覺得他會不會拋棄你,從而選擇跟簡舒在一起呢?”
“”沈雨蕁整顆心因簡羽的這些話而緊緊揪起來。
簡羽見沈雨蕁受到自己的影響,繼續說道:“像你這種人,肯定認為把真相告訴子靳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良心是過得去了,但是你的真愛也會永遠地離你遠去。良心與終身幸福,孰輕孰重,相信你自己分得清楚。”
不得不承認,簡羽的一番話動搖了她原本堅定不移的心。簡羽說得沒有錯,如果自己把真相告訴蕭子靳,那麽他很有可能會選擇可憐的簡舒,而放棄自己。雖然她跟真正的簡舒沒有什麽交集,但是簡舒在地下室的時候竟然能夠不顧生死救自己,單從這一點來看,就可以知道簡舒真的是一個值得子靳去愛去嗬護的女人。
原本她還暗自慶幸簡舒變了,如果簡舒真的變壞了,那麽她的心裏負擔也就不用那麽重了。可是事實證明,真的簡舒一點也沒變,依舊如同蕭子靳記憶中那麽純潔善良。
那麽她到底要不要告訴蕭子靳簡舒被簡羽囚禁起來的真相呢?
一直直到迴到禦臨花園,沈雨蕁還在糾結著這個問題。
她的所有思緒都被剛才簡羽的一番話奪走,此時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打開大門,走進屋子裏。
剛走進去,便見何玉嬌摟著紅了眼眶的小梓恆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他們倆一看到沈雨蕁,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走到她的麵前。
沈雨蕁看到小梓恆,空空落落的感覺才得以平複,她盡量拋卻腦中那些胡思亂想,蹲下去拉著他肉嘟嘟的小手。
沒等沈雨蕁問出口,何玉嬌已率先開口解釋,“梓恆並沒有被人抓去,隻是跑去江邊玩耍,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跟江邊的一些小朋友嬉戲玩耍。看到他安全無事,我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告訴你了。”
何玉嬌沒有在電話裏說明梓恆消失不見的原因,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擔心沈雨蕁會生氣,可是事實證明,她真的生氣了。
看到梓恆沒事後,沈雨蕁徹底放下心來了,而放下心的她心裏卻湧起了一股無名火,質問起梓恆,“沈梓恆!媽媽問你,外婆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小梓恆愧疚地點了頭,“是真的。”
“你為什麽要去江邊玩?”她還在隱忍著怒氣。
“我我一個人呆在家很無聊。”他也知道這次是自己的不對,聽外婆說,媽媽急著跑去那天把他推下海的阿姨家裏找自己,想到這裏,他便覺得自己更加不孝。
看到小梓恆如此,不由想到自己因為他的失蹤而擔憂焦急,並撞到了自己一生都不想撞到的情景,說實話,她的心裏也非常不好受。短短時間內,自己不但撞破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竟讓自己瞬間陷入了兩難中。
她並不想怪罪小梓恆,可她發覺此時此刻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豆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沿著她的臉頰往下掉。
小梓恆乍一看到沈雨蕁眼角溢出了淚水,小小的心髒滿是心疼和愧疚,伸出小手想要溫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淚珠,然而卻被她一手甩開。
“媽媽。”小梓恆小手被甩,眼神極為受傷。
沈雨蕁已經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下一刻,她伸手賭氣一般狠狠地打在小梓恆的屁股上,“如果呆在家無聊,你可以打電話給外婆或者媽媽,告訴我們你很想出去玩,可是為什麽你要一聲不吭就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和外婆究竟有多擔心?為了找你,外婆幾乎找遍了整個小區,就差沒有一家一家地去敲門了。而媽媽為了找你,也不惜跑去質問”
說到這裏,沈雨蕁哽咽著聲音,再也說不下去,隻是手仍舊不停地打在小梓恆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令小梓恆害怕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看起來好不可憐。
何玉嬌沒想到沈雨蕁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更加沒料到會發展成如今的局麵,母子倆一個哭得撕心裂肺一個哭得淚流滿麵,模樣甚是駭人。
沈雨蕁仍舊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何玉嬌實在看不過去,她徑直拽開雨蕁的手,將小梓恆強硬拉到了自己的懷裏,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小家夥的屁股。
“梓恆乖,別哭了,別哭了。”何玉嬌輕聲誘哄道。
說著,她還不忘瞪向沈雨蕁,“你這是怎麽迴事?迴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一言不合就打梓恆呢?你不知道梓恆隻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麽?細皮嫩肉哪經得起你這麽打?萬一打傷了,以後留下什麽後遺症,你後悔都沒有用了。”
沈雨蕁被何玉嬌如此訓罵,眼淚流得更兇,然始終不敢將簡舒的事情說出去,隻是伸手抱住小梓恆,默默地哭著。
小梓恆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沈雨蕁,心裏害怕極了,他肉嘟嘟的小手再次伸過去擦拭她眼角的淚水,這一次,她並沒有生氣甩開他的手,而是任由他笨拙地替自己拭淚。
“媽媽,你別哭了,梓恆保證以後一定乖乖的,不會再亂跑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小梓恆的小嘴唇已經紅腫起來。
聽此,沈雨蕁將小梓恆抱得更加緊,流淌著淚水的下巴抵在他的小腦袋上,最後終是艱難地點頭道:“媽媽不生氣了,梓恆也不要哭了。”
“嗯。”小梓恆很努力地試圖止住自己的哭泣。
何玉嬌的眼眶也跟著一起紅,她蹲下去伸手抱住了母子倆,“你們都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跟著哭,到時候你們倆就要費心機哄我開心了。你們要知道,如果我哭起來,就算你們可是任何辦法都逗不樂我的。”
“嗯,不哭了。”沈雨蕁和小梓恆都非常乖巧地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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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靳從國外出差迴來,剛進到家門口,替他打開門的沈雨蕁便直接一把抱住了他,麵對突如其來的擁抱,他覺得這是一種異樣的驚喜。
然而下一刻,他卻發覺到不對勁,抱住自己的人兒竟然嚶嚶哭泣起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如是伸出遒勁修長的手扳過她的腰,俯首看著她。
眼前的女人腫著一雙核桃眼,不像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倒像是哭了幾天幾夜才導致眼睛如此浮腫。
蕭子靳的眉目擔憂不已,“雨蕁,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什麽事。”沈雨蕁搖著頭,她剛才乍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蕭子靳,突然間不能自已,這幾天所受的委屈也一股惱地發泄出來,隻是她卻是萬萬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蕭子靳根本不可能相信,昨天關機時收到幾個來自她的撥號記錄,開機後他便第一時間打電話迴來,當時她聲稱沒什麽事,他相信了,可如今當麵看到她腫著一雙眼,他不可能放心得下。
如是,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拖著行李箱走向客廳的沙發。
“雨蕁,你看著我。”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
她被迫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眸,那雙眼仿佛能夠輕而易舉看透自己的心思,令她的內心慌亂不已,“怎怎麽了?”
“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蕭子靳說,“你昨天上午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麽事?你不要想著繼續瞞著我,我是你的老公,有什麽事你都應該告訴我,不是麽?我不希望看到你一個人為了一些事傷心難過,我希望可以為你分擔。”
聞言,沈雨蕁感覺整顆心都被一股暖流包裹在其中,他對她如此好,可是她卻不想讓他為了自己那些事而分心。此時,她隻恨自己昨晚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流了那麽眼淚,以至於現在想瞞都不瞞不住。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麽女人的眼淚都如此不值錢呢?難道自己就不能再堅強一點麽?
雖然心裏不想告訴蕭子靳,但她也知道,按照他的能力想要查出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如果她現在不說出來,保不準他會查出真正的簡舒被囚禁起來的真相。
一想到子靳有可能會拋棄自己而選擇簡舒,她便慫了。即使這樣做違背良心,可至少至少在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之前,不想讓他知道。
如是,為了不讓蕭子靳繼續懷疑,她隻得紅著眼說道:“昨天梓恆消失不見,我和媽媽非常著急,最後才知道梓恆自己跑去江邊玩了,我”
說到這,沈雨蕁收住了話尾,不再說下去,因為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
蕭子靳見沈雨蕁如此,以為她是被梓恆跑去江邊玩這件事嚇壞了,小梓恆隻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去江邊玩,她會擔心害怕哭泣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想及此,蕭子靳不由伸手抱住了她,語氣溫柔地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太過擔心,也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知道麽?梓恆是一個乖小孩,隻要好好教導他,他以後就不會這樣子跑出去了。”
“嗯。”沈雨蕁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前,聞著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而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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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沈雨蕁看著心情不錯的大夥,隻能強顏歡笑著一起附和大家的情緒。
看著正在給梓恆講出差趣事的蕭子靳,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她的心裏不自覺又浮現出簡舒被綁在地下室裏的情景。
愧疚和糾結的心情又一次在她的心裏漫延開來。
夜裏,蕭子靳剛洗完澡,便發現沈雨蕁躺在床上閉闔著眼,像是一副睡著的樣子。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上,伸手摟住她準備睡覺。可是,手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細微顫栗,內心不由自主升起了疑惑。
“雨蕁你還在糾結梓恆那件事嗎?”
聞言,沈雨蕁一怔,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你還沒睡著?”本來他以為她睡著了,沒曾想她竟然還沒有。
“嗯。”她有點鬱悶自己為什麽要迴答得那麽快。
他看著她,視線落在她凝起的眉頭,不由伸出修長的手溫柔地替她揉著前額,指尖處傳來的熱量漸漸驅散她額上的陰霾。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沈雨蕁卻沒有辦法告訴他自己心底的糾結。直到現在,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
“子靳,我”沈雨蕁支支吾吾地道。
蕭子靳問:“怎麽了?”
她咬著牙,“你之前跟我說過,簡舒變了。如果簡舒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善良,你還會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
問出此話,沈雨蕁極為緊張地看著他的表情,說實話,她真的非常在意他的迴答,所以藏在被褥裏麵的手也情不自禁地緊握起來。
這一次,蕭子靳並沒有做太多的猶豫,隻是想了想,便開口說道:“不會。”
他的迴答如同一抹微風,將殘存在她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陰鬱也悄無聲息地吹散。
蕭子靳見她一臉不信任的樣子,隻好繼續安撫道:“雨蕁我不是跟你說過,簡舒跟我已經是過去式了麽?無論她變不變,我都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我跟你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我不希望因為其它事情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可是。”沈雨蕁張了張嘴,卻半晌吐不出後麵的話來。
“沒有那麽多可是,趕緊睡覺吧。”蕭子靳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不對,不能睡,為夫都已經禁欲好幾天了,你懂的。”
沈雨蕁當然懂,隻是眼下的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做那種事情啊!
腦子裏滿滿都是簡舒的事情,滿滿都是糾結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不過為了他,她還是配合地迴應起他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