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堂堂遣唐使節,納西爾心境之沉穩,就表現在他那張笑臉上:


    “盡管我還是認為自己禮貌在先,但出於身處大唐地界,的確是應該優先考慮到唐朝人風俗禮儀,我在這裏向這位先生道歉了!”


    聽過了翻譯,李之迴以冷笑:“估算著你這位駐唐使節,在長安城已有些日子了吧,看來沒少做這種齷齪事,若我說,把你們這些人宰了,大不了兩國間開戰而已,怎麽著也要先為我大唐女子討一個公道!”


    這話翻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轉述了,眼看李之又要抽身後尚方劍,李之身旁官員也是急的抓耳撓腮。


    這時候,那個被李之一巴掌搧飛的對方翻譯爬了起來,一字一句躬身翻譯起來。


    納西爾臉上表情不變,“這麽說,隱身在商鋪裏的先生也是位人物了?能不能請問你的身份?”


    唐朝翻譯不用官員提醒,自行講述著有關李之的一切,離其一旁笑道:“李先生,隨便來個人也能對你知根知底,看來你名氣不小啊!”


    李之學著西方人那樣聳聳肩,“名氣大了一樣被欺負,你看不是被人找上門來了?七叔,你說我真要把這個狗屁的倭馬亞王朝特使宰了,會不會給朝廷招惹到麻煩?”


    “那有什麽!”離其看了來人那邊一眼,“總不能將自己的委屈找人哭訴去,先殺了痛快,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名官員臉色更是變化頻繁,嘴唇哆嗦著幾欲開口。


    楊高澹卻隻這是二人在演戲呢,也不管他們嘴裏的信口開河,走向清綺、龐啼,“二位夫人沒被驚嚇到吧?”


    龐啼嗬嗬直樂:“就按正文哥哥的意思,先把這些人殺了再說!我都聽不懂他說些什麽,怎麽可能嚇到,楊叔,要不要召集人馬,把他們老窩也給端了?”


    楊高澹心中暗樂龐啼的聰明,瞬間就能理解李之如此虛張聲勢的目的了。


    那名官員卻是心道: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麽人?連個小孩子家都如此肆無忌憚,怪不得李先生這人在長安城這般強勢,原來是家族傳統啊!


    此時那位納西爾耳中聽著自己翻譯的話,臉上表情終於起了變化,但也隻不過轉瞬即逝,卻瞞不過李之的眼睛。


    他正待再次開口,納西爾已經笑著嘟嚕開了:“李之李正文,神醫,發明家,商業家,修煉者,手中還有貴國皇帝所賜聖劍!哈哈哈,這些身份足夠震撼了,但我方的確沒有敵意的,你張口就是殺殺殺的,可有負大唐這個禮儀之邦的名聲了!”


    李之淡淡笑著迴應,“明知我大唐是個禮儀之邦,更該了解怎樣對待我朝女性。”


    納西爾這時卻是徑直走向清綺、龐啼一方,不等楊高澹出手阻攔,已是站定,學著唐朝人拱手致歉:“之前冒犯了二位夫人,納西爾向夫人們道歉了,我的人也被李先生打了,咱們之間是不是也化很幹的兵器轉為玉什麽?”


    這人竟是口吐漢話,雖是說得磕磕絆絆,倒也能聽出大體意思來。


    “那叫化幹戈為玉帛!還什麽很幹的兵器,清綺姐,快笑死我了!”龐啼這一開口笑,更顯得原本仙靈美貌更是嬌嬈如花,隻看得納西爾片刻愣神。


    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轉而向李之走來,“二位夫人可是原諒我了,李先生不會再生氣了吧?”


    李之向其挑起大指讚道:“使節大人這份涵養我李正文佩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什麽薑什麽老?”


    “得!還是你給他翻譯吧,我這是對牛彈琴呢!”李之看向那名翻譯。


    龐啼捂嘴樂著,“對牛彈琴也要翻譯呢!我們大唐文化博大精深,外國人不知典故如何,學去了字義也搞不明白其中深意!”


    “這位小夫人可是小看我們阿拉伯人,納西爾隻是學了一星半點,我可是精熟得很!對牛彈琴,薑還是老的辣,我可是明白呀!”


    很是突兀的,來人中其中一位麵垂黑紗女子開口了,一嘴的漢話字正腔圓,聽聲音也是年歲不大。


    李之真氣探過,很是驚訝入眼臉部輪廓立體,五官精致,笑容甜美,同樣也是天然去雕飾般的清純美貌,結合一襲黑裙服飾,更給她平添一份神秘美感。


    “幺嗬,原來你們人中有懂漢話的?深藏不露啊,那剛剛這個人口吐輕薄之語,你為何不現出身來?”


    清綺製止了龐啼的生硬反駁,“既然你也懂漢話,這個人強拉別人夫人共用晚餐,你有什麽話說?”


    “放肆!這位是我們...”對方的話還沒講出半句,一句放肆就瞬間惹火了李之,“啪”地又是一聲脆響,那人再一次被一掌搧飛。


    李之身形從飛出到撤迴,在旁人看來僅是一道虛影,離其已感到一眾白袍叢中,有一人看向李之,眼神中光亮頻閃。


    離其離開己方人數步,渾身氣息一個抖動,已是漫身氣勢騰發。


    他已關注到那人亦為李之同樣的二級大師境界,自身飆發出撤去遮掩的三級大師境界氣息,就是怕那人忍不住出手,從而真的導致戰事突起。


    果然離其一經顯露修為實力,那人徒然一驚,便是一向沉穩的納西爾,也覺察出不對來,看向自己人一眼,再轉迴頭來,已沒有了之前那種淡定之色。


    顯然此人一直保持神情自若,就是因為自己人裏還隱藏著一位絕世高手,因而也並不太在意李之的極強身手展露。


    但自己所認為的絕世高手,在看到李之身邊那位不起眼的老頭實力顯現出來後,瞬間就退縮了迴去。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為何李之如此肆無忌憚,再算上一直微笑著不曾有所表示的楊高澹,此人身邊居然有這樣恐怖的存在。


    他的心態起了變化,不代表還沒有真正反應過來的己方人,那位漢話講得極好的女子又開口了:


    “二位夫人都是生得一張伶牙俐齒,納西爾不是說了乃是誤會,為何仍舊這般綽綽逼人?還有這位李先生,頻頻出手痛毆我方人士,你道我們沒有...”


    隻可惜,他的話還沒講下去,來不及趕到身邊的納西爾,已經急急開口傳遞他的發現。


    李之眼望自己一方的翻譯,他身邊那位官員已經在斥責翻譯:“李先生要你解讀,你就大膽的說出來!”


    翻譯畏畏縮縮的迴答:“使節先生是勸阿菲法公主說,李先生的人要比阿明厲害得多!”


    “阿菲法公主?什麽人的公主?”李之心下已隱隱有所感知。


    “阿菲法公主是第五任哈裏發,阿卜杜勒·麥利克·本·麥爾旺·本·哈凱姆·伍麥維的最小女兒!”


    龐啼又是一聲輕笑,這第五任哈裏發名字也太長了。


    李之卻向她瞪了一眼,開口取笑他國領導人的名字,可是犯忌諱的,還好阿菲法公主正處在震驚之中,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要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父親把本國最強一人阿明派了來保護她,怎麽來了三年都沒遇到過什麽異常,為何在一家商鋪裏,就遇到了好幾位厲害角色?


    她迴頭望向阿明,在得到此人親自證實後,阿菲法公主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對方口口聲聲宰了他們並不是沒有可能,而是輕而易舉。


    如此心態之下,她惡狠狠地瞥向了納西爾,都是這個人,意圖調戲人家夫人,這下好了,碰到硬茬上了。


    實際上納西爾這人本性不壞,就是有些好色,而且他還是阿卜杜勒家族中人,自己的親叔叔。


    既然知道了阿菲法公主的身份,李之就不好再擺譜了:“原來是阿菲法公主大駕光臨,既然解釋過了,誤會就讓它過去吧!但我給公主提醒一句,貴國使節喜歡女性沒有什麽不好,但實現先要打聽一下,當著我這位丈夫在,公然無視我的存在,這一點還是請公主記下了!”


    不知何時圍上來的封管家,迴身指向堵在外麵樓梯口的客人以及官兵,“沒事了,沒事了,大家該幹嘛幹嘛吧!”


    李之的三十位衛兵,也在俟老六招唿下退出去,有膽大的客人,已經在走向櫃台交付銀子,換迴來盛放精油的瓶子。


    這時候阿菲法公主才關注到到處擺放著的精油,“外麵橫幅上寫著的一滴勾兌之物,就是她們手中的東西?”


    她手指客人手中小瓶子,清綺馬上走上來:“純天然花香油脂,全天下最高檔的精油,一滴勾兌香水,每天在身上噴灑數滴,就可一整日漫體芬香!”


    “可曾嚐試一下?”


    “請問公主喜歡什麽香味?我們這裏有一百六十餘種。”


    “玫瑰吧。”


    “隻是玫瑰就有十幾種不同香氣,”清綺接過來龐啼遞過來的幾瓶,“這裏是其中三種,可以打開聞一下,喜歡哪一類,我再給公主噴上!”


    極普通玫瑰花香,已是芬芳撲鼻,幽香醉人,阿菲法公主聞了三種後,指著其中一款,龐啼就走過來給她噴上數滴。


    瞬間,阿菲法公主就感覺自己置身玫瑰園內,片刻就沉醉在那種純天然之氣中,淡淡又迷人幽香,讓她頓感心曠神怡,滿身舒坦。


    “精油還是效果最佳的美容用品,醫療價值同樣另有奇效,是比黃金還要貴重的東西!沐浴潤膚;淨麵愈發光澤照人,更具有抗菌、抗痙攣、殺菌等功效,可治療皮膚病、調節內分泌,促進人體生理和心理活動。”


    請教了清綺的名字後,阿菲法公主感歎道:“清綺夫人的話我深信不疑,因為你所說的話,我都有切身感受。但你能給我講講,為何價格如此昂貴?”


    “拿這種一號玫瑰油來說,玫瑰精油要用三千到五千斤花瓣,才能萃取出十兩不到玫瑰油,也就是說一滴油脂就要十幾盆花,市麵上每一盆此類玫瑰花都要近一兩銀子,一滴就需要超過十兩紋銀,一瓶十滴,我開價一百五十兩還算貴嗎?”


    “嗯,這種花我也養了,的確是這種價格!這樣吧,你將這些每樣給我一瓶,都是一滴對一斤的勾兌麽?”


    阿菲法公主隨手指點過十幾種,清綺已在點頭迴應她,“如此算來,十滴可以至少使用一年,你這十瓶若是自己使用,就算洗浴時也用到它,有個五、六年也用不完,算起來還是很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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