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尤歌歎了口氣,然後坐直身體,背誦道,“紫荊花訓誡第二十七頁第十五行……”


    “不要試圖和他們講道理,因為那是白費功夫。”


    “對於頭腦簡單的他們來說,淺顯的道理往往就像高等數學一樣複雜。”


    “如果真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用來喝杯咖啡……”尤歌拿起桌上的杯子,朝鐵渣舉了舉,“或是檢查武器,然後給他們來一槍。”


    鐵渣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沒有接話。有些時候保持沉默,是非常聰明的選擇。就比如現在,無論他說什麽,都可能激怒對方。


    “鐵渣·諾爾塞斯,我必須提醒你,天選者們可不會像我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給你機會。”尤歌的臉逐漸冷了下來,沉聲說道。


    “無論如何,我都應該謝謝你的好意。”鐵渣舉起酒杯說道,接著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這個話題了,流鶯小姐。”


    “傭兵大人……”尤歌的表情瞬間變幻,笑意然然地靠了過來,幽怨地說道,“我好悶啊~好無聊啊~”那腔調裏帶著幾分鼻音,聽得人心癢癢的。


    “要不這樣吧……”鐵渣望向吧台旁邊的木樓梯,咧嘴一笑,說道,“上去開間房,我給你解解悶。”


    尤歌微微抬起頭,那頭蓋布下的俏臉,寫滿了不可思議。


    “你居然想在床上征服你的敵人……”她眼中透出了鄙夷,“諾爾塞斯,你的榮耀感呢?”


    “這和榮耀感有什麽關係?”鐵渣愕然道。


    “當然有了……”尤歌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隆巴爾家的人,會通過強大的武力,在戰場上征服仇敵,然後親手割下他們的頭顱,並將他們的女人抓迴來,一邊舉行宴會,一邊在餐桌上幹她們,享受被征服者的悲鳴與慟哭。”


    “真野蠻。”鐵渣評價道。雖然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顯得非常不協調,而且有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嫌疑,但這確實是他此刻的想法。


    “想讓我替你生孩子,就來征服我吧。”她挑釁道,“把我摁在餐桌上,瘋狂蹂躪,灌滿你們諾爾塞斯肮髒汙穢的種子。”


    “盡管聽起來很有意思,但對我來說,似乎很難……”鐵渣攤開雙手,老實地說道。她是聖殿公主,銀城世界最頂端的存在。而他,不過是一名傭兵團的團長,想要通過武力征服她,怎麽看都不現實。


    “不過嘛~”尤歌話鋒一轉,說道,“鑒於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還有另一種方式……”


    “說說看。”鐵渣麵無表情地說道。沒由來地,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征服你。”隻見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然後把諾爾塞斯家的小妞摁在餐桌上,用皮鞭抽他,讓他哭著叫我女王……”


    “你做夢!”鐵渣咬著牙,目露兇光。


    “嗬嗬嗬~”尤歌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就是被征服者的命運,由不得你開不開心、願不願意。”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喊著求饒的。”鐵渣齜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是嗎?”尤歌揚起小下巴,似乎不太相信。


    “你給我等著。”鐵渣威脅道。


    “好啊,我等著呢~”她輕笑道。


    兩人聊著聊著,夜幕終於降臨。


    溫熱而幹燥的風吹過大街,鑽進窗戶,吹拂著兩張年輕的臉。他們結了賬,拉了拉頭套,在滿天的星光下,走向女王的宮殿。


    走了一大圈,他們很快就發現,站崗的衛兵精神鬆懈,有些心不在焉的,似乎覺得沒有人敢觸犯女王的威嚴。


    的確,深紅女王和黃金蟻後的個體實力,已經遠超人類和艾爾塔人的聖階強者,屹立於芸芸眾生之上。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在蟲群的地盤上招惹她們。因此,這些衛兵看起來更像是擺設,阻擋一些閑雜人,並沒有實際上的意義。


    東側偏門,兩名衛兵正抽著煙,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這裏的工錢是我在風沙堡的三倍,而且更輕鬆,真是天堂啊。”“最近年輕漂亮的酒吧女郎越來越多,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風沙堡了。”“等賺夠了錢,我就在鎮上買棟房子,把老爸老媽接過來。”“我看啊,還是先討個媳婦的好,晚上迴去有人放洗澡水、暖被窩,多好啊。”


    突然之間,衛兵身後的陰影中,閃現出兩條人影。他們動作一致,幹脆利落,一手捂著衛兵的嘴巴,一手扣著脖子,用力一扭。


    “呃……”“咯啦!”“呃……”“哢嚓!”


    兩聲輕響過後,衛兵綿軟地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兩條人影重新站了起來。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穿著衛兵的衣服,一個粗壯點兒,一個纖細點兒。


    “這身衣服真適合你。”尤歌調侃道,“等哪天走投無路了,你就來伺候蟲群女王,人家保證要你。”


    “有區別嗎?”鐵渣語帶雙關地問道。


    “她們可能沒那麽粗暴。”尤歌說道。


    “為什麽粗暴的不是我?”“失敗者沒有粗暴的資格。”“勝利還是失敗,並不是你說了算的。”“哦,我說了不算,那還有誰說了算?”兩人一邊聊著,一邊走進了宮殿狹長的通道。


    兩側是黑漆漆的石牆,上麵嵌著銅盞,點著蠟燭。


    “堅石堡壘的建築風格。”尤歌說道。


    “嗯?”鐵渣沒聽明白。


    “深紅女王色拉澤·百加列·琥珀的前身是色拉澤·凱西,十字軍的十二大天使之一,稱號熾天使。墮落後,她保留了人類的習慣和審美觀,所以這裏的建築風格和堅石堡壘很像。”尤歌解釋道。


    “她為什麽會對人類產生敵意?”鐵渣問道。


    “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她開心。”尤歌隨意地說道。


    鐵渣知道她言不由衷,但也沒說破。畢竟是聖殿的秘史,對他這個宿敵有所保留是正常的。


    但實際上,尤歌沒說出真相,並不是對他有所顧忌,而是這件事情牽扯到她自己的名聲。色拉澤·凱西也不是本名,而是訓誡名。加入十字軍後,必須脫離原家族,放棄姓氏。色拉澤·克裏曼斯才是她的本名,在血緣關係上,她是尤歌的曾祖母,尤歌母親的奶奶。


    西部大貴族們一直把色拉澤當成家族的恥辱,對外隻字不提,隻有極少數的高層知曉其中的秘辛。麵對情人,尤歌自然不會給自己臉上抹黑。


    通常情況下,被侵染的女王會保持原本的思維方式,但隨著時間的遷移,她會逐漸受“宇宙大一統意誌”的影響,變成徹頭徹尾的蟲群女王。也正因為她還保留著人類的思想,所以盤踞在靠近人類的區域。同樣情況下,被蟲群侵染的艾爾塔女性也有類似的傾向。


    “嚓嚓嚓……”


    通道裏空無一人,隻有他們輕巧的腳步聲。不得不說,蟲群女王對於宮殿的防衛,形同虛設。在漫長的歲月中,她們由於自身的強大,已經忘卻了危險,就像人類不會對蚊子或螞蟻等弱小生物產生戒心一個道理,見到了拍一巴掌,見不到就算了。


    通道的盡頭,豁然開朗,是個廣闊的半球形空間。


    中間的部分蛛網纏繞,仿若叢林。一個個巨大的蟲繭林立其中,無數地穴工蟻在縫隙間爬來爬去,忙忙碌碌,而它們上方,正盤旋著密密麻麻的地穴工蜂。


    看著眼前的景象,尤歌的臉色變了變,雙眼綻放出紫色的光芒。


    “天啊……”尤歌驚歎道。


    “怎麽了?”鐵渣問道。


    “蟲繭中的能量十分絮亂,我的源力視覺看不清裏麵,但我可以確定……”尤歌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些都是女王……”


    “什麽!”鐵渣吃了一驚。入眼之處,至少有上千個蟲繭。一名蟲群女王就已經夠可怕了,還這麽多。


    “吱吱吱……”這時,幾隻地穴工蜂飛了過來。


    “嘰!”飛到一半,它們突然發出尖銳的鳴叫,似乎發現了異狀。


    “快跑!”鐵渣拉著還在發愣的尤歌,朝外衝去。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頃刻間,刺耳的蟲鳴響徹了宮殿,宛如山崩海嘯,震天動地。


    通道的前方,衝出十幾名聞聲趕來的動力甲戰士。


    “飛啊!”鐵渣一聲大吼,蹬地而起,“洶”的一聲,化作流星,直撞過去。


    “哐!”


    前方動力甲戰士應聲而飛,仿佛被保齡球撞散的瓶子,東倒西歪。


    下一秒,兩顆流星從通道中飛出,雙雙劃著弧線,衝向天際。


    “這裏。”尤歌大叫著,朝鎮南麵飛去。鐵渣稍稍停滯,改變方向,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宮殿的中心,垂直衝起一紅一金兩道光束,正是色拉澤和海倫娜。


    “嗯哼~”色拉澤輕笑一聲,“原來是我們的小公主。”


    “嘰嘰!”黃金蜂後揮舞著巨大的蟲鐮。


    “算了,守好我們的小姐妹,才是最重要的。”色拉澤阻止道。在這個節骨眼上,聖殿公主親臨淨土鎮,隻怕是聲東擊西的計策。


    “咕嚕……”黃金蜂後收起了蟲鐮,然後鼓動著胸腔,發出一聲穿透力極強的蟲鳴。


    聽到後蟲的召喚,數百公裏內的蟲群立即向淨土鎮湧來。有短暫躍遷的黃金主宰,緋紅雲彩般的天蠍群,奔騰如洪水的雷獸群……


    淨土鎮南麵的戈壁灘上,剛落地的尤歌從沙土中挖出一輛近三米長的機車。


    “哇,哈雷五號的加長版!”鐵渣大叫著,一把搶過來,跨了上去,朝尤歌招唿道,“上車!”


    “那是我的!”尤歌嘟嚷著,但還是乖乖地坐了上去,抱著鐵渣的腰部。


    “轟……”


    鐵渣一擰油門,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噴氣囊向四麵八方噴出層層疊疊的氣浪。機車浮空而起的同時,後方六個火箭式燃油加速器高速旋轉起來,噴出一道道深紅的火焰。


    隻聽見“洶!”的一聲巨響,機車化作流光,貼著地麵疾馳而去,隻留下一地滾滾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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