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古董雙年展可謂是國際視覺藝術領域最高規格的活動,相當於電影界的奧斯卡頒獎禮,體育界的奧利匹克運動會。


    開展前幾周,富商巨賈,來自世界各地的皇室貴族、明星政要齊聚巴黎,讓整座城市都刮起了一陣奢靡、複古、美侖美奐的文化風潮。


    舉辦過多次雙年展的巴黎大皇宮,是現代文明和古典傳統結合的產物,建築結構新穎獨特,壯觀的玻璃穹頂,高大的廊柱以及豐富的雕飾,無一不反映出典雅雍容的藝術風格。


    展會開幕這一天天氣晴朗,天光從玻璃穹頂直瀉進大廳。本屆雙年會的整體設計靈感來自凡爾賽宮花園,通往天際的走道兩旁是各種奇花異草,大廳中間是巨大的噴水池。


    在高六米的券形拱廊下,每個展廳都宛若一座獨立而奢侈的宮室。貼金箔的洛可可風格家具、嵌入牆壁的玻璃展櫃,雲朵一樣舒適的豪華沙發,高懸在半空中的水晶吊燈,還有琳琅滿目的稀世珍品。


    從世上罕見的古董藏品,到頂級珠寶、藝術品華麗麗地薈集鋪陳,讓巴黎大皇宮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水晶寶盒。


    透過任意一扇窗,一道門,驚鴻一瞥的可能是價值過億的上上品鑽石項鏈,也可能是在雜誌電視裏才能看到的名流淑媛。


    “嗨,大明星,假裝不認識姐,是不是?”


    眼看著老同學一家從小沙龍大門口直眉瞪眼地繼續往前走,全然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早已預熱的氣氛。薇薇安沉不住氣,從長沙發裏站起身,踩著細細的高跟鞋健步如飛地追了出去,手裏還拖著文瑾。


    “嗨!薇哥,大老板了。還是那麽霸氣。”奧利弗聞聲迴頭,見到薇薇安,臉上立刻綻放出笑顏,挽著傑夫的手臂雙雙走進花朵裝飾的大門,身後還跟著三個打扮得如同小天使的孩子。


    “就你們一家來得最齊全,快坐吧。”文瑾招唿著兩位老同學。


    奧利弗打量鮮花著錦的小沙龍,打趣道:“往年,也參加過世界古董雙年展,感覺這次的整體藝術品味格外不同,唯獨這個小沙龍,浪漫歸浪漫,卻怎麽看怎麽像婚禮現場。”


    薇薇安白了奧利弗一眼,道:“這個小沙龍是公司裏的人按照我的創意布置的,你該不是想變相質疑姐不懂藝術吧?”


    “不敢不敢,如今你都把世界上最有名的四大奢侈品品牌收歸旗下了,我哪兒敢質疑你?”奧利弗知道自己那句話又招黑了,忙擺手解釋。


    “還說婚禮呢,你不提倒也罷了,提起來我就得挑你的理了。你和傑夫大婚為什麽不請我們,想隨一份彩禮都不給機會,是吧?”說話的是雲澤,他佯裝生氣,一臉嗔怪模樣。


    義廷忙在一旁給學長幫腔:“就是,小奧,你和傑夫在學校就膩膩歪歪,好不容易等到你們修成正果了,結婚還不大擺宴席請請我們,真不夠意思!”


    奧利弗被兩人擠兌得不好意思,沙龍角落裏響起一個慢吞吞的聲音:“你們要理解一下,人家是明星,結婚這件事是怕媒體過度炒作。”


    奧利弗聽出這是大頭學尊的聲音,忙走上去和他擁抱,說道:“還是老大懂我。我們這次結婚確實特別低調,在教堂舉行了一個簡單儀式,就我媽和傑夫父母參加。”


    侍者送上熱咖啡和幾色法國盛產的精美小點心,幾人落坐。


    薇薇安看了看手腕上的伯爵表,吸了口氣道:“果然還是江睿辰和羽悠最沉得住氣。”


    “今天是開展第一天,羽悠這會兒恐怕還在忙著接待各國貴賓,中午前準能過來。”文瑾忙替自己的好友打圓場。


    義廷也舉起一隻手,說道:“哦,對了。薇哥,我忘了告訴你。辰辰今早給我發了微信,從今天上午開始經合組織總部召開緊急會議,應對東歐的經濟危機和北非的新災情。這三天恐怕都要連軸轉,他也很想念大家,可是,不確定是不是能抽出時間過來。”


    “好吧。公務在身的人真沒辦法。”薇薇安剛一咧嘴,忽而又像想起什麽,朝義廷嘿嘿笑了兩聲,道:“你這屬於匯報不及時,今天中午這頓飯你請了。”


    “你們瞅瞅,這是不是欺負人?薇哥,你可是跨國集團的總裁,這裏就屬你要名氣有名氣,要錢有錢,摳門的毛病咋還不改改呢?”義廷嘟囔著。


    大家不理義廷,都拍手稱快地跟著起哄,唯有文瑾一臉委屈嘟著嘴。


    薇薇安白了義廷一眼,又看見文瑾的樣子覺得好笑,故意逗她:“怎麽啦?義廷再怎麽說也是大老板,讓他出這麽點兒血你就心疼啦?”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著,唯獨小學弟卓浩然嘎嘎大笑的聲音最響。


    雲澤不改從前的八卦本性,問道:“你們倆的愛情長跑從高中跑到現在,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了?奧利弗的婚禮錯過了,我們不能在錯過你們倆的婚禮。”


    文瑾被學長的直白弄了個大紅臉,忙低下頭,裝沒聽見。


    “啥結婚呀?八字都沒一撇呢。”義廷蒼白地辯解著。


    “都這麽大人了,有什麽不好意思?我三年前在舊金山見義廷,你們都猜不到,他居然在飯前祈禱,包裏還揣著本《聖經》。”


    在座幾人一聽奧利弗的話,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義廷,他們怎麽也想像不到,一個在學校咋咋唬唬,土裏土氣的男孩居然能皈依基督教,除了文瑾,誰還能帶給他這樣巨大的影響?


    “是啊,你們倆各自都忙自己的事情,這誰都能理解。主要就是怪義廷有不會做什麽浪漫的事推進感情。不過,看著你倆這磨嘰勁兒,姐姐我都跟著著急。”薇薇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薇哥,不帶這麽護犢子的。如今都這年代了,結婚又不是我單方麵的事,我倒是想推進,她也得給我機會啊。”義廷揉著一頭亂發,用眼角瞟了文瑾一眼。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集結到文瑾身上,她知道再不說兩句這一關過不了,隻得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倆之間的事情你們可能不理解,我們從小到大一路風風雨雨走過來的感情,遠遠大於一紙婚約所能涵蓋的。隻不過,我們各有各的領域,都不想過於依賴對方,當然,誰也不能少了誰,其實,現就是一種最完美的狀態。”


    學長們發出一片噓聲,表示對文瑾的說法不買賬。


    文瑾的臉更紅了,正巧看著羽悠婷婷嫋嫋地從門口走進來,忙舒了一口氣,見了救星般叫道:“哎,羽悠,這邊坐,就等你了。”


    羽悠穿了件灰色薄羊絨長裙,佩戴著一對寶格麗鑽石耳環,一進門就和大家打招唿,然後,在文瑾身旁坐下。


    看著一屋子人都笑得神秘兮兮,唯有三個孩子愉快的品嚐著米其林廚師製作的雪域蛋糕和馬卡龍。她不清楚大家的話題進行到哪裏,目光掃視過眾人,問道:“大衛學怎麽沒來?”


    薇薇安如遇知己般歎了口氣,道:“還說呢,給他發到家裏的第一封信被告知查無此人退迴來了,我又讓助理給他公司發信,也像泥牛入海。後來,我親自給他原先的公司打電話,才知道,他半年前辭職了……”


    “中國的家裏呢?”羽悠問道。


    “地址早就換了,電話也變了。”薇薇安說著歎了口氣。


    “當年我和大衛住一個套間,無話不談,如今才十年,就聯係不上了。”大頭學尊沮喪地將額頭埋在手掌間。


    同學們不敢去設想大衛近況究竟如何了,臉上的神色卻都暗淡下來。


    奧利弗想改變一下略帶壓抑的氣氛,道:“薇薇安這個動議是三個多月前才有的,時間緊聯係不上也很正常。大衛學長的性格我了解,我和傑夫基本上和他算是一類人,都不喜歡被外界打擾,巴不得深居簡出過隱居生活呢。說不定,下次聚會,我們就能找到大衛學長了呢。”


    同學們都覺得奧利弗的話有道理,便將話題轉向了他,雲澤問道:“我說,哥們兒,你已經連續五屆陪跑奧斯卡最佳男演員了,什麽時候能抱迴這座小金人啊,也算為中國實現零的突破啊!”


    “這個啊,你們可別抱太大希望,好萊塢什麽樣的天才演員沒有?我提名都覺得是一種幸運了。”奧利弗謙虛道。


    “你不會等著五十歲直接拿終身成就獎吧?小奧。”義廷打趣道。


    “哈哈,你想多了。好萊塢每天都會出現許許多多俊美年輕的新麵孔,我是擔心,自己還沒真正大大紫就過氣了。”奧利弗笑著自嘲道。


    “妥妥的演技派,過氣倒不至於。我們一直等著盼著你獲獎,每年在電視裏看著你被提名,落選,再提名,再落選,小心髒都快承受不了了。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加把勁兒,多拍幾部好片子,拿下這個獎項吧。大頭學尊鼓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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