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們身上的禮服更是爭奇鬥豔,五顏六色的蓬蓬裙、裹胸裙、斜肩小禮服,或是露背裝,配上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令她們看起來窈窕美麗,宛如初春盛放的花朵。


    踩不慣高跟鞋的低年級的女生走在草地上,時而步履踉踉蹌蹌,時而會將鞋跟陷進鬆軟的草叢裏。


    或許是女孩們心情太過激動,或許是太陽落山前暑熱的餘威,威廉看到,女生們當中,很多人臉上的容妝已經開始花了,但是,這仍然不妨礙她們打從心底深處裏衷地認為,自己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美若天仙的公主。


    不必細看威廉也知道,這群人中肯定沒有羽悠,他抱緊懷中裝著鮮花盒子,朝伍德賽德樓走去。


    天色又暗下來了一些,同學們陸續乘著車離開校園去舞會現場了。威廉一個人在伍德賽德樓門前站得筆直,他心裏萬分焦急,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伍德賽德樓那扇沉重的大木門。這木門的每一次開啟,都會令他心裏湧上一陣興奮,然而,當他看到走出來的人並不是羽悠時,不免又會陷入失落,他安慰自己,不要著急,下一個出來的就會是她了。


    這時,一雙粉雕玉琢的手不勝重荷地再次撐開的沉重的雕花木門,指節微彎,幹淨素潔。古舊斑駁的木門上深棕色的粗曠紋理,將這雙纖纖素手襯得越發嬌嫩細膩,光華宛然。


    一條樣式極簡約的鉑金手鏈環繞在幼細的手腕上,似有若無,唯有三顆的鑽石高低錯落地墜下來,在晚風中微微晃動,映著伍德賽德大廳的燈光,閃爍著熠熠光芒。


    若是一位獨具慧眼的畫家此時恰好路過,一定會驚歎於造化主的神奇,竟然孕育了這樣一雙渾然天成,美得不帶任何瑕疵的手,仿佛輕輕觸碰一下也是一種褻瀆。


    威廉臉上呈現出驚喜神色,疾步上前,幫羽悠打開了大門,握住她的手,帖吻了一下。


    羽悠穿著一件短款的藍色手工刺繡的真絲旗袍,旗袍的藍色不是海藍,也不是天藍,而是極其溫潤淡雅的蒂凡尼藍。


    媽媽的朋友,那位著名的時裝設計師,知道羽悠是一位混血女孩,特意將中國古老的傳統與西方的審美元素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使這件旗袍成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件傑作。


    旗袍正麵刺繡著百蝶穿牡丹的華美紋飾,繡工精美絕倫,晚霞與燈光的交相輝映下,旗袍上的蝴蝶鮮活靈動,栩栩如生,背麵是大膽的蕾絲露背設計,貼合著羽悠纖細的腰肢和圓潤的臀部曲線,精妙地呈現了出少女修長姣好的身姿。


    按照設計師原本的意圖,旗袍為短款,長度剛到膝上10厘米左右,但是,羽悠和媽媽已經有半年多沒見過麵,在這期間,羽悠的身高已經比媽媽提供給設計師的尺寸足足長高了3厘米。


    這樣一來,短款旗袍就成了超短款,羽悠那兩條纖長白皙,線條分明的美腿被更加充分地展示了出來。


    不過還好,設計師格外貼心地為這件旗袍準備了一條可以拆卸的拖尾,本意是用於更加隆重的有儀式感的場合,如今被羽悠用來掩飾旗袍尷尬的長度。


    她將帶有隱形裙撐的淺藍色薄紗與旗袍背麵的腰際線下方的纖細拉鏈銜接,在背麵形成了一個長及足踝,頑皮的蓬蓬狀小拖尾。裸露的足踝處細白柔滑的肌膚上俏皮地繪著一顆粉紅色的小桃心,在透明薄紗之下隱約可見。


    她那雙精巧的足穿在一雙透明的藍色高跟鞋中,鞋子的顏色與裙子恰好一致。鞋形則很像迪斯尼卡通片中,辛黛瑞拉穿過的那雙水晶鞋,經典複古的皇家風範。常年的芭蕾舞訓練令羽悠的玉色足背有著優美的弧線,漂亮的鞋子因她的足而變成了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隨這件旗袍一起寄過來的,還有一對鑽石耳環,三顆鑽石吊墜在一根細致的鉑金耳線上,此刻正光暈流轉在羽悠天鵝般高貴的頸間。


    一直素顏示人的羽悠很愛惜自己的皮膚,鮮少塗脂抹粉,盡管知道返校節舞極為正式且隆重的,她仍是堅守自己的原則,隻在唇上塗了薄薄一層珊瑚色口紅,刷了黑色的睫毛膏,盡管如此,淡淡薄妝配上她腮邊的新荔般的膩白,頰畔初櫻似的嬌粉,看起來明豔不可方物。


    唯一花費了一些時間的就是羽悠的頭發了。中午,羽悠迴家取小禮服的時候,蓮姨硬是拉著她坐在鏡子前麵,堅持要幫她梳一個與禮服相稱的發型。羽悠沒辦法,隻得坐在臥室的大落地鏡子前,任由蓮姨擺布了半個小時,才梳成了這個看起來有些複雜的盤發。


    蓮姨將羽悠的長發一綹一綹梳理順滑,然後,每三股編入一股新發,這樣周而複始地繞著頭頂編上去,在腦後束成一個看似蓬鬆,實則井然有序的鳥巢狀花環。羽悠的頭發是亞麻色的,發根處的色澤稍深,越到發梢顏色越淺,將頭發束起之後,絲絲縷縷的長發色澤交錯漸變,令這個花環光澤柔美,層次豐富。


    蓮姨給羽悠梳好頭發後,圍著羽悠繞了一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總覺得太過素淨,可羽悠又向來不喜歡誇張的飾品,她自己也很少像其他小女孩那樣,無論走到哪裏都要淘換一大堆時髦的小物件。她的首飾盒子裏,除了長輩們送的那些昂貴首飾,沒有那種萬金油的百搭飾品。


    想來想去,蓮姨還是從自己的首飾盒子裏抓了一把前年去東京時買迴來的akoya珍珠發叉,在發環的蓬鬆處,不規則地插上了一顆顆飽滿圓潤的白色珍珠。這種被叫做“天女”的正圓極光珍珠,隨著羽悠的發式兜兜轉轉圍成一圈,為發環增添了奪目的華麗感。


    晚風中,威廉看著美若天仙的羽悠,唿吸變得有些滯重,古典高貴,出塵絕俗的她悠平日不打扮已經清豔無比,經過一番精心修飾更是美得難描難畫,傾國傾城。


    氣宇軒昂的學生會主席視線在她額間耳側被風吹起的細碎卷發間逡巡,在她飛揚的薄紗裙袂處逗留,他覺得,此刻站立在自己麵前的仿佛就是城堡中的睡美人,是被魔鬼變成天鵝的奧黛塔,是剛剛浮上海麵的人魚公主……他的心開始撲通撲通狂跳,


    羽悠如水明眸眄過來,威廉慌亂避開她的視線,低下頭,他慌亂地打開早已準備好的漂亮的盒子,輕輕取出白玫瑰花手環,小心翼翼地戴在羽悠纖細白皙手腕上。羽悠也將同款的胸花別在威廉西服上衣口袋上,威廉頓時感到一陣熱流滾過全身,臉頰不由得有些緋紅。


    為了掩飾羞赧的麵色,他微微扭轉身,將胳膊彎成柔和的弧度,羽悠先是一愣,隨即,將手輕飄飄地穿過威廉的臂彎,若即若離地搭在他小臂上。


    威廉挽著羽悠的手走向一輛紅色的敞篷雙門跑車,這是一連九成新的寶馬z4跑車,和a校校園眾多豪車比起來,這輛僅能容下兩個人的跑車並不是那麽紮眼,當然更談不上昂貴,然而,這是威廉為了和羽悠共赴返校節舞會特意租下來的,僅僅是一來一迴的兩趟車程,話費了威廉兩個多月的生活費。


    羽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穩,威廉穩穩地啟動了車。大約開了二十分鍾後,他們開到了舉行舞會的地點——那家年費昂貴的會員製馬會俱樂部。


    威廉攜著羽悠的手步出敞篷跑車時,正好凱文家的司機也駕駛著他家那輛威風的bugatti(布加迪)老爺車來到俱樂部樓。車剛一停穩,等不及司機下來開門,凱文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走到白馨蕊坐的那一側,拉開車門牽著她的手將她扶了出來。


    白馨蕊一眼看見了威廉開的那輛紅色敞篷小跑,連同車裏出來的一對璧人。乍一看威廉竟然牽著羽悠的手,她心裏不禁納悶,原以為,威廉會和高年級那些炙手可熱的大美女一起出席舞會。


    白馨蕊忿忿不平地想:真不知道這個綠茶婊是用了什麽手段,才把我們的全民男神搞到手的!


    凱文看白馨蕊看著那邊發怔,一下子發現了她視線延長線上的那輛紅色跑車。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這種大路貨不會入你的眼吧?”


    白馨蕊立刻迴頭驚異地看著凱文,他以為凱文指的是威廉。


    幾秒鍾之後,凱文哼了一聲,補充了道:“還是租來的。”


    白馨蕊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凱文誤並沒有因為自己看威廉而吃醋,他以為自己喜歡上了那輛紅色的跑車,便笑著搖了搖頭,說了聲:“怎麽可能?”


    然而,她的眼睛還黏在高大帥氣的威廉身上,直到看他挽著羽悠走進酒店的旋轉大門,迷人笑靨才又迴到了她的臉上。


    凱文輕飄飄地說:“等我一滿十六歲生日,就去考駕照,到時我要讓我爸爸送我一輛布加迪威龍,每個周末都帶你去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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