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迷的生活狀態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


    她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可是她就想縮在這樣的角落裏睡覺。


    最寬敞采光最好的地方,她用來畫畫。


    她喜歡躺在椅子裏看自己的花園。


    這房子裏四處都有她的影子,她像一隻守著自己閣樓的小貓,孤僻自在而快樂。


    獅子的草原很大,它可以自由地奔跑,享受陽光,享受子民的臣服。但也許並不適合一隻小貓。


    他很快迴過頭,問薛迷:“我的東西放哪兒?”


    “我怎麽知道!”


    季北笑了,丟下行李,一把摟住她的腰:“你不知道誰知道?”


    薛迷突然推開他,轉身上了樓。


    季北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麽變了臉,隻是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


    不過,他現在不用急,不是嗎?


    他轉身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薛迷從欄杆上往下看,看見他沉默地在她家裏走來走去,在她家裏增加他的東西。


    上次畫展,薛迷的畫競拍出了高價,錢已經到位了。


    她想……她可以想辦法從家裏把護照拿出來,想辦法出國了。


    然而,看著季北的身影,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一個人打理他們的小房子的時候。


    季北總是很有耐心的。


    怎麽會有人……花那麽多心思去整理,最後卻都是假的?


    薛迷不可抑製地想起那晚的畢揚香水味。


    那天是他的生日。


    本來,兩個人天天因為季北晚歸的事情吵架。薛迷知道自己是愛他的,她不知道像她這麽冷清的人,也會因為愛這種東西,心那麽痛。


    蘇毓說她沒有滿足他……說就算他暫時還沒有出去偷吃,遲早也是要去的。


    不知道送什麽禮物給季北,蘇毓讓她把自己送出去得了。


    她竟然真的就乖乖地跟著蘇毓上美容院,做了幾次身體美容,還紅著臉買了性感睡衣。


    準備著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


    然而她守著燭光晚餐等到半夜,蠟燭都燒了一半,等到酒足飯飽,一身昂貴香水味的季北。


    當時薛迷沉著臉,轉身就把吃的東西都倒進了垃圾桶。


    季北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氣得渾身發抖,抱著她調笑似的道歉。


    可其實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完了。


    太真了……卻是假的。


    他又上了樓,薛迷從小木榻上抬起眼皮看著他。


    季北,你是有多無聊,同樣的遊戲,你還想再玩一次嗎?


    薛迷在心裏歎了一聲,她已經不年輕了,真的,沒有時間陪他玩了。


    季北看著她的眼神變化,漸漸心裏發沉。


    他好像不經意似的坐在了她身邊:“收拾好了。”


    “哦。”薛迷有氣無力地道。


    “住在這裏其實更容易被狗仔隊盯上。”季北意有所指。


    薛迷也很煩,轉了個身對著自己的花園:“我這裏是個清淨地兒,平時整個月也難有人來。就是北少這麽大一尊神駕到,不知道會帶來些什麽人。”


    季北沉默了一會兒:“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沒啊,沒生氣。”


    季北心想就算他們以前非常要好的時候,她要是這副破德行,他也都是丟開手冷處理的,讓她自己反省反省應不應該。


    現在他也很想站起來走開來著。


    可是想著以前薛迷慣著他啊,他就算冷處理那人也不會跑的。


    現在不一樣了,薛迷巴不得把他氣走吧。季北心想他才不如了她的意。


    這麽想著,他慢慢地把脾氣收斂下去了。


    “沒生氣就沒生氣。對了,你那案子解決了,晚一點去刷刷看,說不定有驚喜。”


    薛迷頭也沒迴:“謝謝。”


    過了一會兒她又加了一句:“你什麽時候迴大馬?”


    季北蹭地站了起來,動作大得薛迷嚇了一跳,迴過頭驚訝地看著他。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受驚的女人蜷縮在椅子裏,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她以為他要罵她還是打她?


    可是他該死地隻想吻她!


    季北深吸了一口氣,轉了個身:“再忍你一次。”


    薛迷好像不怎麽領情:“我怎麽了,就是問問你什麽時候去大馬啊。”


    季北不說話,轉身往下走,他現在是真的想掐死她了。


    臨走之前聽見薛迷嘟囔了一聲。


    “怎麽著吧,難道還不能提了,心虛個什麽勁兒不知道……”


    長腿都要邁下階梯了,突然又停住。


    薛迷:“……”


    季北迴過頭看著她:“你是想起了什麽?薛迷,你的口氣有點耳熟。”


    薛迷愣了愣。


    “以前你跟我吵架,說我在外麵怎麽著,就是這種口氣。怎麽,薛迷,還有怨氣啊?”他突然變得無比悠閑,雙手插兜,往迴走。


    他不怕她怨,不怕她恨。


    他隻怕她毫無感覺。


    所以被她氣一氣,他其實,還挺舒服的。


    麵對那雙莫名其妙變得有些期待的眸子,薛迷呆了呆。


    半天,她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道:“你想多了。”


    季北看著她:“陳茉讓你難受?還有誰,關蘭,楊冉?”


    薛迷笑了。那個笑容怎麽說呢,有點諷刺。


    “是啊,讓我難受。你能怎麽樣?”


    季北立刻道:“我可以娶你。”


    嗬,多自大的口氣啊!


    薛迷看了他很久,道:“北少,我一個人過得挺好的,從來沒有奢望過婚姻這種東西。坦白說我是個不婚主義者,以後也不會有孩子。我們的理念不同,恐怕不適合走到一起。”


    季北噎了一下。什麽狗屁不婚主義者,什麽……


    “我知道我以前曾經跟你說過我喜歡小孩子,想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薛迷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麽,笑了笑,“人是會變的。我也很奇怪我那時候為什麽會這麽想。”


    季北沉下臉:“你現在是在跟我算賬嗎?薛迷,我以前就這麽對不起你,讓你耿耿於懷到現在?你後來不也甩下我離開了嗎。”


    “是啊,本來我們已經兩不相欠了。你又來招惹我幹什麽。”她道。


    季北像隻暴躁的獅子,轉身走了。


    然而不到五分鍾,樓梯上又響起了他的腳步聲。


    薛迷抬起頭望過去。


    “晚上想吃什麽?”他也沒靠近,站在樓梯口問。


    薛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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